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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妾/美人塌下忏——洱珠/剑无吟【完结】

时间:2023-09-02 23:03:20  作者:洱珠/剑无吟【完结】
  宋也有些好笑,一手掐着她细腰上的软肉,一手托着她的臀,只轻轻拍拍,便听见她哼唧唧地叫了几声,这才放过她, 让她下来。
  温迟迟只觉得腿上酸软难耐,骤然失了支撑的力气, 不免在水中踉跄了两下,才将自己稳住。
  宋也扶住温迟迟的胳膊,蹙眉问:“能不能走?”
  温迟迟难免脸红, 略微点了点头, “可以。”
  “那你先去楼上歇息吧,湿了的衣裳换下, 头发得绞干, ”宋也看着她,顿了顿道, “楼不高。”
  温迟迟不解地看着宋也, “郎君怎么知道我怕高?”
  宋也眼里闪过几分复杂之色, “当初的那些你当真不记得了?”
  “我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宋也道:“不算重要。”
  “郎君不是说我失过魂吗?既然这些不重要, 那大概也是我自己不愿意想起来。”温迟迟道, “但我还记得郎君, 这便够了。”
  宋也点了点头,“我从未想过抛弃你,你只需记得这些便够了。”细细听来,声音中略带了几分沙哑。
  “好。”
  温迟迟顿了会儿,那双葱白如玉的手指托起了宋也的下颔,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宋也莫名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温软的指腹擦了擦宋也面颊上残存的淡淡齿痕,温迟迟面带歉意地道:“对不起,郎君,疼不疼?”
  “你觉得这个是疼不疼的事?”说到这个,宋也面上不由地重又挂上了清浅的微笑。
  他顶着这张脸来往于朝堂,衙门,同大臣官员商榷问题,虽没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问一句,但他自然也察觉到了那些人的目光在他面上的短暂停留,以及他们面上讪讪而又了然的神情。
  “我每天都给郎君擦药,如今应当不疼了,”温迟迟像没有发现他面上已经冷下去的神情,担忧地问,“那为什么郎君现在的脸色会这般差?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宋也如今的脸色确实不好看,葳蕤而明亮灯火映衬下说是惨白也不为过。他尚且可以装的若无其事,但面色气血尽是逃不了她的眼睛。
  “没有哪儿不舒服,”宋也淡道,将她自水中抱到了岸上,“你先回去。”
  骤然出水,浑身上下重若千钧,好一会儿温迟迟这才缓过来。
  山泉水暖和温热,此时夜已然深了,泉水面上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温迟迟没有急着离开,在汉白玉铺成的岸边坐下,双足自然地垂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泉水。
  “我能看出来的,”温迟迟道,“你身上不舒服,我不能走开,我担心你。”
  “究竟是担心我,还是不想走?”宋也探究地看着她。
  “......不想走,”温迟迟脸上扬起了恬淡的笑意,“也是发自内心地担忧你啊。”
  “只有狗皮膏药才会这般黏人,”宋也不由地弯了弯嘴角,“一个女子没皮没脸的,羞不羞?”
  “我不羞。”温迟迟随意地晃了晃双腿,拍在水面上,激起了好些水花,有些飞溅到了宋也眉间。
  一一擦去,宋也轻哧,“没出息。”
  “那留下陪我?”手须臾便从眉目间滑到了温迟迟的玉足上,粗粝的指腹抵在她脚心处,不断地摩挲,宋也目光落在温迟迟前襟起伏的沟壑处,逐渐深沉、炙热。
  温迟迟浑身一激灵,连忙将脚抽了回来,缩回双腿,背对着宋也,“我先回去换件衣裳。”
  “不过郎君,你若当真身上不舒服,一定要同我说。”
  “跟你说就有用了?”
  温迟迟:“那你就是不舒服了对不对?我心很细的,什么都逃不开我的眼睛。”
  “若我不舒服,你还能哭着求饶那般久么。”宋也往常很是乐于向她展示伤口,她越心疼,他便越舒坦。但只要涉及情蛊,他便会自主回避,下意识否认。
  温迟迟凝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那我先回去了。”
  “一个心细如发的人可能会留意不到亲近之人背后的伤口吗?”宋也福至心灵,蓦然问。
  “伤得很重吗?”温迟迟后背僵住。
  “是。”
  “有多重?”
  “约莫几个碗口那般大吧。”
  “不会,大概是不在意,看见了懒得说吧。”温迟迟顿了顿,往后瞧了瞧,狡黠地一笑,“可是我注意到了你呀,郎君,我不是还给你擦药了吗?”
  温迟迟一路小跑回去,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我会在意的,郎君。”
  “嗯。”宋也捏着她的胳膊,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兴致不太高,“去换衣裳吧,已经冷透了。”
  温泉前头就临水矗立的木楼,内里陈设古朴又不失韵味,刚走进去便闻见了花草的清香之气,只见小案上斜插着两束花,干净雪白的中衣整齐地放在花前。
  温迟迟将衣裳换了下来,便拿了放置在一旁的汗巾开始绞发,绞了好一会儿,头发才半干了,正要收尾之时,便觉得脚上痒痒的,低头一瞧,便见着一只雪白的兔子乖巧地趴在她的脚下。
  温迟迟眉目间不禁柔和了起来,放下汗巾,小心翼翼地将兔子抱在怀里,带着它往楼上去。
  楼确实不算多高,只几个台阶便到了第二层了,四方天地,一面临水大开,不设墙窗,唯几根凭栏。内里一张金丝楠木拔步床,上罩浅白鲛纱,风吹来之时纱幔飘动,宛若仙境。
  温迟迟来到临水的凭栏前,往下看去,只见远山缥缈,山泉薄雾蒸腾。
  她在上头欢愉地叫宋也,将白兔举过头顶,好让他看个清楚。
  底下山泉四周置着明亮的宫灯,还有几颗极其昂贵的夜明珠躺在更远处的草丛中,风一吹,山泉上的薄雾散了,只见宋也嘴唇微微动了动,只是隔着有些距离,温迟迟有些听不清。
  温迟迟顿了顿,就这么跟宋也大眼瞪小眼地隔水相望了好一会儿,这才不得已屈服了,重又下楼跑到了宋也面前。
  宋也含笑看着她,“不是口口声声喊累,如今精力还这般旺盛呢?”
  温迟迟面不红耳不跳,只眼眶微微湿润,“郎君,这腿子是你从扬州给我带回来的?你真给我捉了小兔子?”
  “你不喜欢?”宋也问。
  “不是的,我很喜欢,”眼泪开始扑簌簌地自温迟迟的眼眶中滑落,“是不是因为......给我捉兔子才受了那么重的伤?”
  宋也打量着温迟迟,眉头略微蹙起,“你瞧瞧它的后腿。”
  只见小白兔雪白的后腿上却有一块皮毛是秃了的,那处像是以前受过伤,数月前的记忆即刻涌到了温迟迟心中。
  上京的路上,也是一片荒原,一只兔子趴在她的脚上,她偷偷给它处理了伤口,还将它藏在了一处能够挡风的洞里,留下了好些吃的。
  宋也不以为意地道:“伤不是因为你受的,我在上京的路上凑巧路过那处,着人去瞧了瞧,它还在。也算是一种缘分,所以我给带回来了。”
  “你先去睡,我如今没精力应付你,”宋也半阖上眼睛,“玩好了放在笼子中,净手再上床,若我见着床上有一丝兔毛,再找你算账。”
  宋也还不曾说完,便见着温迟迟怀里抱着兔子,提着裙摆小跑了回去,宋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温迟迟将兔子放了回去,关进了笼子里,而后又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泉水便,悄悄地下了水,扑进了宋也怀中。
  宋也骤然睁开了眼睛,低头,恰好见着了温迟迟手上沾着的兔子毛,整个人都不好了,正要嫌弃地将温迟迟推开,只见她的泪水像珠子一般利落地滚了下来,手便顿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不由地拢在了她的腰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又怎么了?”
  “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温迟迟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还记得我喜欢的这只兔子。”
  “那当初我那般求你,你为什么不让我带回去呢?”温迟迟眼眶红肿得跟核桃似的。
  宋也顿了顿,“你当时怀着孩子,身子不适应出门,你若想养只兔子打发打发时间,可无可厚非。”
  温迟迟愣住,她趴在宋也的肩上,眼泪掉的更凶了,“郎君,你是喜欢我们的孩子的对不对?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不是你不要它。对不对?”
  宋也喉头发涩,“这些污言秽语都是谁跟你说的?”
  温迟迟摇了摇头,闷声道:“我从不敢跟你再说起此事,并非我不在乎,是我没保护好他,我也很内疚,内疚到根本不敢想。”
  温迟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平静麻木地掉着眼泪。
  “不要听宋岚的话,我从未想过抛弃你和孩子,”宋也静默地听了一会儿,拂着她的后背安抚她,“我也会给我们的孩子一个交代,你安心就是了。”
  温迟迟沉默着,松开了宋也。
  宋也重又捉住了温迟迟的手,有些心烦意乱,“你不信我?”
  “我信。”温迟迟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夜过后,宋也身上万虫噬髓的痛感也随着黑夜消散了。
  天色即将破晓,宋也回了竹楼,换了衣裳才往楼上去,只见温迟迟躺在床上睡得正好。
  宋也掀开被子一角,悄悄躺了进去,而后将温迟迟捞到了怀中,见她眉心蹙了蹙,一副被人吵了睡眠不太高兴的样子,宋也不由的弯了弯嘴角,拍了拍她的后背,与她一齐进入了梦乡。
  温迟迟自听见宋也的动静,到醒来不过两炷香的功夫,她嫌热,将宋也往外推了推,却不想宋也的手在她的腰上箍得很死,虽不至于弄疼她,但轻易也推不开。
  温迟迟无奈地盯着宋也看了会儿,而后烦闷地闭上眼睛,却迟迟地没法入眠。
  宋也身上越来越热了,她也很是燥热。
  温迟迟顿了顿,手抚上宋也的额头,触手的温度却烫得很。
  这是在水里泡久了,发热烧着了?
  温迟迟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废了很大的力气将宋也的手慢慢拨开,而后下了楼,摇了摇竹楼檐角下的铃铛。
  山陡路遥,一来一回得花费不少时间,温迟迟不慌不忙地洗漱,给自己梳了一个精致的发髻,又用了些丫鬟们备好的早膳。一晃大半日的时间过去了,回到竹楼上之时郎中还没过来。
  温迟迟看着他因为高热而渐红的脸颊,转身下楼,打了盆冰凉的井水,将帕子浸进去,拧干后将他额上的汗水擦了干净,又琢艘槐撸这才堆到了宋也的额上。
  将水倒了后,温迟迟便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等着郎中过来。
  没多久,郎中匆匆赶了过来,给宋也看了脉后,“这症状应当是过敏所致,公子可曾用过什么,或是接触过什么?”
  温迟迟仔细地想了想,昨夜用的饭是由竹筏递过来的,都是宋也手底下的人布的,应当不会是食用之物所致,那还有什么?
  温迟迟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应当没有,但昨夜泡了温泉,会不会是这个缘故?”
  郎中自凭栏往外瞧了瞧,沉吟道:“泉水两侧便是花圃,春日里天气回暖,花开得多又杂,那应当是花粉飘到泉水中所致。我给公子开副方子。”
  温迟迟未曾往深处想,只道了一句有劳,便将郎中送了出去。
  将喂宋也将药喝了下去,他眼睛眯了眯,醒了过来,便将温迟迟的手握在了手中。
  温迟迟眉目舒展开,“郎君,你醒过来啦?饿不饿?”
  “嗯。”宋也应了一声,本想同她说话,翕动嘴唇却发现嗓子沙哑得不行,便放弃了。
  温迟迟轻轻拨开了宋也的手,端着一空的药碗出去了,不多久,又端了一碗粥到了楼上。
  宋也目光落到了温迟迟身后的发髻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拦住了温迟迟给他喂粥的动作,淡淡地道:“苦。”
  温迟迟正耐心地将滚开的粥吹凉,没听清宋也说的话,于是低头凑得更近了一些,“嗯?”
  宋也托着温迟迟的后脑,一口啃到了她的薄唇之上,“我说,药太苦了,给我尝尝你的味道。”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撬开了温迟迟的牙关,开始攻城略地,二人气息交织混杂在一起。
  温迟迟浑身瘫软成一滩水,鼻翼两侧喷洒的热气越多,她的呼吸便也更加急促,温迟迟没了力气,粥碗正要滑落的时候,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这才将粥碗稳住。
  宋也餍足后打量了温迟迟一眼,舀了两勺粥,不紧不慢地送到口中,评价道:“味道不错,甜的。”
  温迟迟看着白米粥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宋也说的什么,脸颊上即刻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红,不太自然地错开了眼睛。
  宋也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下午的时候烧已经退了,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带着温迟迟一同离开了。
  ・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三月中旬,温迟迟正与秋香收拾去郊外猎场打猎的衣裳,窗外便传来了几声动静,秋香连忙起身去看,回来便说:“又是四姑娘来闹了,不过青松大哥已经去赶人了。”
  温迟迟点了点头,手上没停。
  自上次从山间暖泉处回来没几天,三夫人便被押进了大牢中,温迟迟起先还不清楚情况,直到四姑娘宋慧为着她阿娘过来闹,温迟迟才知道这事。
  宋也应当也在外应付三夫人的娘家王氏忙得正厉害的时候,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便又匆匆离开了,还是她同秋香做糕点时多分给了青松一盘才从他口中套到了话。
  不是什么大事,闹得满城的风雨,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原来三夫人的嫡子宋四郎宋章腿没断之前便在外头沾花惹草一身腥,好色又好赌,三夫人手段狠厉,不肯轻易被人拿捏,于是四公子情场风月、赌坊潇洒之事经过三夫人之手便成了好几桩人命官司。
  因着国公府门第显赫,王家又家大业大,这些事到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只不知缘何,最近这些受过王夫人迫害的人家联合集结了起来,在衙门前击鼓鸣冤,事情便随着王家的几桩阴损之事一起不胫而走,闹得满城风雨,甚至连茶楼里的说书人都开始将王家的这几桩事情编排了起来,绘声绘色地说给人听。
  证据确凿,民怨沸腾,诸般压力之下,官府也不得不将王夫人拿下了大牢。
  国公府三爷领着闲职,就靠俸禄那几个银子度日,没什么本事,也靠不住,四公子不成器,腿又折了,三夫人娘家王氏近来自保也难,宋慧不得已只好求到了宋也这儿,却不想吃了好几日闭门羹。
  就连老太太的人来请,也被青松一口回绝在了外头。
  秋香又出去了一趟,附在温迟迟耳边道:“听说今日三夫人在牢中畏罪自尽了,老太太今日一定要请您去一趟,派了好几个丫鬟婆子过来,态度很是强硬。”
  温迟迟垂下了眼眸,接过秋香递过来的衣裳,工工整整地叠好,没发表什么意见,她并不会怜惜这些人,难道有权势与金钱做底气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了?
  宋岚没了娘亲哭得是很可怜,那那些失去儿女,没了爹娘的人呢,他们才更加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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