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李蕙月无能狂吼,等李珩离开后在屋里开始左思右想,想着怎么把人请来。
——
玉楼阁中,秦玉柔晕晕沉沉地吃着鸡蛋饼,这是她吩咐小厨房做的。因着睡前总是和李珩折腾,近来她几乎每日都会错过御膳房的早膳, 只能靠着小厨房填肚子。
也不知道李珩会什么时候腻。
玉楼阁阁门未开, 隐隐听见敲门声,外院的宫女询问过后通报:“娘娘, 门外来了个宫女,说是瑶华宫里的。”
李蕙月要是想打麻将自己来就行了,派人来是为了什么事?秦玉柔让把人请进来。
来的确实是李蕙月的贴身宫女春禾,她收起伞来,看了看秦玉柔左右的人,似乎有些话很难开口。
秦玉柔让旁的人下去,只留下真儿。
不知道是不是郑如燕给她留下的后遗症,她现在也很难轻信旁人,还是留下真儿比较妥帖,还解释道:“你且说吧,本宫的大宫女会守口如瓶的。”
真儿还在一旁做了一个缝住嘴的动作,又因为听见这声“大宫女”,身体都站得更直了。
春禾舔了下干涸的嘴:“是这样的贵妃娘娘,长公主最近为情所困,心绪重重,总是发脾气还不喜吃饭,想找您过去聊聊天。另外尚大人的生辰要到了,她也想您过去帮忙参谋参谋。”
这满后宫里知道李蕙月心思的确实也没有旁人了,她点了点头,表示稍作等待便跟着春禾走。
当她打着伞走在去瑶华宫的路上时,忽然反应过来,李蕙月找她有事,为什么她要冒雨前去……那小姑娘真是比她还懒。
来到瑶华宫,秦玉柔本以为会看见一副怏怏神色的李蕙月,结果她只从这少女脸上看到了焦急和见到她的惊喜。
“听说你想见我?”秦玉柔忐忑地问道,因为她实在不清楚李蕙月现在脸上的喜悦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咱们先挑礼物。”说完李蕙月就带着她去了自己的私库,挑礼物这事倒也不算是扯谎,她的确还没拿定主意。
秦玉柔从进入那装满宝物的库房开始,嘴就没有闭上过,这就是皇帝亲妹妹的收藏吗,件件都这么精美。
不过及笄宴的时候她也见识过了,李蕙月的手上不可能缺少好东西。她仔细地看过去,发现李蕙月专门开辟了两个柜子,据李蕙月介绍,一个柜子里放得全是她皇兄御赐之物,而另一个柜子里是尚昀青送给她的东西。
看得出来,李蕙月应当是常来,那柜子里的铜镜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怎么有这么多夜明珠?”秦玉柔指着御赐那个柜子里的一排夜明珠,有些是用了金丝做了镂花,有些是用银丝做的底座,还有些是夜明珠做的珠坠。数量之多,秦玉柔觉得这屋到了晚上应该会发出淡淡的绿光来。
“我小时候说了句喜欢夜明珠,结果皇兄就连着送了好几年,直到我说不喜欢了才作罢。”
秦玉柔觉得这很皇帝,实在没什么情趣。
她一件件看过去,感觉自己是在参观小型博物馆,李蕙月也记不清这些东西是谁送的,又是什么东西,幸好她的嬷嬷靠谱,时不时会在旁解释。
秦玉柔的目光最后停在一根镶金玉笔上,看了好久才把目光移开:“你既然要送生辰礼,就该想清楚尚大人的喜好是什么。”
李蕙月思索了一下:“他喜欢收藏兵器,还喜欢各色的宝石。”
听说尚昀青腰间的玉佩都是隔三差五地换,衣服也是不拘一格,喜欢亮丽些的颜色。
秦玉柔突然想到可以送一柄镶满宝石的匕首,将这个想法告诉李蕙月后,她也觉得自己花了心思的要比送现成的有诚意,两人一拍即合。
从库房中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膳时分,李蕙月忽然觉得留住秦玉柔一天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
秦玉柔原本打算和李蕙月商量一下匕首上的花样的,但是李蕙月说先用午膳,她也就没有拒绝。不过再怎么看,李蕙月也不像是因为忧思而不吃饭的人。
“你的宫女来找我的时候说,你因为尚大人的事情茶饭不思,我还以为你这几日定是清减了。”秦玉柔咽下一口茄子。
李蕙月不自然地低下头,说吃完饭再谈。
饭后,李蕙月还是不开口,秦玉柔实在按捺不下好奇心,变着法子旁敲侧击:“你们上次一起逛街,牵手没?”
李蕙月羞赧地摇摇头:“我们,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没有说开。”
秦玉柔震惊:“不是,你没有开口就算了,尚大人也……”
“腼腆”两个字秦玉柔实在说不出来,毕竟人人都说尚昀青性格洒脱不羁。
“他对我很好,但也只是温柔体贴,说不定他真拿我当妹妹看,这让我怎么好开口。”
哇,这就是纯爱嘛,这就是暧昧吗,她不信尚昀青对李蕙月没有男女之情!及笄宴那天,尚昀青明显是跟着李珩来找李蕙月的。
“难不成他在等你开口?”这个可能性比较大,毕竟李蕙月是公主,她开口说喜欢一个人,这事才算是敲定。
“我才不说!”李蕙月撇过头去,“这样显得我多没面子,像是本公主非他不可一样,他一个大男人……这本就该他说。”
这还是个拉不下架子的,秦玉柔叹了口气。
“那你和皇兄呢,谁先说的,肯定是你吧!”毕竟都是嫔妃争宠,哪有皇帝纡尊降贵的。
秦玉柔笑起来,她才不会对李珩表明心意。
“错了,是你皇兄主动。”
李蕙月惊讶:“不可能,我皇兄冷静自持,这种情爱的话怎么可能会挂在嘴上。”
人前冷静自持,人后各种情话套路,秦玉柔竟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得好。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秦玉柔没有把话挑明,给李珩留了个面子。
这话李蕙月倒是挺得很熟悉,貌似他皇兄也说过一样的话,只不过:“那你喜欢我皇兄什么?”
这就把秦玉柔难倒了,说实话,她都不清楚自己喜不喜欢李珩。
大概是见色起意?还是因为自己生辰的时候他连夜赶来,还是他好心答应自己出宫的请求,亦或者她被那些拥抱和亲吻所迷惑了。
她托着腮,捡了句最正常的理由回道:“大概是你皇兄,是个明君吧。”
李蕙月看智障一般看着秦玉柔:“你还不如说我皇兄是个好人,难不成是个好人你就喜欢了?”
秦玉柔笑道:“你皇兄当然算得上是好人,他不昏聩、不亲佞、不滥杀无辜,他勤政、爱民、心系天下,我觉得这样的明君很有魅力。”
在秦玉柔一番糊弄之下,李蕙月还真就信了,没有再纠缠下去,话题重新回到李蕙月身上。秦玉柔虽然说了好些让她试探的法子,但是李蕙月还是不敢。
“再等等,我不想让他还有皇兄觉得,我这么急着嫁人。”
秦玉柔也觉得,依着李珩的性子,大概也不会这么快放人。
后来两个人又聊了许久,开始琢磨起匕首的模样来,还不经意地说起秦玉柔做的那条玉腰带。
“送玉腰带,是要拷牢一个人的意思吧,你花样可真多,怪不得我皇兄被你抓得死死的,我可不敢。”
秦玉柔微怔:“天地良心,不是我要做的,是你皇兄硬要我送的,而且,谁知道玉腰带有这意思。”
梅开二度,李蕙月再次震惊:“我皇兄,让你做的?”
秦玉柔点头。
这下,李蕙月忽然觉得,她的皇兄大概是个闷骚的人。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膳的时分,李蕙月“盛情邀请”秦玉柔留下一起用膳。
“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多,就留在这里吃饭吧,瑶华宫虽然没有小厨房,但是有上好的茶,你若是想喝酒,我这里也有私藏。”
秦玉柔倒也不想走,主要是雨太大了,或许等一会儿会小些。
等秦玉柔吃完饭后,李蕙月又说自己棋艺不精,尚昀青擅棋,所以缠着她下了盘棋。
李蕙月也不知道她皇兄在搞什么,知道庆元殿的小太监偷偷在瑶华宫露了个头后她才松了口气,看来可以放人回去了。
望着秦玉柔离开的背影,李蕙月悠悠地朝自己身旁的嬷嬷说:“你觉得她有没有发现我是在故意拦着她?”
那嬷嬷笑着说:“没有,公主您表现得特别自然。”
李蕙月也是如此觉得,原本以为两人会无事可做,结果一天竟做了这么多有意义的事情,还不会觉得无聊。
“老奴瞧得出来,安贵妃娘娘是个纯真无瑕的人,您与她往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哪有。”李蕙月收起自己的笑容来,但又忽然想知道,她皇兄为什么要她将秦玉柔留住一天。
雨并没有小很多,秦玉柔的衣裙和鞋子在半路就湿了,她自暴自弃地带着真儿还有另外三个宫女淌水回了玉楼阁。
一到玉楼阁,就见严嬷嬷就在门口等着了:“娘娘,快些先去沐浴吧,瞧您身上都湿了。”
秦玉柔不疑有他,回屋里脱下来和直接去偏房浴桶那换下衣服来没有什么差。
“你们什么时候烧好的水?”浴桶中氤氲着雾气,两个宫女又往浴桶中到了些热水,试着水温。
严嬷嬷老实回答:“陛下来了,说您应当马上就回来了,让我们先备好热水。”
秦玉柔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再一次感叹李珩的体贴。
“真儿呢?”秦玉柔进入浴桶中,却发现真儿没跟过来。
严嬷嬷想了想回答道:“她大概是去换衣服了吧。”
秦玉柔有些狐疑,平时真儿就算是退下也会和她说一声,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就消失。
此时另一个房间里,真儿马上就要咬伤背后那人手,那人立马将她放开:“嘘,是我。”
是周寻的声音。
真儿答道:“我知道是你,但你干什么掳我?”
周寻从怀里掏出帕子来,将她头发上的雨水擦干净:“陛下给贵妃娘娘准备了惊喜,你不了解实情,怕待会不配合。”
真儿冷哼:“我为什么要不配合,难不成这惊喜能要了娘娘的命?”
周寻猛地咳嗽了两声:“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真儿认真想了想,长公主的及笄宴是十五日,那今日就是十九日,三月十九……
她皱着眉头:“今日是娘娘进宫刚好满一年的日子?”
周寻点头:“所以陛下给娘娘准备了喜服和洞房。”
周寻说完还是觉得不对劲,这皇帝准备归皇帝的,为什么要让他拦下真儿,难道她还能搅了这惊喜不成。
真儿双眼瞪大,周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啊,她家娘娘还没有和陛下真正成为夫妻呢,今晚做这些,莫不是想圆房!
而把她支开,纯粹是为了去掉她家娘娘商量的对象,要将他们的贵妃娘娘那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直接骗上床。
无耻!
真儿脑中忽然蹦出这么一个词来,但是又想起秦玉柔胸前的伤痕和当时的话,可能他们两人之间或早或晚,总会走到这一步。
想到这里,真儿无力地坐到凳子上,看着桌上那忽明忽暗的蜡烛出神。
“你怎么了?”周寻问道。
真儿泄气:“好怕明早娘娘生我气。”
周寻坐到她对面去,学着她的样子也看着那那个蜡烛,透过那窜火苗又看向真儿:“没事,你都推到我身上就行了,我不怕娘娘的责备。”
真儿冷静下来,还好陛下应当还是在乎她家娘娘的,还特意准备了洞房花烛,看来只能明天才能知道里面是何模样了。
秦玉柔泡澡泡得正舒服,忽然眼睛被一条红色的绸布蒙住了,她有些惊慌失措:“嬷嬷,怎么了?”
严嬷嬷赶紧过来安抚她:“娘娘莫怕,陛下说给您准备了礼物,所以让老奴等先蒙住您的眼。”
“什么惊喜需要我在浴桶里的时候就得蒙上眼啊?”
严萍抖开那一身喜服,不敢笑出来:“待会您就知道了。”
几个宫女很快就帮秦玉柔擦好身子穿上衣衫,手上麻利地缴着头发,到这里还没有一点问题,但当她收拾好后,门被打开,她听到周围的人都行礼问安的声音。
秦玉柔透过那绸布根本什么也看不到,还不等她跟着大家一起行礼,身子就被一个人抱了起来。
“陛下?”
李珩抱着她道:“外面下雨了,朕抱你回去,你不要乱动。”
秦玉柔立马不动了,她身上因为沐浴而带着的水汽在接触外面空气的那一瞬间蒸发,周身瑟缩了一下,李珩便又抱紧了她。
房门被打开,房门又被关上,秦玉柔再次触及温暖的空气,然后被安稳地放到了床上。
她感觉身下的触感有些不对,这丝绸般的面料是自己阁子里的?
她想解开蒙在眼上的丝绸,但是手被李珩抓住了。
“柔儿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秦玉柔微微点了下头。其实从前几日开始她就在数,自己马上就要进宫一年了,还想着到十九日的时候,若是皇帝来的话,她可以和他喝一杯,也算过一下结婚纪念日。
“是臣妾进宫满一年的日子,臣妾记得。”
李珩温热的手似乎想焐热她手上的每一寸皮肤,缓缓开口道:“朕还记得,那天你闹了场肚子,睡前的时候还提出要分床睡,朕当时便觉得你应当不喜欢这场安排,对朕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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