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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Call/天若有情——Asti【完结】

时间:2023-09-06 14:42:51  作者:Asti【完结】
  盛夏里看向那个走向爆/炸物的背影。
  穿排爆服已经耗费将近五分钟的时间,他只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拆弹。
  十分钟。
  太短了。
  炸/弹计时器倒计时不会为谁停下。
  压在拆弹专家身上的从来不止是那简简单单的重八十斤的排爆服。
  还有的。
  是一整座城市上上下下所有市民的生命。
  他肩上扛着万万人之重。
  而他们,大多数甚至不知他的存在。更不知拆弹警察的勇敢。
  缉毒警的职业危险性很高是众所周知的,但大多数人不知的是,拆弹警察这个职业的危险系数甚至不低于缉毒警察。
  每次排爆其实都是游走在死神镰刀的刀刃上,稍有不慎就可能走向死亡。
  有个全尸还算是好的,更多的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一场爆/炸过后,连人骨都难找。
  如果正面迎上重级爆/炸,那套笨重沉闷的排爆服也只能在收拾尸骨的时候排上用场。
  盛夏里在这一瞬间忽然有种错觉,她看着陈不周的背影,莫名觉得——
  他走向炸/弹中心的背影,和方才那辆黑色大G在公路上那个毫不犹豫的坚定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如出一辙。
  他走向风暴最中心。
  可他本身就像是一场风,孤独而毫不留恋的风。
  他是风的具象化。
  而现在,炸/弹显示屏上的倒计时是——
  九分二十七秒。
  作者有话说:
  隔壁连载的短篇甜文《yes sir》喜欢的小伙伴也可以去看看,连载不v。
  文案:
  O记新来的PC70343号探员实在不像个探员。
  她脸生、长相太和善、没有任何精英气息,但又身怀怪力,据说一拳能打飞一个一百八十斤成年男人,两拳可以干翻一辆轿车。也就是因此,警方终于派给她一份特别任务——
  潜伏在黑.道太子爷身边卧底,做他的贴身保镖
  作为保镖报道的第一天,黑.道太子爷:你只需要保护我的人身安全,二十四小时待命……
  她一个敬礼:Yes Sir!!
  对方:?
  兔子警官飞快找补:……Sir、靳先生,我的意思是我会做到的!
  贴身保镖做着做着,PC70343察觉不对劲。
  连夜收拾包袱,结束卧底工作,逃离别墅。
  她肯定是暴露了!
  ——昨晚,她收到了来自黑.道太子爷的一个死亡之吻!!
  *死亡之吻:据说在意大利,每当黑手党的老大想要夺取某个手下的性命时,都会亲吻对方的嘴唇,给予他一个“死亡之吻”的预告。
  【阅读指南】
  ◆热血笨蛋怪力兔子警官×太子爷,乌龙事件,与“黑.道”无关,不涉黑
  ◆短篇甜文,乌龙轻喜剧风没有逻辑,连载不v
第13章 On Call
  ◎“独独”◎
  Chapter 13
  现实可不是什么穿越火线。
  不是按个E键, 就可以将炸/弹轻松拆除。
  正值盛夏,副热带高气压的控制下,红港本就熏热,陈不周一穿上排
  爆服就已经开始出汗, 乌黑的头发被汗液微微濡湿, 估计是已经出了不少汗。
  七分五十秒——
  陈不周默不作声地观察着炸/弹外表, 一般来说,拆除C4之前要用X光机探明其内部结构后, 再决定拆除方式。
  但时间紧急, 在看了一眼倒计时,立刻判断采用人工拆除。
  五分零六秒——
  陈不周迅速判明接线线路, 紧跟着在炸/弹的外表伪装轻轻割出一个三角形洞口。
  水银炸弹的与众不同就在于此。
  在此过程中不能移动爆/炸物,因为如果炸/弹内部有装有水银开关,即便是一点小移动都可能引起爆/炸。
  两分四十秒——
  时间不多了,陈不周却没什么反应, 只是面无表情地开始剪断线路, 一根,两根……剪完全部线路,耗费了不少时间。
  而倒计时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五十秒——
  远处的季家明他们一直盯着手表看, 看着秒针一刻一刻地转,只觉得怎么时间会过的这么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只剩下最后五十秒了。
  见陈不周还没要出来的意思,林嘉助用对讲机说话, 试图提醒他:“头儿, 最后五十秒。”
  时间不够, 无法拆除的话只能先行撤离。
  皇帝不急太监急。
  真正站在炸/弹前的那个人反而像个没事人似的, 表情很淡, 情绪也很淡,压根没看出来紧张的情绪。
  对讲机里传来陈不周很淡的一声:“别急。”
  别急?
  怎么可能不急——
  炸/弹已经快爆/炸了。
  远方那道深蓝色身影没有要跑的意思,还站在那继续操作。
  那所谓的神之双手沉稳得不像话。他的手很稳,稳到不会发生一点小的抖动,就这样缓缓地将□□与炸药分离开。
  终于,□□被成功取出,
  拆弹成功——
  就在最后四十秒之前。
  陈不周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缓缓传出,低沉,带着微许的沙哑:“拆除成功。”
  不远处,一直观察着一举一动的记者第一时间注意到现场状况,抓住热点,再次对准摄像机继续报道:“据现场最新消息,危机成功解除!!”
  “最新消息,拆弹专家已经成功拆除经贸大楼下的汽车炸/弹!这场爆/炸危机已经成功解除,无一人受伤——”
  盛夏里也终于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只用旁人都听不见的微弱声线,很轻很轻地低声喃喃。
  幸好。
  “他二大爷的!——”
  林嘉助也终于松一口气,一声怒骂。
  他声音没压住,几乎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边上的嫌疑犯吓得一哆嗦。
  而林嘉助还在怒骂匪徒。
  陈不周还没走过来,他们就迎了上去,他头号迷弟连眼睛都红了:“老大,你没事吧?”
  陈不周其实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老大,首先,他肤色并不深,甚至由于常年罩在排爆服下白得明晰,其次,他情绪很稳定,总是很冷静从容,压根不像港片里的老大。
  就像现在,他安慰人的语气也很平静低缓:“又不是第一次拆,能有什么事?”
  林嘉助虽然也喜欢拆弹,但是也惜命,嗫嚅着说:“刚才就差一几十秒了,没必要这么拼……”
  陈不周瞥他一眼,神色淡淡。
  他低着脸摘手套,阳光勾勒出他异常清晰分明的面部轮廓线条,一直顺延蜿蜒至衣领之下。
  摘下手套,修长分明、骨肉匀停的手指终于暴露在阳光下,他道:“我心里有数,没有我拆不了的炸/弹。没有把握的炸/弹,我不会强行去碰。”
  盛夏里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没有收回。
  但也没有说话。
  见炸/弹被陈不周成功拆除,林嘉助才敢松一口气,心里的火蹭一下旺了起来,骂那些用心险恶的炸/弹犯:“我X,我一定要把这些畜牲绳之以法!”
  于咏琪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这种剂量的C4,要弄来得耗不少用心。
  陈不周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回来,他真是热极了,乌黑发丝全被打湿了,那双眼睛反而显得更加清亮了,锋芒毕露。
  盛夏里站在那。
  就看着他从爆/炸危险品的方向走来,一步一步走近,然后问低声她:“怎么脸色这么差?”
  他嗓音放低了。
  很低沉,却也无限柔和。
  就连垂下眼帘看人的神情都似乎带着一点关心——对任务对象的关心么。
  盛夏里沉默半晌。
  于咏琪问:“是不是被炸/弹吓到了?”
  盛夏里这才摇摇头:“没有。”
  当然,她无疑是个擅长伪装心事的人,即便是刚才那样的情形,也没有人察觉到她有什么异样,只会像于咏琪误以为她是因为炸/弹而害怕。
  而令她真正心惊胆战的。
  是他的安全。
  刚才的四分钟是人生中最漫长最紧张的四分钟,她比任何人都担心他会出事。担心炸/弹忽然爆/炸,担心他被爆/炸波及。
  盛夏里自己也并不清楚。
  她究竟是害怕又有人死在她面前。还是害怕出事的那个人是他?
  只是在看见他拆除炸/弹的背影时,盛夏里蓦然想起一个人。
  在三年前,那个人就是从天而降。在爆/炸冲天蔽日的火光中救出她。
  于是,她默默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警官,看着陈不周懒洋洋地脱下头盔,擦了擦汗,神态自若,风淡云轻得好像刚才差一点就出意外的人不是他。
  他甚至还出口说:“少骂几句,吵。”
  他竟然还嫌他们吵。
  就在这会儿,盛夏里似乎反应弧很长似的,才回陈不周刚才那句话:“陈sir,难道你就不害怕吗?”
  “嗯?”意识到她在对自己说话。
  陈不周脱下排爆服,听见她的话只是淡淡的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说话的语气也很淡。
  “我不怕。”
  他拆完排爆服,又问她:“结束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点点头。
  他站在她身边,远比她高出一个头,连说话都要微微低下脸,两人准备往他们那辆车的方向走。
  但,陈不周也没端着直接转身就走,离开前,还随和地冲出空伸出一只手随意摆了摆,对现场市民们猛烈热情的掌声做了一个淡淡的回应。
  他很快就抽身离开。
  没人去再去采访他拦他,只默默用目光追随着他。
  身后是大片大片人沸沸扬扬的掌声,欢呼声,几乎能掀翻整个现场。
  璀璨夏日里,那位黑发警官像是笼罩在光中,遍身是光,脱下排爆服后露出的那身干净利落的纯黑衬衫清浅地折出一个褶子,和他的镇定从容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冷静沉稳,云淡风轻。
  乌压压的人群像是黑色剪影,去做那抹光的陪衬。整个世界像是一幅笔触光怪陆离的油画,浓墨重彩的那一笔只在一人身上。
  昙花一现,却让人神魂颠倒。
  他用那样风轻云淡的语气说话。
  心里被什么东西猛烈地击中了一下。
  盛夏里想起三年前的爆/炸,又想起看到的那段与陈不周有关的拆爆新闻。
  从未出现过的奇怪情绪在她的心脏里翻涌。她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安静地问:“万一……”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排爆服根本没法保住他的性命。
  万一他就死在爆/炸之中了,怎么办。那样的大爆/炸,甚至连尸骨都没法留下……
  粉身碎骨,没个全尸。
  盛夏里实在不明白,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那句‘我不怕’来。
  “嗯?”
  他好像是听懂了她的意思,脚步也一滞,微微正了一下神,他平时的神态总是淡淡的,仿佛什么东西都不放在心上,冷静沉稳。
  这会儿听见她没说完的这句话。
  他偏过头,乌黑的眉梢在灯光下与眼尾形成一道平滑完美的弧度,剑眉星目,鼻梁光洁英挺棱角分明,鼻翼投下笔直的浅色阴影。
  那双深黑眼眸淡淡地看向她。
  目光雪亮如刀锋。
  在这嘈杂喧闹的背景里像是唯一的聚光灯,令人藏在胸膛下的心脏漏了一拍。
  他的眼睛太亮了。
  亮到仿佛能容纳得下重重山影,承载得起万顷波涛,可以留下风,而那风无处不过,好像无论是沙漠戈壁,还是风雨婆娑,他都扛得起,也放得下。
  他只用很普通的、很习以为常的、她听不懂更不想理解的那种语气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想的都一样,就算是死了,也就是捐生殉国,无上荣光。”
  任何一个拆弹专家去排爆,都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更多的生命。陈不周压根没把自己当成过特殊的一个。
  他也没再多说。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盛夏里也已经清楚他不是那种很爱说的人,没有什么花言巧语,不会小事化大,不会自吹自擂,不用争取同怀。
  拆弹不是靠嘴,只靠沉默的行动。
  一如曾在新闻里看到的那段画面,他拆完弹,没接受采访,也没接受市民的欢呼,只是转过身,离开。
  他和其他人太不一样了。
  陈不周大概是用成熟、冷静、淡然、自信、绅士风度、富有正义感以及一往无前的勇气,还有很难以察觉的冷幽默式体贴组成的这样一个…独特的人。
  在万万人的黑色剪影中。
  独独他是一抹逆行的蓝。
  这是盛夏里第一次亲眼看警察拆除爆/炸物。
  她好像不那么害怕爆/炸、炸/弹或是死亡了。
  -
  红港警署,审讯室。
  “姓名?”
  “薛大丁。”
  “多大年纪,是哪里人?”
  “四十三岁……土生土长的红港人。”
  “工作是什么?”
  “开出租的。”
  “为什么要投放炸/弹?”
  一盏白灯将男人瑟缩害怕的表情清晰地暴露出来,他瞳孔微缩,不停地摇头,只是说:“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陈不周的表情彻底冷下,声音森冷:“老实交代,那块区域是市区最繁华的CBD,你为什么要跑去那里投放炸/弹?!”
  “你知道如果炸/弹爆/炸的话会有几多人死亡,会有几多人受伤吗?周围所有大厦的玻璃都会震碎,可能会插入人体,插入你的器官……而你现在告诉我,你也不想的?——”
  “我…警官,阿Sir,我真的不是坏人……”薛大丁支支吾吾,一个大男人像是马上就会哭出来一眼,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被面前这位长相英俊的警察吓得不清。
  平心而论,陈不周有着一张得天独厚的面孔,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可能是经常闷在排爆服里的原因,他的肤色比边上其他两位警察要白了两个色号。
  他的脸几乎是所有标准脸型优点的汇集,经得起细品,线条流畅清晰,既有东方人的柔美又有西方人的立体,俊美却不失硬朗。
  但他冷漠的瞳孔逼视着嫌疑人时,对方被他吓得结巴,周遭也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薛大丁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地说:“阿sir,我只是开出租的,我开车接你一位客户,他就让我去这个地方……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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