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中,两人都沉默着,就那样绕了港岛疾驰一圈。
机车和婚纱,是浪漫的代名词。
也是温绪想在港岛留下一段美好记忆的方式。
在风中疾驰时,她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他们也好像影片中闹私奔的情侣。只不过《天若有情》里,华仔是小混混,可周烈不是。
车子在民宿门口停下,周烈下车一声不吭地抓起温绪手腕,拉着她进民宿。
小姚和陈博豪在柜台里,瞧见的就是周烈神情不太好地拉着温绪进来,而且还是穿着婚纱的温绪。
几乎同时,陈博豪和小姚对视一眼。
好像有瓜,但是当下显然不适合问。
夜色浓重,纱帘两角随风晃动。
也许是知道温绪明天要离开,这晚,周烈很是霸道。
温绪刚买的婚纱是被撕开的,被撕开后,周烈在她那颗妖冶的朱砂痣上咬了口,便闷声道,“我会赔你新的。”
温绪却是一笑,说不用。
下次再穿婚纱,她应该是嫁给最爱的人。
周烈不再出声,开始埋头在她身上落下印记。他要她走之前狠狠记住他,要叫她不能轻易把他忘掉,也要叫她遇不到像他这样可以的。
他从没如此动情过,用力得好像要把她合成他骨血的一部分,从此不分离般。
温绪很快眼神迷离,泛起水雾。
当他膝盖再次挤入她双、膝之间时,她终究是忍不住叫出声,“周烈......”
周烈垂首,在她唇角亲了下,抬首注视着她,问她是疼了吗。
他以为是他力度没收好,像先前那样把她弄疼了。
温绪摇摇头,“我下次来,还能找你么?”
周烈一滞,“能。”
他还说,“只要你来。”
温绪满意的笑了,抬起头对着他肩头就是一口,继而松开笑出声。
再度抽身离开,周烈坐起身,去电视柜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三分之一。
温绪缓了缓,也坐起身,“给我也喝点,嗓子干了。”
周烈什么都没说,只给她递了水。
休息片刻,温绪出言说,“晚饭还没吃,我突然很想来份港式蛋餐面。”
她吃过一次,半个月前的一天,周烈给他亲手做过,那个汤很好喝。
周烈应了她。
捞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下了楼。
半小时后,他打包了两份港式蛋餐面回房间,还给温绪弄了杯冻柠茶。
温绪已经换上他的上衣,闻到味儿就爬起来,接过筷子,开始享用在港岛最后一餐。
其实,她以为走那天,怎么着都会找个看夜景不错的餐厅坐下,然后好好告别。
却没想最后一餐是港式蛋餐面。
喝完最后一口热汤,温绪放下包装盒,抬眼去看周烈,冷不丁地道了句,“确实是曾对你动心过,不过我们没可能。”
这话她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她要走,就不能给他抱有任何幻想。
周烈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最后什么都没说。把垃圾放在门口,回来就点了支烟坐下抽起。
好半晌,他出声,“明天什么时候走,我送你去机场。”
温绪说,“中午。”
周烈嗯了声,起身去露台站着,外头是泼墨的夜色和海水声。他一身黑的背影看起来很寂寥。
像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第47章 《俏朗君》短期拖终止
祝你与我此后
各有新出口
——《俏郎君》张敬轩
夜还长。
周烈抽完那支烟,进了浴室冲凉。
淋完身上沐浴露时,浴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温绪赤着脚进来,在濛濛的白色雾气中,她靠近他,伸手环上了他脖颈。
紧而来的是偏头的一个吻。
温绪碰了一下即离,眼睛自下而上地扫他唇鼻眼。
周烈没作声,只低眸凝着她。
花洒没关,水哗哗地洒着。温绪同他一起置身于花洒下,白色上衣被浸湿,脖子下的轮廓渐渐显、形。
与周烈四目相对半刻,她终双手捧起他被水打湿的脸,再次吻了上去。
她真的很喜欢跟他接吻,他身上的咖啡味,混着浴室里的味道,让她上头。
撤离后,她温声在他耳边说了四个字。
...
从更朦胧的雾气中回头去寻吻时,温绪乌黑的秀发已湿透,贴在肩头。
周烈这次投入的神情过于冷峻,连眉头都一直蹙着。一直到结束,他都不曾说一句话,周身气压低得温绪也不好出声。
温绪自是清楚他为何突然静下来,还不是因为吃完面她冷不丁说的那句话。
可能怎么办,她不谈异地恋的。
周烈吹干身子,赤着身从浴室里出来,又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夹在手里,烟头的猩红随着他一口又一口的忽明忽灭。
那一支烟里。
他想了很多。
从初见的深夜,到暧昧后的短期拖,再到陪她去过的每个地方,走过的每一个街道,以及这晚的缠绵。
不过短短两个月,她就走进他心里了。
周烈不禁苦笑。
浴室里的吹风机声还在响。
他将剩下的烟蒂摁熄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捞过床上的四角裤穿上,去了浴室。
温绪从镜子里看他。
只见他什么都没说,就从她手里接过吹风机,开始给她边抓边吹。
温绪眼神微动,盯着镜子里的他,一时也无言,内心也跟着不太好受。
她心里忽然有了一种罪恶感。明知道情这东西不可控,还要跟人家谈短期拖。
真就是个渣女。
吹风声停下后,浴室一时寂静。
温绪和周烈在镜中相对,两人什么都没说,可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信息彼此都明白。
过了好半响,温绪先出声,“谢谢。”
周烈没接话,转身出了浴室。
后半夜,两人没有再做什么,却也没像之前一样拥抱对方,反而是各自背对着对方。
周烈这夜无眠。
夜里起来了好几次,去露台上抽烟,一直到凌晨五点,才稍稍有了些许困意。
日出时分,温绪起身,瞥了眼地毯上的婚纱,随后小心翼翼地捞起床角的衣物,穿了回去。
走之前,她深深看了眼床上的周烈。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
有种想上前吻一吻他的冲动,可怕把他吵醒,她还是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了。
门被轻轻合上那一下,周烈缓缓睁开了双眼,望着天花板,久久没有移开。
她说的中午走,最后还是不想他送她。
而是选择在日出时分,将原先说好为期三个月的短期拖终止了。
-
温绪回到北城是晚上七点。
是顾祁琛来机场接的她。
起得太早,原本以为在飞机上能睡会儿,头等舱却有个吃货一直在吃东西,给她香得压根儿就睡不着。
在顾祁琛车上睡了半路,醒来,缓了缓,等脑袋彻底清醒了才出声问,“鹿然怎么样了?”
顾祁琛掉完了头才回答她,“目前看着不太好,都没怎么进食。”
温绪轻呼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骨,方说,“先送我回去吧,我休息好了明天再去医院看她。”
“回西山公寓吗?”顾祁琛问。
“不,回多伦公馆,我得先回去看看章老师和我爸。”温绪说。
“好。”
顾祁琛掉了头。
温绪到家进屋在玄关换鞋时,正好碰到保姆叶姨准备出门扔垃圾,趁叶姨张嘴之前,她赶忙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叶姨了然,笑笑着出了门。
客厅里只有章老师一个人坐着看电视,浑然不知宝贝女儿提前度假回来了。
温绪轻手轻脚地上前,伸出双手,从后面捂住章老师的眼睛。
章老师突然被吓一跳,刚要说什么,便闻到熟悉的淡雅茶香味。
她掰开那双遮住她眼睛的手,回过头去看,保养得当的面容上立刻浮现出惊喜的表现。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温绪笑着环上章老师无颈纹的脖颈,偏头亲了章老师脸颊一口,笑说,“想你和爸爸就回来了。”
章老师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她抬手握住温绪一只手,温和笑问,“在港岛玩的怎么样?”
温绪说,“很好,玩的很开心。”
章老师笑一声,让她到旁边坐下。
温绪听话一坐下,章老师就仔细端看她那张俏丽的脸。隔一会儿,章老师说,“面色怎么瞧着红润不少?”
温绪立马摸脸,怀疑道,“有吗?”
章老师这人平日格外注重保养,四十八岁的人了,一条眼尾纹都没有,法令纹也是。
她说,“瞧着比以前还要好看了,是不是在港岛有什么美容秘籍,你跟妈说说。”
温绪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笑,“哪有什么美容秘籍,不过就是玩得心情好,心情好自然美丽。”
说这话时,她想到了周烈。
昨晚和他在花洒中的一切。
-
那天晚上,陈博豪特意来了民宿一趟。他听小姚说温绪离开民宿了,大早上办的退房手续。
接完那个电话,他第一反应就是昨晚在柜台前看到的温绪穿着婚纱经过一幕。那时,周烈的脸色不太好。
所以整那出婚纱是什么意思?
又被甩拖了?
于是,他担心周烈情绪不好,就想着来看看情况,结果和他想的没差。
在咖啡厅里见着周烈,周烈面前的烟灰缸里都要满了,一看就是心情不佳抽的。
陈博豪往他旁边一座,看了眼烟灰缸里的烟头,又看他,明知故问,“温靓女呢?”
周烈深吸了口气,默了默,终究是开口回答,“回北城了。”
陈博豪,“那、那你们还拍着拖?”
周烈,“分了。”
第48章 《柳叶笺》没有比她更好的
再见柳枝飞絮 你已经归去
转过了千亿山与水
闭眼只得鸢尾落进梦里发堆
——《柳叶笺》朱彦安
陈博豪意外又不意外,他轻叹了口气,继而抬手搭上周烈的肩膀,拍了拍,讲,“点解(为什么)分手啊?”
周烈拿开他的手,不说话。
陈博豪又是一次轻叹,“早猜到你们会这样啦。”
温绪条件好,在陈博豪眼里,她不过就是对周烈见色起意,这趟旅居生活结束,这段情自然也会跟着结束。他恨啊,恨自己当时干嘛要把周烈微信推给温绪。
想着,陈博豪再次拍了拍周烈的肩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会遇到更好的啦,别伤心了,我给你介绍几个更靓的。”
周烈摸过吧台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衔在唇上,点燃,吐出一口烟圈,随即从高脚凳上起身。
离开咖啡厅前,回了陈博豪的话。
他说,“冇(没有)比她更好的。”
-
回北城的第二天上午,温绪去医院看了鹿然。
鹿然看到温绪出现在病房里,眼底有划过一丝喜悦,很快也猜到是南迦跟温绪说了什么,所以温绪才提前结束旅居生活,回北城。
那天在温绪的劝说下,鹿然接受了心理测试。
温绪托关系挂到了有名的专家号。
等鹿然填完表,又做一些仪器测试完,温绪显然觉得她有点变化。
是话多了一点,至少比刚才话多了点。
把鹿然送回病房的半路,她们碰上了拿着水壶的洪婷。
洪婷刚去给万向荣打完水回来,她也没想过会在走廊上碰见鹿然。
她扫了眼一身名牌的温绪,又看向鹿然,冷哼了声,嘲讽地来了句,“难怪你平日里不想回家,原来交的朋友都是有钱人。”
鹿然没吭声,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洪婷这话下面的意思她清楚什么意思。
一旁的温绪眼里温度逐渐下降,她先是上下打量了洪婷一番,通过话语猜测,心里大概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
便嗤笑一声,说,“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我也不想回,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呢。”
洪婷气急,“你!”
温绪懒得理她,拉着鹿然从她身边过去时,撂了句,“晦气!”
病房的门被关上,鹿然终于开了口,“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温绪轻轻叹了声,正想说什么,背后的病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冲进来一个女生。
鹿然和温绪齐齐回头。
“万芳芳,你来做什么?”鹿然语气极其冷淡,眼底的厌恶藏不住。
万芳芳?
听到这个名字,温绪想起来了。
是万向荣的宝贝女儿。
万芳芳冷眼瞥了下温绪,随即目光落向鹿然,下一秒疾步冲上去,二话不说地就扬起手,想要给鹿然一巴掌。
温绪眼疾手快地抓住万芳芳手腕,用力一扭,紧而冷声呵斥道,“你想干嘛!”
“放开!”万芳芳怒瞪着温绪,“这有你什么事,滚远一点!”
温绪脸色彻彻底底地冷了下来,“你敢打她试试,信不信马上报警让你进局子里蹲?”
“那你报啊,以为我怕你不成!”万芳芳丝毫不畏惧,反而还叫嚣起来。
温绪冷笑一声,用力甩开万芳芳手,朝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个子不高的她,冷声说,“打人犯法知道吗?小姑娘。”
万芳芳是个十九岁的女生。
一米五八的她面对一米七一的温绪,气势上是一点优势都没占到。但她仍旧嘴硬,“那关你什么事,我又没打你!”
温绪突然笑了起来。
鹿然眼神冰凉如水地看着万芳芳,想看她到底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才罢休。
万芳芳不明白温绪为何笑。
只听温绪说,“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中的第四十三条内容规定,殴打他人,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你、你在胡说什么!”万芳芳吼。
温绪微笑,“我还没说完呢。拘留后还要处两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的罚款,那情节要是较轻的呢,就处五日以下拘留或五百元以下罚款,所以你还要不要打?”
“……”万芳芳咽了咽口水。
温绪又说,“要是不想进去,那就离开这间病房,当然你觉得我是在唬你,那你可以动手,我不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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