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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布一共三百文。”
“老板，我们一次买了这么多，价格上优惠一点呗？”
掌柜的说道：“小娘子， 咱价格上都没跟你要贵了，再便宜就不赚钱了。”
许双年目光扫了一圈，“那角落里的碎布给我一点？”
这些碎布原本是布庄用来填充东西，或者做荷包手绢这种小物件的，也不值什么钱。
掌柜的还有些犹豫，许双年道：“我这两天买布都没去其他店里，现在这个时候，布的质量和花样都没什么区别，我如果是去其他店里，价格上肯定能搞下来一点。”
掌柜的这才作罢，“这一框就都给你吧，还是昨天那个地方？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到时候筐再给我拿回来。”
许双年挑挑眉，她原本只想要个一两把的。
“还是昨天那个地方，过一个时辰再给我送过去吧。”
许双年给过钱后，问：“掌柜的，你们这里有绣线吗？”
“绣线有是有，但是彩色的绣线不多了，新的一批彩线，绣坊那边还没运来。”
掌柜的让人把绣线拿出来，许双年翻看着，问道：“这种绣线能多久不掉色啊？”
“这个……如果不是经常洗刷的话，颜色停留时间还是很长的。”
许双年慢吞吞应了一声，选了几种绣线，问清楚价格后付了款。
第18章 辣椒炒肉
手里有钱，许双年没忍住，又去买了许多东西。
她们日常用的都还是逃荒时候带的那些家当，多是破旧的，许双年去买了锅碗瓢盆，刀和剪子也换了新的，又去定了几斤棉花让人送回去。
周氏带着两个小的跟着许双年，看她走一路买了一路，心疼无比，但是家里现在是大女儿在赚钱，她又不好说什么。
忍了一路，周氏忍的心口疼，见许双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周氏忍不住道：“年年，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带孩子回去把午饭准备一下吧。”
许双年想了想，点点头，“娘，那您先回去吧。”
家里有人的话，后面再买东西就可以让人直接送过去了。
周氏拉着小东小溪走后，许双年脚步一转，换了条街。这条街里面卖各种小零碎，家里的调味料有些要用完了，许双年顺道去看看。
现在临近中午，街上的人有点多，许双年问了几个人，找到一家店。据说这家店里的香料品种很全，甚至还有海外过来的东西。
许双年进去看了一圈，在墙角发现一个草筐，用叶子盖着，发出一股怪异的味道。
“掌柜的，这是什么，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掀开看了下，里面是红彤彤的一片，有些甚至已经腐烂了，怪异的气味就是腐烂的东西发出的。
“那个啊，”掌柜看了一眼，“有人放在这里寄售的，说是海外发现的宝贝，结果在这里放了这么长时间了都没人要，你要的话便宜给你。”
许双年捏起一个闻了下，神色激动，这东西一股刺鼻又呛人的味道，确实是辣椒无疑。
这一大筐辣椒约莫有十斤，摘下来很久，因为保存不当，放坏了许多。
许双年状似嫌弃的挑拣一番，问：“这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啊，怎么卖的？”
“原本那一筐要十两，现在三两。”
许双年皱眉：“这东西已经放了这么久，连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而且还坏了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卖这么贵？”
掌柜的表情讪讪：“这是委托寄售的人定的价格，我也没办法做主啊。”
其实放在这里寄售的东西他都能抽三成利，东西价格喊的越高，他拿到的抽成就越多。
许双年没有戳破，只是道：“那麻烦掌柜的帮我问下，看一两银子对方能卖不能，可以的话我就要了。”
“姑娘，这三两银子还到一两也太低了吧，带这个回来的人可是说了，这是海外最受欢迎的东西。”
“在海外受欢迎不代表在我们这里也受欢迎啊，抛开这个不论，掌柜的你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吗？”
掌柜的顿住了，这东西谁知道有什么用，带它回来的人也不知道。这东西在海外都没人吃，那水手是随便在野外采了三筐回来的，路上废了两筐，只剩这些了。
许双年了然：“您帮我问问吧，可以的话我就拿走，毕竟花这么多银子买一筐没用的东西，我也是担了风险的。”
她说完转身就走，掌柜的急了。
这东西在海上待了一个月，又在店里放了半个月，那水手已经出海去了，等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东西能经得住这么放啊？
“姑娘留步！”
“这样吧，我做主把这些东西一两五钱给你，那人还留下了许多种子，我都给收起来了。种子也有小半筐呢，你确定要的话，种子也全部送给你。”
放坏了的两筐东西里面都是结了籽的，运回来的那人感觉扔了可惜，就把籽留下来了，想着后面万一有傻子肯要，还能赚一笔。
结果一直等到他再次出海，这东西都没能卖出去。
许双年有些犹疑，掌柜的已经让人把那种子搬出来了。
许双年看了一下，半人高的竹筐里面有大半筐的种子，许双年捞底抓了两把，发现种子质量都还可以。
有这些种子在，第一批辣椒的产量不会太低。
许双年心情挺好，在他店里又拿了些其他。
“掌柜的，这些东西能够外送吗？”
“可以可以，您给我留个地址，晚点我让人送到府上。”
许双年出来后，去盐店买了三斤盐。这个时代的盐是粗盐，加的多了会有一股淡淡的苦味。
许双年回想着之前看到过的提纯精盐的方法，决定有机会尝试一下。
东西买差不多后，许双年最后买点食材回去了。
院子里，周氏正对着那一堆被人送过来的东西发愁。布和棉花买那么多就算了，毕竟都是能用的，但是碗筷明明还能用，锅只是裂了一点，买两口新锅就算了，许双年甚至还买了一口铁锅，铁锅那么贵，周氏想想就肉疼。
尤其许双年回来的时候，有人把辣椒也送过来了。
周氏看了眼，忍不住小声道：“年年，咱吃东西一次用不了那么多，这东西还坏了好多……”
女儿能赚钱周氏很高兴，但是再能赚钱也经不住这个用法啊。
许双年扫了她一眼，轻易就知道周氏想的什么。
她道：“娘，我今天买东西的时候路过医馆，在里面发现几个人，看起来都是逃荒过来的流民。”
周氏被转移了注意力，“流民这几天都生病了？”
许双年点头：“我在店外面听了一会，你猜怎么着？大夫说他们逃荒的时候经常饥一顿饱一顿，或者长时间吃粗粮饼子，不吃肉和青菜，时间长了身体就会少什么东西，没有力气，身体里也容易出现问题，不是这疼就是那疼。”
周氏有些迟疑道：“我们在村子里也是这样，不也好好的过来了。”
许双年摇摇头，“娘，你看看小东和小溪，他们之前脑袋是不是比别人大很多？现在这一个月养回来了一点，但是仔细看还能发现，这就是生病的前兆了。我们两个是年纪大了点，所以表现得不太明显，大夫说其实我们这样也是生病了，再晚半个月就会表现出来。”
周氏自己生病倒是没什么，但是三个孩子不能有事啊。
“我我我、我后面一定监督他们按时吃饭，每天买肉回来。”
许双年应了一声，看向小东小溪：“你们平时也要监督娘好好吃饭，知道吗？”
小东小溪大声道：“好。”
经过这么一打岔，周氏没有心思再讲别的，麻利把院子里面的东西收拾归类，该放那放那。
许双年去了厨房，今天买到的菜和肉都放在那里，青菜已经择好洗过了，放在干净的竹筐里面，锅碗灶台都是干净的，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
粮食有大米、粟米、红豆等，每样买的不多，刚刚够做一个早上的量。
今天采购了许久，现在已经快一点，许双年把大米蒸上，开始切肉。
周氏选的里脊肉，没什么油水，价格便宜，肥肉只有有薄薄的一指宽，许双年把肥肉切下来，猪皮留下。
许双年取出新买回来的铁锅，简单洗过之后，肥肉丢进去炼油，猪肉切成薄片放在一旁备用，又洗了几个辣椒，想了想，她又泡了些在山里收集晒干的木耳。
肥肉炼好后，把猪油渣盛进碗里，敞口的瓦罐里放几粒花椒，盛入猪油，锅里留了一点底油。
把蒜和姜放进去爆香，香味出来后放入用水浸泡过、切成段的干辣椒，呛鼻的味道霎时间飘在屋里。
许双年打了个喷嚏，忍不住感慨，铁锅就是比陶锅好用许多。
快速下入猪肉翻炒，而后把泡好的木耳放进去，等木耳炒软后加上调料，翻炒均匀就能出锅了。
以前没有料酒，肉腥味只能用姜来遮盖，但是如今多了辣椒，腥味消失，香味更甚。
许双年尝了一口，这个品种的辣椒很辣，她只加了几颗进去，整道菜都带着一丝辣意。
只是这种辣度的话，不吃辣的人也能接受。
甚至这种新的味道和口感，能让尝过辣味的人全都欲罢不能。
许双年打量着那大半筐的辣椒种子，就像在看一座金山一样。
第19章 流民动乱
辣椒炒肉受到另外三个的一致好评，但是两小只脾胃还太弱，许双年没让他们多吃。
用完午饭，两小只自觉搬了小板凳在树荫底下玩，周氏去厨房收拾，许双年抓出一把辣椒籽，回想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种植经验。
这种子是应该先用水泡着，等发芽后再种下去，出芽率才会更高吗？
许双年回忆半晌，发现具体的细节记不清了，于是决定试试。她把这一小捧种子泡上水，等发芽后就在院子里找一块地方试种一下。
结果周氏听说要种菜，当天就在树荫下翻了一小片地，许双年看得饶有兴致。
“种地需要先把土松松，土面太硬，或者土渣子太多都会让种子闷在里面出不来。 ”
许双年说：“这辣椒种子不一样能种出来呢，现在翻地太早了吧？”
“辣椒种不出来就种其他菜，”周氏想种菜很久了，府城里面菜卖的太贵，自己种的话能省不少。
一块几分的地周氏翻的很细致，花了三个下午翻好了。
这期间辣椒种子吸饱水后一直在保持湿润状态，现在已经能看到有少部分种子的根须长出来了一点，细细小小的，许双年心下安稳不少。
等又过两天，种子发芽后，她和周氏花费一下午时间把发芽的辣椒苗种在翻好的地里。
周氏问道：“年年，这辣椒吃不吃水啊？要多久浇一次？”
许双年不确定，“等叶子蔫儿的时候浇一次吧。”
见大女儿也不知道，周氏便全部接揽过了种辣椒这个活。周氏很细心，又是种地的一把好手，观察了几天就发现只用两天浇一次就成。
“这东西还挺好养活的，比茱萸辣，没有茱萸苦，还比茱萸香，”周氏坐在树荫下缝着衣服，笑着问，“年年，等这辣椒长好了，我们要不要拿一部分去卖啊？”
这段时间她们每天早上做的粥和茶叶蛋都会很快卖完，每天都有银子进账，周氏赚钱有点上瘾。
家里的辣椒还有大半筐，看到自家女儿喜欢吃，周氏就没其他想法。但是她大女儿说等这片辣椒种好以后，会结出很多辣椒来。
夏天的菜容易放坏，自家吃不完，拿出去卖了换钱也挺好的。
许双年正在想事情，闻言，讶异抬眼看周氏一眼，她娘这半个月胆子变大了不少啊。
前两天还说让她早上多睡一会儿，要自己去出摊。
“那些辣椒我有其他用处呢，这块地的辣椒就算全部长成，数量也还是太少了。”
周氏也想到那几乎没动的大半筐辣椒籽，针在发间蹭几下，继续缝衣服，“要是在村里就好了，我们的地可以分出来一亩种辣椒，还能试着种一下那个香菇。”
这个叫香菇的东西，她大女儿自从下山后就念叨很久了，但是周氏没看到有卖的。
许双年按按额头，“香菇不是在地里种的，再说我们也没有种子。”
不过既然说到分地，许双年寻思着，应该要找人打听下落户的情况了。
第二天一早，出摊结束后，许双年让周氏先回去，她提着一早用篮子装好的东西，直奔府衙。
这会儿还早，正是侍卫上衙点卯的时候，许双年在树下等了没多久就等到了人。
她远远的冲那人招手，笑得格外热情。
平日都很勤快，今天难得起晚了的卫侍卫：“……”
他只是难得晚起一次而已，报应不至于来的这么快吧。
这里人来人往的，许双年动作那么大，他想装看不到都难。
快步走过去，卫侍卫皱眉，“一大早的，你来府衙做什么？”
许双年熟练把篮子塞过去，“想打听一点事，卫大哥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们家里做的家常便饭，带过来给你尝尝。”
这是他第三次被许双年塞东西了，这小娘子是感觉只要塞了东西，他就一定会帮忙吗？
卫侍卫叹口气，“说吧，你想打听什么。”
许双年小声道：“还是落籍的事，我想来问下如果落籍的话，我们这种外来人口村子里会给分地吗？”
这倒不是什么机密事。
“会，只要落户过去，村子里都会按照人口分地，不过你们家里没有成丁，分到的田地会少，相应的，宅基地应该会给你们多补一点。”
许双年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宅基地和分的田地不都是地，有什么区别吗？”
“宅基地一般是没有开垦，或者不能种植的荒地。”
“哦……荒地能开出来种地吗？”她娘挺想在院子里搞个小菜园子的。
“如果精心伺候的话，当然可以。”
“那现在宁同府里面的土地是什么价格？”
“宁同府这边土地稀少，田价就高，良田三两一亩，中田二两一亩，下田一两，你们如果真能落户，分到的也多半是中田和下田。”
卫侍卫说着，神情有些怜悯。
中田和下田肥力不足，尤其许双年家里只有周氏和她算劳力，两个人耕种那么多地，去掉税收，再去掉种子和农具那些成本，余下来的粮食估计也就勉强能让一家四口果腹。
“卫大哥，那你知道上面对流民会怎么处理吗？”
“暂时还没有消息。”
许双年闻言，垂眸思索，安抚流民的措施还没下来，那她们还要继续在府城里等着……许双年微微低垂着头，没有看到卫侍卫眼中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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