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分到田地也是用来种辣椒的。辣椒好种植,只要开花后多施点肥,土地并没多大影响。
“那就这个。”
许双年选中的这个村子叫仓溪村,属于宜洪县,按照她们的脚力来算,从府城走官道过去需要四天路程。
许双年索性去租了辆车,和人约好出发时间后,她赶回去把这事说了下,周氏听完,拍胸口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太好了,总算是要安定下来了,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许双年订的离开的日子是在后天,她也想要早点走,但是手上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上午从汪宇石那里拿回来的虾粉一共有二十二斤,许双年这会儿才有功夫打开仔细检查下,汪宇石舂的粉质基本都很细腻,干湿度也是正好。
她把虾粉拖到厨房里,烧上火,锅里没有加油,倒入虾粉干炒到微微发黄,一股浓郁的鲜香味爆发出来,许双年感觉鼻子都被鲜掉了。
香精粉晾凉后再过筛一遍,过筛出来的比较粗糙的颗粒单独放在一边,这种的留着后面自家用。
二十二斤虾粉经过烘炒,只剩下了二十一斤三两。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把虾粉罐子密封好,准备明天再送到陶府。
整个厨房都还是虾粉的香味,许双年忍不住深吸口气,实在太香了,这种味道真的让人上头。
周氏已经把几人的衣物和被褥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此时正在分拣那些食材。
今晚的外食送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说了从明天开始不再营业,现在余下的这些食材里面,不容易存放的就要尽快吃了。
和邻居换来的小青菜还有一把,今晚简单炒了就行,鸡蛋还有几个,晚上给孩子做个炖蛋,剩下的用白水煮了,赶路的时候吃。
腊肉还有两块,腊排骨还有四根,这些能放,先收起来,白菜、萝卜应该也能放,不行明天做成腌菜?
想到这里,周氏喊道:“年年,我们后天推车走回去吗?”
她们真的要在村子里住下了,女儿说还会盖一个大房子,只有她们四个住在一起。
想到这里,周氏忍不住傻笑两声,“嘿嘿……”
许双年在厨房门口清楚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勾勾唇角,被周氏带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我租了一辆马车,那个村里离得比较远,夏天赶路也太难熬了,马车速度比牛车要快一些,路上少受点罪。”
周氏“啊”了一声,问:“租马车多少钱啊?”
“一天是五钱银子。”
周氏松口气,“还好还好,我们把被褥什么的都放在那个板车上,到时候用马车拉着,车厢里就放些容易摔坏的。”
“都行,那辆板车也有些旧了,实在不行就扔了,再租一辆马车拉……”
余下的话在周氏生气的目光中消了音,许双年歪歪头,有些不解,“怎么了?”
“年年啊,我们现在的日子虽然好过了点,但是还是要省着花的,只有一边赚钱一边省钱,手里才能攒到钱啊。那车明明还能用,扔了干嘛。”
许双年不是很赞成,“该省省该花花,赚钱的事我自然会想办法,你不用担心钱的事。”
那辆木板车虽然没坏,但是许双年感觉后面去村子里定居了,这车再拿出来用的几率就不大。既然没有用,放着就是垃圾,垃圾还是要尽早处理的好。
但是看周氏这样,许双年没有把真实想法说出来,只是观念不同罢了,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吵架。
“那后天就用它来装行李,但是我们路上要走快一点,高温天气长时间在外面赶路容易中暑,小东和小溪生病就不好了。如果一辆板车装不下那些行李,那就再租一辆马车。”
周氏很赞同,“最近卖外食赚了不少钱,两辆马车我们还是租得起的。”
就像女儿说的,小孩子体弱,如果真的中暑了,单是看病的药钱就不止这些了。
当天晚上扛不住两小只的要求,许双年用虾粉给他们做了炖蛋。
“平时吃饭时候里面也加香精粉了,怎么你们之前没吃的这么香?”
许小东一连吃了两大口,才道:“今天的香精粉特别的香,比之前吃过的都要香!”
“嗯嗯,今天这股味道让我的鼻子都要香掉了。”许小溪一边吃着,忍不住偷偷看许双年一眼,“啊……要是明天早上我还能吃到这个炖蛋,我就是全府城最幸福的妹妹了!”
许小东不擅长拍马屁,脸色涨红,“我……我也会是最幸福的弟弟!”
许双年哭笑不得,“两个小馋鬼,明天上午有时间,给你们做就是了。”
“好耶!”
当晚吃过饭后没多久,有人敲门,两小只正在帮周氏收拾东西,院子里就许双年一个人在喂蚊子,她晚上吃的有点撑,慢悠悠去开门。
一段时间不见,卫景铄看起来好像瘦了许多,还变黑了。
许双年有些疑惑:“卫侍卫还没吃晚饭?我们这里不卖吃食了已经。”
从昨晚抓到那人后,卫景铄就忙得一直没停下来过,好不容易回去要休息,又被人使唤着跑过来。
他神色有些复杂的看许双年一眼,“许姑娘真是深藏不露,听说府城里面昨晚抓到的那个贼人是你捉到的?”
“那个啊……是我。”
折腾半晚上又没什么奖励,许双年说起来意兴阑珊的,“怎么了,官府要表扬我?口头奖励就算了啊,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卫景铄很不理解,“许姑娘,你既然发现有贼人,为什么不跑到街上求救呢,徒手和贼人搏斗,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原来是来做安全教育再训话的。
许双年神色冷淡下来,“天色已经晚了,卫侍卫如果没有什么事……”
卫景铄掏出来一张银票,“你抓贼有功,这是知府大人奖励你的。”
许双年接过来一看,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许双年不敢置信的反复看几遍,呼吸都急促起来,“区区一个贼偷而已,知府大人这么大方?!”
“你抓得那个贼……贼偷,他犯案数起,所涉及的金额巨大,还是跨越多地作案,这一次知府大人能把人捉住,是有大功,这钱是你该得的。”
他二叔这一次成功缉拿住这人,原本以为审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只是逼问了一夜后,知道的消息就全吐露了出来。
卫景铄立即带人去搜查,找到了他们所藏的证据,其中大部分证据被销毁,但是还留下了少部分。只这些东西交上去,他二叔升官是没跑了。
这次升官多半会去京城,他已经派人带了银钱礼物提前去京城活动,卫景铄不日也要动身前往京城了。
许双年收到钱,立刻好说话许多,“那个贼人看起来挺没用的,我要是再出去报个官,官兵再大张旗鼓的过来搜一番,人都跑出去二里地了。再说了,我虽然看着不明显,但还是很能打的。”
她上辈子丧尸砍多了,见惯了血腥场面,这辈子只想做个好人,所以出手都是留了分寸的。这人醒过来后,虽然看着还是个正常人,但是意识会恍惚一段时间,身体不好的话,半个月都恢复不过来。
如果真的使出全力,那人早就暴毙身亡了,仵作还验不出来任何问题。
许双年看着这一百两银子,唏嘘一声,昨天茅房旁边蹲了那么久,还是有回报的。
“对了,那个贼偷都偷的是什么东西啊?具体数值是多少?连知府大人都被惊动了,一定是个大案吧?”
他偷了什么?偷了国库拨到数地的赈济粮和赈灾银!
这次蝗灾的受灾面积大,范围广,最开始在最西边的凉州出现,一路往内地走,沦陷了五个州,宁同府这边庆幸是有一座大山挡着,那些蝗虫才没过来,这边倒是还算安全。
但是这种朝堂上的事情,就没必要对她说了。
“这是机密,不能告诉你。”
啧。
许双年原本想送客,但是转念一想,“昨天把那人扛回去的那对师徒,年轻的那个叫博衍的,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吗?”
卫景铄表情有些古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啊,就问问。”许双年坦坦荡荡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人呢。”
这个理由强大到让人无法反驳……
卫景铄只道:“那两人是知府大人找来的,他们的身份没人知道。”
“这样。”许双年收起银票,转身,不成心道,“慢走,不送。”
卫景铄:“……”
第二日一早,许双年炖了几碗蛋羹,撒上用虾粉做的料汁,拿两碗出来装进食盒里,两手抬着一罐虾粉去了陶府。
府城解封后,街道上一下子就活了起来,摆摊和赶早市的人都很多,以往冷清的街道突然这么热闹,许双年还有些不适应。
她抱着陶罐避让路人一路走到陶府,累的气喘吁吁。
后门那里,一个眼熟的丫鬟正要出门,许双年记得她叫青归。
“青归,我有事找陶二小姐,她起了吗?”
青归循着声音看过来,被许双年有些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呀,许姑娘怎么这幅模样,二小姐起了,青颗姐正在伺候梳洗呢,这是什么东西?我帮你拿着吧。”
许双年避开了,道:“这个太沉了,你拿不动。”
青归比许双年还小一岁,胳膊看着细细的,许双年可不放心让她拿着。
见许双年坚持,青归只好帮她在前面带路,终于走到流水回廊后,周围温度瞬间降了一些,没那么燥热了。
许双年把陶罐放在长椅上,松了口气,拿袖子糙糙擦下额头上的汗,她道:“幸好你家小姐的院子离后门近,不然我怕是要撑不住了。”
青归笑嘻嘻道:“都说了我帮您嘛,那个罐子看起来也不大,实在不行我们一人抱一边。”
“别别别别别,你要是一不小心给我打碎了,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青归笑得好大声。
许双年点点她额头,“行了,到这里我就认路了,你自去忙你的吧。”
“糟了,我忘了要去给小姐买早食了!”青归拍下头,有些懊恼,急匆匆走了。
许双年缓了一会儿,抱着虾粉继续走。
陶舒窈这会儿已经起来了,有些发懒的坐在椅子上,“这天儿越来越热了,吃什么都没胃口。”
青颗在给她收拾床铺,“小姐昨儿不是还说酒楼里的咸粥味道不错吗,一连吃了两碗呢。”
“那个粥好吃是好吃,就是味道太浓了,吃得时候挺香,吃完后就感觉发腻。”
“那可能是香精粉放太多了吧,你喝粥时候没配着点小菜?”
陶舒窈转头朝门外看,许双年抱着罐子正朝这边走。
“香精粉已经做好了?不过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许双年把陶罐放凳子上,喘了口气。陶舒窈把面前的茶杯推过去,“已经放凉了。”
许双年不客气的端起,一饮而尽。
“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给你送一下。”
“走?你要去哪里?”陶舒窈微愕,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流民安抚政策下来,你是要走了,你要回原籍去吗?”
“不,我落籍在宁同府一个小村子里了,叫仓溪村,你听过吗?”
陶舒窈身形微微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杏眸中满是嫌弃:“一个小村子,我怎么可能听过。”
许双年想了想,“它好像属于什么宜洪县,离官道挺近的,等后面我家里房子盖好了,你可以来住一段时间。”
陶舒窈闻言,眸中闪过意动,但是又很快按捺下去。
她父亲最近正在给她寻找夫家,能出个府城都不错了,更别提还要在外面留宿一段时间。
“这些香精粉检查下吧,这次赶出来了二十斤,就一次全带过来了,后面的三十斤会按时间交货。”
陶舒窈打开检查了下,道:“数量不错就行,后面的可以直接让人送到酒楼去。”
“嗯。”
许双年又从饭盒里取出来两碗炖蛋,“这是早上用香精粉做的,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炖蛋做的很精致,一个小碗里面,嫩黄色的蛋羹装了七成满,上面浇了淡褐色的透明酱汁,看着十分勾人食欲。
陶舒窈用勺子轻轻拍了拍,蛋羹表面晃动几下,但是没有碎掉。
她用勺子轻轻舀了一小勺,送进口中。蛋羹一抿就化了,口感很顺滑,没有气泡,嫩度正好,没有腥气。这个酱汁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咸度适中,但是还带着一股明显的鲜,以及一种不知名的味道,这几种味道糅杂在一起,配上蛋羹,让人欲罢不能。
一小碗蛋羹很快就下了肚,陶舒窈还有些意犹未尽。
许双年见状,把另一碗蛋羹递过去,“这个香精粉的味道如何?”
陶舒窈吃过许双年之前做的菜,仔细回想了下,道:“和之前的一样出众。”
许双年笑了:“那就好。”
这个朝代调味品寡淡,烹饪手法还比较单一,许多在后世稀松平常的东西,对这里的人都还是新奇惊艳的。
两人聊着的时候,青归带着食盒回来了。刚吃了两小碗蛋羹,陶舒窈这会儿食欲大开,拉着许双年吃了一顿早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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