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这把良弓,是时候,藏起来了。
可惜,他们等不到了。
第二条消息,紧接着传了出来。
隆顺帝昭告天下,称秦王林闻清乃是当年徐后之子,在相国寺生产时同林家的孩子弄错了。
原本还等着看秦王府笑话的几位言官,彻底傻眼了。
若是说,这是真的,那么林闻清不仅不会有麻烦,反而身份水涨船高。他如今,可是陛下最年长的皇子了。
别说是良弓藏了,封个太子,也未可知。
不过,让人看不懂的是,隆顺帝只是认回了林闻清,却并没有册封的旨意,甚至连皇子的封号,也没给他。
陛下有六个皇子,除去已经死去的先太子,剩下的皇子里,二皇子四皇子被贬,已无夺嫡的可能。三皇子纨绔之名在外,也不可。五皇子六皇子,也难当大任。
若是隆顺帝认回了林闻清,那么这个太子之位,几乎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之前还在早朝时弹劾林闻清,说他好大喜功,穷兵黩武的几位言官,此刻纷纷觉得,脖子上的脑袋,好似随时都要离开他们了。
不过,这都还是后话了。
这第三件事,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主要是,匪夷所思匈奴公主这个人。
前阵子跟个穷酸秀才跑了的匈奴公主,被找回来了,确切的说,是她自己主动被找回来了。
公主初来大梁,看了几本话本子,便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死缠烂打非要嫁给一个进京赶春闱考的穷书生。
还跟着书生跑了。
不过好景不长,恩爱的时光很快就过去,匈奴公主自小娇生惯养,吃穿绝非凡品,先开始她还有点积蓄,日子还算凑合,等到后来她没了钱,便觉得日子捉襟见肘。
没了金钱,爱情也变得没滋没味了。
匈奴公主开始看穷书生不顺眼,再也不是看见他就脸红心跳想给他生孩子的样子了。
最终,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找到了当地的官员,主动被找回来了。
如今匈奴使臣还在鸿胪寺,两国和谈从冬日谈到了春日,而随着匈奴公主的回归,和谈突然变得容易了。
匈奴使臣表示,他们愿意臣服大梁,做大梁的属国,但公主得嫁给大梁的太子殿下。
原本公主跑了,大梁也没有太子,这事根本没得谈。
如今,就好像瞌睡了有人拿枕头一样。
跑了的公主回来了,没有太子的大梁多出了一位优秀的皇子。
“王妃,怎么办,外面都在传,王爷最终会选择与您和离,然后做太子,娶那位匈奴公主。”
“这可怎么办啊,这不是要逼死您吗?”
陈霜意想起昨晚就来气,那人就是仗着她心软,又是骗又是哄的,弄了她好几次,她现在半点也不想知道跟林闻清有关的任何事情,她觉得烦透了。陈霜意随手便将手中的枕头,扔到了地上。
“别跟我提他了。”
绿梅悻悻闭上了嘴,离开了。
**
等林闻清忙完了回到陈霜意的院子里,便看见绿梅和红杏两个丫头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一副轻蔑的样子。
自己,又得罪他们了?
林闻清有些摸不准他们几个女孩子的心思,总是喜欢堆在一起,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了?”林闻清坐到了陈霜意的旁边,拿走了她一直攥在手里的诗经。
“生气了?”
陈霜意还在气昨晚他在马车上发疯的事情,没好气地抢回诗经,白了他一眼:“可不敢同皇子殿下生气。”
便是这样噎他,陈霜意仍旧觉得不解气,又在心里骂他。
“骗子,浪,荡子,说什么他不开心他委屈,都是骗我的。我看他最开心。”
“早上回来,还敢说马车小了,施展不开,他怎么不去天上施展去!”
“还施展不开,我看他施展的很好!”
林闻清坐在一旁,也没有打扰她,一直默默听着她在心底里骂自己。
昨晚自己确实过分了些,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能光怪他一个人吧。
谁让她,喊自己,情哥哥了。
总不能白被喊这一声吧,他不得落实落实吗?
过了好一会儿,陈霜意才骂完,没好气地转过脸,问他:“来找我干嘛?”
林闻清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慢慢说道:“一会儿用过午膳,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不去。”陈霜意冷脸拒绝,他总是这样做惹了自己之后,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真的是,便宜都让他占了。
“去吧。上次刺杀你的人,交代了。”林闻清早上就是在书房听下属回报这事,眼下连休息都没顾得上,便来跟陈霜意说了。
陈霜意没什么兴趣,无非就是想阴谋诡计,她摇了摇头:“我今天,恐怕是走不了路的。”她说完这话,还瞪了林闻清一眼。
大腿上的痕迹还在,疼痛感也十分清晰,稍微动一动,便觉得疼。
她没说谎,今日,确实是不想动了。
“那我抱你去?”按道理说,陈霜意都这么说了,林闻清是不是应该细心妥帖的照顾她,鞍前马后的,绝不让她再动一下,结果,他说,他要抱她去。
又想趁机占她便宜!
陈霜意气得想拿枕头砸死林闻清。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敲了敲门,是绿梅:“王爷王妃,午膳好了,要端进来吗?”
“嗯。端进来吧。”陈霜意是真的半点也不想动,不光是腿,甚至腰背四肢,都很疼。
两人一同用膳,倒是没再说话,林闻清只是低头给她布菜。
隔了好一会儿,林闻清又开了口,问她:“为昨晚的事生气?”
他猜的真准,除了这事,难道还有其他事?需要想这么久?
陈霜意嘴里还嚼着一块牛肉,没急着回他,只是用一种,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看着林闻清。
“那不然,下次,我也让你欺负回来?”林闻清替陈霜意舀了一碗汤,递了过去。
“不需要。”陈霜意转过脸,不知道是在拒绝他的汤还是在拒绝他的提议。
“真不要?很好吃的。”林闻清的声音很清润,说着这话时,尾音却是婉转着的,怎么听,都不清白。
想到昨夜他吃进去的东西,在配合着他用这样的声音说出这句话,陈霜意的脸飞快的红透了。
扭过脸看向他,薄唇紧闭,双目含水,眉头都皱了起来:“你,你怎么什么话都说,谁要吃你的……”
林闻清挑了挑眉,将手中的小碗又往她的面前推了推,声音委屈,表情更是委屈:“这汤确实好吃呢,我刚刚试过了。”
“你是,想到什么了?”
要死!
陈霜意感觉自己要被火烧着了一般,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连脚趾都抠着。
“想到什么了?”林闻清要死不死非要在她耳边用暗哑的声音追问她。
“以为我要让你吃什么?”
陈霜意别过了脑袋,幻想着自己能有一双无形的大手,能将林闻清那张破嘴捂起来。
见她这副样子,林闻清低低地笑了出来,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他太喜欢逗她了,偏偏这人还不经逗,每次一逗她,她便是这副样子,连呼吸,都乱了。
他曾经无比渴望,这个人,能在他的掌控之下,彻底乱掉。但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如果真那么做了,可能会把人吓跑吧。
就像此刻,陈霜意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别过了脑袋,林闻清坐在她的身侧,看着她耳后绒绒碎发,盯着她因为紧张,红了的耳尖。
便觉得,有被撩拨到。
林闻清忍不住地,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耳尖。
随着他的动作,陈霜意下意识的,微微颤抖了一下,整个人都绷直了。
他捏着陈霜意耳尖的手向下滑了滑,揉到了她的耳垂处。
陈霜意的气息乱了。
林闻清揉着她耳垂的手,加大了力度。
他真的,很爱这个样子的陈霜意。
因为他,而乱了的陈霜意。
是他跨越了两世时光,重新拥抱住了的小霜降。
“我爱你。陈霜意。”
第七十三章
“陈霜意。”
“林闻清爱你。”
“在很早之前,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就爱你。”
林闻清看着她,又说了一遍。
他捏着陈霜意耳垂的手滑了下去, 抚在了陈霜意雪白的脖颈处, 哪里有一枚小小的红印,是他昨夜留下的。
他爱死了她现在这副样子,身上留有他印记的样子。
莫名的,林闻清想起了昨夜陈霜意提起的那只小狗。她说,她的小狗到了春日总是难养得很。有时候, 林闻清觉得自己也是小狗,可他不仅仅春日里难养, 他岁岁年年日日时时, 都难养。
看见她时,一整颗心总是乱跳, 身体也总是不受控制得想要靠近她。
看不见她时,则更疯了,总会有意无意的想起她,想见她, 想亲吻她, 想要她,想时时刻刻同她在一起。
想到这,林闻清便觉得,好像同她怎么亲热,都不够。他的爱太浓烈炙热, 仿佛永远不知疲惫向前奔流的江河, 永远灼烧着他的心。
林闻清将陈霜意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凑过去, 在那枚红色的印记上,又舔了一口。
像小狗,讨好主人一样,用舌尖轻轻扫着陈霜意雪白的脖颈,而后蜿蜒向下,一路来到了锁骨处。
陈霜意的耳边,是林闻清砰砰直跳的心跳声。四周静悄悄的,感官便被无限放大了,有细微的男性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她有点痒。
林闻清的吻,自脖颈处向下,来到了她的锁骨上。
他比昨夜温柔了许多,到不像是在咬她,更像是在讨好她。没有很用力的吸允,也没有狠咬,而是温柔的用唇舌轻抚着她的肌肤。
此刻的他,没了往日的那种锋芒与狠戾,整个人温柔的像一池泉水,波涛不起温柔平和,像一面平和的镜子,一点点的照映出因他的举动而沉沦的陈霜意。
那是一种,温柔到让人心尖发颤的感觉,唇舌在她的锁骨处蘸了点湿意。
陈霜意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她的手里还端着刚刚那碗肉圆汤,银色的汤匙映出了她红透了的脸。他的动作明明很轻,连带着他整个人的呼吸,也很轻。
可陈霜意,却莫名的感觉到磅礴的爱/欲。
“你刚刚说什么?”陈霜意整个人软的不行,但心硬,不想让他再轻易得逞了,煞风景地问了句。
林闻清从她的锁骨处抬起头,空着的那只手不经意地放到了陈霜意的腿上:“你没听见?”
“嗯?”陈霜意装傻,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我刚刚在想事情,分神了。”
明明听到了,还装作没听见。
林闻清看着她,忍不住地扬了扬嘴角,又飞快地抿住了唇,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这么重要的话,没听见?”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着哪个野男人呢?”
陈霜意想拿手里的汤匙敲死林闻清了。他最近不知道看了什么歪门邪道的话本子,说话总是拿腔拿调咿咿呀呀的。
“我没有,你脑子里怎么整日都是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一点也不像个明君的样子,陛下若真是传位给他,恐怕大梁江山都要断送在他手里。
“没有想野男人,还是没有没听见?”林闻清将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同她玩笑。
陈霜意不理他了,别过了脸。
“我说没听见,你就不知道,再说一次?”
“难不成,这种话,一辈子只能说一次不成?”
陈霜意越说声音越低,她觉得他不会再说出来了,男人都好面子,这种话说一次哄哄娘子差不多就行了,再多说几次,他们会觉得,自己好像降低了身份,在讨好女人。
大梁世风如此,男子总会把自己看得比女子更重些。
陈情,讨好,偏袒,爱护,这些事情,往往很少有男子愿意做。更多的,都是将女子视为自己的私有物,心情好便宠幸一二,心情不好便丢在一边。
更何况,林闻清这种人,身份矜贵又长相俊秀,更是极难以女子的心意为尊的。他往日里,为了哄她做那事,什么荤话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事都能干出来,但那也不过是为了方便自己快活而已。
陈霜意分得清楚,男人这张嘴,下了床跟上了床,得分开。
“你还想听?”
林闻清握着陈霜意的手,捏了捏她的指腹,挠了挠她的手心。
“那你再叫我一声哥哥。”
陈霜意回过脸,瞪他:“现在是我在给你机会,你怎么能还跟我提要求呢?不说拉倒。”
她其实现在也没那么想听了,爱说不说。
陈霜意有些发闷,在心里骂他:“不说的话,这辈子也别说了!就让你哄哄我怎么了!显得你头颅高不肯低吗!狗男人,不说就不说,我要是再叫你一声哥哥,我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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