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送到你房间吧!”
戚琅一路快跑,虽然下过雨后的山间很凉爽,但他口渴难耐,没顾上喝一口水,就敲响了虞映的房门。
因为提前知道戚琅要来,所以虞映并没换睡衣,不过从她未干的头发,还是可以看出来刚洗了澡。
虞映手里拿着吹风机,接过了戚琅递过来的手机,看他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在担心明天见周老厂长的事儿。
“刚好我也睡不着,我们一会儿聊聊明天怎么和周厂长说。不过,你等我一会儿,我要下楼换个吹风机,这个刚才炸了。”虞映说。
“我帮你吧!”戚琅伸出手。
“算了,你刚还跑得气喘吁吁的。”
戚琅实在有些渴,准备站在她房间门口等,虞映看出了他的拘谨,笑道,“没事儿,你进去坐吧,床头有矿泉水可以喝。”
见她很快下了楼,戚琅这才想起来自己房间有个现成的吹风机,他看见床头有两瓶矿泉水,随便拿了一瓶,猛喝了几口,终于不渴了,才感觉这水味道,似乎有些怪。
刚才似乎并没费什么力气,就把瓶盖扭开了,难道是放太久?水变质了?
戚琅拿在手里看了看保质期,并没有问题,又仰头喝了一口,确定了,这水确实有些怪。
第26章 却又没有问出最后那句话
在前台换了吹风机,虞映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推开门看见戚琅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的矿泉水已经快见底。
虞映往床头看了一眼,心想坏了!
戚琅喝了自己在洗澡前,掺下了安眠药的矿泉水。
虞映喘着粗气,扶着门框调整自己的气息,看见戚琅扭开瓶盖,当着她的面儿将最后一口水喝完了。
“诶——”
阻拦不及,虞映站在戚琅的跟前,害怕他一会儿药效发作睡在她房间里,连忙说,“戚琅,要不你先回房间睡,我们明天在路上讨论。”
戚琅将矿泉水瓶子扔到了垃圾桶,看见了一个拆开的药包,上面还有些白色粉末,猜想虞映应该是先用水瓶将药碾碎了,放在矿泉水中,等洗完澡后喝的。
她这么急催自己离开,让戚琅有些失落。
他没有马上起身,故意说道,“你不要喝床头的矿泉水,好像过期了,味道怪怪的。”
虞映见他频繁眨眼睛,又打了个哈欠,凑上前仔细看他有些涣散的眼,语气也心虚起来。
“戚琅,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没有。”戚琅看她凑自己那么近,缓缓撑起了身子,“就是感觉头晕。”
“你——除了头晕呢?还有没有别的反应?”虞映害怕起来,不知道不失眠的人,吃了安眠药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这样手足无措慌里慌张的虞映,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戚琅看出来她眼里的害怕,想先站起了身,“没事儿。”
他自己感觉身体越来越疲倦,眼皮也千斤重,撑着座椅的扶手想站起来。
却突然手上一软,重重跌坐了回去。
虞映赶紧上前扶着他的手臂,犹豫要不要告诉戚琅,安眠药的事儿。
看见她头发还湿漉漉的,戚琅提醒道,“你赶紧吹了头发休息,不然要感冒的。”
虞映望着他,两个人身体靠得很近,她似乎都能感觉到戚琅身上蒸腾的热气,在空调房里显得很温暖。
“嗯,你快走吧!”虞映放开了他的手,想着他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她两次催促自己走,戚琅觉得失望起来,走到了门口,停了下来。
“怎么了?”虞映赶紧问。
戚琅摸了摸兜,指了指椅子上的手机,“我手机忘记了。”
“你别动,我去给你拿!”
虞映刚转身,就听见“砰”地一声,回头一看,戚琅就像一株头重脚轻被割断的麦子,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戚琅!”虞映心里一紧,跑上前想要扶他,却发现他整个人软成一摊泥,死沉死沉,根本扶不动,看他半睁着眼睛,虞映连忙揉了揉他的脸,“你别睡,我送你回房间。”
“我好像被人下药了。”戚琅很想自己爬起来,毕竟这样躺在地上,实在是有些丢人。
“不是被下药,是你喝了我的安眠药。”
戚琅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秒,有些无奈,轻声问道,“虞映,你为什么——”
虞映蹲在他身旁,疑惑起来,“什么为什么?”。
算了。
戚琅完全闭上了眼睛,胸膛因为呼吸均匀地起伏,也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这么大个人睡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儿,虞映知道自己一个人,是没有力气将他送回他房间的,伸了手,撑着墙默默关上了房间门。
她扶着自己的额头,知道药效开始的时候,人会睡得特别沉,但一般自己吃过药后,半个多小时才会睡着,戚琅这么快,估计是因为他没有耐药性。
“戚琅,戚琅——”虞映又蹲下摇了摇他,发现只是徒劳。
她将被子掀开,又把戚琅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处借力,将人勉强从地上拽了起来,虞映咬着牙,几乎是将他扔到床上去的,差点连带自己都一块儿栽下去。
起初虞映还觉得房间太小,现在庆幸房间小,床离门边很近。
戚琅的大半个身子躺在床上,虞映实在是没力气将他再往上拽,拿了个枕头晒到他头下,又囫囵将被角扯过,盖住了他的肚子。
看见吹风机,虞映摸了摸头发,进浴室拿毛巾搓了搓,也没吹,而是坐在椅子上发愣。
戚琅就在咫尺之间安眠,这下虞映更睡不着了。
头发在慢慢变干,她站在窗边将一整根烟抽完,累了一天,虽然不困,但却十分疲倦。
虞映想找他的房卡,把这个房间留给他,自己去另一个房间休息。
走到戚琅身边,她掀开了被子,突然感觉自己这种行为,太像个流氓了。
看见戚琅全身上下,只有裤子有兜,她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终还是心一横,从外面拍了拍他的裤兜,确定左边是有东西的。
牛仔裤的裤兜口并不大,但也能容下她半个手掌,虞映伸了两根手指进去,突然戚琅蜷了蜷腿,身子也往一侧偏去,还将被子压住了。
虞映迅速的将手指碰到的东西都扯了出来,结果拿出来一看,是三百多块钱的现金,并没有房卡。
她想将钱给他塞回去,但他侧身将那边的兜压在了身下。
重新坐回椅子上,虞映撑着脑袋看着戚琅,他正对着自己,抱着被子安睡得像个小孩。
这下看起来,是真的睡着了。
他的鼻骨有一段轻微凸出来的地方,挺直得恰到好处,鼻子和眼睛的阴影映在脸上,呈现出石膏般的明暗交界线。
他小时候,脸上是有些肉的。
记得他上小学的时候,虞映揉过他的脸,软软的一团,细碎的刘海盖在额头前很可爱。不像刚才,手指放上去,能清晰地摸到下颌线,额头是全露出来的,整个人看起来硬朗坚定了不少。
好像长变了,又好像没变。
*
戚琅睁开了眼,发现整个房间竟然是亮着灯的。
他脑袋昏沉,因为灯的刺激又闭了一会儿,等再次睁开后,才反映过来自己在虞映的房间。
可他除了眼睛,哪里都不敢动,因为一个枕头之隔,虞映和衣睡在床的边缘,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所有的被子都在自己身上,她几乎什么也没盖,她的背绷得很直,整个腰的曲线塌了下去,这么睡,怎么可能自在。
戚琅悄悄起了身,发现床头柜上放着自己的手机——还有钱。
蹑手蹑脚,将被子的一角盖到了虞映身上,又将自己枕过的枕头,放到了地上。
如果她不小心摔下去,至少不会太疼。
戚琅拿好自己的东西,知道她睡眠浅,开门扭动把手的时候,完全屏住了呼吸,只打开了一个缝,就挤了出去,然后又伸手替她关上了灯。
关上房门,他才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03:45。
房间里,虞映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其实刚躺下,还以为戚琅会一觉睡到天亮,没想到他竟然中途就醒了,所以吓得她一点都不敢动,只感觉戚琅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的声音。
摁开了床头边的灯,虞映看见了地上的枕头,心也像枕头一样软起来。
这么多年,戚琅确实是她遇见过的,最细心温柔的男人了。
但他也确实没学会遮掩。
依她吃安眠药的经验,正常人是不会这样突然倒地的,又不是蒙汗药。
戚琅赖在自己的房间,是想干什么?
为了说最后那句话?可为什么,却又没有问出最后那句话呢?
明明知道他最开始倒地是装的,自己居然还放心和他共处一室,看了他那么久,甚至敢和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睡一张床。
虞映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天,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尴尬,不想出门叫对方,尤其是戚琅,戏是临时加的,没想到真的在虞映的床上睡着了。
哪怕赖了下来,可还是没有胆子问她,真的就一点没感觉出来,自己对她的喜欢?
还是说看出来了,只是因为不喜欢,装不知道而已。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本来这趟出来,哪怕有戚川,他也是满心欢喜的。
谁知道遇见了秦歌,才发现她和别人在一块的时候,是那样放松和自在,能讲很多的话,也会一直笑着。
哪怕说过要做从朋友做起,可戚琅还是有一种失恋般的难过。
明明自己天天都在她身边,却又感觉离她那么远。
“砰砰砰——”门外虞映的声音传来,“戚琅,你醒了吗?”
戚琅开了门,他昨晚根本没怎么睡着。
看见他的黑眼圈,虞映愣了愣,尽量表现得如平常一样,“我们先去吃早餐,一会儿看看怎么去养老院。”
“嗯,镇上没有公交车到养老院,我让老板帮我们叫了个三轮车。”戚琅说道。
见他都安排好了,虞映也没异议,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客栈吃了顿早饭,一时间觉得聊什么话题,都很敏感。
开三轮车的,是客栈老板娘的爸爸,老头子似乎平时也没以这个为主业,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活儿,表现得很兴奋。
虞映和戚琅分坐在车厢两边,听着老头子聊他听来的,谁谁谁不孝子把父母扔在养老院的事儿。
讲了半天,才问道,“你们是去看谁?”
虞映实在是想安静一会儿,故意说道,“我们就是不孝子。”
老头果然不像刚才那样热络,不再与他们搭话,但车子却摇摇晃晃,开得十分不稳,转弯的时候,因为太猛还差点把虞映甩下去。
戚琅伸了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这边坐,提醒大爷,“师傅,我们是去看亲戚的,你开慢些没关系。”
虞映看见他还抓着自己的手,缩了缩,又坐到了对面。
“对不起。”
两个人异口同声,都惊讶地看向了对方。
“你干嘛道歉?”
又是一样的话,这下两个人又都笑了起来。
戚琅做了个礼让的手势,示意她先说。
“昨晚你喝的水,我不小心下了安眠药,你今天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戚琅抿了抿唇,也觉得自己昨晚不太正派,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当时能走回去的,故意想吓一吓你。”
他微微低下了头,声音细不可闻,挠了挠脑袋,“没想到后面竟然真的睡着了。”
虞映张了张嘴,没想到他会承认,正直得有些可爱了,“没事儿,我知道。”
这下轮到戚琅惊讶得合不拢嘴,抬起了头看向她。
两人相视一眼,虞映感觉脸烫起来,偏着头看向了外面。
第27章 第一次生动诠释了狐假虎威
车子停在了静宁养老院门前,戚琅给了钱,又与老大爷约定了回程时间,老大爷透过铁门往里看了一眼,叹了一声气。
戚琅见他一路上似乎很反感养老院,忍不住问道,“大爷,这家养老院怎么了吗?”
“没怎么,这养老院收费贵着呢!但是我女儿要是送我来这儿,我还不如绝食算了,这和遗弃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大爷说着上了车,向戚琅挥了挥手。
虞映站在门前,明白大爷这种恐慌来源,“婴儿小时候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父母哪怕再难,也会拼命照顾。等父母老了,把他们往养老院一丢,以为就是照顾了。”
“每个人想法不同,我记得周老厂长有两儿一女,早几年为了玻璃厂,兄妹三人还打过架,老厂长来这里,说不定只是为了躲清静。”戚琅说。
来到门卫登记处,虞映向保安说明了来意,一听不是亲生子女,门卫连连摆手,“我们这里禁止外人探望的,除非你们让周大爷的子女,给我们领导打个电话。”
两人被挡在了门外,电话肯定是不会打的,就算打到了小周厂长那里,他也绝不会同意探望。
戚琅往里面看了一眼,阳光正好,不少老人正在外面晒太阳,做运动。
“诶诶诶,你们俩别挡在门口。”保安见他们不走,出来赶人。
虞映和戚琅走到了一边,观察着整个养老院。
“没看到周老厂长,他不在院子里。”戚琅趴在墙边,没想到会这么不顺利,“难怪开三轮车的大爷不愿意住这儿,这跟寄宿学校有什么不同。”
“你又没读过寄宿学校。”虞映笑道。
“我从高中就开始住校了,除了周末,也不能出学校的。”
“不是,你哥从小到大都没住过校,干嘛让你住啊?”
“那时候我爸妈忙厂子扩建的事儿,没空管我,就把我扔学校了。”
戚琅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但虞映知道不自由是多么难过的事儿,开解道,“我复读高三那会儿,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学习,班上大部分同学都会住校,只有我还有两个男生每天回家,结果那两个男生,几乎成了全班的外卖员,每次进学校,书包里至少有五杯奶茶。”
“那个时候大家最羡慕的就是走读生,你还记得后校门旁边吗?本来以前那里是可以悄悄递外卖的,结果后来被保安发现了。”
戚琅想到虞映复读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交新朋友的,好奇地问道,“你复读的时候,为什么和班上的同学走得很远啊?”
“因为我是去复读的,大家都是为了考更高分复读,班上大部分人都这么想,所以把彼此都当成了竞争对手。”虞映给他举了个例子,“我们班之前还有男生,为了破坏女生的心理防线,专门挑高考前几天提出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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