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场景,怎么有些异曲同工。难道娴妃真实因为他打了她手心......
不会的,是他多虑了。
“陛下,娘娘已经进船舱了。”御前侍卫路寻提醒道。金永随娴妃去江南,路寻就成了皇帝的近身侍卫。
萧铎放下竹帘,进船舱了就好,站在床尾与他挥手有何意义?
“朕看见了。”
宝船与龙辇渐行渐远,萧铎抱着手臂继续闭目养神,“派了二百个禁军,是不是少了?”
路寻是个碎嘴子,“抽调二百禁军还少?一个禁军抵得上寻常十个侍卫,更何况还有金永,娴妃娘娘是去省亲,又不是去打仗,更何况江南是个富庶太平之地,当年先帝南巡,也不过如此阵仗。奴才发现,陛下还是挺在意娴妃娘娘的。”
“朕政务繁忙,哪里有工夫在意她。”萧铎道,“只因娴妃出行代表了皇家颜面。”
“陛下政务繁忙,还亲自出来送行,从前、”
“住口。”
路寻闭嘴了。
宝船上样样俱全,郁灵在软榻上睡了个安稳觉,不用前去给贵妃太后请安,也不必侍寝,她沿途吃喝玩乐,好日子这不就来了么?
隔日起榻后用早膳,郁灵发现这宝船上的膳食,丝毫不比宫里逊色。
绮罗道,“宝船上有御厨,娘娘一路上都可以吃到合心意的膳食。”
哇,这也太妙了!
用完早膳之后,金永求见。
“娘娘,午时宝船会靠岸,开始走一段陆路,如此不会太过颠簸。娘娘将信交给臣,臣会命皇家驿站的人快马加鞭送回皇城。”
“本宫没有什么信要写。”郁灵想回房睡个回笼觉。
“可是陛下吩咐,娘娘得每日写信。”
郁灵想起来,萧铎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也只是说一说吧......秀女进宫了,萧铎那个老色胚估计乐不思蜀了,哪里还有空看她的信。
郁灵只写了一封信给贵妃报平安。
夜里,萧铎去贵妃宫里。
“陛下,可有收到娴妃的信?”贵妃也是担忧,毕竟娴妃十四岁入誉王府,不曾离开过皇城。
“没有,娴妃不过离开一日,贵妃未免过于担忧了。”萧铎道。
顾贵妃:“看来娴妃没有写信回来,也不知她在外头住不住得惯。平日里她在眼前时,臣妾倒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怎么老想着。”
顾明月说的是实话,这些年朝夕相处,说没有姐妹情意那是假的。
“她不在宫里,朕到觉得清净不少。”萧铎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娘娘,娴妃的信。”蔡姑姑兴冲冲进殿。
“本宫就说,娴妃一定会写信报平安的。”顾明月拆开信看了一遍,“陛下,娴妃说她下了船,今夜将在皇家驿站歇下了,明日开始走陆路,再接着走水路,叫我们不必担心,一切都好。”
萧铎把玩手中茶盏,漫不经心道,“娴妃没有必要写信报平安,若出什么事,金永自会禀告。对了,朕想起来还有政务要忙,先回御书房了。”
“恭送陛下。”
萧铎离开紫宸殿,行在廊下。他步子快,刘歇得小跑着跟上。
“娴妃有写信给朕么?”
“奴才这儿暂时没收到。”
那就是送到了御书房。
萧铎进入御书房,桌上堆满了奏疏公文,一一翻看却没有娴妃的信。
“想来是娴妃知道陛下政务繁忙,不特意写信打扰陛下,所以只给贵妃娘娘写了。”
萧铎抿着唇神色漠然,眸光盯着被他翻得杂乱的御桌。
“算她有自知之明。”
刘歇觉得皇帝的脸色不大好。
郁灵离宫的第三日,夜里中秋宫宴。
秀女们也都在宴上,一个个打扮得富丽,近日朝臣们为该立谁为皇后争论不休,如今朝堂局势渐稳,加上这些秀女各个出身名门,远远比贵妃与娴妃的出身尊贵,朝臣们为该立她们谁为皇后而整理不休。
“看来娴妃这个中秋节要独自过了。”贵妃忽得感叹一声。
“独自过个中秋节罢了,又不是什么伤心事,苦不了她。”萧铎道,他丝毫不喜欢过中秋。
他饮多了,回到御书房浸泡了几个时辰冷泉,心头那簇火苗却越烧越旺。
去年中秋宴,他拉着娴妃在龙榻上云雨,如今寝宫里空荡荡的。
他就不该放她离开,开朝以来,哪有允许妃嫔千里迢迢回去省亲的?
萧铎觉得自己对娴妃太过纵容了,她哭了几声他就答应了,此时叫她回来也并不晚。
“你有没有觉得宫里头冷清?”萧铎问。
啊???
刘歇虎躯一震,宫里那么多妃嫔,花团锦簇的,“陛下的意思是没有儿女绕膝?”
直至深夜,萧铎翻看完奏疏之后靠坐在御座上。
“去叫娴妃来御书房。”
刘歇正好在边上侍墨,“陛下,娴妃娘娘离宫了。”
萧铎这才想起今日是娴妃已经离宫了。
“陛下,今夜不如叫许才人来侍寝?”
许才人可是对皇帝望眼欲穿啊,每个月都花银子打点御前宫人,只可惜刘歇几次三番地在皇帝面前提起许才人,皇帝还是去了清宁殿,如今娴妃人不在宫里,许才人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说不定等娴妃回宫,许才人都怀上龙嗣了。
“陛下难道要为娴妃守身么?”
守身?荒谬,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命许才人去养心殿。”
激将法成功!刘歇喜滋滋地去传口谕了。
近子时,萧铎回养心殿休息。
他径直去了浴殿。
隔着轻薄的幕帘瞧向内室,许才人正端坐在龙榻边缘,刘歇给许才人使了个眼色,“主子该伺候陛下沐浴。”
许才人头回侍寝,她心里期待,又害怕自己出了差错,立即起身跟着皇帝进了浴殿。
萧铎已经自行褪了外袍,此时泉水已经没过他的腰际。
夏季的暑气已经全消,这个冷泉却起不了丝毫作用,他今夜起了念,想拉着娴妃在榻上云雨一番。
靠坐池壁,萧铎闭起眼睛。
他很喜欢娴妃在浴池里轻吻他,那样小心翼翼,带着些许彷徨,又很认真的神情。
“臣妾伺候陛下沐浴。”
萧铎骤然睁眸,面前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许才人。险些忘记今夜招了许才人侍寝。
许才人头一回侍寝,她知皇帝是个极难取悦的男人,但她踌躇满志,今夜一定能叫皇帝满意。
萧铎身上还穿着里衣,泉水浸湿,发丝沾了泉水,水珠滴落冷峻的面庞,眼神漠然,瞧不出一丝情绪。
皇帝生得真好看啊。
许才人心头一惊,心脏怦怦直跳,一双手小心地为皇帝解开衣扣。
第43章
萧铎以男人的眸光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既能入后宫,自然是美的,只是许才人的美貌远远不及娴妃。
他还是......想要娴妃。
按照计划, 娴妃今夜会宿皇城边境的皇家驿站。
只要他快马加鞭,清晨便能赶到。
萧铎扯开许才人的手, 径直步出浴池, 扯过外袍胡乱披上。
刘歇见皇帝大步流星地走出来。
“陛下?”
“命人准马。”
“深夜,陛下要去何处?”
君王深夜外出, 少不得要禁军与御前侍卫护送。
“朕要去、”萧铎停下脚步,连夜赶路去找娴妃?
荒谬,若是叫御史台知道, 不知怎么样呢,而且叫娴妃看笑话,以为他离不开她似的。
她的出身,只配侍候他, 不值得他为她多费心思。
“算了, 朕去娴妃宫中。”
啊?可是娴妃不是已经离宫么?皇帝为何撇下许才人要去清宁殿啊?刘歇不明白。
子时过半, 萧铎再度踏入清宁殿。宫女们哪里料到皇帝今夜会来,她们以为娴妃回宫前, 再也不会见到皇帝的,她们正聚在一道说笑呢。
“参见陛下!”
萧铎径直走入内室, 空荡荡的, 打扫得一尘不染, 看来娴妃御下能力不错, 她人不在, 这些宫女也并未渎职。
“刘歇,朕今夜就在此处过夜。”
刘歇:“......”
萧铎沐浴过后靠坐床头, 头顶的幔帐是浅粉色的。他记得娴妃头回侍寝就是在此处。
她认真又笨拙,乖巧得不像话,通身雪白,其实她很多时候有些懒,但他从不说她。
他稍微放纵,她便要哭,太娇气了,又有些可爱。
萧铎骤然睁开眼眸,心腹那处火燎一般,又似有人轻挠。
夏季,娴妃肌肤如凝脂般清凉。
他真的好想这会儿就策马离宫去找她,冷泉泡了两次,并不管用。
娴妃惯用蚕丝软枕,此时枕间仿佛沁着熟悉的淡淡香气,是娴妃的发油香,还有这......
枕头边上,宫女折叠了一件衣裳。
是一件料子很少的小衣,绸面丝滑,色同珍珠,萧铎曾亲自解过数次。
夜深了,清宁殿外的宫女隐约听见内室的动静,小宫女好奇地推门而入,“陛下可有不适,需要奴婢传御医么?”
“出去!”
幔帐中传出的怒斥吓得小宫女连滚带爬地跑了。
萧铎握紧手心。
娴妃一头青丝长而浓密,披散肩身时能衬得愈加雪白,却也因为过于浓密时常有些碍事,萧铎并不讨厌。
他喜欢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过她后背的发丝。
她在榻上的反应总是那么可爱,有时犯懒,就会用下巴抵在他肩上,小声地在他耳边说话。
但她往往适得其反,这样的哀求在他耳朵里更似撩拨。
唔、入秋多日了,萧铎额间微微渗出薄汗。
松开手心,那件抽面小衣在他掌心不成个样子,明日晨起他必须带走,烧了。
***
离开皇宫的第二夜,郁灵半夜惊醒,明明秋老虎也过去了,她还是热得后背渗汗。
她做了很奇怪的梦。
啊啊啊,不是,她怎么会做这么可恶的梦?!!她抱着枕头,在驿站的榻上打了个滚,将通红的小脸埋被中。
她梦见自己回了宫,还梦见萧铎了。
连细节都梦见了,那样具体地那样真实,不过离宫第二日她就想他了?怎么会这样啊。
都怪萧铎!!
可是她现在梦醒了,虚幻的梦境竟然叫她现在也、郁灵轻咬自己的指尖,好奇怪啊!!
不能再想了,郁灵洗了个冷水澡,坐到窗前开始给贵妃写信。
其实临睡前她收到了贵妃的回信,信里叫她也给皇帝写一封信,报个平安。她就勉强给那个打她手心的狗男人写一封信吧。
第一封信是写给贵妃的,郁灵将自己这两日在民间见到的好吃的好玩的都告诉贵妃。
第二封信的风格大变。
郁灵在心里哭诉她不过离宫几日,却时常思念皇帝,茶饭不思,一边思念皇帝一边担心重病的母亲,过儿连提笔写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给贵妃的信足足五页,给皇帝的信就一页,郁灵将两封信分别装入信封,确定没有弄错信封之后才交给金永。
“贵妃的信一定会送到贵妃手里,绝对不会送错的?”
金永:“娘娘请放心,宫里头从来不会发生这种事。”
很好,郁灵转身走了。
金永来不及说后半句话,除非皇帝将娴妃给贵妃的信也拦下......
这日夜里,萧铎在紫宸殿与贵妃商量完事情,正准备回养心殿,恰好郁灵的信送进宫来了。
“娴妃已经离宫三日了。”顾明月拆开信,“陛下也听一听?”
萧铎嗤之以鼻,“朕何曾有过这闲工夫。”
说的也是,顾明月便自顾自看信,足足五页的信,她看完便收了起来,却发现皇帝并未离开。
“娴妃说什么了?”
顾明月笑道,“娴妃说她去了热闹的灯市,买了冰糖葫芦,看了皮影戏,还说这些在宫里都看不到,看了烟火,虽然不及皇宫里的烟火美,但街上热闹极了......”
萧铎轻嗤一声,“离开皇宫就那么快活么?”
顾明月笑道,“娴妃也是苦中作乐,否则漫漫长路,她若一直担心她母亲,恐怕还未抵达江南,自己的身子就先垮了。”
此时刘歇过来了,“陛下,娴妃娘娘给陛下的信。”
顾贵妃,“娴妃有心了,特地给陛下与臣妾都写了信。娴妃心里记挂着陛下,陛下也快看信吧。”
皇帝神情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如此琐碎的小事,有必要写两封么?”
他还是拆开了信。
只是娴妃的信,到他这儿就只薄薄的一页,萧铎冷眼扫了一遍。
“娴妃说什么了?”贵妃好奇道。
“左不过那些琐事。”萧铎收起信纸,“朕御书房还有事。”
说着他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了紫宸殿。
蔡姑姑瞧着皇帝背影,“陛下看完信,似乎脸色不大好?”
顾明月也一头雾水,“陛下对娴妃的态度总是不大好,一会儿你伺候笔墨我给娴妃回信,叫她以后不要再给陛下写信了。”
蔡姑姑:“奴婢也赞同娘娘的做法。”
萧铎行到廊下僻静处,再度翻看那页信纸。
再读了一遍信,信里里写满了对他的思念,又担心她母亲病情,故而茶饭不思,每日到了驿站休息,即使周围再热闹她也无心情外出,人也消瘦了。
其中有一句原话,“臣妾想陛下了,亲亲陛下。”
撒谎。
写给贵妃的信里,她玩得不亦乐乎!哪里有半分愁思?
那她到底是想他还是不想他?是欢愉还是哀愁?!
“刘歇,命人备马!”他大概能预料到娴妃明日会夜宿在哪个驿站,只要快马加鞭赶路,一个日夜他就能见到她。
“这么晚了,陛下要去何处?”刘歇急匆匆地进来。
夜里,两人策马离开皇宫。
御前侍卫路寻挥着马鞭跟得吃力,事发突然,只有他一人跟上了皇帝,他一头雾水,不知皇帝要去何处。
可能只是出去散散心?
但越跟越觉得不对,跑马一个时辰,即将离开城门往郊外去了......陛下究竟要去何处啊?!!
离宫后的第五日。
郁灵夜里从闹市游玩归来,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提着花灯。
金永跟了她一路,郁灵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完全当他不存在就好。
一路回到驿站,郁灵还是留了个心眼,“你不会写信给皇帝告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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