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双年思考了下才知道陶舒窈说的北部是哪里,“差不多,只是他们调料放的少,而且他们的肉干会很硬。”
陶舒窈已经吃了一块肉干了,感觉有些辣,但是又很想继续吃,“这个辣椒是不是放的有点多啊?我感觉好辣。”
“那边放的是五香的,你可以吃那个。”
“五香的哪有辣的好吃。”
一直到晚上,又在许双年家蹭过晚饭后,陶舒窈抱着自己的牛肉干,依依不舍的走了。
陶舒窈走后,周氏又拿粮食做了些干粮,赶路的时候带着吃。
而后她和许双年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当晚一家人挤在一床被褥上,两小只叽叽喳喳说了很久。
两小只直到亥时才沉沉睡过去,许双年打了个哈欠,“可算是睡了,明天一早就要起来,两个肯定要在马车上睡了。”
周氏熄了灯,她其实也很激动,只是没有两小只表现的那么彻底,“睡吧睡吧,明天一早我喊你。”
“嗯。”
第二日一早,定好的马车一定在门口等着了,她们收拾完,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发了。
这两天周氏把东西收纳再收纳,一辆板车和半个马车总算是全部收起来了,四人坐在马车里,还不算挤。
因为有一床被褥,坐着还算舒适,马车行驶了一天也没感觉有什么颠簸。
马车一路没怎么停,但是因为要照顾两个小孩儿,晚上还是还是刚到县城那里,几人只得在县城住宿一晚,又续了马车钱后,第二天一早启程离开。
县城离那个村子距离有些远,坐马车一个时辰后到,平时如果坐牛车的话,怕是要将近两个时辰。
村子里面这会儿已经吃好早饭,正在田地里耕种,比较清冷,没什么人。
村口有几个小孩正在那里玩,看到马车过来,都好奇的盯着。
许双年探出头,“小孩儿,你们知道村长家在哪吗?”
几个小孩儿没有动弹。
许双年想了想,拿出一块点心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你们谁带我去村长家,这块点心就给谁。”
站在后面的一个比较矮小的孩子立马挤过这些人,跳起来抓住点心,“我来,我家就是村长家,我带你们去。”
说罢,他抓过点心,快速朝前跑,许双年先让马车停在这里,她拿了两包点心,跟着过去。
这些点心是陶舒窈昨天来做客时候带的,周氏怕两小只一直吃点心吃坏肚子,还剩了三包。
村长家还比较好认,一堆泥土房里面唯一的一家砖瓦房。
许双年跟在后面,打量着这个村子的情况,忍不住有些忧心。
看起来,果真不富裕啊。
村长全永望正在屋里喝茶,自家大孙子直接踹门进来了,手里抓着东西正在添,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了还没擦,看着埋汰的不行。
他皱着眉,正要说一顿,孙子全虾蛋开口:“爷爷,有人要来找你,我给你带过来了。”
等许双年进来后,全虾蛋邀功的指指全村长,“这就是我爷爷,这个村的村长,我给你带过来了,还有点心吗?”
许双年内心抽抽嘴角,看向坐在椅子上那个一脸嫌弃的男子,约莫才四十多岁,已经是爷爷辈的了。
人很精瘦,可能是长期劳作,皮肤黝黑,没什么架子,看起来比较好说话。
她把点心放在桌子上,拿出户籍证明递过去,“全村长,我们是从府城过来落籍的。”
全永望拿过户籍证明,看到上面有宁同府的公章后,点点头,“你们这户籍上四口人,家里幼子尚小,可是要落女户?”
来得路上周氏就和许双年商量过了,女户有免税和减役的特权,虽说女户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但起码落了实在。等许小东长大后,再改户籍就行。
“多谢村长,我们就立女户,户主是我娘。”
“行,我明白了。”
全永望把户籍证明收起来,“这个等我拿去办了落户后再给你,新的户籍到时候也会一并办下来。”
“既然落户到了我们村,以后就是一个村子的人了。按照规定,每人成家后都会分得一块宅基地,一个人得五分,你们四人里面有两个幼子,只能按一个成丁算,也就是一共得十五分地,如果觉得小了,还可以再花钱买。”
许双年眼睛睁圆,高声道:“你说分多少?”
全永望吓得手一哆嗦,“你这丫头,一惊一乍的作甚?”
“十五分地,就是一亩半?”
见全永望点头,许双年人都傻了,“宅基地能分这么多?”
全永望见状,有些好奇,“你们以前的村子,每个人是分多少?”
许双年搜了下前主的记忆,环顾四周,“就比这个屋子大个一半左右。”
全永望哑然,“那你们村里的良田一定很多。”
见许双年不懂,全永望解释道:“别说是在我们村,就是宁同府一大半的村子里,土地都是这么分的。宁同府面积很大,但是靠海,许多土地是种不出来东西的,人少地多,所以每家分的地方都大。”
“难怪。”
“你们来的早,现在宅基地还有几处,你待会儿去看看,要是选定后,就可以尽快盖房子了。马上要到苦夏,到时候天气热,盖房子的工钱就更高了,趁现在盖,能省一点是一点。在房子盖好前,你们可以先在村民家里租住一下,这里家家户户房子都大,空房间还是不缺的,只是租住时候多少要付些租金。”
“应该的,”许双年点点头,表示理解,“全成长,你家房子这么大,有空房间出租吗?”
全永望端着茶杯正要送到嘴边,闻言有些顿住,“你们要租住在我家?”
许双年道:“不太方便吗?”
村子里只有村长家是砖瓦房,有条件比较好的,许双年肯定不想退而求其次。
“倒不是不方便,我们家今年年初刚新增盖了两个院子,现在正好有一处院子是空出来的,独门独院,里面还有一处水井,原本是要给我三儿子娶亲后分出去的。”
全村长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家具什么都是新添置的,就差把媳妇儿取回来了,你们要住自然是可以的,就是租金这个……”
“租金多少?”
全村长斟酌着,缓缓道:“独栋独院带水井,又是砖瓦房,一个月得要三钱银子,就是三百文。”
“……”
铺垫了这么多……
许双年内心扶额,面上不显,“全村长,依您看我们的房子如果也想要盖成这种砖瓦房,大概要多长时间能盖好?费用又要几何?”
全永望诧异的看她一眼,寻思片刻,道:“最快也要一个半月了,要是盖成像我们家这种的,起码也要二十两银子!”
“那我们先租两个月的吧。”
见许双年说得这么痛快,全永望面色也缓和不少,“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先把东西搬进来吧,我等下让老二媳妇儿带你们过去,你们安顿完后,我再让老二媳妇儿带你们去看宅基地。”
现在还是上午,天气热得还能接受,等收拾完后再去看,就有些晚了。
“您看能不能先带我们去看下宅基地,等看完后,我们再去安置东西?车子这会儿还在村口停着,带婶子去也比较方便。”
一听有车,全有望一拍大腿,“我想着你们长时间赶路过来,肯定要先休息会儿的,老二媳妇儿现在去地里给她男人送饭去了,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正好省时间了。”
许双年没什么意见,只要有个人能带路就好。
“那行,您先稍等下,我把车子带过来,里面的东西先卸到院子里,正好钱也在我娘那里。”
全永望理解道:“行行,你先去,你刚来村子里肯定不熟,让虾蛋儿给你带路。”
虾蛋一脸渴望的看着那两包点心,“爷爷,我带路是要一块点心的。”
“瞅瞅你那馋样,真是拿你没办法!”
全永望骂骂咧咧的,拆开一包点心,给了虾蛋一块,“拿好了,好好给人带路知道吗。”
“知道!”
虾蛋拿到点心,就一溜烟跑出门,舔了口点心才心满意足道:“大闺女,快过来跟我走。”
这称呼……许双年嘴角不自觉抽抽。
全永望被自己口水呛咳嗽半天,老脸涨红,他扭头找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东西,脱掉自己鞋就砸过去,“去你的,你个兔崽子,一天天不知道跟你二娘学点好!”
二娘应该是全永望的二儿子的媳妇,就是那个原本要给她带路的儿媳妇。
许双年费劲理完关系,跟着虾蛋往回走。
四下无人后,全永望止住咳嗽,长舒口气,手在衣服两侧擦擦手汗,拿了一块点心,一手托在下面,小心咬了一口,又舔舔。
嘿嘿,这城里的点心就是好吃,怎么做的这么软的?
真甜!
许双年领着他们再次返回村长家,全永望彼时已经在门口等着,见一辆马车迎面过来,眼睛一亮。
他原本以为一辆驴车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居然是个马车!
这马真俊呐。
车子看着也大!
周氏坐了那么长时间马车,此时也下来走着,好奇看着周围村子。
“娘,小东小溪,这位就是全村长。”
小东和小溪齐刷刷道:“村长爷爷好。”
“诶诶,你们好你们好。”全永望笑眯眯的,“就把这村里当自己家,这是我孙子虾蛋,以后让他带你们玩。”
周氏有些拘谨,因为许家村的关系,她对村长还是有些怯,只呐呐打了个招呼。
全永望活到这个年纪,还当了村长,心思通透许多,只看周氏这个样子,心里就多少猜到一些。
他忍不住感慨道:“大妹子,来了就放心住,咱村里的人虽然都有点小毛病,但是没有那大奸大恶的,谁要是欺负你们了,你们就找我,我肯定好好收拾他们。”
周氏眼眶微热,连声应下了。
全永望带她们到一个院子里,在村长那屋后面点,隔了三百多米就是,对面则是另一个小一点的院子,也是新的。
全永望指着对面那间道:“这个是给我四儿子留的,有人租了,也是落籍到这里的,比你们早来三天。”
那是落籍消息刚颁布后就过来了。
这个院子确实比较干净,许双年看了一圈,挺满意。
“娘,房租一个月是三钱银子,我们先租两个月的。”
周氏点点头,“挺好的,挺好的。”
站了一会儿,见许双年冲自己比了个手势,周氏恍然大悟,开始掏荷包。
是了,她大女儿身上没有零钱,零钱全在她这里。
想到这里,周氏就忍不住抿抿唇,有些想笑。
她大女儿嫌弃银钱过重,甚至银子都是装进荷包里,塞到被子里了,如今还在马车上。
全永望看到这一幕,自我感觉,这一家别看大女儿是个能办事的,但是最终做主的还是周氏。
他就和周氏道:“这个……大闺女啊,你们看你们要在这里租两个月,吃饭什么的肯定还是自己做着方便,肉还能偶尔去镇上买,但是菜之类的天天跑也不方便,正好,我们家有一个小菜园,那是各种蔬菜都有啊,每天想吃了就去采一点,又新鲜又方便。”
周氏还不了解全永望的说话套路,闻言憨憨道:“谢谢村长,您真是好人啊。”
“……这,这个,大家都是村里的,”瞅见周氏那信赖的目光,全永望余下的话憋在嘴里,吭哧吭哧,半天没说出来。
这人太过老实了也不好啊,他要钱都没办法再开口。
但是真要免费送?
全永望心里十分纠结,这一家四口,一天应该也吃不了多少菜?一个月给三钱银子房租呢。
三百文钱,就是一天十文,一天十文,吃菜能吃去多少钱?
还没等他算出个所以然来,许双年道:“是啊,村长真是热心,但是我们也不能白要您的菜啊,不然我们吃着也不安心,您多少收点菜钱意思一下。”
周氏陡然反应过来,自从大女儿管着许多事后,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这种事情都能忘。
“对对,菜钱您一定要收,不然我们就跑镇上买去,这不能白占您便宜。”
全永望轻咳一声,顺着台阶就下了,“那院子里的菜随便摘,一天五文钱怎么样?”
一个月一百五十文的菜钱,两个月三百文。
这个价格确实很优惠了,周氏没什么意见,当即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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