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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合分明，行为不逾矩，她以为他是有底线的。
但现在看来，他那天只是，累了？
“办公室不行？”陆砚书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反问。
“当然！”
“那我们去哪？”陆砚书弯腰，唇正好到她耳边，气息温热，“想不想去我家？”
第48章 家里
有时候, 棠初会有一种错觉，觉得她和陆砚书之间真的恢复了从前的一点什么。
但那一点点不明不白的东西，像被风扯散在空气里的棉花糖丝，她抓不住也摸不着。
不像五年前, 澄澈纯粹又毫无顾忌, 赤裸裸坦荡荡的相爱, 她知他知。
现在的陆砚书, 比那个时候的他, 要凌厉、要深沉得多，有时候却又出奇地温柔, 无限地纵容。
但他会将全部的情绪都包裹进成熟的外衣里, 不泄露半分。
所以她看不透他真实的意思。
比如现在, 她试探着, 顺势答应要去他家。
他就真的带去了。
毫不避讳地同她一起出了办公室, 乘电梯下楼, 又亲自开车带上她。
从公司出发, 并没有很长的车程，似乎依旧在这座城市核心区域打转。
但一转眼，视野里风景魔术般变换，葱郁入眼帘, 驶入了一片欧式古典主义风格的住宅园区。
出则繁华, 入则宁静，汽车喇叭变为了啾啾鸟鸣。
陆砚书在车库停了车, 带着棠初进电梯, 刷卡上楼。
这里是全封闭管家式管理, 独梯独户，完美符合顶层富人的要求：私密, 安静。
他的房子是一套顶层复式带空中花房，挑高4.5米，35平开阔阳台俯瞰CBD城市景观，转角处正对一处国家级叠翠园林。
但棠初没空欣赏这些好光景，从一进门便暗暗打量四处打量，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其他女人的痕迹。
以陆砚书现在的条件和地位，没道理没有其他女人往上扑的，就她偶然间看到的都有那么多，还只是冰山一角。
房子很干净，椅背扶手镂空雕花的空隙处连一丝灰都没有，显然是有人定期收拾打扫。
但女人的痕迹这种东西啊，无论怎么打扫，都会有蛛丝马迹的。
比如浴室柜子里有没有特殊的女性洗护用品，比如在沙发底下有没有遗漏的瓶瓶罐罐，比如水池里粘黏着撕下来的眼睫毛，还有下水道滤网上缠着的一缕长头发……
“你是准备在我家埋地雷？”陆砚书的声音在后方传来。
他见她就差没扒开地砖往里看了。
“……”棠初若无其事地回头，“不是啊，我只是在想我住哪儿？”
“你想住下水道？”
“……”
陆砚书脱下外套挂在玄关处，抬手指了二楼：“上面左边第二间。”
棠初蹬蹬蹬跑上去，打开门一看，是一间开阔的卧室，色调简明，但装潢很见品味。
看起来像是主卧，从大片玻璃幕窗看出去，甚至能直接观湖景。
棠初又探了个头回去确认：“我睡这一间？”
“嗯。”
“那...你睡哪一间？”
陆砚书已经扯下领带，正在解领口的纽扣：“你刚来就要把主人赶出去？”
“……我们睡一间房？”棠初看着他露出的一小段锁骨，喉咙莫名有点干涩。
“想跟我分房睡？”陆砚书撩起眼皮斜她，“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棠初气鼓鼓瞪他，你才有隐疾，那是我的台词！
陆砚书松完衣服，也没有上二楼，而是直接朝着一楼书房走去。
“我先去看一份文件。”
“啊？”
“你如果饿了就去冰箱里翻，应该有新供的食材。”
“我还要自己做啊？”
“那就去垃圾桶里翻，或许有昨天的剩菜。”
“……”
棠初狠狠地朝他撇嘴，目随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
原来他一点都不急啊。
还以为提出带她回家，会迫不及待有什么不堪入目的行为呢。
结果把她一个人扔客厅里，自己跑去忙工作去了。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不过她知道，陆砚书不处理完工作是不会出来了。
她早已见识到了他的自律。
无论他们在床上有多酣畅淋漓，百无禁忌。
但他下床穿上衬衣西服，扣紧领口袖口，照样能一秒切换到办公桌前的工作状态，开着视屏会议用流利的英语同大西洋彼岸的人探讨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的数据。
等陆砚书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棠初用这段时间把他的房子从里到外参观了个遍。
陆砚书一出来，她就忙跑过去说自己饿了，然后吃惊地看到他从冰箱里拿出了食材。
“你居然要自己做饭？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有一位仆人玛丽么？”
“……”陆砚书道，“在公司有助理订餐，但我有空在家就会自己做。”
“你都有空干这种闲事，那我给你时薪50块给我打工你不干。”
“……”
陆砚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掠过她将拿出的食材放到中间的流理台上。
棠初也小碎步跟了过去：“我也来做，反正你这厨房那么大。我们一人做一道菜，看看谁做得比较好吃。”
陆砚书没阻挠她这一腔热情：“行。”
棠初嘿嘿咧嘴笑，卷起袖子洗了手。
扫视了一遍流理台上的牛仔骨、里脊肉、肋排、柿子椒、西红柿、金针菇、羽衣甘蓝……
食材非常新鲜，看得出来应该是每天都会有专人专送到家里。
但选择这么多，反而让她无从下手。
而且，虽然刚才话说得那么满，但实际上她有点心虚。
她一向擅长的是甜点，但是菜还真不太会做。
平时店里忙起来，都是点外卖，或者回家下个面对付一下就行了。
她还没怎么做过大餐，更何况做给别人吃。
正思忖间，陆砚书的手臂已经越过她眼前，拿走了那块里脊肉。
棠初顺势看过去，见他余光轻挑了她一眼，似乎在嘲弄她。
！！！
她受到了激将，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动起来再说。
一鼓作气，挑软柿子下手。
于是，棠初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半天，搞出一盘国宴——西红柿炒鸡蛋。
说实话在这种简单菜式上，她的厨艺也忽高忽低，发挥极不稳定。
但不知道是不是食材也拜金，这次在豪宅做出来的跟她在出租房的不一样，色香味无论哪个方面要高出一截。
鸡蛋金黄，红柿鲜艳，恰到好处的汁水弥散期间，再撒几颗葱花点缀。
她看了又看，非常满意。
嗯，这盘菜配享太庙！
转头看另一边，陆砚书居然已经做完四道菜了。
这什么效率？？
欲速则不达，肯定不好吃。
棠初腹诽着朝他走过去，看到他做的是清炒菜心、麻婆豆腐、小炒黄牛肉和肥牛金针菇。
她有些意外，以为他在美国待那么久，会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西餐胃。结果没想到做的都是中餐，而且是家常菜。
荤素搭配适宜，颜色也很好看。
棠初嗅了嗅扑满鼻尖的香味，不得不承认，有些馋了。
陆砚书没说什么，递过来一双筷子。她也不虚情假意地推让，挨个先尝了一口。
唔，味道出奇地好。
这人真的没有短板么？他的木桶应该很深吧。
两人一块将所有菜都端上餐桌，棠初把自己那盘配享太庙的番茄鸡蛋专程摆在陆砚书面前。
相对而坐，吃了起来。
棠初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见他吃了第一口便迫不及待地问：“你觉得我做的菜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陆砚书很给面子地点了下头：“嗯。”
棠初眼睫不动声色地垂了下来，掩盖住眼里的波澜：“那你是喜欢我的菜，还是喜欢我？”
问出口的时候，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几拍。
两秒后，听到陆砚书说：“我都喜欢吃。”
“……”
臭流氓。
棠初脸红着瞪了他一眼，又埋头愤愤地扒了一口饭。
不过，她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
两人吃完了饭，坐在沙发上。
陆砚书用手机检查着邮件，棠初歪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忽然间，视线不经意掠过墙上带日历的电子时钟。
唔，今天3号了。
下周就是……
目光移回来，落到面前那人身上，见他专注地按着屏幕，应该又是在处理什么公事。
近距离接触了陆砚书的生活后，她才发现，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人，背后付出了巨大的时间精力。
工作几乎充斥着日常的每一个空隙。
所以，他应该不会记得这种细枝末节的事。
她得想办法提醒。
棠初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问：“你知道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日子是什么日子么？”
陆砚书头也没抬，随口：“周日？”
“……不是，不是跟你玩脑筋急转弯呢，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最快乐的一天。”
“每一天？”
棠初气得想摔抱枕：“你以为是在发节日祝福么？我是认真问你的。”
陆砚书一眼看穿她：“放心，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真的？”棠初一下坐直身子。
“嗯，生日那天送你。”
“为什么生日那天才送？！”
“可能因为，它叫生日礼物。”
“……”棠初好奇心冒出来就抑制不住，“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先告诉我。”
“先告诉还叫惊喜？”
“……”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有仪式感了？
棠初狐疑地盯着他，心里仍旧充满了好奇。
陆砚书这种人，能送什么礼物？
记得五年前，她送了他好多贴心的礼物，他一次回礼都没有。
所以，这可以说是人生中第一次收到陆砚书的礼物。
这样一想，心底像长了水草，痒痒的，挠得她不行。
不知道这个人的送礼风格是什么。
按理来说，以他现在的财力，为礼物一掷千金也不为过。
但那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其实她并不在意礼物是否名贵，什么牌子，价值多少。
如果他真的只是交给助理去挑，那么礼物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棠初实在忍不住，开始缠着陆砚书询问。
“你该不会给我买了个包吧？”她揣测。
这是直男最可能想到的选项了，也最安全，最不费事。
闻言，陆砚书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你不喜欢包？”
“还真的是包啊？”棠初惊叫出来。
不是因为惊喜，反而是失落。
哪怕是一只价值一套房的珍稀皮包包，也不过就是眨眼之间，刷刷卡就来了。
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他今天可以送她一只，明天也可以送别人。
陆砚书还没回答，手机忽地响了，是工作电话。
他从沙发上起身，边接电话边走向书房。
棠初盘腿坐在原位，随身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撅起嘴，还在想着送包这件事。
陆砚书没肯定，也没否认，真的是包？
但问他他肯定不说，让等到生日那天。
她急性子，怎么能等。
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到个主意——她自己问呀！
棠初滴溜溜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挑了个如果他买包最可能会买的高奢牌，在官网上查了客服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因为想到日后或许会跟海外客户交流，她的手机提前开通了国际长途通话，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她算盘着，直接询问品牌方陆砚书有没有在那里订过包不就知道了。
美国官网，对面有中文的客服，但是她报出Yanshu Lu这个名字时，对方却表示不知道。
棠初思考片刻，突然想到，他在美国这么多年，应该是有英文名的，所以顺手登记的应该是英文名。
她蓦地发现，自己其实对他在美国的那段时光并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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