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将银色小酒壶随意放到一边。
见她还不见出来,便起身进去催促。
秦忘机正在衣柜里翻找她的心衣。
经过几日荒唐,她如今连一件完整的心衣都找不到了。
宋桢走过去,大手抚上她腰:“走吧,别穿了,一会儿还得回来。”
她挥开他的手,气鼓鼓哼了声。
“好,那你先穿我这件。”
说着从里头扯出一件白色的中衣给她披在身上,带子一系,才勉强遮住了白花花的身子。
他的衣裳本就宽大,穿在她身上,交叠的领口堪堪掩住她的山峦,那幽深的沟壑却露在外头。
还有那不盈一握的一袅纤腰,再往下,两条纤长笔直的玉腿在衣襟下面若隐若现。
宋桢忽觉口干舌燥,强压下冲动,拉着她直奔外间。
习惯性地给她往碗里夹菜。
秦忘机吃了两口,见他却不动筷子,只是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便也慢慢放下了筷子。
“你为何不吃?”
四目相对,宋桢像是蓦然从回忆中抽离一般,怔了一瞬后伸手过来,轻轻摩挲她的耳垂。
她偏头,脸颊却正好蹭上他宽厚的掌心,奇痒。
这时,她正好看到桌上那个银色小酒壶。一旁,还有一个与酒盏配套的白玉酒壶。
她立即又看向他,眼中写满了警惕:“你在菜里下了毒?”
见他笑着,不置可否,她立即伸手去抠自己的喉咙。这一弄,便开始干呕,咳嗽。
宋桢连忙过来,把她的手从嘴上扳开,轻拍她的后背。
“你这是作甚?”
在这一瞬间,秦忘机彻底绝望了。
她缓缓地看向他。
这么久了。她不过是想嫁给表兄,去过寻常的生活。可他一而再地闯进来,成日里不是欺负她,就是拉着她一起闯祸。
还算计她,成了他的随侍。连哄带骗,将她带到此处,与他做着见不得光的事情。
之所以忍到现在,是因为她觉得他本性不坏,是她骗他在先,有愧于他。
可这个疯子,得不到她,竟然要毒死她!
“啪!”
她伸手,狠狠地朝他脸上挥去。
转眼,宋桢的脸上便出现了几个通红的指痕。
“你这疯子!”她气得直发抖,转眼红了眼眶。
宋桢僵了两息,喉结滑动了一下,伸手抚上被她打过的地方,深邃的眸子突然黯了下去。
他抄起白玉酒壶,当着她的面,仰头将里头的酒一饮而尽!
秦忘机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攥着,越攥越紧。
“你干什么?”分明没少被他欺负,她竟然为这个坏蛋,哭了出来。
一时不知道该去夺下他的酒壶,还是该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等等……他难道是想与她殉情?
想到此处,她赶紧起身,将酒壶从他手上抢下来,扔到地上。
噼里啪啦一阵响。
还未及问,宋桢便跟着站起来,拉过她的两只手,矮身将她扛到肩上。
秦忘机不断地拍着他的后背:“你要干什么!”
宋桢的步伐与他的目光一样坚定。
他两步进了內间,将她扔到了榻上。床榻上铺着厚厚的褥子,她并未摔疼,只是心脏被摔得狂跳起来。
宋桢三下五除二将自己剥了个干净,像一座山一样倾轧下来。
握着她两只皓腕举过头顶。
“敢打我,你真是好大胆。”
他虽如此说,口气却没多少责备的意思。
秦忘机一双睁圆的眼睛慌乱地打量着他。
只见他一双凤眸转眼间已经变得通红,眼球上甚至能瞧见红血丝,往下看去,连腮边也开始泛红了。
他的酒量可是很好的。方才那一壶,绝不至于如此。
腕上,他的双手如炭火一般滚烫。
“你……”
秦忘机看着他脖间暴起的青筋,突然觉得自己体内也泛起了阵阵热潮,看着他染欲的脸,她竟然忍不用两条腿勾住了他的腰。
她明明不想,可好似又很想。
坏了!那药……
宋桢看出她恍然大悟了。不过他的定力显然比她好太多。明明他用药的剂量更大,她却已经难以自控了。但这一次,他不做君子!
“你忘了,孤说过,你欠孤的,都得补上。”
“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秦忘机的眼睛已经模糊了,她想用力将他拉近些,一伸手,才想起来手还被他钳制着。
宋桢看着她脸上动人的绯色,听着她娇弱的哭声,知道她很渴望,却不靠近她一分。
“迫不及待,想跟孤两清了,是吗?”把手一换,单手握住她双腕。
另一手就开始游刃有余地探索。
秦忘机感觉身体里的水分在飞速流逝,亟待一汪清泉的滋润。
可她知道,决不能否定他。她就是要两清。
黛眉蹙起,咬着下唇,忍耐着,不答一字。
可她如何捱得过?
这酒里的媚.药,分明就是当日她企图引诱他时用的那种。当时她担心自己过于坚定,不能成事,便让蔺汝贞找来药性最强的那种。
如今她总算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更何况,那人……还在她身上不断地点火。
这几日,他不眠不休,美其名曰要跟她一同摸索尝试,原来为的就是要对她的软肋了如指掌。
她知道必须坚定,可如今她……
“哈——”
她努力张开嘴,想要喘气,可连空气都是燥热的。
不能,她不能屈服。
宋桢看着她小鹿一般的双眼,几欲忍不住,挑开衣襟碰了她一下,却还是咬牙撤离了。
“说,还想跟孤两清吗?”他嗓子已经哑了,勾人的紧。
“殿下……”
秦忘机哭着,眼泪至少能滋润她一下,来回扭动身子,“求你……”
宋桢的手背上已经青筋暴起,他深吸一口气,俯身凑近她耳边:“快说……”
却被秦忘机吐出来的一口热气熏得心尖一颤。
他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催她:“快,说不要……”
秦忘机的防线最终被耳边的缕缕情丝给攻陷了。
她颤着嗓音,喘道:“不要了……”
“不要两清?”
“嗯……呜呜……”
“爱不爱我……”
“…………”
不过宋桢已经达到目的了,如今他显然处于上风,只要他给她一点点甜头,她便能够任他驱遣。
秦忘机的泪水溢出眼眶那刹,他却一动不动,又问她:“爱不爱我……”
“嗯……”
宋桢终于松开她的手,将她紧紧抱进了怀中,重重地阖上了双眸。
*
满室旖旎。
秦忘机无力地瘫在榻上,柔弱无骨,仿佛一滩水一样。
宋桢想抱她去净室,但是她坚称自己动都不想动,于是他便打了水来,给她擦洗了一番。
才在她身边躺下。
秦忘机见他上来,便转身背对着他。
宋桢伸手,一把将她捞入怀里。
秦忘机看着自己胸口,耳朵又开始发烫:“你……”
“我没想做什么,把心放回肚子里。”
“宋桢,方才的话,不能作数。”
宋桢的手不禁用了点力,秦忘机顿时嘶了声。
还真是翻脸无情。
“好,不作数。”他道。
秦忘机简直不能相信,转过来,目不转睛地审视着他。
宋桢伸手,捻着她的下巴:“一句都不作数么?”
不两清,不作数。
不爱他,也不作数的么?
当真是捂不热的石头么。
秦忘机看着他眼里的黯然,心口没来由酸了下,便凑过去,吻了吻他的下巴。
“你是好人。”
说完,又缩回去,垂着眼帘,不敢看他。
他做事出格,但她如今明白了,他待她是真心的。可一想到宋桓的欺骗,一想到曾经许下白首之约的人为了权力顷刻间便弃她如敝履,她的心口便开始收缩。
人心易变,帝王家的浑水,她决计不敢淌了……
表兄,才是值得她托付的人。
不过她还是不敢相信,担心他回去之后,又欺负她。
“你该不会在骗我吧?”
宋桢看着她水汪汪的眸子,掐了把她的腰:“不骗你。”
兖州的事情,两清。但这辈子你都别想嫁给别的男人。
挑着唇角,凑到她耳边:“我不过是想体会一下,弥补一下当日的遗憾。”
媚.药自然是有助益的。
秦忘机方才深有体会。以往她羞于说的话,羞于做的姿势,好像有了那一层遮羞布,便无所顾忌了。
“可既然是药,必然有副作用的!”她不禁伸手捶了他一下,“以后别再用了!”
宋桢拉住她的手,紧紧捏在手心,郑重地看着她。
“我只想让你最深的痛,最难忘的快活,皆因我。”
秦忘机立即躲开了他的灼灼目光,但很快红遍了全身。
翌日,他们用过早膳,便要启程去钱塘。
矮婢女突然着急忙慌闯进来,说高婢女不明不白死了,尸首被人扔在王府门口。
秦忘机顿时放下筷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宋桢立即攥住她的手,柔声:“别怕,有我在。”
留下矮婢女陪着她,起身去了府门上。
第29章
高婢女的死显然是沈金水的手笔。
他原本想利用她对沈子煜的感情, 刺杀宋桢,以报夺子之仇。如今见她反水,他便趁她外出置办杂物, 杀她灭口,还将人的尸体扔到王府门口,挑衅之意不言自明。
宋桢回来后,看到脸色煞白的秦忘机,将她抱在怀里安抚了好一阵。
“我们现在是不是走不了了?”她蜷缩在他怀中, 一双眼睛就像受惊的小兔那般,写满了恐惧。
宋桢揉着她的后背, 微微一笑:“星临就在府里, 况且府里还有府兵。沈金水不能把我们怎样。”
实际上,若沈金水真的蓄意刺杀,凭府里那些兵, 实在杯水车薪。
不过宋桢先下手为强,让星临在知州府后院放了一把火, 想必此时沈金水正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功夫来害他?
他们顺顺利利出了城。
高婢女本是有情有义之人,却被沈子煜骗身骗心,又被他爹利用,利用不成最后还丧了命。
身为一州百姓的父母官, 沈金水却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草菅人命。
同为女子,秦忘机心中不禁再起波澜。
走了一日陆路后, 他们便改走水路, 宋桢意在让她体验一番江南水乡的风光。此时, 他们正坐在宋桢包下的一艘客船上。
上午,阳光洒在水面, 波光粼粼。船身徐徐前行,将杨柳岸的微风带到她耳边。来往船只里时不时传出她有些听不大懂的吴语。
宋桢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她有些同情那女子。
“你放心,等这次回京,我便启奏父皇,让人彻查沈金水。他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了。”
说着,把一颗樱桃递到她嘴边,“来,吃一个。”
秦忘机从窗边回首,从他手中捻起那颗红樱桃,却不好意思直接看他。
“到了地方,你可别这样了,有失身份。”
宋桢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情愫难以自控,伸手捧起她的脸,深深看着她。
“那现在就可以?”
他含情的双眸在她脸上来回逡巡,在秦忘机开口之前,吻住了她的唇。
她手中的樱桃掉落,滚进了船舱深处。
从前之所以霸道,是因为不甘。不甘当日,明明机会就摆在面前,却因为他的踟蹰,而错过了。如今他心中那份不甘早已淡去,只剩下笃定。从她柔软的身体,从她温顺的回应,他知道,她心里的某个地方,是爱着他的。
有了这份笃定,他的吻也变得从容,愈发温柔,像溪流一般沁人心扉。
到底是春心未泯,与一个长得魅惑人心,又曾为她几度出生入死的男人,已经有了最为亲密的肌肤之亲,如今秦忘机平静如湖面的心底好似突然被人投下一枚石子,悄悄泛起了涟漪。
被他吻得险些难以自拔,她挣扎许久才恢复了理智。
身体的愉悦,是暂时的,代表不了什么。
她撑住他的肩,用力推开他,大口喘气。
不知为何,若是以前,她定会骂他。此刻她却伸手捂住了脸,扭开身子背着他坐到一旁。
也许是因为怕了他的执拗,知道无论她如何说,他都不会改,反而还会被他变本加厉地调戏。
分明是推拒,倒好似成了情趣。
宋桢看着她小小的背影,低笑出声,越过她的肩头,又给她递过去一颗樱桃。
秦忘机余光瞥到,抬手揪下,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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