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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赵晚缨点头，“但有名单还不够，我们需要调查在那段时间里，有谁去过水泗岛。”
“赵警官的外婆出车祸的时间是十四年前……”那一年，代清川因为食物中毒进了医院，那一年，也是他彻底对连芙丽失望的时候。
赵晚缨见他话语截断，便出声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放心，这个名单和那段时间去过水泗岛的人我都给你找出来。”代清川收回情绪，给赵晚缨肯定的答复。
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么快，赵晚缨都有些错愕，刚想问他不多问些什么吗。屏幕那头的人就主动解答了她的困惑：“如果我们集团里真的有害群之马，那么尽快揪出来也好过以后舆论发酵影响到集团的形象。况且，这是赵警官提出来的事，作为被赵警官救了三次的人，我怎么着也得知恩图报呀。你放心，等我……”
代清川的话还没说完，一通电话打进了赵晚缨的手机里，影响到正在视频的网络，视频电话就这样断掉了。
是邱卿卿的电话。
从水泗岛回去的这段时间，因为忙着卧底任务，赵晚缨都没来得及打听邱卿卿的事情，这会儿她主动联系，赵晚缨还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没想到……
“圆圆，我最近好象走狗屎运了！”邱卿卿兜头就上来这么一句。
听她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颓然，倒是让人松了口气，赵晚缨回了一句：“怎么说？”然后握着手机回到与代清川的聊天界面，发了信息过去说自己在跟人打电话，待会儿再找他继续说。
邱卿卿没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自顾自地说：“那次我不是突然就接到工作临时先去机场了嘛，我开始还以为是啥好工作，没想到那个死老板竟然让我去陪酒！”
“我虽然是个十八线，但好歹也是个清白的人，那些出卖身体换资源的事情，一开始进圈的时候我跟你们约定过，我肯定是不会做的。后来我反应过来直接泼了那猪头脸一身酒。”
听她这么说，赵晚缨的心也提了起来，连忙追问：“后来呢？你没事吧？你那老板没有剥削你吗？”
“没有！要不是我刚刚怎么说我走了狗屎运呢！我泼人一身酒弄得那么难看，后来的时候我那死老板竟然还主动上门来道歉了！说什么有眼不识泰山，看走了眼！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一次！”
邱卿卿说这话时，笑得合不拢嘴。周扒皮似的死老板哭丧着一张脸，带着经纪人找到邱卿卿，她原先还以为自己要被彻底放弃，赔上天文数字的违约金，但没想到峰回路转，自己竟然开始走顺字了。
一开始，她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很懵。但她邱卿卿是谁，是个敬业的演员，虽然没弄懂事情的发展脉络，但还是狐假虎威了一回，颐指气使地摆出了高贵的明星姿态，把小老板压了一头。
“现在我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公司还派了专门的经纪人和助理给我。最近资源也变好了，下个月就要进组当女二号了。这可是我的一大进步！”邱卿卿得知这个消息，立马就打电话过来给赵晚缨分享，“我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你了，你看我够义气吧？”
“那你过后没有问清楚怎么你老板的态度突然就转变了？”赵晚缨嗅到不一般的气息，立马提醒对方。
在圈子里浮沉了这么多年，邱卿卿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表示自己已经联系上了好心人的助理，“当然，老板态度转变这么大，肯定是有人在帮我。虽然他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但我还是通过经纪人跟他的助理联系上了。目前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是感叹我太惨了？还是觉得我不应该蒙受不白之冤？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既然受了人家的恩惠，肯定是要去感谢一下的。”
“不会是想要潜规则你吧？”赵晚缨害怕这个圈子的鱼龙混杂，玩起来比谁都花，不免有些担心。
邱卿卿也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没有毫无企图的突然帮助，“所以，我想带上你一起去！如果那边同意跟我见面，我就通知你。”
原来邱卿卿这通电话的目的在这里，赵晚缨读懂了，盘腿坐在沙发上，“行！邱大小姐出口，我肯定是要如影随形的！不过，我可不白做保镖！”
“当然当然，最近我也拍了些杂志广告，现在卡上有些小钱，你想要什么都跟姐说！”邱卿卿拍着胸脯保证。
“到时候可别反悔哈！”
“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行了，跟你说完了，我得给帆帆打个电话。”
挂断电话，赵晚缨才发觉邱卿卿是真能说，一通电话说了近一个小时，这时间都已经指到九点了。
她连忙发了消息给代清川。
【百变小缨】；不好意思，代先生，打电话耽搁的时间有些久。刚刚你没说完的是什么？
【代清川】：［语音］
赵晚缨点开语音，代清川低沉的声音从手机播放出来，带着一丝电磁的影响，显得尤其的有质感。她搔了搔发痒的耳朵，抠着手掌心又听了一遍。
“没事，赵警官，我刚刚是说等我从真云市回来，就第一时间给你查。但估计还得再等几天，这边可能需要个两三天的时间。”
可能是忙活了一天洗了澡的缘故，人也变得慵懒起来，代清川的声音听着尾音就有一种勾人的呢喃。赵晚缨摸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心神晃荡了下，才捂着脸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
这边把语音发过去的代清川，喝着水刚看完顾常易新发的朋友圈。
——努力做个四好青年，学习新技能，鱼头汤。［图］［图］
配图是一张顾常易围着围裙的背影，还有一张是做好的鱼头汤。
代清川撩了下挡眼的头发，漫不经心抬起拇指点了个赞。然后点到右上角的相机图标，把刚刚悄悄截下来的视频截图点了添加，本来他只是想自己留下来收藏的，最后还是手指一动点了发送。
分组：仅一人可见。
“小缨警官，我在你家楼下，刚学做了鱼头汤，想让你尝尝看手艺怎么样？”
给赵晚缨发了语音，顾常易看到朋友圈提示有人给他点了个赞，顺势点进去，是代清川？他笑了一下，得知他这几天都在真云市，顾常易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下一秒，顾常易的笑容就卡住了，朋友圈第一条赫然就是赵晚缨的脸，右上角的人，不正是代清川吗？
他是故意的！顾常易捏紧手机。
【百变小缨】：抱歉，顾医生，我还没回家呢，这鱼头汤你给顾爷爷喝吧。
看到赵晚缨回的消息，顾常易愣了愣，他又倒回朋友圈看向截图里的人，赵晚缨的背景很明显就是在家里。
他咬了咬牙。其实顾常易也知道赵晚缨从一开始就是在拒绝自己，但他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迎难而上才是他顾常易字典里的常用词汇。
于是他转换心情回复：没事，最近爷爷身体有些不好，吃饭有些少，小缨警官能不能抽空去看看他？
【百变小缨】：好。
看着这回复，顾常易眉眼堆上笑意，他点开朋友圈在代清川的那条下面回复了一个笑脸。
作者有话说：
代先生的御敌方式——炫耀
第30章
没想到拒绝了顾常易的鱼头汤,他竟然还是找上了门。
赵晚缨第二天看着对方提着的纸袋，悻悻然接过来，这套被鱼弄脏的衣服在顾常易手里放了近乎一个月,终于在穿上薄毛衣的时节物归原主了。
“顾医生最近不忙吗？”赵晚缨看了一眼来来往往的大院人,把顾常易拉到一边的巷子口,“是顾爷爷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他跟赵晚缨聊天，总是离不开自己的爷爷。顾常易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是，我是来接小缨警官下班的。还有，这套衣服总放在我那里也不是事儿。之前你出院我刚好外派出去学习没有来帮忙,索性连着今天一起庆祝你出院。”
赵晚缨有些为难地攥着纸袋的提手，“顾医生,其实上次你大晚上过来送汤我已经很感激了。而且请吃饭这件事，我上次也已经吃了一顿全鱼宴了,你没必要因为我的一点举手之劳就那么关照我,真的！”
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但顾常易好像在装傻，她不想说得那么直白。赵晚缨说完,只见顾常易面上有些尴尬和失落,但下一秒又恢复了过来，他笑笑道：“我好像是有些打扰你，但这次我爷爷也在,他想见见你,你看老人家的要求我们做小辈的也不好拒绝,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说着他就要掏出手机来,赵晚缨摆摆手说不用,“既然是这样,那我去见一下顾爷爷吧。”
本意是带着赵晚缨去外面下馆子，但既然计划变了，顾常易就直接把人载回了顾家。
中途他借口买些东西，下车打了个电话给妈妈，通知她要带赵晚缨回家吃饭，但也没说得很清楚，只是让她尽快准备晚餐。
到顾家的时候，时间也有些晚了，顾老爷子听着赵晚缨要来，也不愿意提前吃点东西，愣是要等着她上桌才动筷。
赵晚缨一进门，顾老爷子开心得跟什么似的，连忙上前来迎，拉着她的手直往餐桌旁去，“哎呀，晚缨啊你可好久没来了！菜都做好了，就等你上桌。听小易说你最近受伤了，身体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顾爷爷，还有一周就拆线了。我现在吃嘛嘛香，胃口大着呢！”赵晚缨见着顾爷爷也很开心，跟着坐到一边，积极地给老人家夹菜，“顾爷爷，你多吃一点，顾医生说你最近吃饭没有胃口，是怎么了呢？”
顾老爷子看了一眼顾常易，心领神会，便没有戳穿自家孙子的话，而是顺着往下圆：“可不是，可能是天气冷了有些受凉，不过人老了抵抗力就是那样，有点小感冒是正常的。”
最后一盅汤上齐，顾夫人先盛了一碗给顾老爷子，第二碗便送到了赵晚缨手边，“赵警官，你试试这鱼头汤，这还是我的拿手绝活。诶，昨天小易跟我学了这手艺，用保温壶装了就匆匆忙忙跑出去了。小易，这汤是不是送给赵警官喝了啊？”她瞥了一眼顾常易，没看见他暗下来的眼神，略带得意地又看向赵晚缨，“赵警官你尝尝，看看小易有没有学到位？”
赵晚缨拿碗的手一顿，没想到顾夫人还会提出这么一茬话。她也不知道顾常易学了鱼头汤就立马带过去给她，想到昨天自己撒谎拒绝，现在被问起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还好顾老爷子看出她的尴尬，出声说话：“小易那不做饭的手，做一次饭，手艺还能越过当妈的去？你让晚缨到底是说谁好呢？”
被顾老爷子这么一说，顾夫人也仿佛后知后觉地拍拍手：“你说我，真是说错话了！赵警官你忘了我刚才胡诌的话，不过这汤是真补，你刚出院得多喝喝。”
“诶，谢谢顾阿姨。”
一碗浓郁的鱼汤下肚，赵晚缨起了一层薄汗，她吃饭很专注，像只过冬藏食的小松鼠，双颊塞得满满当当，咀嚼的速度很快，但并不让人显得粗鲁，只觉得可爱。
顾常易看着，眼里忍不住透出喜爱的表情来，甚至自己都忘记下筷子，被顾夫人咳嗽两声，才察觉失态，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水。
顾夫人看着自家儿子那痴愣的样子，又察觉到赵晚缨尴尬的态度，便知道目前的状态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她扫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钟阿姨，“钟阿姨，上午留着的木瓜炖雪蛤给赵警官送上一碗来。”
钟阿姨转身往厨房去。
赵晚缨连忙摆手，“顾阿姨，不用！我已经吃饱了！”
“没事没事，就是一道甜品，比较有营养。”顾夫人满不在意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目光带到顾常易身上，“小易，你陪妈妈上楼拿个东西。赵警官，你先吃着。”
不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赵晚缨只好跟着顾爷爷坐在餐桌上，看顾家母子俩上楼。
“顾爷爷，你今天吃了整整一碗饭，真厉害！”注意到顾爷爷面前的碗已经空了，赵晚缨竖起大拇指夸赞，“以后你吃饭就得这么吃，才能身体健康。”
活了这么大岁数，顾老爷子还是头一次因为吃完一碗饭被人夸赞，他哈哈大笑，笑得尤为开怀。笑完，他盯着赵晚缨，径直开口：“晚缨啊，你对我孙子不感兴趣啊？”
“啊？”赵晚缨属实是没想到顾爷爷能出其不意问出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了张口，也没说出个字词来。
顾老爷子是个眼力极好的老人家，在饭桌上那出，他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觉得有些遗憾。他叹了口气：“是我家小易没有福气，没够上你的眼，但这可不能影响我们两个之前的感情啊！你可不能因为要躲我那孙子然后就不跟顾爷爷联系了！”他佯装生气，叉着腰轻拍桌子。
赵晚缨眨眨眼，也没想到对方是这个反应，失笑：“顾爷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一开始就是我们两个先认识的，谁还能越过您了去？”
听她这么说，顾老爷子也放心了，看到钟姨端上来的甜品，催着她赶快吃，末了还不死心地再问一句：“真的不考虑一下我那孙子？我看着他还挺不错的。不是我自夸啊，我那小孙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在经商方面没有他姐姐上心，但是在医学方面还是有一定建树的。而且品行端正，长得嘛，算是中等水平。”
“顾爷爷～”赵晚缨软了声调。
顾老爷子摆摆手，笑起来：“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知道你女孩子脸皮薄。”
她不是脸皮薄，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晚缨搔搔脸皮，有些臊得慌，其实她对顾常易真的是一丝一毫的暧昧情愫都没有，坦坦荡荡，清清白白。可在顾爷爷面前，她又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吃人嘴短，嘴上还是要保留些情面。
“顾伯伯，看来我今天又来得是时候了？”
熟悉的声音，明明昨日还在语音里听过，如今霎时出现在耳边，赵晚缨还有些恍惚，她惊讶地转过头，看到迎着门外的灯光走进来的人，身上还穿着笔挺的西装，身姿挺拔，如圭如璋。
他看向赵晚缨，目若朗星，嘴角带着一抹笑，“原来赵警官也在呀！”
这一笑，代清川整个人熠熠生辉，连带赵晚缨的心都颤了颤。
“你不是说要过几天才回来吗？”
走近的人，他三两步就落座到了赵晚缨身边，带来混杂特殊香味的微凉气息，是他曾经说过的自制香水。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置身于幽静深渊的庙宇林深处，瞥见一颗果实缀满枝头的树木，檀木夹杂着奶香，远离喧嚣，能让人心神宁静。
代清川谢过钟姨摆上来的碗筷，低声回答赵晚缨：“怕你着急，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倒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他连衣服都没换就赶回来，赵晚缨过意不去，亲自给他盛了一碗鱼头汤，“那边的事情没关系吗？”
碰了碰碗壁的热度，代清川大手抓着小碗晃了晃，搪瓷勺子碰上碗，叮当响。“没事，有展羽在那边是一样的，只不过回来得给他加工资了。”
“啊？那多不好。”
“放心，他还会很感激你的。”代清川温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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