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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夫人她又逃了—— :一根鱼腥草【完结】

时间:2023-09-04 23:03:00  作者: :一根鱼腥草【完结】
  她的头轻轻地歪在他的臂膀中,呼吸均匀,眉眼依旧,朱唇紧闭,圆润的脸上还泛着红晕,程行彧低头凑近她,鼻间满满萦绕着她香甜的气息。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衔住她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地吮吸,望着云岫的唇慢慢染上水亮的光泽,柔软晶莹且红艳惑人,积攒了五年的欲望越发难以克制。
  但马车的颠簸,外边的马蹄声、鸟鸣声,都提醒着他此时此地不合时宜,只能深深亲吻她以解相思之苦。
  岫岫,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那种失而复得的无穷喜悦涤荡于心中,整整五年了,他的思念绞缠如绳,如今只想将怀中人紧紧锁在身边,这辈子再不分离。
  汪大海兼程前进,夜幕降临时终于驾着马车赶到青山寺最近的驿站,他包下客栈,打点好一切后才来到马车旁,轻敲车壁,“公子,到青山客栈了。”
  没一会儿,就见程行彧抱着依然软绵绵的云岫跳下马车,径直朝客栈内走去,“海叔,我在房间内沐浴。”
  汪大海老脸一呆,又极快地了然于胸,接口应下:“是。”
  他明白小公子还是怕,怕夫人又不声不吭地跑了,所以,即便是沐浴洗漱,他也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此举的后果就是,云岫醒来时,既是大吃一惊,又是大饱眼福。
  沐浴用的大木桶正对着云岫躺着的木床,驿站负责侍应的小二从没经历过这事,哪有客人在床边沐浴的?
  但是这些人身份不普通,连驿丞都点头哈腰小心伺候着,他更是不敢造次,全程弯腰低头不敢直看他们,更不敢把目光瞥向床上,把浴桶摆到位,加满热水后就快步退了出去。
  程行彧解开身上全部衣物跨进浴桶中,热水泡散了他多日来的疲倦,房间内满是氤氲的热气,却抵挡不住他射着云岫的目光。
  云岫醒来时还有些迷糊,但耳边传来的哗啦水声令她猛然清醒,忆起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人是程行彧。
  “醒了?”
  云岫寻着熟悉的声音望过去,率先看见那只大浴桶,然后是比五年前更加成熟稳厚的男人,湿漉漉的透着清隽动人的感觉,眉眼棱角分明,唇角还逸出淡淡的笑意。
  哪怕只是坐在浴桶中,他也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大气。
  心中暗骂一声男妖精,脑子却飞快地运转着,思索要如何应对。
  很快,她便嗲着嗓音装愣:“这位爷是不是认错人了?俺好似不认识您。”
  她与他在一起时,程行彧是个瞎子,就算后来通过丫鬟小厮的口述,重新画了她的画像,那画像肯定也会与本人有很大差异,所以只要她咬死不承认,他便不能拿她如何。
  如今她是杨云绣,不是云岫,不是那个在京都别苑里等着心上人每日归家的女人,更不是愿意委身于他,随他回京做外室的女人。
  她宁愿和阿圆独乘一舟千里去,心与长天共渺,也不会回那逼仄的京都,困在苑中,寄人篱下。
  她是谁得由她云岫自己说了算!
  说着,云岫就从床上起身。只是不知程行彧对她做了什么,全身竟有些酥软无力。
  男人依旧泡在木桶中,看见云岫在床上挪动起身的笨拙样子,他并未制止。
  从她几日前夺过马缰绳策马离去时,他就一直大惑不解,不明白云岫为什么要跑?哪怕是现在,还要继续装作不认识他。
  “那姑娘数日前为何躲我?还抢了我的马?”云岫以前不会骑马,何人教的她?
  程行彧按耐住好奇,自知来日方长,以后会慢慢了解探寻她的一切,目前还是同云岫解释清楚五年前的事情更重要。
  云岫坐在床边,双脚刚刚踏及地面就听见这句问话,瞬间纠结得脚趾扣地,但她立马又找到个借口糊弄着:“这不是被这位爷惊吓到了,脑子一懵,就想着跑了,顺便还能顺匹马儿给俺男人补贴家用。”
  说着那脑海里立马浮现了一个故事,真实与虚假混合在一起,她开始滔滔不绝:“是俺的错,俺下次再也不敢了,俺求求您,这位爷,俺家里还有俺男人和俺两娃等着俺回去勒,要不俺把身上的银子全赔给您,您让俺回家吧。”
  一个妇人为养娃补贴家用而盗马的故事被她说得差点感动了自己。
  只是连说数个“俺”,加上还特意嗲着嗓音,她腮帮子开始发酸。看男人垂头低眸不说话,她舒了一口气就朝着门边走去。
  门没插门闩,更没上锁。
  云岫心一横,就把门拉开,竟直接对上了一张光滑饱满的水光脸,四目相视,顿时被吓得心脏突一跳。
  按耐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再一扫眼观察,就看见门两侧还站着两个佩刀黑衣人。
  洗去一身尘灰的汪大海咧着嘴笑着问候:“夫人,需要什么,吩咐老奴就成。”
  “俺要回家了,你家爷同意俺走了。”话说了,可那人依旧无动于衷地站在门前,令她左右都出不去。
  “你们认错人了,俺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俺家里还有两个娃等俺勒,你们放俺回去!”
  她看见一抹间隙就想要钻出去,却不知为何被眼前人手一晃,又给晃回了房间内,敢情浪费情怀是吧!
  “既然夫人没有吩咐,那还是早些休息吧。”
  “砰”一声,门又被关上了,这回任凭云岫怎么拉都拉不开。
  “这位爷,你这么对俺……”她准备和程行彧说道说道,结果一转身就瞧见程行彧像个暴露狂似的直接从浴桶中跨出来。
  她虽然当了五年的乔夫人,但乔长青是个女的啊,突然让她看见这么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她着实慌到了。
  赶忙背过身去,几番闭眼平复激动的心绪,还给自己洗脑这是大号的阿圆。
  但是那冲击性的画面,哪里是她闭眼就能忘记的,精瘦的躯体,流畅的线条,轮廓分明的胸肌与腹肌,完全深深印入脑里和心里,她甚至还将程行彧和五年前的他做对比。
  心跳声自己都能听见,一下子仿佛热气上脸似的,烫得不行,“这位爷,您把衣服穿好,别对俺耍流氓。”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应该是在穿衣服吧。
  “岫岫,我不会把你认错的。”程行彧披了一件银色绸缎长袍,腰间松垮垮地系着带子,露出小半个胸膛,一副慵懒惬意的模样,光着脚就走到云岫身后。
  “哎呀,有好多人说俺长得像贵人,真的是认错了喂,俺……”
  “岫岫,我不瞎,从来都不瞎。”
  云岫发嗲的嗓子仿佛被一只手猛然用力掐住似的,瞬间没了声儿。
  她瞳孔震惊,不敢置信,什么叫不瞎?!
  “你的娇笑吟语,哭泣哀怨,所有的喜与乐,悲与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的左胸上方有一颗红痣,还有…”
  不给程行彧继续言说,云岫低喝打断他:“闭嘴!”
  原来一直以来是她自欺欺人,但此时,她更多的是羞怯。
  要知道,以前很多事情都是她占着程行彧眼瞎才敢胡作非为的,别的不说,就有阿圆的那些过程,都是以她为主,毕竟她所知道的肯定比程行彧多。
  思及自己主动索欢,还曾像棵食人花一样摇来摇去,她恨不得立马夺门而出。
  此刻,云岫深深的后悔了,她就不该来什么青州,不来这儿就不会遇到程行彧,就不会知道令她恨不得埋头入土的真相。
  程行彧当真是好样的,竟然装瞎。
  “所以,我不会认错人的,岫岫。”
  曾经觉得动人悦耳的声音,现在就像催命符似的,他每说一句话,都提醒着云岫那些年她被这人逗弄的日子,装瞎窥察别人很有意思吗!
  “程世子,你想如何!”她压着内心怨气打开天窗说亮话。
  程行彧眉间紧簇,听着她声音清脆却情感冷漠的反问,仿佛有刀割在心口上,浑身发疼,“岫岫,不要这样,叫我阿彧。”
  他想拉住云岫的手,却被她一把挥开,“程世子毕竟是程世子,我可不敢造次。”
  “岫岫,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不跑?”云岫横眉冷目看向他,连装也不再愿意装,嘴上说出来的话更是刺疼程行彧,“你我既然已经分开,往事如烟,散了便是散了,你如今作这幅模样又想如何?想让我回去替你守临光别苑?继续当你见不得光的女人?那我明确告诉你,我不愿,我不想,我更不可能会跟你回京。”
  他的大红喜服不是为她穿的,他骑着高头大马绕行京都长润街是为了别的女人,如今凭什么他想要她回去,她就得回去。
  现在她有阿圆,有安安,有乔长青,有快马镖局,有缙沅书院的夫子名头,她脑子进水了才会放弃潇洒自在的如意生活,跟他回京过受人白眼委曲求全的日子。
  她,云岫,孤女一个,高攀不上京都的世子爷!
第18章 过得如何
  散了?便是他死了也绝无可能。
  程行彧假装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之意,明明心里一团乱麻,却还是急言想说清当年误会:“岫岫,你听我解释,五年前我是有苦衷的,我装瞎是为了让仇家放松警惕,我成亲是为了谋取琼华册,寻找我母亲身死的证据。”
  “我母亲是雍州曲家二小姐,自小备受家里人宠爱,在姨母入宫为妃后,她进京探望亲姐,结识了当时还是景明候世子的程晋,两人私定终身后她嫁入景明候府。”
  “但事实是程晋花言巧语诓骗我母亲,他早已和先帝合谋算计曲家,娶曲家二小姐也只是为了雍州铁矿及冶炼秘技。我八岁那年,外祖父死于矿洞,外祖母气绝,姨母出不了宫,我母亲赶回雍州办丧,不想路上遇山匪惊了马车坠落悬崖,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母亲身死不满三年,程晋续娶新妇,明面上不曾苛待我,吃穿用度如旧,暗里却对我百依百顺,任我予求,欲将我养为纨绔子弟,得姨母和兄长相护,才没有让其奸计得逞。”
  “可也因此,程晋开始给我下慢性毒,意图拖垮我的身子。”
  提及他少时中毒,程行彧敏锐发现云岫神色微变,甚至手指尖因用力收紧而泛白,只是她尚不自知。
  他再接再厉,继续卖惨只为再博得云岫几分怜爱,“中毒后我的身子逐渐变得虚弱,跑不得,跳不得,是宁姑姑发现及时才未造成大患。兄长见我遭此罪,便寻机把我送出京城。”
  “岫岫,我不是故意骗你的,装瞎是因为除了程晋,我不知道还有哪些人牵涉曲家铁矿案,哪些人为我母亲设了死局,故此,我回京后只能装瞎暗查其中内情。”
  “与徐沁芳成亲是假,是了得到琼华册揪出与盐铁案相关伙犯,我对她绝无男女之情。”
  “曾对你说的那些绝情恶语皆是我违心之言。当时别苑里有他们的探子,我不得已才那么说的。”他以为自己有能力可以保护云岫,只要不告诉她实情真相就能避免她被牵连,毕竟那时候的兄长也有所图谋,若失败便是杀头重罪。
  但是最后的结果告诉他,他错了,大错特错,他的自以为是,令他与云岫分别五年。
  “岫岫,我爱的人是你,我的妻子也只有你,唯你一人。”
  “岫岫,你同我回家,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往事旧事,云岫静静听他说,不搭话也不给其任何回应,等他说完后,才不紧不慢地挖苦道:“所以呢?你大仇得报了,想要我回去我就得回去吗?”
  “那时候,我问你,你当真要与别的女子成亲?你斩钉截铁地说必定娶之。”
  “我问你,你对我的那些许诺是不是假的?你果断干脆地说是!”
  “我问你,你是不是有苦衷,你不愿告诉我,也不让我同你一起面对。”
  “你说苑中有探子你不得不那么做,但夜里床榻间,仅你我二人时,你宁肯给那些人听你缠绵之音,都不愿与我轻谈耳畔之语。”
  云岫牵了牵嘴角,冷笑着挖苦他:“身份瞒着我,家世瞒着我,报仇瞒着我,你想做的事只要是不想我知道的,就让整个院子的人都闭口不谈,你知道我在聚兴楼看你娶亲的那一幕,心头是什么滋味吗!”
  “是,你有你的血海深仇,你有你的深谋远虑,我云岫指手画脚不得,既然当时在琼华册和我之间,你选了琼华册,那么如今也请你继续弃了我。”
  她最恨的就是程行彧不信她,那张嘴就跟没长一样,自以为是为她好,却插她一身乱刀。
  程行彧气得目眦尽裂,再也憋不住,不管不顾地就动手把云岫扯进怀中,紧紧环住她:“什么叫弃了你?我寻你五年不是为了得你这一句话,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未来孩子的母亲,你怎么能忍心再离我而去。”
  五年别离之苦,他后悔了:“我知道错了,岫岫,你不能因为我五年前犯的错就否决我。以后我有什么事都同你说,绝不再欺瞒你。”
  紧接着还没等云岫从他结实的臂膀中挣脱出来,就又被程行彧拉开,捧着脸蛋,两额相抵,“岫岫,我重新修建了我们的家,收集了许多书籍孤本,搜罗了几十箱珠子,你同我回京去看看,可好?”
  他,在乞求她?但那张嘴是五年前没有,五年后才长出来的吗!
  云岫听了那一席话心里不是没有触动,但她依旧不想随他回京。
  宁姑姑曾经的刻薄言语历历在耳,在他们看来,能做程行彧的女人是她的福气,是她高攀,这次回去了,她或许还是临光别苑的女主人,可下次呢?程行彧出生京都名门,若再来一本“琼华册”,当她与其所谋所求之事冲突时,他还会一直站在自己身边吗?谁也不知道他会如何选。
  当今德清帝以民为简,为政以仁,整个国家王朝都在繁荣发展,这种环境下她不仅要努力为自己和阿圆赚钱财,还要去缙沅书院当夫子挣名声。
  她绝不会像五年前那样单纯好骗,身无分文,没名没份的就跟他在一起。
  云岫把程行彧的手拿开,离开缠绕惑人的气息范围,凝望着眼前的男人。
  令人着迷的脸庞棱角分明地落入她眼眸深处,俊美之色犹胜五年前,此时他鬓间散落着湿润的发丝,眉眼间还隐含着忐忑忧色。他不仅仅是她喜欢的人,也是阿圆的父亲。
  所以此刻,云岫脑海里忽然萌生出另一种想法,想为阿圆争取一次,想让程行彧跟她走,“那你不要回京,明日就和我离开青州,我带你回我们的家。”
  回一个有我,有你,还有我们孩子的家。
  心底浮出一层层暗喜,她以为程行彧坚持不懈地找了她五年,一定也是愿意的,但看着他脸上的忧色被迟疑代替,云岫那颗热诚的心也慢慢冷却下来。
  “你,不愿?”她自嘲般的哼了一声,看来所谓的深情几载,唯她一人也不过如此。
  连退几步,直到退至门口,云岫指着紧闭的木门,无悲无喜道:“既不愿,那就开门,放了我。”
  她就不该抱什么期望。
  “岫岫,我愿意跟你走,但是我们先回京,等与兄长辞行后,天涯海角你想去哪儿,我都生死相随。”兄长待他仁厚,他做不到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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