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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有什么能缓解的办法吗。”她咬着后槽牙问。
“没有。”鹤归遗憾地摇头，表示：“这些机械义体是为索兰人研究的，更适合索兰人的体质。”
“外乡人使用它们就是会有副作用。”
他休息够了，走到昏迷的医生助手旁边，要把她也清理掉。
对方居然早已醒来，她抓着鹤归的手，恳请他饶自己一命：“我可以为你们进行治疗，你们带着伤口离开很危险。”
“求求了。”
“我真的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你们杀了医生会有麻烦的，上面的人会定期和医生联络，我帮医生发过邮件，我知道怎么应付他们。”
助理是个年轻的女beta，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攻击力不高。
医生的黑诊所能在城外屹立不倒，应该也托了他上面势力的福，对方为医生提供庇护，医生为他们敛财。
鹤归并不打算继续听她的长篇大论，手指放在扳机上：“嗦。”
“等等。”莱尔出言阻止：“我们的伤口需要处理，先放过她，万一以后有用处呢。”
她伸出左手，掌心的人造皮肤已经出现破损。
她问助理：“你能修复吗？”
对方连连点头：“可以的可以的，我可以帮您缝制一张新的，就先真的一样，我的缝合水平非常不错。”
鹤归依然举枪对着她的脑袋。
“你先去帮他止血，处理一下他眼睛的伤。”莱尔命令她：“你叫什么名字？”
助理展开医疗包，拿着治疗用品靠近鹤归，说：“芮妮，您可以叫我芮妮。”
“好的芮妮，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莱尔和鹤归对视一眼，趁她背对着自己，把定位芯片注射到她后脖颈里。
“我们会严密监视你的行踪，别想着取下来。”鹤归对芮妮说：“一旦发现异常情况，我们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芮妮点头。
她把通讯号告诉莱尔，问：“请问该如何称呼你们？”
莱尔：笑死根本想不出代号。
贫瘠的想象力让她沉默，想了半天干巴巴地说：“下次见面你就知道了。”
……
她跟鹤归做好伪装后准备离开。
“对了。”莱尔走出去两步之后又折返回来，她指着芮妮衣服上粘着的蓝色玻璃，问她：“这个能给我吗，还挺好看的。”
“当然了。”
莱尔心满意足。
这个蓝色的方形玻璃仿的是蓝宝石的形状，阳光底下亮晶晶的。
跟鹤归分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莱尔搭上公共交通，回到白星庄园。
提亚特正在埋首工作，光脑上传来动账提示。
听说莱尔出门了，他看看时间，再看看她消费的具体金额觉得匪夷所思，她出门一整天就花了四块钱？
提亚特震惊且好奇。
在文森特收拾东西下班的时候，他默默加快自己批改文件的速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莱尔小心翼翼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在提亚特冷淡的目光中，冲他腼腆一笑：“我来等您下班。”
她一回来就往提亚特这里赶，衣服上的沙都来不及抖掉。
提亚特皱眉：“你去城外了？”
“那种垃圾堆有什么好去的。”
莱尔脸上表情一僵，放在身前的手刻意往身后藏。
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来提亚特的责骂，只能一脸迷茫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见她委委屈屈，进门先认错的样子，提亚特的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他把钢笔扔进笔筒里，推开椅子从成堆的文件里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问她：“你对不起我什么？”
莱尔：“对不起我错了。”
提亚特靠近她，继续逼问：“你错哪了。”
莱尔支支吾吾。
他薄唇紧抿，步步紧逼：“说话啊。”
“对不起我今天花了四块钱，我应该少花一点，走路回来的。”莱尔绞尽脑汁：“对不起我刚才应该先敲门再进来。”
“对不起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应该先迈左脚再迈右脚，总之就是我错了，我不该来等你下班。”
说着说着他开始感到极度委屈，崩溃地说：“对不起我不该喜欢你，喜欢也就算了还妄想你也对我有感情。”
“电视上都说未婚夫妻会送定情礼物，虽然您不可能送给我，但我想送给你。”
“我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赝品，一个挡箭牌。”她看着他，情绪无法平静：“我不该妄想，我只是想送个礼物给你。”
提亚特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微动。
看来那天那番实话实说，对她不是没有触动，甚至对她造成伤害。
莱尔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冷静。
她把手里的东西向他狠狠砸去，这攻击在提亚特看来毫无力度，微微偏头就能躲开。
他甚至能看清她扔向自己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块蓝色玻璃，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廉价的光，但是这可能带着她的体温。
提亚特想说点什么，摆脱这种奇怪的氛围，话到嘴边却成了：“你不会以为这是宝石吧，四块钱是买不到宝石的。”
莱尔没说话。
她刚把东西扔出去就后悔了，在他被砸到之前，她神色痛苦地向他跑来，想替他挡住这不痛不痒的攻击。
以她的速度，当然追不上。
但显然她后悔了，不愿让他遭受这种因为自己情绪失控而带来的无妄之灾。
第十四章
提亚特迟疑了一下，伸手抱住她，模仿记忆中乔克的样子，轻拍她的背：“别哭了。”
莱尔不想理他，即使提亚特主动靠近拥抱她，她也憋着没说话。
提亚特耐心等待，在心里默数。
数到六十的时候，伤心的小狗还是没忍住，语气闷闷地说：“没有，才没有哭。”
沙哑的语调，还带着一点鼻音。
明明就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提亚特叹气，比起刚才那副睁眼说瞎话莫名委屈还死不悔改的样子，他还是喜欢莱尔哭哭啼啼的样子。
他低头，看见莱尔头顶上一个小小的发旋。
提亚特从没和人离得这么近过，这个是人人都有的吗？他有点好奇，忍不住伸出手指挠了一下。
莱尔：“？？？”
这是什么新型袭击手段吗？
他的小狗开始抵抗，遭遇阻力，提亚特把目光下移，看见她乌黑柔顺的长发，从颈窝那里被分成两束绑在一起，又编成若干个小辫子后，全部折成两半绑起。
有点像长耳兔垂在后面的耳朵。
提亚特想，对他的小狗，乔克可真是尽心尽力。
莱尔对现在的情况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正在表明心意，诉说长久以来的委屈，顺便吵架吗？
这种蓄力到一半突然泄气的憋屈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自觉地动了动脑袋。
提亚特忽然闻到一点血腥味，他放开莱尔，鼻尖微动，顺着那一点飘忽的味道，捕捉到她不安的眼神和垂在身侧，不太自然的左手。
“这是怎么回事？”他捏着莱尔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莱尔不敢看他，提亚特眼神危险，他必须弯腰弓着背才能和莱尔平视，从后面看就像一头弓着脊背的猎豹。
他看见莱尔脖子上绑着两圈绷带，上面渗出血迹。
“说话。”
莱尔沉默半晌，说：“在城外不小心伤到的。”
“为什么会伤到这里。”提亚特说：“说实话，不许撒谎。”
“被别人划到了。”
“谁划的你。”
莱尔：“不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她觑着提亚特的脸色：“对不起。”
“听着。”提亚特说：“对不起我已经听腻了，我不想再从你嘴巴里听见这三个字，接下来我问你答。”
“明白了吗。”他脸色难看。
“是。”
“你是在城外哪里被划伤的，划伤你的人是alpha还是beta，还记不记得他们的长相、衣着和身高。”
“不记得了，当时我在沙堆里找东西，找到之后他们突然冲上来要抢我手里的东西。”莱尔眼睫微颤，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
提亚特捏着她衣服的手青筋微绽：“那些杂种居然敢抢你的东西，继续说。”
莱尔别过脸，说：“我不愿意松手，他们就拿刀威胁我，他们抢走后看东西不值钱，又扔掉了。”
提亚特冷笑一声：“所以你就这样灰溜溜地回来了？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吗？不会给乔克打电话吗？”
“给你光脑是当摆设的吗。”
提亚特脸色难看，似乎要在把伤害她的人揪出来之前，先打她一顿。
“你可真行啊，就算是我养的狗在外面被欺负了，都知道回来叫两声。”他不知道在发什么疯，不要钱地对着莱尔喷洒毒液：“我今天要是没发现，你就打算吃了这个哑巴亏是吧？”
莱尔闭眼：“对不起，但我不是狗。”
“你连狗都不如。”
莱尔被他骂到眼泪又要出来了，她两眼通红：“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不当人了行了吧，汪汪汪。”
提亚特都快被她气笑了，他拎着莱尔衣领子把她提起来：“你再叫一遍。”
“对不起汪汪汪。”
他真的很生气，但是被气得发麻的脑子也是真的很想笑。
他平时是个很高傲，虽然高高在上，但是会和下属说早上好的，有修养的人。
但面对莱尔的时候，就很容易破防。
“说人话，手又是怎么回事。”
莱尔无缘无故被他凶了一顿，表情蔫蔫的说：“被他们撞到了，当时有点脱臼，但是已经装好了。”
“你别怪他们，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
提亚特：“那我现在把你头拧掉，是不是也怪你自己身子不争气？”
莱尔：“汪。”
提亚特不吃她那一套，继续拷问：“城外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
莱尔抠抠手掌心，又伸手抠抠脸颊，不好意思地指着刚才被她丢掉的那块玻璃，声如蚊呐：“就那个，那个东西，以前我捡破烂的时候觉得好看藏起来的。”
“我没钱，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您连我的命都不要，我就想找个比我的命值钱点的东西送给你。”
勇敢狗狗剖白心迹，连脸都不带红的：“那个可以换一块糖呢，我努力一天也换不来，所以我想着，是不是比我的贱命要值钱一点。”
狗狗眨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就差把心都捧出来给他看了。
提亚特不自在地说：“我什么时候说你命贱了？”
“前几天，我们确定关系的时候。”她眨了一下眼睛，神情沮丧：“你说廉价。”
她顶着提亚特十分复杂的脸色和眼神，慢吞吞地说：“对不起啊，给不了你更好的。”
“我要是变成狗你会开心一点的话，那以后我都跟你说狗话，好不好？”
提亚特那点感动顿时烟消云散。
他看着莱尔咬牙切齿，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怀疑她是装傻。
提亚特不自在地转移话题：“我给你钱了，你为什么不花。”
“用你的钱给你买礼物，感觉有点怪。”他好像真的感动到了，手上的力气也松了，莱尔悄悄用脚尖去够地面，快喘不过来气了。
她以为他是生气了，小声说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下次我不送了，以后我偷偷喜欢你，行不行？”
她看着窗外弯弯的月亮，手指捏着裙摆绞啊绞的，对提亚特小声提议：“等你把温顿大人救回来了，你就给我找个有钱人家安顿我，最好是天上的，我离你远远的，不会再烦你。”
再喜欢一个人，狗狗也是有自尊心的。
提亚特瞪她一眼：“你倒是挺有上进心的，还想去有钱人家。”
“唉。”莱尔叹气：“我也想过好日子嘛。”
他断然拒绝：“你想都不要想，我允许你以后也继续留在这，和我一起生活。”
莱尔瞟他一眼，惆怅地说：“我们没有未来的，我闻不到你，你标记不了我，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觉得我烦啦。”
提亚特嘴硬：“当我的小狗而已，要有什么未来。”
莱尔直言：“是情妇吧？我看过电视的，什么都懂，别想骗我。”
提亚特手上的力气彻底松了，莱尔两只脚终于落在地面上。
他愣了一下，想说她当自己的狗狗也才刚刚够格，怎么敢想着当情妇的。
“别做梦了。”他说：“难道你还真的想当我的妻子吗。”
莱尔脆生生回答：“想啊。”
在他愣神的时候，她上前一步，把脸贴在提亚特胸口，说：“一天也可以，就算只有一天也行。”
“和大人一起念下誓词，交换戒指的瞬间一定很幸福吧。”
提亚特心里堵得慌，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第一天认识她。
怎么有人能这么不知廉耻，这么上赶着，不顾一切地付出一切。
莱尔双手合十：“拜托了，大人您可以先考虑，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非常非常想做的事。”
“可以向您求婚吗？”
莱尔抱住他的腰，抬头看他。
这更像是一种，知道提亚特对她只有利用，不会费心做这些，于是就自己来做的退而求其次和妥协。
“您只要出现就可以了，其余的都交给我。”
提亚特没说话，他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望向窗外，沉声说道：“在此之前，明天我会带人和你一起出城，一个一个的找，直到找到那两个狗/杂/种为止。”
他要看着她，亲手报复回去。
莱尔“！！！”
糟糕好像又舔过头了。
第十五章
提亚特说得很认真，莱尔信以为真。
第二天，她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理由搪塞他，免掉去外城寻仇的那一遭。
毕竟抢劫什么的，都是随口编的瞎话，一把火下去，那两个人烧得估计连渣都不剩了，她上哪再现编出两个匪徒来？
提亚特下意识的反应和回应，让她心里生出一丝惊讶。
既然能从他那里得到回馈，就证明她这些天的努力是有用的。
莱尔把每日必备的折纸蔷薇放到提亚特的桌上，提亚特头也没抬，他看起来很忙。
“早上好，大人。”
“嗯。”提亚特忙于工作，头也没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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