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点事。”
“那您直说吧。”
“秦禹不知怎么突然改主意,要娶秦芹,秦家给出的条件与娶你时一样。”
“秦芹一直想嫁给秦禹,现在梦想成真了,挺好的。”徐澄讲真心话。
“双方都愿意,我没办法阻拦,只是......这样一来,我和秦雨青的婚就离不成,小时候你在她那受的委屈,也无法弥补。
过去爸对你关心太少,让你受了那么多年委屈,在风絮知道真相后我很痛心,如果你不愿意,我马上拒绝秦家的请求。”
和秦家联姻,算强强联手,能给徐正清的事业再添一把火,因为逃婚给父亲带去的损失也填补上,两者衡量,徐澄选了秦芹和秦禹联姻。
“我和秦雨青其实早已名存实亡,离与不离都是名义上的,以后你不必在与她有接触,爸在郊区给你买了套别墅,市里转到你名下两套公寓,回南川后,你不用再回现在的家,我也不会回去,让秦雨青独守空房到老吧。”利息需要,徐正清可暂不与秦雨青离婚,但不可能让亲生女儿受委屈。
“如果这样,以后秦芹会不会为母亲打抱不平,联合秦家给您使绊子。”徐澄讲出担忧。
“秦禹不是傻子,秦芹也没那个胆量。”徐正清和秦芹一起生活很多年,了解继女的脾性秉性,“我会多做几手准备的,这点不用多虑。”
聊完正事,徐澄要挂电话,徐正清不让,“等会儿挂,还有件事没说呢。”
徐澄问以为那个小明星向徐正清告状,带着不满说:“您找个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就算了,怎么还能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到底她和您亲,还是我?”
“上次是她告诉我在北川瞧见你看肚子平平的,检查你是否怀孕的办法,也确实是她告诉我的,但钟晴在南川,没少找她麻烦,女一都给搅黄了。”
“谁叫她愿意找老头子。”
“你——”徐正清气得说不出话,缓了会儿,严肃说:“我是想说,同意你留在风絮是因为老太太,等老太太一没,马上回来和周南荀相处注意尺度,别整天黏黏糊糊的,将来又哭又嚎不回来。
我先提醒你,到那一天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继续留在风絮。”
手机连着车载蓝牙,徐正清的话,周南荀听得一清二楚。
以后的事,徐澄暂时不想提,也不想思考,果断按了挂断按键。
音乐被通话中断,徐澄没讲话,周南荀也没说,车内静得针落可闻。
“别听我爸乱说。”
“告诉爸放心,到时我会送你回去的。”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开了一段,周南荀按开音乐,又拿出个眼罩递给徐澄,“睡会儿。”
徐澄出去玩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扭头看车窗外,没理他。
周南荀把眼罩放她腿上,“你说过,只要能记住现在就够了。”
这话徐澄提出来的,道理她一清二楚,可道理与实际是两回事,真提起来还是会不开心,她戴上眼罩,没回话,在黑暗的环境里,不知不觉睡着。
醒时是被周南荀抱在怀里,徐澄扯下眼罩,“我自己走就好。”
“没多远,抱你进去。”
车上的事,他们闭口不提。
“到了。”周南荀停住脚步。
徐澄从他怀里下来,往前看一眼,霎时怔住。
农家院里,满园翠绿。
一排葡萄架平地支起,葡萄藤缠满架子,宽大的葡萄叶遮住光,一串串没成熟的葡萄垂着。
葡萄架下是光滑的瓷砖路,上面摆着摇椅、餐桌、一把吉他和很多盆栽的花朵。
她随口一说,他竟然实现了。
周南荀推着徐澄往院里走,“我们今天不回县里了,进去看书、写歌吧。”
徐澄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步伐很慢,“你......哪弄的房子?”
“仔细瞧瞧。”
认真一看,徐澄更诧异,破旧的张家老宅,焕然一新,比之前在南川去过的农家院还漂亮,她抱住周南荀,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蹭了蹭,“那天我就随口一说。”
“嗯,我知道。”周南荀回抱徐澄。
张家老宅破旧得无处下脚,重修一遍需要耗费大量人力财力,徐澄在他怀里说:“知道还弄?”
周南荀没答,反问:“喜欢吗?”
“喜欢。”徐澄轻声细语的。
周南荀用力将人抱得更紧一点,低头一吻落在她头顶,“那就够了。”
他没说,只要你喜欢,多麻烦都值得。
第43章 野风吹(五)
农家的午后宁静悠然, 徐澄前所未有的放松,躺在摇椅什么都不想,只安静看书, 看累了自然睡去, 醒来已太阳西沉。
她坐起身,四下看一圈,瞧见周南荀拿着水管给蔬菜浇水,徐澄走过去, 指着满园花草果蔬说:“上这次来全是荒草,这么短的时间, 你怎么做的?”
日落十分,晚霞映满天际。
周南荀背对太阳,金色光线笼罩侧身,发梢染上细碎的金光,桀骜不羁的眸弯起, 睨着她,“现种。”
徐澄:“......”
“现种怎么可能长这么快?” 她握拳捶他,“少忽悠人。”
“大小姐, 知道的挺多。”是他惯用的揶揄口吻。
徐澄又打两下,“正经点。”
周南荀挺直的脊背一动没动, 享受地说:“再打几下。”
徐澄:“......”
这天没法聊了, 徐澄转身要走, 手腕被拉住, 回一扯, 她不偏不倚地撞进周南荀怀里, 腰被男人劲瘦的长臂圈住,“跑什么?”
徐澄不想理他。
周南荀低头靠近, “不说话,我亲你了。”
“你敢?”徐澄推他。
“自己老婆,我有什么不敢的?”周南荀搂着她腰的力度加大,唇贴过来,徐澄抬手隔在他们中间不让亲,另一只手趁周南荀不注意,抢过他手里的水管,往他腿上浇。
感受到裤子湿了,周南荀愕然地捏着她腰抓了抓,“小祖宗,我就这一套衣服。”
徐澄怕痒,在他怀里扭动着想逃脱,逃不掉,抬起水管往他上身浇。
周南荀被水淋得睁不开眼,不得不松开她。
徐澄站一旁畅快大笑,笑够了又拿水淋他。
周南荀全身上下都淋湿了,在她得意的笑声里,悄悄拿起另一根细水管,猛然反击。
徐澄猝不及防地叫了声,反应过来后,拿着水管还击回去。
泥土湿润,花草浸满水珠,人全身湿透。
徐澄单薄的裙子,湿哒哒地贴着皮肤,显出圆润的弧度和姣好的身材,她畅快地笑着,浑然不觉。
周南荀扔下水管,进屋里取了浴巾出来,捏着浴巾双角,将徐澄团团包住,单手抱起往屋里走。
“你干嘛?”徐澄搂着他脖子说。
周南荀没答,进到房间,放下人,那条毛巾帮她擦头发,“带衣服没?”
“没有。”
“我也没带。”
“......”
徐澄嫌裹着浴巾热,解开往下扯,周南荀一把按住她手,“裹着。”
“热。”徐澄打他手背。
“忍一会儿。”周南荀执意不让她解开浴巾。
“不要。”徐澄坚持要解开,掰不开周南荀的手,就一口咬下去。
周南荀吃了疼收回手,徐澄趁机解开浴巾扔一边,转头一瞬,瞧见周南荀扭头慌忙地看向窗外。
她不明所以,垂眸一看,裙子淋过水后似层半透明的纱,贴在胸前,蕾丝边缘和弧度一览无遗,这才明白周南荀为什么非要她裹上浴巾,她一手捂住,一手拿起浴巾重新围上,胀红着脸说:“你出去。”
“我去镇上找找还有开门的店没,床品是全新的,冲完澡可以进被子等我回来。”周南荀叮嘱完,避开徐澄目光走了。
玩闹时没想后果,这会儿全身湿透很不舒服。
徐澄听从周南荀的建议,冲澡后,裹着浴巾躺到出床上,无事可做,她点开手机看《倾听》的情况,大部分人刷短视频都以娱乐为主,《倾听》算小众节目,用漫天橙色引流后,播放量稍微高了点,整体还是不行,令人欣慰的是,讨论女性身材的言论有减少。
门外传来敲门声,周南荀站外面说:“衣服挂门上了。”
徐澄推开门,他已经走了,黑色袋子里一件草莓睡裙和一套内衣,她换上后站镜子前看了看,眼光有进步,比第一次买的那件碎花睡衣好看。
她出去,周南荀正冲澡出来。
衣服在外面,他赤.裸上身,单手擦头发去拿衣服,有水珠滚过侧颈的月牙疤,流入肌肉分明的腹部,精窄劲瘦的腰上穿着宽容的黑色裤子,长腿隐藏其中。
徐澄捂住双眼,“怎么不穿衣服?不知还有别人?”
周南荀扯过衣服套上,漫不经心一笑,“你是别人?”
徐澄:“......”
周南荀握住她手腕拿下双手,露出眼睛,“又不收你费,慌什么?”
“那周队刚刚躲什么?”徐澄反问。
“不一样,你是女孩,我盯着看不真成流氓了?”
徐澄口是心非,“本来你也是。”
“哦?那说说我对你做过什么?”
细想这段日子,除了亲过那两次,周南荀还真没越轨行为,徐澄答不出,转身去院里,拿起那本没看完的书,坐摇椅子上继续看。
周南荀在房间里不知忙什么,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出来,端着盆在晾衣绳下晒衣服。
他的T恤裤子一件件挂上,接着是条裙子、打底裤......
徐澄倏地一下站起,跑过去,“我的衣服,你也洗了?”
“嗯。”
“那是我的、我的内衣。”
“没闻、没幻想,就当普通衣服洗的。”周南荀轻笑一声,“我不是变态,不用怕。”
徐澄:“......”
没脸见人,她羞着跑开。
乡间的夜,月明星亮,幽静安宁。
风不凉不热,吹在身上正舒服,徐澄抱着吉他弹唱,周南荀坐一边看她,没有困扰,没有争吵,安安静静,只有他们俩,只在此刻。
徐澄唱完,周南荀说:“进去睡吧,明早带你去其他地方。”
“只待一天吗?”徐澄很喜欢这小院子,不愿走。
“下次休假,再来。”周南荀也想和她两人在这住上一段日子,可最近队里忙,无法休那么久的假期。
“好吧。”徐澄闷闷不乐地进到房间。
周南荀关好门,拉上窗帘,抱她坐腿上,“以后我争取每周休一天,下周末就来,好不好?”
徐澄靠着他胸膛,“要说到做到。”
“一定。”周南荀说。
“姑姥明天出院,要早点回去。”
“嗯,来得及。”周南荀轻叹一口气,“医生建议不用再去医院。”
徐澄想也没想,一口否定,“不行,我不能看着姑姥在家等死。”
“那我们就接着去。”周南荀说,“不过你要明白,人到一定年纪后死亡是躲不过去的。”
徐澄明白,只是不愿面对。
周南荀捏着她腰抱到床上,“别想那么多,不管怎样我都陪着你,乖乖睡。”
“你去哪?”徐澄拉住他。
“隔壁房间。”
“我害怕。”徐澄不松手,“陪我睡。”
周南荀关掉灯,在她身边躺下,“想听什么?”
徐澄想起白天聊到的变态,随口问:“你抓过偷内衣的人?”
“嗯,去年有个入室偷窃犯,不拿钱财,只偷女主人没洗的内衣。”
“拿回去——”后面的话,徐澄没说出口。
“就是做那些事。”周南荀说。
“典型的恋物癖,多与患者童年性发育障碍有关,就医能得到缓解,目前多是心理治疗为主,药物为辅。”
“如果遇见这类人,怕不怕?”周南荀问。
“回国前,我在国外的心理咨询室实习过,见过不少比恋物癖更严重的患者。”
“后来怎么不做了?”
“那是家私人的高端诊室,费用高到离谱,患者全是上流社会的名贵,普通人根本去不起,那不是我想要的。”
周南荀在她头上摸摸,“所以才想做节目?”
“嗯,现在老年人都会用手机,聊天看电视刷视频,网络是不错的媒介,该多科普或传播正能量,而不是网.暴这类乌烟瘴气的事。”
这点周南荀也赞同,“加油好好做,有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徐澄拿出那部专门做免费心理咨询的手机说:“你已经帮忙了。”
手机倏然响起,徐澄看眼号码,不由地抓住周南荀,“那个不讲话的人又打电话了。”
休假忙碌了一天,周南荀没回队里,也没来得及查这个号码,他从徐澄手里拿过手机,接通按了免提键。
“你好,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徐澄说。
那端没声音。
徐澄试着打开对方的防备,“我是正规的心理咨询师,未被允许的情况下,不会泄露患者隐私,您有什么困扰,或是难以启齿的事尽管说。”
还是没声。
“连续两天打电话过来,一定有话想说吧?”徐澄用最温柔的声线问,“很累吗?”
“你杀过人吗?”电话那边终于不再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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