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都是秦玉柔做过的,她无法反驳。
“但朕没有告诉过你,朕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美极了。”
秦玉柔暗自笑了,皇帝说话居然这么直接,原来一开始确实是被她这皮囊所迷惑了。
“你呢,那天在想什么?”
秦玉柔觉得被蒙着眼也好,这样就不用看见李珩的脸,她可以说得大胆些。
“臣妾觉得您也长得好看,声音还好听,但……性子怕是不好相处。”
李珩摩挲着她的手,叹了口气:“因为那时候朕因为秦家对你有太多提防,是朕的不是。”
秦玉柔十分震惊,皇帝居然还向她道歉,这她不敢接,连忙道:“不不不,陛下您言重了。”
那双手突然由握着变成了十指相扣,秦玉柔有些意外,又听李珩缓缓说道。
“其实,朕可能一早就喜欢你了,因为你的古灵精怪,因为你的勇敢直率,还有你替蕙月出头又跑来救朕的事情,很多很多,喜欢的太多了,所以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秦玉柔一下子梗住了,皇帝这是在向她告白?可是从前皇帝对她也没有很好……虽然没有因为巫蛊的事情冤枉她,虽然还赶回来给她过生辰,虽然在她受伤的时候会直接将她抱去庆元殿……
脑中的一条线突然连了起来,秦玉柔忽然觉得心头一震,难道皇帝真的喜欢她?
“朕喜欢你很久了,说了喜欢你,说了想你,但是你都不信,所以现在如此说,你可信了?”
此时秦玉柔又觉得这绸布有些碍事,她想象不出李珩此时的表情,忽然想看看他的眉眼,是否和这话一样虔诚。
可她还是相信的,至少在他被五王爷的人那般折腾的时候,还会让周迅和小朱来保护她,只冲这一点,她都觉得,李珩这个人是值得相信的。
“臣妾相信。”
李珩好一会儿沉吟不语,好一会儿才问:“柔儿,你喜欢朕吗?”
其实早在下午李蕙月问她的时候,秦玉柔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其实是喜欢李珩的,无论他作为君主还是作为男人,他有魅力也有缺点,这是无可否认的,但他是皇帝。
“你又在想什么?”一双手抚摸着她的耳侧,阻止着她往更深的地方思考。
比如在这个三从四德、一夫多妻的时代,他是一个皇帝,那也就是说明自己无论多么喜欢,都不该付出太多的真心,都要给自己留下抽身的余地。
这算是她的一种情感上的保护机制,她不讨厌李珩,甚至可以说得上喜欢,但是这种喜欢是有限的,因为她知道皇帝能给她的也是一样有限。
铁打的皇帝,流水的二八年华。
她忽然想起,李珩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回过喜欢,但大概他也是不信的,所以才会再问一遍。她很想继续哄下去,但是听了那般情真意切的话,她觉得自己张不开口,良久后回道:“臣妾嘴笨,说不出像陛下一样的话来。”
李珩似乎十分有耐心,没有继续逼迫她,只道:“那你慢慢想,以后想好了再讲给朕听就好。”
秦玉柔点了下头,那蒙在眼上的绸带也被解下来,重见光明后她微微抬眸,入眼便是红色的窗幔和身穿的红色喜服。
不仅如此,无论身下的床褥,还是蜡烛、屏风、酒壶,都被换成了喜庆的颜色。
“那天的红妆十里朕补不回来了,朕只能补给你洞房花烛。”
秦玉柔的脸不知道是被红光映照的还是因为猛然地悸动,一下子被红霞晕染,看着李珩走向桌边,将酒杯满上。
“朕今日找了全福人布置的阁子,但入了夜不方便她们留下,那便只能由朕来说了。”
他笑着将酒杯放进秦玉柔的手中:“朕的贵妃,来喝合衾酒了。”
秦玉柔站起来,看着那酒杯中晃着的纹波,与李珩交颈绕臂而饮,她喝得很慢,那沉水香的味道让她有些恍然。
等喝完酒,李珩从身上又拿出一把糖来:“要尝尝吗,这是朕准备的喜糖。”
嘴中酒的味道苦涩,秦玉柔没有犹豫便拿起一颗剥开后含入口中,带着一点红枣和花生的味道。
“早生贵子”四个字忽然在秦玉柔的脑海里蹦出来,李珩不可能不明白用这些东西做糖果意味着什么。
“好吃吗?”李珩拉着她坐下。
秦玉柔恍惚着点了点头。
“那朕能尝尝你那颗吗?”
糖与糖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秦玉柔知道,这是皇帝要行动的开场白。
果不其然,李珩慢慢靠近了她,与她鼻尖相触,秦玉柔便闭上了眼睛。
良久,那吻都没有落下来。
她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便尴尬地睁开眼睛,谁知李珩带着笑意的唇刚好印了上来。她躲闪着眼神,心想着还是闭上的时候,竟不想嘴里的糖被李珩给勾走了。
“怕你呛咳,朕先帮你吃掉。”
“可……”那糖果她刚刚含过了,但他们已经亲了这么久了,早就不该是注意这些的时候。饶是如此,她的脸还是直接被羞意彻底烧红,即使没有胭脂,怕是也胜似有了。
李珩在秦玉柔注视的目光下吃完之后,像是打开了真正的开关,覆身过来,重新亲起来。
往日的亵衣不过是罩衫,可这身上的大红喜服却有好几层,平日里察觉不出来,当这一件一件被李珩慢条斯理地脱下来的时候,秦玉柔还是有些害怕了。
她咬着唇,李珩便将她的唇夺下,她不安地握着李珩的衣襟,李珩便将自个儿身上的衣服全都褪去,只留下亵裤。
这下,秦玉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足无措之际李珩在她最后一件衣服前停了下来。
李珩抚着她散落一床的乌发,身子悬在她的上方,低哑地说道:“说‘不要’,朕就停。”
他本来不想问询的,他已经忍不住了,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他去侵占,暴躁已经占据神思的高地,但他还是忍住了,她若还是不喜,他就停下,他愿意守护下去,直到她真正喜欢自己。
神知道及笄宴那天,他是有多渴望将那些觊觎她的目光全都挡下,神也知道,当看见她抱着孩子的场景时,他忽然觉得十分地满足。
原来喜欢是酸涩的,也可以是苦涩的。
秦玉柔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李珩,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了,她脑中警铃大作,羞怯地垂下眸子,不巧看见李珩身上的那道伤痕,瞧着大概快好了。
她是担心他的,他不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李珩见她犹豫的神色,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心急了,于是安抚地将她抱在怀中:“这样就好,柔儿知道朕喜欢你就好。”
“朕是头一回如此喜欢一个人,可能不着要领。”
“你别害怕,不要躲着朕,不要避开朕。”
秦玉柔放空着思绪,感受到吻还是一点一点落着,小心又克制,突然心头微痒,像是被蚂蚁踩过一般。
“陛下,三月十九真的是吉日吗?”
李珩的喉结滚动,低头亲了下,语气温柔:“你来到朕身边的这一日,就是吉日。”
不知不觉间,两人又滚作一团,秦玉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情话就是如此让人晕头转向吧。
“说‘不要’。”李珩撑住身子,再次说道。
因没有多少衣物的遮挡,秦玉柔自然也看见了李珩所忍耐的地方,红着脸不去看,但是脑海里还是禁不住觉得,他的这份尊重很令她受用。
“不说吗?”
秦玉柔一直觉得,皇帝的唇真是好看,哪怕她用心描摹过,但还是会沉沦其中。
罢了,既然今日是吉日,晚一天还不如就在今日,白嫖皇帝也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
她早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充满仪式感的理由,只是从来是到现在都忍着没有说。
两人的眼角都已经猩红,秦玉柔不开口,李珩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就这样心照不宣吧。
窗外是同一年前一样的大雨,窗内却是红烛暖帐。春日本不应有这样的疾风骤雨,当是温柔细腻的,但或许是因为那几句嘤咛之音,变得粗粝起来。
“柔儿,疼吗?”
李珩只能得到闷哼声,秦玉柔实在凑不出什么词来。异样的感觉在四肢百骸流走,她只觉得浑身都热,浑身都痒,渴望又不敢说出来,只想让长久的压抑得到了纾解。
她攀着李珩,一边听着他诱惑着,一声又一声地喊着“柔儿”,心里甜着但身子很焦急,杏眼里含着泪,微微睁开,只想让他那双能看破一切的眼睛闭上。
李珩也只是一边试探一边看她的反应,心跳越来越快,身体也越来越慌,最后两人的声音都混在了雨声里。
那晚屋里叫了两回水,红烛一直燃到了天明,第二天真儿进来收拾的时候都是一路红着脸,瞧见那露在被子外面的玉臂上满是痕迹。
第67章
秦玉柔醒来后听见窗外已经不下雨了, 翻了个身,感觉身体疼得厉害,大约是不用下床了, 于是准备继续睡下去,结果头发被人扯了一下。
她不情愿地睁开眼, 发现是李珩坐在床边, 惊讶道:“陛下,您没上朝?”
这天已大亮, 皇帝不该在这里的,这下完了,皇帝要是没去早朝, 她妖妃的名号就彻底洗不清了!
她一开口,嗓子已经完全哑了,李珩立刻起身给她倒来水。
笑道:“你以为现在几时了, 早已下朝了。”
他已经坐在她身边玩了一盏茶时间的头发了, 她竟然还睡得着, 可见昨晚确实累得不轻。
原来睡了这么久啊,秦玉柔半躺在李珩的臂弯里,一夜过去,她似乎有些不敢直视他。
“臣子大婚尚有婚假,怎么到了朕身上就没了,朕的身子也乏得很。”
秦玉柔想拿眼去瞥他,这人昨晚只一回的话,不见得会这么累, 偏偏她都要睡着了, 却说再来一次。那第二回折腾了太久,她都忘记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
而且若是帝后大婚, 全国都会休沐三日,只不过她这本来就是补的洞房花烛,什么也不做数,皇帝竟然还想要婚假。
李珩关心她的身体,但是秦玉柔更关心后宫和睦,直到听李珩说昨日的布置只有庆元殿和玉楼阁知道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毕竟昨日不只是臣妾一个人进宫的日子。”
秦玉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总觉得自己亏欠了禧妃和吉嫔,于是端着代掌六宫事务的架子,从李珩那里求了四匹苏绣,给她们两人一人两匹。
皇帝从下朝过来后便没有走,连魏烛诊脉也盯着,真儿一直有话要对秦玉柔说也找不到时机。终于到了午后,有大臣入宫觐见,李珩这才离开。
真儿端着熬好的药进门,到了床边就跪下了。
秦玉柔不解,让她赶紧起身,真儿跪着小声道:“奴婢事前真的不知道,等到了玉楼阁后就被陛下的人扣住了,让奴婢不要掺和。”
秦玉柔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实你在不在也没有什么差别,我……我没事。”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自愿的,而且似乎还有些享受其中。
真儿松了口气,但是主仆两人看向那碗汤药的时候又有些揪心。
话本子中,经常会有那些大户人家在行房第二日就给妾室喂避子汤药的戏码。
这汤药熬的又浓又苦,说是暖宫的,但很有可能是……
“娘娘,喝吗,不行奴婢替您喝了。”真儿作势要喝下去,但秦玉柔阻止了她。
“我现在这身体不适合有孕,再说了,我也没想生,给我吧。”
真儿颤抖地端过去,秦玉柔一闭眼咽了下去,嘴里满是苦涩。
她又想躺下了,不想枕头下放着几颗糖,她便选了颗顺眼的剥开含在嘴里,还好,算是有一点点甜。
初尝云雨,李珩不忍让秦玉柔连着疼,但也就忍了两天,便又折腾了一宿。他发现,秦玉柔真实的反应要比她当年假装圆房的声音好听得多,每每都会让他破功。
三月末,桃花盛开最艳的时候,秦玉柔又带着玉楼阁的人去当“采花大盗”,途径康善宫的时候瞧见里面的假桃花已经被真桃花替代,风吹来时,下了一地桃花雨。
原本三月便该这样做结的,但是发生了件意想不到的事,秦玉柔被唤去瑶华宫的时候,李蕙月将自己锁在屋里哭着。
她一开始害怕的是李蕙月同尚昀青掰了,但结果是谢季泽在外面散布黄谣。
“柔儿,我已经问过蕙月了,她绝对没有在旁的男子面前露过身子,但那流言说得言辞确凿,说她蝴蝶骨下有块胎记,这事却是真的。”
既然是谢季泽说的,其目的不言而喻,他是想通过“看见长公主身子”一事逼着成就这桩婚事。
“如今朕已派人将谢季泽拘捕,他说自己是喝醉之后说的,但也一口咬定在及笄宴那日看见蕙月身子了。”
“这怎么可能!”且不说李蕙月房中里三层外三层的嬷嬷宫女,就算是她在外面也是一众人跟着,怎么可能让谢季泽有这种时机。
但造谣从来就不会讲究真假,只要造谣那人一口咬定,澄清就难上加难。
李珩拉过她的手,叹了口气:“蕙月身上胎记的事情,大概是瑶华宫传出去的,柔儿,朕希望你帮她查清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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