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大家发现有了烛灯,他们跟本不需要冒着风险出去砍柴,只需要将灯摆在路边,直到灯燃烧殆尽,那一片空间的温度都是适宜的。
很快,村民拉来一具又一具尸体,她每天都泡在土屋内,昼夜不停地制作着灯。
可要点亮整个村子需要的烛灯数量是巨大的,少年有意减轻她的负担,提出主动帮忙,阿姐想拒绝可看到那张笑容灿烂,意气风发的俊脸时,到嘴边的拒绝话术又开不了口。
想着既然都已经破了例,教会他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自己总是要回去的,今年冬季有她可以熬过去,那将来呢?她不想让他死,所以将方法交给他,并嘱咐不能再传授给别人。
少年高兴地抱起她,红着脸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阿姐,我...我喜欢你。”
阿姐羞红脸,清澈明亮的眸子缓缓垂下,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随着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好像对少年的喜欢也越来越深刻。
在村民举办对她的感谢会上,少年单膝跪地,语气诚恳地对她说道:“阿姐,你和我都没了家人,但我想做你的家人,做你的依靠。”
在村民的撮合下,阿姐娇羞的同意了。
就在她以为日子再慢慢变好的时候,她的身体出现了症状,刚开始只是大把大把掉着头发,再后来脸上不停起脓疮,身子也一天天佝偻下去。
阿姐想起族长的话,他们都是被诅咒的,拿死人做灯这种损阴德的事,做多了报应自然就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于是她让少年将土屋收拾一番,将那些被用来做灯的村民供奉在屋内,每日都会抽出时间虔心祷告超度。
可这只能延缓她衰老的速度,并无法减轻她身上的病症,很快她的面容也发生了改变,原先白皙光滑的肌肤迅速暗淡枯黄,玲珑有致的身材也日益衰老佝偻。
随着婚期逐渐临近,村里的尸体也越来越少。
村民不得不外出将那些在路上冻死的村民们扛回来制灯。
可消耗烛灯数量实在过大,没几天附近尸体都被用光,村里又恢复成原先的寒冷。
可惜,村民在有灯时候并未多做打算,如今没了灯,柴火也所剩不多,村里的人怨声四起,但阿姐都没放在心上,她兴高采烈地筹备着婚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少年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对待她的态度也不如往常有耐心。
她只当是村里频繁找他要灯把他弄烦了,并没多想。
直到大婚那天,她早早在门上贴上喜字,穿上村民准备的喜服,只可惜她的身子已佝偻,无法将喜服穿得好看。
不过,她的少年依旧那般俊逸出尘,气宇轩昂。
阿姐轻轻牵起他的手,少年一僵,终究是依着她没抽出手。
可能是之前村子一直沉浸在死人的氛围里死气沉沉地,突然冒出的婚事让大家都很高兴,屋外兴高采烈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阿姐就这样乖乖坐在床边,等着她的少年亲手掀开头帘。
可惜那晚她没等到她的少年,一群拿着粗麻绳的男人将她团团围住,丢进那口在熟悉不过的红缸里。
阿姐被泡在油里,不知所措。
“哎呦我去,你怎么变成这幅丑样子了?”
“妈呀,你现在看起来都不像是人。”
“王五说你病了,看来你病得不清啊。”
“阿姐,既然你病了早晚都是死,不如造福大家,为村里做贡献。”
阿姐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群眼中露出贪婪阴暗的村民们,她想起身又被人摁了下去。“他呢?杀了我你们就不怕王五找你们麻烦?”
为首的男人轻笑一声,“王五?你觉得他不知道?”
他扭动她的头颅对着窗外,只见身着喜服的王五站在窗边一口接着一口不停抽着旱烟,见阿姐看到自己心虚地别开脸。
几个男人合力将缸抬到院中,笑着踹了王五一脚,“好了,该你了,快点教大家吧。”
王五将她倒吊在木桩上,像她教他的那样,点燃火焰,浸泡过油的身子很快被火舌吞噬,她佝偻的身体因痛疼不断扭曲,点点星火落在雪地很快熄灭了。
整个过程阿姐没喊一声,猩红充血的双眸紧紧盯着王五,很快院中只留下一具焦黑干枯没有一丝血肉的烧焦尸体。
村长拄着拐杖,走出来,“光有阿姐一人是不够的,我看另座山有记者过去采访,咱们会做这种特制烛灯不怕人家不来,你们几个写字好看的赶紧给报社发稿。”
“我知道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等记者来了之后一定要想办法留住他们。”
他话音刚落,王五的教学也结束了。
几盏崭新的烛灯出现在他的手中,将灯全部分发完毕,王五闻着手里的味道有点恶心,一想到是用阿姐做的灯,他终归是良心过不去,没留一盏全部发了出去。
当夜凌晨,村里那几户被冻死的人家里突然莫名亮起了灯——彻夜明亮。
没过多久,其中一户亮灯人家“吱嘎”一声,门被打开一条缝隙。
回忆结束,阿姐看着握住自己手的白甜,歪着头两行血泪飞溅到肩头,“你知道找错的下场吗?”
白甜哆嗦一下点点头,加快脚步,带着她来到王五家中。
被麻绳捆的结结实实的王五看
到来人,扯着嗓子大声嘶吼,双腿猛然发力拔地而起,带着板凳疯狂朝角落里躲去。
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少年,阿姐悄无声息地靠近着,沾满血迹与脑浆的小手摸了摸他的侧脸,“五郎,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王五发癫般用力挣脱着麻绳,“这里没有烛灯,你不可能进得来。”
闻言,阿姐咯咯笑了几声,那双猩红狰狞地双眸盯着他苍白面容,“这要感谢你们啊,没有你们继续做灯,我哪能这么快出来呢?”
王五一愣,似乎想到什么,尖叫着向后退,可他早就退到墙边,根本无路可走。
阿姐挥挥手,他身上的麻绳尽断,王五惊慌失措地四肢并用试图逃离这里。
一双带着尖锐红甲的白皙小手扣在他的脚踝,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两声,他的两只脚软哒哒地悬在空中。
剧烈疼痛让王五不由流出眼泪,嘴里尖叫声仿佛能掀翻房顶。
阿姐架着他,“去哪啊?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忘了吗?”
她温柔地抬起他的下巴,“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王五脸上布满冷汗,不知是疼的还是害怕流下的。
阿姐抓住王五头发,朝玩家们走去,“你们都是我们俩的见证人。”
说完,冲大家招招手,示意玩家们跟上。
许浩抖了抖身子,头皮发麻地靠近白甜,“白...白姐,咱们能去吗?”
白甜微皱眉梢,“去,现在出不了村。”
说完,许浩一手拉着郁千城的衣角,一手捏着白甜的衣角,像是小孩子般走在两人中间,紧张兮兮地跟了上去。
路上,王五不停挣扎,头皮连带着头发被掀掉一大块,血淋淋地头颅暴露在雪中,让人不寒而栗。
等走到王伯家,看到院中那堆诡异满是笑脸的尸堆,王五险些没晕过去。
疼痛,恐惧将他折磨的几近崩溃,原本清秀的俊脸此刻涕泗交流,糊满整张脸。
阿姐拉着他坐在轿中,“咦,五郎,大婚之日你怎么哭丧着脸?”
带着血气的指甲噗嗤一声刺入他的脸颊,像是画画般在他脸上划开一道弧线。
王五吃痛地张开嘴,摇晃着脑袋,没有血肉相连的下巴啪叽掉了下去,就像是一张脸被人分成两半,舌头牙齿全部暴露在空中,十分渗人。
阿姐对着众人招招手,白甜心领神会,将院中纷纷倒地的桌椅板凳摆正,然后将尸堆里的尸体拉出来放到凳子上。
其余几位玩家纷纷效仿,不过向来胆小的顾依不敢上手,哆嗦着站在一旁紧张地盯着阿姐的表情。
几人很快将尸体一个个摆好,那些死尸脸上全被阿姐划开笑脸,村民们瞪着那双惊恐毫无生气的眼睛面露诡异微笑平视前方红轿。
被这么一群微笑残破死尸注视着,白甜不由后背发凉,手脚发麻。
受伤严重的王五此时已经昏厥,阿姐微笑着将手指刺入他的大腿,王五抽搐着无力睁开双眼。
见收拾的差不多,阿姐十分满意,她对着白甜招招手,“这里面你长得最好看。”
“你来给我画个喜妆。”
白甜点点头,面上镇定自若,可同手同脚的走路姿势还是出卖了她。
她哆嗦着从包里翻出化妆品,幸亏原主时刻谨记要和女主攀比,无论去哪里包里都时刻装着全套化妆品。
她套上粉扑,海绵垫刚靠近阿姐的脸上,她脸上的肌肤像片纸般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白甜:......(这掉的是阿姐的脸吗?这掉的是她的命!)
见阿姐没有生气,哆哆嗦嗦捡起脸皮,拍掉上面雪花按在原处。
有了这次教训,她一手摁住脸皮,另一手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力度给阿姐上妆。
白甜擦干阿姐眼角下血泪,补好底妆,打上眼影,腮红,最后调个喜庆的大红色口红涂在她的嘴巴上。
虽然中间有几次力度没掌握好,阿姐的脸皮掉了好几次,但可能是她沉浸在喜事中并未为难白甜。
化好妆,阿姐张开嗓子吐出一条血淋淋的白绳,“多谢你帮我找到新郎,这是给你的谢礼。”
看着黏糊糊的绳子,上面布满不明液体,白甜虽然十分嫌弃但还是微笑着接了过去。
轿中王五因失血过多有些神志不清,每每昏厥过去时,阿姐总会在一旁贴心的将他扎醒。
见新郎醒来,玩家们赶紧说几句祝福语,盼望着早日结束这场灵异婚礼。
阿姐浅浅抬起眼皮,十分满意笑着对众人说道:“给大家准备的饭菜不合口味吗?怎么都不动筷?”
她话音刚落,玩家们默契地朝嘴里塞着食物,虽然桌上的食材大多数都沾上红色液体,但此刻无法讲究那么多了。
就在玩家们味如嚼蜡般机械式进食,阿姐娇羞着捂着脸,“天色不早了,记者们赶紧出村吧。”
“如果不想出去也可以留下来陪我们闹洞房。”
一听这话,玩家们蹭的一下站直身子,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摇着手,“不了不了。”
“我们还要回去赶稿子呢。”
“对对对,祝阿姐和王五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祝福语,三步并两步飞快蹿了出去。
听着院子里王五凄厉的惨叫声,许浩缩了缩脖子,害怕又惊喜地感慨道:“白姐,这你都能猜出来王五是新郎,太猛了。”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被boss送出去,以前那次不是被boss追的满场乱跑,谁跑的慢谁就是厉鬼口中餐。”
许浩有些恍惚地踏出村口,黑色迷雾消散,阳光再次普照大地,副本结束的如此突然且古怪,最后七位玩家毫发无损地逃出村子。
直到走到山脚下,看着眼前宛如水面的光墙,许浩掐了掐自己的脸。
“我们...我们真的过关了吗?”
“阿姐...真的没有追我们!”
“白姐..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知道王五是新郎的?”
白甜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任务完成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以后进游戏要记住NPC的话不能全听,如果阿姐是村长寻来的,那么精明的老人怎么可能把一个年轻女性安排在单人青年家中?这符合常理吗?”
许浩恍然大悟,敬佩的看着她,“白姐,你真是我亲妈啊!出去后可以加我好友吗?咱们下个副本一起过,您放心,我绝对是你最忠实的儿子,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白甜白了他一眼,踢了几脚,“别贫嘴,赶紧出去吧。”
剩余几位玩家纷纷感谢地朝白甜挥手,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开。
纪长泽临走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婚事...”他吐出两字又合上嘴别扭的移开脸,走出游戏。
见郁千城还没离开,白甜想拍拍他的肩膀,可惜男人实在太高,最终她只能捏了捏他的掌心。
“这个副本多亏你,不然我也活不到最后。”
白甜微笑着,“你说的对,我们俩确实很有默契,和你组队是我做的最对的事情了。”
郁千城低头看着才到他胸口的娇小女人,“我也是。”
白甜伸了伸身子,洁白-精致的笑颜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渡了一层金光,整个人光彩耀人。
“如果还会进来的话,真希望还能碰到你和你组队。”
说完,白甜挥挥手,踏入光墙。
一阵头晕目眩,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温馨舒适的宿舍引入眼帘。
看着面前正在敷面膜的室友,白甜鼻子一酸,扑了过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室友余乔乔嫌弃的拍开她的脸,“你睡傻了吧?一边待着去,别把我面膜蹭掉了。”
白甜憋着嘴,想到那本小说,连忙回到桌前里里外外翻了一遍。
“乔乔,你看到我昨晚看的那本小说了吗?就是红色封面的那本。”
余乔乔抚平面膜,“啥小说?你昨晚不是看电影睡着的吗?”
闻言,白甜一哽,接不下去活。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梦?白甜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用力一掐,白净小脸上赫然出现一道红印。
余乔乔从抽
屉翻出甲油,伸开五指认真涂了起来,“你又发什么疯?”
嘶,好疼,不是梦,那怎么回事?那本书她确实看过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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