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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如此热泪盈眶——温眸【完结】

时间:2023-08-26 23:17:54  作者:温眸【完结】
  李含青那时候正处后悔初中三年疏远周江夕的心态里,闻言伸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周江夕走入拐角的背影。
  “好像是吧。”
  蒋轩耀说:“你不是后悔吗,去邀他,和我们一起去撸串。”
  李含青后悔是真后悔,薄脸皮也是真薄脸皮,扒拉着门框就是不肯去。
  蒋轩耀拉半天拉不动,冷眼道:“那你可想好喽,这次机会过去了,你们高中的时候关系也就一直这么不尴不尬地下去了。”
  李含青僵住了,嫌弃地看了一眼蒋轩耀,“行,我去还不行吗,你少激我。”
  她走到拐角,下几阶楼梯就是露天小花园。
  “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李含青的脚步被周江夕这句话卡住,她第一次听到周江夕用这种愠怒的语气说话。
  “餐厅也是订好的了,爸爸,我……”很快他的声音就弱了下来,最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好的。”那头好像就挂了电话。
  李含青犹豫着要不要走出去,毕竟偷听别人电话这个行为真是有点不道德。
  很快她又缩回拐角猫着了,因为周江夕打了另一通电话,“妈妈,今天……嗯,好,我知道了……没关系,注意安全,少喝点酒。”甚至没有说完一句话。
  李含青莫名很心疼周江夕,什么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呀这是,真是比她还惨。
  “喂,您好,我是周江夕,今天晚上的101桌预约取消……嗯,生日蛋糕也不要了,对,没关系,我会全额付的……好,再见。”此刻的周江夕冷静的就像个毫无感情的AI。
  今天竟然是周江夕的生日?李含青再也忍不下去了,走到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他,周江夕瞟了她一眼,那是李含青见过的最危险的眼神,没有光亮,全是压抑的阴霾。
  接着周江夕似乎才反应,带着惊讶地看着李含青,又想起刚才的自己在干什么,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你怎么……”
  “周江夕!”两人同时开口。
  周江夕瞬间闭嘴,想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李含青脑一热,脱口而出:“你也太懂事了,在父母面前也有必要这么装吗?”
  话刚出口李含青就意识到她说错了话,刚想道歉,就听到周江夕冷冷地反问:
  “你不也一样吗?”
  李含青眼睛微微收缩,看着踱步走过来的周江夕。
  “你对你妈妈,难道不装?”周江夕很明显知道怎么戳她的心肺管子。
  李含青心脏一痛,很快反唇相讥:“那也比你好,你无时无刻都在装!”
  李含青知道这时候了她不该这样伤人,可是那股气就在喉间卡着,怎么都咽不下去。
  周江夕嗤笑一声,“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说话这么伤人,不考虑改改这个习惯吗。”
  李含青也冷冷笑了一下,说:“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面具戴太久,就会长到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是鲁迅说的呢,扒、皮、哦。”李含青故意将后面三个字咬得极重。
  “你们干嘛呢?”蒋轩耀的话划开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两人齐齐转头看蒋轩耀,又都别开目光,两个人眼眶都红红的,李含青梗着脖子,周江夕黑着脸,很明显是吵架了。
  蒋轩耀心里叹了一声,大人不在小孩子就是容易吵架啊。
  不过他也没有偏向谁,大大咧咧揽过两人的脖子,笑骂道:“两个小屁孩,一见面就吵架,背着我都干了什么,都给我好好说说。”
  夜幕江边,烧烤店内。
  蒋轩耀看着坐在前面的两人。
  周江夕很明显已经冷静了下来,李含青看起来还有点气不顺,不过这倔犟的小表情还真是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咳咳,李含青,这事是你先不对,你不仅偷听人讲话,还说伤人的话。”
  “是,是我先不对,但是我那时候不是也因为……”李含青一听就想为自己辩解,可委屈得了她。
  “你先别说话,”蒋包公直接打断,然后看向沉默的周江夕。
  “你也不对,你明知道她妈妈这事对她伤害很大,可是你还是为了反击说了。这不是狗咬狗吗?你这么聪明,学呆瓜干这种事?”
  “蒋轩耀!你说谁狗?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还有,我妈妈那是……”
  “好好好,席阿姨是为社会做贡献,不是抛下你,你特骄傲,行吗?”蒋轩耀无奈道。
  李含青“哼了一声”,眼眶又有些发红,察觉到周江夕在看自己,她又转头看向江岸,不让他们看到。
  周江夕垂下眸子,对着李含青,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我那时候心情确实很不好。”
  李含青马上接道:“我也有错,我那时候太激动了,我只是……就是……”
  半天憋不出一个词,蒋轩耀笑盈盈地帮她接了:“心疼。”
  李含青瞬间脸爆红,僵着脖子不敢看周江夕,倒也没反驳。
  周江夕低低地笑了一声,摆弄着桌子上的烤串,状似不在意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呢。”
  李含青听了更不好受,今天看到周江夕和父母说话那委曲求全的样,突然感觉他蛮悲催的,压了压自己的羞耻心,还是说了:“我没有,我只是不敢靠近你这个样子……很陌生,再说了!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
  李含青细若蚊蝇的声音突然放大,把蒋轩耀和周江夕吓了一跳。
  周江夕满脸无辜,“我哪里不理你了?”
  李含青理直气壮:“开学第一天,我和你打招呼,你看都没看我一眼。”
  李含青记得清楚,那天她看到周江夕很兴奋上去打招呼,结果他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就和交际花一样和他的“好兄弟”打得火热。
  周江夕回忆了一下,很肯定地说:“绝对没有,那一定是我没看到你,可是后来我那次……”
  “那是班委工作,我当然要严肃点!你还好意思说,你初二那次……”
  “那次还不是因为你上次也这么对我……”
  蒋轩耀就这么看着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谴责对方这三年的冷漠行径,好像要将这么多年的不满委屈都抛给对方一样。
  他用手支着脑袋,一边听着一边想自己初中的时候有这两个人这么幼稚吗,应该没有,毕竟他一遇到喜欢的女孩就敢表白,才不会和他们一样别扭。
  桌上的手机震了震,蒋轩耀拿起,就看到李含青给他发了消息:“你上次订的蛋糕是哪里的?给这毒舌怪订一个。”
  蒋轩耀瞟了李含青一眼,蒋轩耀勾唇一笑,迅速打字:“什么样的?”
  然后看见李含青一边嘴上不饶人,一边哒哒哒给他发消息,“这也要问我?四寸的,绿色的,那家店不是有个小森林样式的吗?就那个吧随便了。”如果没记错周江夕是喜欢绿色的?
  那家店离得近,外卖小哥很快就到了,蒋轩耀发消息给李含青。
  李含青立马停下辩论,看了眼毫无动作的蒋轩耀,撇撇嘴起身。
  周江夕不明所以地看向蒋轩耀,蒋轩耀笑笑,把和李含青的聊天界面亮开晃晃手机给周江夕看。
  周江夕刚将上面的内容看完,李含青就提着蛋糕回来了,虽然脸色还是臭臭的。
  “喏。”李含青面无表情地把小森林蛋糕放到桌上。
  “你爸妈不陪你过,我们给你过,你不许再生我气了。”
  周江夕看着眼前的蛋糕和蒋轩耀李含青忙活着拆蛋糕的样子。
  他又忍不住想着,他有多久没有和别人一起过生日了?
  这个问题其实很奇怪,因为以周江夕的人缘,不可能没有人陪他一起过生日。
  周江夕每到生日会收到同学、朋友的很多礼物,今年也不例外,可是他从不组织生日会,几年里都是以一种近乎执拗的心理,准时回到家,等着爸妈,然后再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吃完晚饭。
  所以他几乎没有在生日当天晚上吃上生日蛋糕,那些准备好的蛋糕都是以后面几天的早餐形式解决掉。
  “周江夕,发什么呆?快许愿阿!”李含青的声音划开他的思绪。
  江边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周江夕抬眸看见李含青捧着小森林蛋糕,期待着看着他,店里温黄的光照在她的侧脸,发丝都被照得毛茸茸的。
  江边风大,蒋轩耀用一只手护着蜡烛,也在看他,笑着偏偏脑袋示意他快许愿。
  周江夕眨了眨眼睛,想将眼前这个场景印下来,印到他的记忆里,印到他的未来里。
  他慢慢地低头,无声地呢喃一句,再抬起头,已是目光明朗清透。朝他们一笑,吹灭了蜡烛。
  “你发什么愣呢?”周江夕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刚演讲完嗓子有点哑,他又咳了一声清清嗓子。
  李含青这才意识到周江夕已经走下来归队了,他的位置就在她后面,刚才李含青正想着他的事,就一直盯着周江夕顺着队伍走过来。
  李含青一下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打岔:“讲得挺好。”
  周江夕笑了一下:“你竟然夸我了,不容易啊。”
  李含青转过头不理睬。
  周江夕又动了动李含青的高马尾。
  李含青不理睬。
  周江夕又拽了拽。
  李含青暴躁回头,压着声音说:“你小学生吗?!”
  周江夕无辜地把一根白线头举给她看,“有东西。”
  李含青咪咪眼睛,哪来的这么长的白色线头?刚想拿过来仔细看看,就感觉脑瓜子上的发绳一松,长发滑落下来。
  李含青吓一跳,连忙用手兜住,取下发绳,然后看到自己白色的发绳中间被拉开了一长条,软绵绵的,已经不能再绑头发了。
  周江夕看着她手里的残破的白色发绳:……
  李含青看着他手里的一根长长的白色“线头”:……
  周江夕立马说:“我发誓,它刚刚真的很很长一根夹在你的头发里。”
  李含青:她刚刚觉得这人是个正常人真是天大的误解……
  李含青黑脸:“赔我一个。”
  “……好。”
第10章
  开学的时光匆匆地过去,大家也都慢慢适应高中的学习节奏。
  不再有人会再因为找不到教室而晕头转向,不再有人会因为忘记了上什么课而漏带课本,不再有人会为宿舍少了家里什么东西而焦心。
  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一件事情上——第一次月考。
  元溪一中在月考前一个星期就会放出风声,几号要月考,考什么范围。
  一班的月考和年段不一样,他们的卷子由自己班的老师出,因为他们班上课的进度不一——比如,几乎在一周内,他们亲爱的数学老师李桃李就已经把一学期要上的内容全上完了,堪称神速。
  即使是都是尖子班的一班,也很难整体跟得上他的进度。
  班里的“小灵通”猴子——因为他性格跳脱,又长得像孙悟空,大家就这么叫他了。他打听过,李桃李虽说只教过一届,但是他的威名恐怖如斯,教的快、作业少、考试背刺、讲题致命都是他的名号。
  但是出人意外的又是,他那一届教的那个班,高考数学成绩远超全省尖子班水平。
  同时,他也是带数学竞赛班的导师之一。
  本人的学历更是夸张,高中就通过竞赛保到B大数学系,后又到国外读博。
  自从听说了这个消息,李桃李在李含青的眼里就成了金大腿,她相信自己的数学在这个老师的带领下,一定能实现飞跃。
  李含青的数学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算得上天赋极高。
  初中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对数字比较敏感,涉及“数”的题目她很快就能想到解决方案,高中也慢慢接触到新的数:“数列”、“三角”、更高级的“函数”与“导数”,她也都适应良好,甚至产生了对她没接触过的“数”的期待。
  但是数学不止有“数”,还有图形,李含青的想象能力差,不是一般的差,连一个基本的两个三角形ab折叠60°,现连接AB、BD中点这样简单的想象都没法得到。
  初中的图形是二维,李含青就做得十分吃力,数学本该是她的强项科,可要是一遇见哪个月,数学老师在教图形的时候,李含青就要注意拉高别的学科的分来控分了,因为她已经预见月考时她的数学会惨不忍睹。
  连初中数学老师都忍不住感慨,她的数学天分全点在算数上了。
  周江夕不一样,算数、图形都拿得出手,初中参加数竞,年年都一等奖,而她却总因为图形失分,年年都二等奖。
  初中数学老师叫她多问问周江夕图形的题目,跟人家学习一下思维,也有意让班里两个数学好的多多交流。
  可是那时两人正僵着,谁也看不见谁,李含青才不去干这个没脸的事。
  不过两人在那次互骂互相谴责后,好歹是从冰封关系到互相看不爽,但是能交流的份上了。
  李含青老拿图形的题目去问周江夕,甚至是一些他们还没上到的,一是她确实不会,二是她想试试水,看看周江夕的数学功底到什么程度。
  很快她就知道,不用试了,周江夕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平时一定是做了很多的练习!不然为什么他对每一道题熟得就和自己生下来的一样?!
  又在一次周江夕的痛批之下,李含青失去了战斗力,脑袋蔫蔫地靠在桌子上,盯着周江夕,问:“你是不是做了很多题目?不然为什么每道题你都这么熟悉?”
  周江夕停下正在画辅助线的手,看到李含青蔫头耷脑的样子,用铅笔点了一下李含青的额头,把刚画的辅助线擦掉,再抽了几张草稿纸出来。
  “不是我做了很多题才这么熟练,你想象不出来,是因为你没有模型意识。凭空想象谁也做不到,但是加上记忆的想象就很容易。”
  说着周江夕画了很多个图形,有立体的有平面的。
  “你看,这个折叠的题你总说不会,其实不管折多少度,原理是一样的……”
  李含青被周江夕循循善诱的语气吊着慢慢直起了脖子,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在周江夕笔下由一两个简单的图形演变成的题目,突然感觉这些面目可憎的题目变得顺眼多了。
  “原来你熟悉的不是这些题目,而是他们的爸妈啊……”李含青喃喃道。
  周江夕:……什么奇怪的比喻。
  “噗哈哈哈哈哈。”爆发的笑声吓了李含青一跳,往旁边看去,原来刚刚周江夕讲方法的时候周边引来了很多人,刚刚就和李含青一样聚精会神地听着“周老师”的小灶。
  “太逗了,不过确实是这么个理,熟悉一个题目就得先熟悉他们爸妈。”他们班的秃头学委笑着说。
  “就像刚才桃桃老师留下的那道数列题,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它的爸妈会不会是斐波那契数列?你们看,如果我把这个拆开……”一个男同学激动地把自己的想法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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