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岳看了看不远处抱着小冬阳的裘盼,说:“得她点头才行。”
“废话,人家不点头难道你硬娶吗?放心吧,我们家岳自小就顶好的,她肯定点头。她要是不识货,没关系,我嫁给你哈哈哈哈哈!”
陈家岳:“……”
范主任也是忙成狗的人,笑嘻嘻地八卦完了,心满意足返回岗位继续打仗。
裘盼以为他们私下聊了裘姥的病况,非常担忧,追着陈家岳问。
陈家岳索性告诉她:“范主任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裘盼:“……”
办好手续拿着一堆票据回来的顾少扬听见了,怒道:“是哪个医生?哪个医生!我要投诉他!”
……
裘姥住进了心外科的VIP病房,顾少扬雇了两名长仁的护工照顾她。
裘母起初不放心,总觉得护工是外人,不把病人当亲人看,下手没轻没重心里也不当回事,万一粗手粗脚弄伤了裘姥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她亲自照顾比较好。
后来发现护工非常专业,经验丰富,对长仁的布局和流程也很熟悉,从急救科到住院部心外科,前前后后的步骤操作相当给力。
照顾裘姥时,帮老人家过床翻身洗擦,对病床的使用,检查各种插管的连接,无一不精。
裘母自叹不如,放手交给护工了。
陈家岳说:“这批护工是长仁今年推出的服务项目,都是经常严格培训的,每个人都有专业资格。”
“能不专业吗,一千块一天。”收获要与付出成正比,顾少扬倒认为护工还可以更专业一些。
“一千块一天?”裘母有点傻眼,又有点不置信地看向顾少扬。
顾少扬热情地给前岳母展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裘母:“……”
再晚一点,裘姥醒了,精神不太好,说话模模糊糊,有些不清醒。
裘母挨着病床握紧她的手说:“行了行了别说话了,你是不是饿?我去给你买吃的。”
顾少扬说:“不用,我点了外卖,很快送到。”
他点的外卖从文华酒店直接送过来,山珍海味,鱼翅燕窝,花胶鹿茸,分量足够一围桌的人吃,也就VIP病房的面积才能放得下。
顾少扬大方地邀请陈家岳:“多吃,别客气。”
陈家岳笑谢,跟裘盼说:“你要多吃。”
裘盼却道:“太多了,我们根本吃不完,太花钱太浪费了。”
裘母心里想,再浪费再花钱他也要这么显摆,顾少扬就只剩这点表现的机会了。
她看了看顾少扬,看了看陈家岳,又看了看自家女儿,开声跟那两个男人说:“吃吧,今天辛苦你们了,不能再耽误你们的时间,吃完早点回家休息。谢谢谢谢谢谢。”
陈家岳闻言,知道不好强留,起身告辞。
裘盼叫住他:“等等。”又跟裘母说:“妈,你看一会小冬阳,我送陈医生。”
裘母没接话,只接过小冬阳。
和陈家岳坐电样下去一楼,裘盼在梯里问起丁倩:“你妈妈怎样了?”
虽不了解丁倩痛哭的原因,她那模样裘盼忘不了。
陈家岳说:“应该没事了。”
他刚才给丁倩打过电话,接听的是林远修,说丁倩已经睡了。
追问为什么哭,林远修也只说:“也许想起了伤心事。我在陪着她,不用惦记。”
陈家岳挂了电话。
他之所以接受丁倩和林远修继续他们的婚姻,是因为好些时候,例如这个时候,丁倩需要陪在身边的是林远修,而真的能陪在她身边的也是林远修,而非他陈家岳或者林友山。
丁倩选择了她想选择的人过余生,哪怕再有瑕疵,亦心甘情愿,做儿子的也只好尊重祝福。
到了一楼,裘盼把外套脱下来还给陈家岳。
陈家岳说:“你这‘送’不够诚意。”
裘盼:“?”
陈家岳:“至少要送我回到家才行。”
裘盼:“……”
陈家岳笑了,拿过外套又披到她肩上,说:“送我到停车场。”
重新落到她身上的外套像被陈家岳施了咒语的盔甲,明里保护她,暗里支配她。
裘盼无法拒绝。
陈家岳在长仁有专属的停车位,站在老雅阁旁边,裘盼又把外套脱下归还,明显感觉到寒意袭人。
陈家岳接过了,提着衣领伸臂穿上,动作干脆。穿好后双手拉着衣襟整理,忽然人往前,将衣襟利落地往外一裹,把跟前的裘盼严严实实地裹进了外套里。
裘盼见眼前一黑,懵然抬头,陈家岳低头,不带犹豫吻了下去。
裘盼无法思考,全凭默契轻张双唇,任他闯入。
浓烈的气息,当仁不让的攻势,唇舌交缠。人仿佛被文火慢烘,身体热热麻麻,要晕厥了。
裘盼软了,人往他身上倒。
他手扶上她的后腰,往自己怀里挤压。
他身上的反应比吻还热烈,热烈如火,铸铁般坚硬,像武器抵着她逼她投降。
但他克制,长吻之后静静松开她的唇,不舍,低头再吻。又松开,依然不舍,继续吻。
来回数次,裘盼将人轻轻推开。陈家岳果断把她搂回去,细吮她的下唇,舔过她的舌尖,才放人。
裘盼头昏耳热,脑袋鼓鼓胀胀,人却飘飘然,混沌又清醒,复复杂杂,费了劲才把自己站稳。
她仰脸看着他,灯光昏暗,距离太近,他的五官模模糊糊,只见眼睛是有光的,薄唇是湿的。也许她在他眼里亦如此。
裘盼轻声说:“你明天上早班,回去休息吧。今天很累了。”
“好。”陈家岳温声应着,手上动作没止,把外套再次披到裘盼身上:“衣服你穿着,别着凉了。”
又道:“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没办法第一时间赶过来的话,找付朝文,他今天值夜,人在社工办,能帮到你。”
裘盼点头。
陈家岳把付朝文的手机号码用短信发给了裘盼,想到什么,他说:“微信加回来。”
裘盼:“……好。”
陈家岳上车了,上车前连着外套搂了搂裘盼。从车窗看进去,他是为长仁所熟悉的正经的正常的陈医生。
只有裘盼和他的裤子知道,他硬撑着生理现象冷静自持,支着高高的帐篷从容离开。
老雅阁驶离停车场,裘盼目送至他的尾灯消失,转身回住院部。
顾少扬在她身后不远处不知站了有多久了,手里拿着那一件她昔日放在他车里的外套。
裘盼没理会,往前走与他擦身而过。
她身上披着的男人外套将她从肩膀裹至小腿,两额红粉菲菲,目光轻柔,朱唇细腻,似被斯文地沐浴过。
顾少扬跟上去忍不住问:“盼盼,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姓陈的?”
裘盼淡声说:“你别打听。”
顾少扬轻笑:“他可是医生啊,谁不知道医生一辈子至少会结四次婚。”往下说:“第一次跟同学,第二次跟护士,第三次是药代,第四次是学生。盼盼,你猜你会是他的第几次?”
裘盼停下脚步回头告诉他:“一个人结几次婚跟职业没有关系。你和梁工就是例子。看人不要带职业滤镜,也不要有职业歧视。”
顾少扬说:“你不行,你看人不准。”
裘盼看他:“在你身上确实是。”
顾少扬闭上眼,沉重地叹了口气,睁眼说:“盼盼,我妈和于嫣做的事我真是无辜的。可不可以不要算到我头上,可不可以给我一条生路?看在小冬阳的份上。”
裘盼也叹气,没想到离婚快两年了,还要花力气分析这个问题。
她笑道:“可是是你给了她们机会和底气啊。假如她们拿刀捅我,你就是那个把刀磨好了却没放好的人。这逻辑很简单,我不相信你不懂。”
第91章
顾少扬岂会不懂, 他懂到天边去了,只是不甘心,认为自己还能被抢救。
他跟裘盼苦笑:“古人说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是犯了错, 诱发了许多误会,但你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最根本的原因是你移情别恋了。盼盼,假如没有姓陈的,我也不相信你会连看都不看我。”
分手复合破镜重圆的不要太多, 离婚复婚的也密密麻麻。他犯错了可以改可以弥补,裘盼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只需时日, 总会有机可乘。
何况他俩有一个女儿。
如今裘盼对他毫无波澜心如止水, 纯粹就是被姓陈的捷足先登了而已。
裘盼轻轻拉合陈家岳的外套衣襟,将自己完全裹在里面, 说:“你知道就好。”
轻悄悄的一句话, 听得顾少扬破了防。
先前多次问及她和陈家岳的关系, 裘盼都回避正面回答。现在好了,他把话挑明了,她也不否认了。
顾少扬又后悔到天边去了, 忙着说:“我不知道!我瞎说的!”
裘盼有点乐了, 说:“顾少扬,你也有于嫣了。”
顾少扬顿怒:“有个屁!我跟她不可能!”
上回他也这个意思,裘盼忍不住了:“于嫣喜欢你, 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喜欢到这么骄傲的她宁愿当第三者。你不可能心中无数,我看你也挺喜欢她。”
顾少扬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喜欢?我要是喜欢她用得着拖到她三十岁?盼盼, 我不喜欢她,现在更是恨她都来不及!”
裘盼:“……”
在于嫣的口中,顾少扬跟她的感情很好。到了顾少扬的口中,却是另一个版本。
算了,这俩人说话也许都带着意图,裘盼懒得揣摩哪句真哪句假了。反正是顾少扬和于嫣自己的事,她作为外人多说无益。
“谢谢你刚才给姥姥办入院手续,”裘盼切换话题,“费用我会转账还给你的。”
顾少扬紧着摇头:“我不要谈这些,也不需要你转钱,我们的事没谈完……”
裘盼不听,继续说:“你给小冬阳的钱我会替她存起来的,学区房你愿意的话可以留给小冬阳以后上学用,但我们不会搬过去住的了。如果你想尽父亲的责任跟小冬阳相处,我劝你戒烟,不然你的肺结核一辈子都好不了,而且会越来越严重,那小冬阳一辈子都不敢靠近你的。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家休息吧,晚安。”
一口气说完,转身大步走了,不想再多留。
顾少扬愣在原地出神,她说的话好长,他一个个字消化,得出结论裘盼还是很关心他的。他承诺:“好,我戒烟。”
回到病房,裘母在喂小冬阳吃顾少扬点的外卖。不愧为名牌酒店的出品,味道很好,小冬阳吃得很积极。
裘姥躺着闭眼像是睡了,裘盼有些担心,过去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裘母告诉她:“姥姥刚才清醒了一会,认得人也说得清话了。可能太累,吃了点粥就睡了。”
裘盼这才安心,脱下陈家岳的外套将它整齐放进衣柜,又闻裘母问:“陈医生走了?”
裘盼低声说:“走了。”
“顾少扬也走了?”
“走了。”
“过来吃饭吧。”
“嗯。”
饭菜太多,裘母把两位护工也招过来一起吃,大家客客气气地吃好了一顿晚饭,护工帮忙收拾洗刷。
裘盼裘母俩人商量,裘姥虽然有护工看着,她们谁都不放心留下一个老人家在医院,今天又是第一晚,万一裘姥半夜醒了找不到亲人,也许会瞎想。
裘盼早就跟林友山请了明天的假,小冬阳不用上学,VIP病房又够宽敞,索性一家几口在医院里对付着度一晚陪裘姥,至于明天怎样安排明天再作打算。
医院的作息时间向来是早睡早起,晚上不到九点,住院部就很安静了。
护工抓紧时间躺下休息,小冬阳也被哄睡了,裘母闲了下来,把裘盼叫到外面阳台问话。
阳台是可封闭式的,把窗户都关上了也没有多冷。
“顾少扬是什么意思?他有跟你谈过吗?”裘母先问。
裘盼实话实说:“他提过想复婚。”
裘母哼笑:“男人!”又问:“之前跟死了一样,突然冒出来要复婚,他发什么神经?”
裘盼说:“他当初以为我出轨,现在知道真相了。”
裘母有点理解了,可又不懂:“他怎么知道真相的?当初又是怎么误会的?”
细究起来长过裹脚布,裘盼睁眼说:“忘了。不知道。”
裘母皱眉看女儿,有些不满。不过年轻人之间的情情爱爱阴差阳错向来就没有什么谱的,女儿又脸皮薄,她省得追问了,只道:“那你什么意思?”
裘盼说:“我告诉他不可能的。”
“明确告诉吗?”
“明确告诉。”
“那就行。把话说清楚了,别玩模棱两可的那一套,我们不当那样的人,也避免他吃不到果子时反咬你一口。”
裘盼点头,说:“他给了我五百万,说是给小冬阳的。”
裘母惊讶:“给了?”
“今天给了。”裘盼把银行/卡拿出来给母亲看。
裘母接过去左右研究,怀疑它是道具,又闻女儿说:“他之前不是寄过衣服给小冬阳吗,他说那时候就已经把卡放里面了,但我没见过,你有没有见过?”
裘母确定:“没见过。”
裘盼:“那就奇怪了,不过他让银行查了,里面的钱没动过。”
“奇奇怪怪的,别管了,他给你就要,这是你和小冬阳应得的,也是他离婚时就该给的,千万别觉得是恩赐而傻感动。”
“我知道。”
裘母把银行/卡还给裘盼,裘盼接过放好,心有预感裘母往下会说什么。
“那跟陈医生呢?你俩怎么回事?”
果然。
裘盼不似谈论顾少扬时的坦荡自然,有些心虚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说:“就你看到那样。”
“哪样?你俩真谈对象了?”
给接送,等下班,又搂又哄陪在左右,一件外套两人穿,证据确凿历历在目,女儿要是能编故事给圆过去,裘母倒写服字。
裘盼编不了:“……嗯。”
裘母呵呵:“怎么谈上的?”
这个裘盼能编:“工作上接触多了,就。”
裘母又哼笑,笑了出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慢着,等我猜猜。他车上那安全座椅是专门给小冬阳准备的吗?说去拍胸片的那天,小冬阳就管他叫爸爸了,关系熟络成这样,你肯定很早就带小冬阳跟他见过面甚至经常见面……不对,要更早一些,去年圣诞节在外面吃饭,难怪他给小冬阳送礼物,还特意过来打招呼了,那会你们就谈上了对吧?有一年了吧?”
裘盼承认:“一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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