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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被扔出去后，陶掌柜老实多了。他想办法努力证明自己的用处，“二小姐，外面那些人明显是故意来找事的，这盘菜的味道即使尚可，端上去也仍会被批评的一文不值，一而再的被批评，这实在有损我们陶记酒楼的颜面啊。”
许双年看戏看得兴致勃勃，她虽然知道陶掌柜脑子不太机灵，但是这会儿仍然被对方的智慧震惊到了。
她视线忍不住在陶舒窈和陶掌柜之间打转，这是陶记酒楼，掌柜的既然姓陶，那应该是陶家的人，把本家的仆人派过来看管产业无可厚非，但是酒楼的掌柜需要八面玲珑，他们派个这么蠢的过来……
大约是许双年看戏的眼神太过露骨，她再看过去的时候，被陶二小姐暗含警告的瞪了一眼。
看人笑话被当场抓到。
许双年双手在身侧摸了摸，摸半天没找到口袋，她面不红心不跳的抱臂倚在那里，看戏的动作没那么大了。
陶舒窈抬眸，丝毫没有同陶掌柜说话的欲|望，这人是被她父亲的姨娘强行送过来当掌柜的，和那个姨娘是本家，之前一起被卖过来做下人。
那个姨娘一朝得宠后，便想办法要扶持自己的势力，这是她身边的心腹之一。
这么蠢的东西按理说早就找个借口打发走了，但是那姨娘哭过枕边风后，他掌柜的位置倒是稳固的很。
“给那桌子上一份菜，余下的这些，每桌分一点，就说是酒楼新品，让大家免费品尝一下。”
这不就是和那个黄毛丫头说的一样？
陶掌柜抬头，还想再说什么，对上陶舒窈冰冷的目光，他身体微僵，低头道：“是。”
后厨久久不上菜，外面那桌来闹事的已经冷嘲热讽了半天。
“陶记酒楼收费这么高，做的菜却差劲的很啊，我们兄弟两个就点一道烧猪肉，返工两次都做的这么难吃，咋的，店开大了就能这么糊弄人啊？”
有食客半信半疑，“味道真有那么差？”
有人捧场，闹事的人更来劲了，“这位兄台你有所不知啊，那个猪肉味道就像是放了很长时间的，腥臭味特别明显，根本下不去口啊！”
“你们要是不信，自己点一份尝尝，我保证，这菜的味道还没自己家里烧出来的好吃。”
“对对，我一个不下厨的自己去烧，都敢保证要比他们做的味道好。”
现在菜价上涨不少，来吃饭的都不是冤大头，谁也不会真的花那么多钱去买一道一定很难吃的菜，但是能有免费的热闹看，何乐而不为呢。
尤其陶记酒楼算是府衙里面最大、口碑最好的酒楼了，能够看到陶记酒楼吃瘪，围观的人都很兴奋，酒楼里面霎时间全是议论声。
许小东吃了口酒蒸蛤蜊，小声道：“娘，那道烧猪肉味道虽然没大姐做的好，但是也没有那个人说的那么难吃吧。”
周氏也不好说，她小声道：“安静吃你们的，我们是来吃饭的，其他的事不要管。”
很快，小二端着一盘菜出来了，他嗓门大，以往每个午间是酒楼里最热闹的时候，客户彼此间说话的、上菜的、耍酒疯的，声音非常杂乱。但是只要他抬高声音，整个酒楼里都能听到他报的菜名。
此时就是这样，小二端着菜扬声笑道：“两位客官对不住，之前本店厨师做的菜不合您二位的口味，大厨在后面特地研发出来一道新菜像您赔罪，这道锅包肉免费赠送给您，您二位尝尝可合口味？”
说话间，小二特地端着菜从人最多的地方走过，几乎大半的人都看到了这道菜。
离得最近的人甚至还能闻到那道菜隐隐的香味，味道虽然有些怪，但是莫名的让人口舌生津。
这道菜在众人的注视下放到闹事人的餐桌上，闹事的两兄弟顿了顿，互相对视一眼，拿筷子夹起一片肉送进嘴里。
“咔滋——”
离这两兄弟最近的几桌食客好像听到了一道特别焦脆的声音。
奇怪，他们的耳朵有这么灵敏吗？
有人回头看，陡然发现，闹事的大厅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安静了许多。
目视两兄弟把一片肉吃完，有人跟着咽咽口水，问：“好吃吗？”
两兄弟对视一眼，为兄的那个咬咬牙，道：“不好……”
小二立时道：“本店这道新品是仓促间琢磨出来的，不足之处一定会有，但是厨师暂时想不出更好的改进办法，我们东家说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于是决定每桌赠送锅包肉一小份，大家吃完后，有什么意见可以积极提出来，如果意见被采纳了，我们店里会赠送指定菜品一份。”
小二说完，后厨里面走出几人，他们托盘上是分成许多小份的锅包肉，根据人数多少，一桌放一到两份，很快，所有人都吃到了这道新品。
“唔……”
“唔！！！”
酸酸甜甜但是又香又脆，怎么这么好吃！
当即有人拍桌，“小二！”
“来喽。”
“给我们上一份这个锅包肉！”
“好嘞。”
第25章 卖菜谱
这道菜大家都尝过, 两人没办法再找什么借口，在小二戒备的目光下，付过账单钱, 灰溜溜走了。
大堂的气氛被一盘锅包肉炒的火热, 陶舒窈侧耳倾听过后, 满意移开视线，看向一旁也在掀着帘子看热闹的人。
许双年看得正津津有味, 被一道目光盯着，皱皱眉，放下帘子。
陶舒窈道：“许姑娘，我有事情想同你商量, 可否移步？”
“可以。”
这酒楼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陶舒窈带人到一房间里坐下。这房间看起来像是书房，但是随处可见的添了不少软垫。
陶舒窈解释道：“我来酒楼的时候，偶尔会来这间屋子里休息一会儿。”
“难怪。”
许双年坐在软塌上，随手扯过一个软枕抱在怀里, “陶姑娘想和我商量什么吗？”
“那个锅包肉的菜谱……”
许双年笑笑, 伸手冲她比了个耶, “二十两。”
“可以。”
“……”
不还价？
她报低了？
许双年皱眉沉思，感觉亏了。
陶舒窈见她这样, 忍不住勾起唇角, 却又强压下去，“二十两这个价格, 除了我们陶记酒楼, 没人会再出这个价了。”
见许双年不太相信, 陶舒窈解释道：“开酒楼最重要的就是味道要好，所以菜品这种东西是最不能有一丝疏漏的, 每道菜呈现出来的味道必须是这道菜最优质的状态。”
许双年点点头，“是这样不假。”
“进来酒楼里面的人，只要花钱点了菜，酒楼就要把菜做出来，一道菜的做法无非就是那些，调料也只有那几种，只要有心，随便来个舌头好使的多尝几次，一道菜的做法就能尝出来了。”
许双年扬扬眉，“那你还要花二十两买？”
“我们陶家还不至于连一张菜谱的钱都不舍得出，”陶舒窈目间的自信是张扬的，“今天我家掌柜行事有些偏颇，这些钱姑娘可以拿去买点喜欢的东西压压惊。”
陶舒窈推过来三个银锭子，许双年伸手掂量了下，每个都有十两重。
她目光在陶舒窈身上转了一圈，目光太过放肆，陶舒窈忍不住拧着眉，“姑娘可还有哪里不满意？”
许双年把钱揣进袖子里，慢吞吞道：“没什么不满意，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这三锭银子这么沉，你之前是塞到哪里了？”
就算放在袖子里，许双年都感觉又沉又硌。
陶舒窈面色一红，拿出一枚荷包拍在桌子上，“你难道没有荷包吗。”
许双年还真没有。
不过她扫了一眼陶舒窈的荷包，很精致，就是鼓鼓囊囊的。
许双年看她的目光带了一丝可怜，“下次还是换银票装吧，怪沉的。”
陶舒窈一直端着的仪态终于破功了，最后是踢踢踏踏出去的。
许双年摇摇头，她菜谱都还没有写。
不过主人家都走了，她再随便拿笔动墨也不好，溜达着出了门，后厨里面忙得热火朝天，李厨师因为知道菜谱，更是忙得头都不抬。
许双年摇摇头，找到门口正找机会停下喝水的小二，道：“你们东家把菜谱买下来了，不过她走得急，那张菜谱回头我写好了再送过来。”
小二热情道：“好嘞，这大热天的，您如果不想跑，就把地址告诉我一下，定个时间我回头去拿。”
“不用，我明天一早送来。”
她还有事情想问，可惜现在这会儿不合适。
许双年回去后，周氏她们已经吃好了，周氏目色有些焦急，时不时的往酒楼门口打量。
许双年有些纳罕，“娘，你在等人吗？”
周氏看到她，松口气，“年年，你跑哪去了啊，刚刚酒楼那么乱，可担心死我了。”
原来是在等自己。
许双年不自在的“哦”了一声，“有点事情耽搁了，都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就回去。”
周氏问：“你不再吃点吗？这里的菜都挺好吃的。”
许双年扫了一眼，周氏她们把每道菜都单独留了点出来。
许小溪道：“大姐，我们都是吃之前给你留的，小东想偷吃我都没让他动！”
许小东哼了一声，毫不留情拆穿她，“刚才你分明是自己偷吃了两个蛤蜊。”
两个人眼看又要掐起来，许双年揽过许小东，揉揉许小溪的头，“行了，那些菜打包回去吃，大姐突然想吃娘做的手擀面了，这些菜带回去当臊头。”
许双年让许小东和自己一起去结账，顺带要东西打包，结果被小二告知，“许姑娘，您这一桌子不用结账，二小姐说给您免费，另外还有一道主菜正在做，马上就好了，您要不再等等？”
许双年微顿，而后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
“好嘞，主菜您也要外带回去吗？”
“嗯，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那我去拿食盒。”
很快，小二拿着一个沉甸甸的食盒出来，脸上尽是笑模样，“主菜正好做好了，我就给您装进去了。”
他把桌上留的那些菜也放进去，打包好后送许双年她们到门口，“许姑娘，我们酒楼卯时四刻就开门了，我一般就在门口忙活。”
许双年点点头，接过食盒和周氏她们回去。
现在天色有些昏暗，周氏想要接过食盒，被许双年避开了。
“娘你带着两个小的就行。”
“诶，好，你仔细着脚下的路。”
回去后，周氏洗过手，进厨房开始和面，许双年去拿腊肉和柴火，进去杂物房的时候，习惯性扫了一眼，目光微凝，柴房里又有人来过。
她取了木柴，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的离开了。
她们今天一直在外面，大门是锁好的，回来的时候门锁并没有异样，院内也没有丝毫人来过的痕迹，甚至柴房里留下的线索也很少，如果不是许双年记忆力甚好，怕是也难发现那一堆柴火有什么不一样的。
对方的武功高，又是个心思缜密的，这样的人已经两次来过自己家了，虽然只是躲在柴房里什么也没干，但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正在被人追杀？还是另有所图。
“年年，年年？”
“啊？”
“火已经很大了，不用再添了。”
许双年回过神来，周氏已经把面条切好，正要往锅里下。
“娘，再添两块腊排骨进去吧，想吃了。”
“好。”
周氏擀面条的手艺很好，面条劲道，粗细正好，又加了一把周氏换来的小青菜，配上两块煮的有些透明的腊排骨，看的人食欲大增。
两小只没什么自制力，还想再吃一碗，周氏怕他们晚上吃太多积食，只一人盛了三口那样。
周氏打开食盒，把里面的菜取出来，看到那道主菜，有些惊讶的喊了声，“年年，你快来。”
许双年看了下，也有些怔愣。
当时后厨那么忙，小二说的主菜她还以为是冷切猪头肉，或者烤鸭子之类的，没想到居然是一锅海鲜炖。
多种海鲜经过处理，配上数种食材熬出来的高汤一起炖煮，海鲜的香味前所未有的激发出来，口舌生香。
这锅海鲜炖看着不像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出来的，许双年若有所思，这个不会是原本要给陶家送过去的吧？这是被自己截胡了？
仗着晚饭还没怎么吃，这道菜就许双年吃的最多。
一锅海鲜炖最后被吃完了，许双年又和周氏把面条分完，一时间撑的不想动弹，两小只肚子也是滚圆。
周氏有些担心道：“明天我去买点山楂丸子，你们别积食了。”
许双年摸摸肚子，打了个哈欠，“今晚让两个小的跟我睡吧，我们活动活动再睡，娘你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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