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一边的矮婢女:“去叫人来!”
高婢女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日了,将死之人竟然转头着早已面无人色的秦忘机说了起来。
“姑娘,这人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狂徒!你千万要擦亮眼睛,不要被他蒙骗,否则后悔一生!”
宋桢不禁笑了,对着矮婢女:“还不去,愣着作甚!”
矮婢女这才满脸惊愕爬起来,跑出去叫人。
秦忘机听到这里,已经大约明白了她的来意:她是来给沈子煜报仇的。
“你是他什么人?”她忍下不适,压着颤抖的牙关,强抽出一丝力气,问高婢女。
也许是追思故人,也许是大仇未报不甘心,高婢女已经泪流满面。
她如泣如诉道:“我原是一个良家女,父亲将我卖去做瘦马,我以为自己一辈子完蛋了,结果却与沈郎一见钟情。他将我赎回,养在外面,说待时机成熟便娶我进门。原本我们二人郎情妾意,都是因为他!”
说到这里,她又激动起来,面目狰狞指着宋桢。
“我的一辈子,全毁在他手上了!”
“你怎么知道殿下回兖州的消息?”秦忘机总觉得,这个单纯的姑娘是被人利用了。
“沈郎许久不去找我,我不得已寻到知州府,知州大人不但没赶我走,还将我养在府里。沈家对我的大恩,我无以为报,只有杀了他!”
真相在这一刻水落石出。
沈金水看出这个单纯美貌的婢女对他儿子用情至深,便将她养在了府里。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身为女人,秦忘机很难不往最坏的地方想。
这时,矮婢女带着两名府兵回来。宋桢一个眼色递过去,他们就要过来拿人。
“慢着
。”
对府兵说完,秦忘机伸手按了下宋桢的膝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其中意思,宋桢还能不明白?他巴不得她有求于他,这样他能在别处讨回好处。便又眼神示意府兵暂不行动。
秦忘机缓缓看向地上视死如归的高婢女。
“沈知州告诉你,是殿下杀了你的沈郎?”
高婢女圆睁的怒目中怒意更甚。
“那他可有告诉你,殿下为何要杀了他?”秦忘机接着问。
高婢女的目光短暂地闪烁了一下,须臾又变得坚定起来:“杀人偿命,自古如此!便是皇天贵胄,也不能视人命如草芥,说杀便杀!”
“你说的没错。”秦忘机的声音很温和,“那如此说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其实当日,你的沈郎,是我杀的。”
高婢女缓缓地把怒目从宋桢脸上移开,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忘机。
“当日他趁殿下不在王府,偷偷潜入府中,欲对我行不轨。情急之下,我只能拿出剪子自保。”
“怎么会……”
“沈子煜买下你之前,可有告诉你,他还有很多外室?”
高婢女眸色瞬间黯淡下去,一下瘫坐到了地上。
须臾,她又回过神来,狠狠地看了宋桢一眼,喃喃道:“不,不可能……一定是你在帮他说好话……”
对于想要装睡的人,是无论如何都叫不醒的。
秦忘机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时,一旁的矮婢女突然开口了:“我相信主子的话是真的。那晚你出去拿衣裳许久未归,我想出去催你,谁知主子却拉着我的手,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我走。”
“当时我还以为是主子紧张,如今我才明白,主子分明就是害怕,她定是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说到这儿,她不由得把目光从高婢女身上挪开,颇为同情地看了眼秦忘机。
许久,高婢女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颤着嗓子吐出一句:
“原来竟是这样……”
秦忘机知道真相并不好接受。
但念在她也是为了心爱之人,受人蒙蔽,所以她便提出让宋桢赦免了她这回。
“那就要看年年如何表现了。”宋桢挑着她的下巴,轻轻摩挲着说道。
他本来满心欢喜备下这一切,却被这婢女弄这么一出,险些败了兴致,说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
不过他堂堂一个太子,想宠幸自己心爱的女人,还得这样处处计较。
不得不说有些可怜。
他最终没有惩罚任何人,还依着秦忘机的意思,让高婢女这几日好生歇息,平复下心情,服侍他们的事情,便落到了矮婢女一人身上。
只是过不了几日,想必沈金水便会知道高婢女反水,又会想其他法子行刺他。
日子过一日便少一日,宋桢恨不得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只与秦忘机缠绵在一处。
秦忘机对于此事,一开始的态度便是,是她欠宋桢的。
所以她并不抗拒。
可是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吃不消。这人好似除了吃饭,其余任何时候都在想那事。
为了不让婢女打扰,除了用膳的时间,其他时候,他都让婢女下去歇着。而她又怕一个人待着,所以连上厕所,都是他抱她去的。
上完了她去清洗,他就站在边上毫不掩饰地看着。
不让婢女进来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不让她穿衣裳。反正是在屋里,只有他们两个,门窗一关,她身上珠圆玉润,又白又亮。
她蹲在那,总觉得身后他的目光,像熊熊大火,随时要将她点了。
等她一起身,他便走过来,将她往怀里一搂,炙热的吻落下,炙热的身体紧贴着她。
一触到他那双眼,她如今都心脏狂跳。
这日她起身喝水,走到窗边,透过窗缝去看外面。
男人滚烫的胸膛很快贴了上来。
他拎起她的一条玉腿,一手绕到她身前,靠近她耳边:“想出去转转吗?”
“嗯。”她缩着肩膀,闷闷道。
接下来,他伸手过去,将窗推开一线。秦忘机可以看到院中的青草地和蜿蜒的石子路。
宋桢低头把下颌抵在她的颈窝,低垂的视线穿过那条幽深的沟壑,一直看到她那只微微踮起的足尖。
“扶好。”
一用力,便听见她娇哼了声。
他头皮一麻,魂都没了。
“慢些——”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在她的一条腿晃得失去了知觉之后,他才吻了她的后背,将她的腿轻轻放下,抱她进了浴室。
穿好衣裳后,终于出了屋。院里竟然比原先多了一架秋千。为了圆梦,宋桢准备的还真够周全的。
这还是这几天头一次出屋,她不胜欣喜朝着秋千跑过去,却忽略了自己那虚浮的脚步。
哎呦一声,险些倒下去。
宋桢大步上前,将她捞住,伸手轻点了她的鼻尖。
悠悠说道:“慢些。”
秦忘机偏脸,轻轻皱了下鼻子:“还好意思说我。”每次让你慢些,你听了吗?
宋桢抿唇一笑,结实的长臂揽着她的腰,走到秋千旁,随她一起坐了上去。
“我们何时去钱塘?”
秦忘机时时想问,但是宋桢一直不给她机会。这不,终于让她逮着机会了。
之所以这么问,一是她觉得,如今她欠宋桢的,也算还清了。二是因为,这些日子,真的太羞耻,再这么下去她快受不了了。而且,太傅一个人在钱塘,她总有些放心不下。
“你就那么急?”宋桢的长腿一撑,秋千便荡了起来。
秦忘机的脸不由一烫。
他真的很会哄人。那张好看的脸,眼中那种勾人的光,再加上一双收放自如的手,每次把她勾得欲罢不能,便轻轻在她耳边诱惑她:“想不想?”
秦忘机红着脸,只好意思轻轻哼哼。
“你就那么急?”他低笑着,终于满足了她。
宋桢看着她红透的耳垂,唇角一勾:“想什么呢?”
“没什么……”
秋千突然向下荡去,她睁大了眼,赶紧扑过去,环住宋桢的腰。
男人的胸腔在微微震动,好听的笑声一道道自头顶传来。
半晌,他问:“你这样不累吗?”扭着腰,看着都累。
“那你停下。”
宋桢双脚点地,秋千立即停了下来。
秦忘机松开他的腰,刚要起身,就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又跌回他怀里。
再想起来时,男人的手臂已经揽住了她细腰。
“才几日,年年便学会了投怀送抱。”他靠近她耳边,“孺子可教也。”
热流从耳朵一直窜进了小腹,秦忘机意识到不好,便被宋桢托着腰,分开双腿放到了他腿上。
第28章
夏日将至。兖州一到夏天, 中午的日头便十分毒辣。
他们出来时,已经到了下午。经过半日的照射,屋外比屋内还要热。
出门前, 宋桢嘱咐她,少穿些。所以,她便穿了一件天青色长襦裙,肩上随意挽了条披帛。
此刻坐在他身上,隔着轻薄的意料, 她很快感觉到了他的滚烫。
宋桢从后面揽着她,头却埋在她胸口。
“不行……”
对于他的放肆, 这几日她真是领教够了。
闷闷的男声自怀里传出, 惹得她心口也跟着一颤:“没人会来。”
“真不行……”
她本来要严词拒绝,可怀里的人手上一用力,她的嗓音便变了调, “呜呜……你轻点……”
双手藤蔓似的,不自觉就绕到了他颈上。
折腾一会儿, 听见她哭得越发委屈,那人终于大发慈悲,停了下来。
粗粝的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在她那里揉捏,低声在她耳边说:“那你求我……”
也许是因为有了那层最为亲密的关系,这几日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 他便不再自称“孤”。
秦忘机咬着下唇憋红了脸,半晌才颤声求道:“求你……”
回答她的是一声
低笑:“好, 这就满足你。”
说着他的手就放到她腰间, 往上一提, 再一放,她瞬间涨红了脸。
“你混蛋!”
“不是你求我的吗?”
她求他什么, 他难道不清楚吗?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秋千荡了起来。
风扬起她的裙摆。
她的腿从秋千靠背的缝隙中垂了下去。
宋桢双手按着她腿侧,长腿一蹬,再一松,秋千便荡了下去。
“啊——”秦忘机心脏骤沉,险些哭了出来,“快停下!”
她紧紧搂着他的头,指甲不小心刺进了他肉里。
宋桢感觉到不同于平常的那种刺痛,意识到她真的不喜欢这样,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去屋里?”
秦忘机偏开脸,轻轻点头。
宋桢起身,她的两腿便勾上他的腰,挂在他身上,由他托着臀抱回了榻上。
衣料撕扯声响起,他的衣裳,她的裙子很快被扔到地上。
在他再度倾身之前,秦忘机伸手抵住了他滚烫的胸口。
“宋桢,”看到男人的眸光骤然变冷,她忙改了口,“殿下,我们真的该去钱塘了……”
宋桢岂能不知她在盘算什么?
去了钱塘,她便从此自由了。他们之间,便彻底两清了。
他压下不悦,轻揉她的下颌:“那你告诉我,这几日,过的可开心?”
秦忘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此刻正蒙着一层水雾。
凭良心讲,大多数时候都是开心的,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但,这东西就好像麻药,再沉湎下去必然无益,他们终究要从这场梦里醒来,面对现实。
她偏开脸,摇头。
“小骗子,那你倒说说,我怎么让你不开心了?”
“你让我往哪,我便往哪,你让我快些我便快些,你让我停,我最后还不都停了。”
哪怕他并未得到纾解。
秦忘机的心脏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她红着脸,突然伸手抱住他脖子。
羞答答地看着他:“明日就去钱塘,行吗?”
“明日去的话,今晚,你想怎么着都行……”说着,她又悄悄偏开了脸。
宋桢往她身上上下扫视一圈,喉结上下滑动一回,想到什么,眸底一暗。
恰在他盘算着那事的时候,婢女来了。
该用晚膳了。
听见外面传来催促,秦忘机赶紧用力去推他的胸膛,眼神示意他下去。
宋桢低笑着,捏了捏她,终究还是下了床。
走出去,婢女正在布菜。
“放着,退下吧。”
屏退婢女,宋桢突然看向靠墙那只檀木博古架。落到第三层中间那格的梨花木小匣子上,眸色顿时又暗了几分,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
往內间瞧了一眼,见秦忘机还在榻上穿衣裳,便提步朝架子走了过去。
取出匣子里头的银色小酒壶,他唇角的弧度倏地加深。
走过去,动作迅速,倒进了所有的酒菜里,并轻晃着碗碟、酒壶,将其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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