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好一副温情的画面,本宫瞧着都快感动的落泪了。”夙红颜在门边依着,戏谑说道。
夙綪湄支起身子,说道:“夙红颜,你又来作甚?”
苏红梅轻掩唇道:“这不下雪了,天儿寒,本宫想给你们取取暖。”
“不必你假好心,莲儿去瞧瞧张嬷嬷在作甚。”夙綪湄心中寻思着,准没好事儿,正想把莲儿给支开。
莲儿支支吾吾的道:“小姐,可是……”
夙綪湄轻声娇斥道:“莲儿,你快去。”
夙红颜眼神微阖,倒也未管顾,迈动莲步轻坐在椅上,态度慵懒的绞着衣裳上的花样子,过了会子有眉头紧蹙,大声呵斥道:“这狗奴才,本宫交代给他一点儿事情都给本宫拖拖拉拉,活得不耐烦了。”
这话音刚落,便见一太监莽莽撞撞进了门,手中还有一炉子,放在地上点头哈腰的道:“娘娘,常归来迟了,娘娘赎罪。”
“罢了,赶紧把这炉子生上,你们都退下吧。”夙红颜两眼翻白说道。
常归忙点着头,口中应着,一个不留神便把太监帽儿掉落在地上,荡起一层薄薄的灰尘,夙红颜眉尖若蹙,伸出纤纤玉手在鼻下挥了挥,带这抹厌恶之色剜了一眼常归,怒声说道:“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常归忙退下,找了些易燃之物。
那扇子轻扇风,火慢慢的窜高,夙红颜眉尖若蹙,在那炉子周烤烤手道:“行了,你们都先退下吧,没本宫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隐涵垂眸轻应,领着一干人自门外走去,把门轻掩上。
夙红颜立在窗前,轻声道:“你可知你是怎沦落到这步田地的?那冷宫中已疯了的舒璟雯又为何如此恨你?哎呦,我的傻妹妹,本宫真想把你的脑袋撬开,瞧瞧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你从小身子便羸弱,一年四个季你都未下过榻,汤药不断,可曾想过那药被动了手脚,要不你怎就不见好?本宫从未想过就你这般病怏怏的身板儿,还能入的了皇上眼,你娘身份低贱,浪荡不堪,生出的女儿自也随她,夙綪湄,你可还记得那日你去舒璟雯阁中去请安,送去的糕点?”
夙綪湄夢得抬起头道:“是你做的手脚?”
“没错,是本宫做的,全是本宫做的,像你这般贱蹄子,根本就不配与我相提并论,不若那舒璟雯为何如此恨你,本宫差人在那糕点里掺了红花,她吃了便小产,却以为是你害死了她的孩子,现在舒璟雯怕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夙红颜猖狂的放声大笑。
夙綪湄眉尖若蹙,眸中噙满泪水,轻言:“我对于你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身子羸弱,不得皇上宠爱,也动摇不了你在皇上心中低位,在府中自当是不用说,视你为手中宝。”
夙红颜一脸戾气,上前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狠狠的说:“本宫说了,你不配与我相提并论,不配与我同做比较。”
“夙红颜,你倒不如现在便杀了我,不若我怕我会控制不了自己,杀了你。”夙綪湄一脸哀怨,咬紧下唇,一丝鲜血从嘴角滑落。
夙红颜轻启红唇,俯下身道:“对,恨我吧,恨我吧,你沦落到这般田地都是本宫造成的。”
夙綪湄趴在榻边,咬牙切齿的说道:“夙红颜,我要掐死你,我要……我要杀了你。”
“就依你现在这般模样,还想杀本宫,笑话,天大的笑话,那本宫就走着瞧,你到底会耍什么样儿的把戏。”夙红颜轻笑道。
只听外一阵聒噪声,夙綪湄蹙眉想到:“是莲儿。”
“放开我,让我进去,到底对我们家小姐做了什么,小姐,小姐。”莲儿在外大声呼喊,可奈身子被两人禁锢着,动弹不了。
常归大声呵斥:“贱蹄子,叫嚣什么,娘娘在里头正忙这呢,快些滚,不然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这常归的话音刚落,门便被人打开,夙红颜自内优雅的走出,常归忙恭恭敬敬的拘礼退在一旁,夙红颜秀眉微挑,蹙眉拍拍身上土尘道:“罢了,放了她,我们走。”
莲儿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内,看自家主子在地躺着,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血色,莲儿抽抽鼻子上前扶起她冰冷的身子,带这哭腔说道:“小姐,快起来,地上凉。”
“莲儿,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她们以往甩在你脸上的巴掌,打在你身上的棍棒,我都会一一讨回来。”夙綪湄断断续续的说道。
莲儿把浑身冰冷的女子紧抱在怀中,滴滴热泪流淌在她脸上:“小姐,莲儿不要你为我报仇,莲儿只想让您好好的。”
夙綪湄嘴角挑出一抹笑,手一垂,晕了过去。
莲儿忙晃着她的身子,大声叫喊道:“小姐,你醒醒,可不要吓奴婢阿,张嬷嬷,张嬷嬷,快来啊,小姐晕倒了。”
一年近六十的嬷嬷闻声而入,紧张的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地上凉,快把她扶到床上。”
张嬷嬷毕竟是宫中的老嬷嬷,虽说低位下等,在宫中还勉强说得上两句话,去太医院请了位太医,那太医轻声道:“娘娘这是血气冲头,外加身子羸弱,气儿喘不上来,这才晕了过去。”
莲儿忙问道:“那可如何是好,太医,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娘娘。”
张嬷嬷轻叹道:“莲儿啊,你先别心急,让太医把话说完。”
太医立起身,打开药匣子,轻声道:“眼下,我只能开一副方子,至于能不能医好她,我便不知晓了。”
第62章 女红
张嬷嬷接过方子,轻声喟叹:“莲儿,我去熬药,你帮我把淳太医送出门儿去吧。”
莲儿垂眸应声,眼里噙着泪把太医送出未央阁,坐在榻边,握住她冰冷的手道:“娘娘,如何是好,您千千万万不能抛下奴婢一个人。”
风猖狂的席卷一切,大雪纷飞,如翩翩起舞的冰蝶,那般凄美。
琉璃阁内,霜璃半倚在榻上,轻叹:“大下雪的天气,又要闷在屋中。”
香儿站立在一旁,轻声笑笑道:“娘娘,您就安安分分的在屋中呆着吧,天寒。”
霜璃轻拿起枕边的书,咕囔道:“这书读完了,实在了无生趣,香儿,可有些事儿给我做做?”
“娘娘,除了女红还是女红。”香儿掩唇笑道。
霜璃眉尖若蹙,躺在榻上微闭眸子,侧身想道:“学女红也算是有些益处。”
女子抿抿薄如蝉翼的双唇,支起身道:“香儿,女红你可会?”
香儿点点头,霜璃秀眉微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教我。”
香儿含笑点首,轻快的说道:“娘娘,您等着,奴婢这就去取。”
眼看香儿小跑的出了房门,霜璃无奈的摇头道:“这丫头,火急火燎的性子当真不能改改。”
能多久,香儿便取回,一针一线的手把手教着:“娘娘,您冰雪聪明,定很快能学好。”
“这一针一线的活儿,说不准呢。”霜璃轻声叹。
莫凌天半倚在门边,唇角含笑,心中一丝暖意滑过,轻声道:“爱妃,在做什么呢?”
霜璃闻声看去,忙把手中女红藏在枕下,仓促的站起身,微微拘礼道:“皇上,您何时来的,臣妾竟未察觉,是臣妾的不是。”
“爱妃莫要惊慌,朕刚刚来。”莫凌天轻声道。
莫凌天拉过女子的手,坐在榻边,含笑问道:“朕给你的那本书,可读完了?”
“是,读完了。”霜璃应声道。
莫凌天眉眼含笑,眸中竟是宠溺,他轻点女子琼鼻道:“那等明日朕在你挑选一本。”
霜璃点头轻应,美目流兮,娇柔旖旎,顺势依偎在他胸膛,轻声道:“皇上近日来这琉璃阁可是越发越勤了。”
莫凌天轻点女子琼鼻,眸中带几分宠溺道:“可是嫌朕烦了?”
“瞧瞧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怎会有如此大的胆子。”霜璃双手绞着衣裳上的花样子,垂眸轻言。
莫凌天揽过她双肩,薄唇微启,在女子绯红的脸颊上印下一吻,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莫凌天浓眉微蹙不悦的问道:“何事?”
太后的贴身侍女烟儿立在房门外踟蹰不前,轻声道:“皇上,太后宣霜璃娘娘去养心殿。”
男子眉头微舒展立起身,拉起霜璃的手攥在手心儿里道:“朕陪你一同去。”
“皇上,不必了,母后宣臣妾去养心殿是读佛经,以前本是皇后的差事儿,母后想姐姐身子羸弱,便让她歇下了,这读佛经便落在了臣妾身上。”霜璃矜持一笑,轻声道。
莫凌天扶过女子三千青丝,蹙眉道:“爱妃可不要过于劳累,身子也可得照料好。”
“是,皇上。”霜璃微拘礼,打开房门苟玥忙上前搀扶着,随着烟儿一同像阁外走去,
外头正有一台轿子在外候着,霜璃回眸轻言:“烟儿,本宫想走走。”
烟儿在后微拘礼道:“那奴婢伴着您。”
霜璃抿唇一笑,兀自走在前头,下雪的天气,宫中婢仆清扫这路上的积雪,身上帽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儿,微一抖便飘落在地,霜璃唇角含笑从中走过,婢仆忙得放下手中活,拘礼道:“霜璃娘娘吉祥。”
“起来吧,各忙各的。”霜璃揣着暖手袖,轻言。
婢仆垂首应上一声,便转身各忙个的活。
霜璃抬足跨过养心殿的门槛儿,半倚在凤銮上的太后,眼神微阖,葱指在红木桌上轻敲打,霜璃矜持一笑,微拘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是璃儿来了,快坐,烟儿上茶。”太后睁眸抿唇一笑道。
霜璃眼睑微垂,唇角含笑轻言:“是,母后。”
霜璃微拘礼,迈动莲步坐在一旁,烟儿已斟上一杯茶,女子捧起茶杯轻抿上口,接过烟儿手中的佛经展开,清清嗓子读下:“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密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风儿在外猖狂的吹着,屋中暖炉发出淡淡红光,养心殿婢仆面无表情的站立,似只剩下一副无血无肉的躯壳。
未央阁中,夙綪湄躺在榻上不恼不怒的做着梅花,以往只吃小半儿的饭菜今日也给吃的一粒不剩,夙綪湄抿上一口茶水,含笑道:“莲儿,改日你撞见外头有梅花了,折一枝回来带给我。”
莲儿虽说诸多不解,满腹疑问,倒也咽下到肚里,小姐能走出倒是好事儿,揭了旧伤疤就不好了
,莲儿点头道:“是,小姐。”
“今年冬天可真叫冷。”夙綪湄搓搓有些红肿的手,在暖炉边儿烤了烤,放进棉被里,闭眸喟叹,暖和一会儿,便拿起女红做起。
只听一声巨响,莲儿吓得浑身一个颤栗看像门外,夙綪湄眼眸未抬,唇角含笑,眼下不用想便知道来人是谁。
夙红颜一瞧她一副慵懒之态,无半分恼怒之意,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她一把夺下夙綪湄手中的梅花,出言相机:“你倒是真有心思在此做这梅花儿?是本宫小觑了你,还是忍气吞声不管不顾?”
夙綪湄眼神微抬,薄唇轻启:“那姐姐想要我作甚,事已至此,我已无反手之力,不如就这般自生自灭,何必自取灭亡?”
“本宫当真小觑了你,对了,往些年在府中你也没少受那些子婢仆的气,忍气吞声可不就是妹妹最得手的把戏,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按耐多久,沉默几时。”夙红颜秀眉微挑,嚣张戏谑说道。
夙綪湄把被往上拢拢,轻挥手道:“姐姐慢走,妹妹身子羸弱便不往外送了。”
夙红颜狠狠咬贝齿,把手中的梅花抛在地上,用力踩上几脚便带着一干人转身离去。
第63章 一枝红梅
莲儿抿抿薄唇道:“大下雪天儿的也不安宁,倒是栽上几个跟头,灭灭你的火气。”
“莲儿罢了,随她去吧,夙红颜说得对,忍气吞声正是我的拿手好戏。”夙綪湄轻启唇,微微一笑道。
莲儿喟叹道:“不知要忍到何时,才能落个消停。”
夙红颜下榻捡起地上的女红,坐在榻上眼睑微颤,心中呢喃:“就快了,快了。”
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太后一扬葱指道:“璃儿,不必念了,在哀家这儿也坐了不小一阵子了,便早些回去歇下吧。”
霜璃垂眸轻应起了身,微拘礼道:“母后,儿臣跪安。”
途经过御花园,随处一瞥只见假山斜脚处有一株梅花儿开的正旺,霜璃轻挥手道:“苟玥,你到别处候着。”
苟玥垂眸,微拘礼退去。
走近前,一阵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娇嫩可人,霜璃走近前唇角轻含笑道:“这粉梅之中一支红,倒是颇为亮眼,原来不过是些小把戏。”
正欲转身离开,一青衣女子疾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霜璃面前,垂眸轻言:“霜璃娘娘,请留步。”
女子薄唇紧抿,轻声询问:“你是何人?”
“我是入住未央阁的夙綪湄,我使了这小把戏不过是为能吸引你前来,有一事相求,还望娘娘能应允。”夙綪湄蹙眉说道。
霜璃暗自思咐,夙綪湄,自打进宫以来便从未见过听过,只听两声微弱的咳嗽声,霜璃垂眸一瞧,她脸色惨白如纸张,羸弱的身子在风中颤抖,霜璃忙上前扶她起身道:“妹妹有何事开口便是,这儿离我琉璃阁不算远,不如来小坐?”
夙綪湄摇头道:“谢姐姐体恤,还是不必了。”
霜璃见她一脸固执的模样,只奈作罢,倚在梅花旁询问道:“嗯,就依了你,若能帮上忙,本宫决不推辞。”
夙綪湄轻叹,夜凉如水,风卷起她三千青丝,随着片片梅花在风中猖狂飞舞,她抿抿苍白的薄唇道:“实不相瞒,我与夙红颜乃是出于一家门,她是家门嫡女,位份颇高,而我娘是原本在府中伺候爹爹的丫鬟,我在府中地位可想而知,连婢仆也冷眼看我,出言相机,骂我娘和我都是不要脸的贱蹄子,在府中我便一直忍气吞声,从未反抗过,本以为天无绝人之路,可眼下,却生生逼我往绝处走,夙红颜栽赃嫁祸毁我一生,身子如此羸弱也不肯作罢,她可是要逼死我才甘心。”
“你为何断定我能帮你?”霜璃抿抿薄唇问道。
夙綪湄轻声道:“虽说我整日在阁中不踏足半步,可也多多少少知晓些。”
霜璃捻下一片粉色梅花瓣,放在手心道:“若你是想拉我下马,本宫倒真不愿信你,你叫我如何相信你所言无虚?”
“我夙綪湄发誓,所言无虚,如若有半句假话,让我五马分尸,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夙綪湄眼神坚定,一字一句轻言。
霜璃轻一扬葱指道:“罢了,你不必再说。”
“姐姐可是信我了?”夙綪湄抿抿苍白的薄唇,轻声道。
霜璃喟叹道:“就如你发的此毒誓,本宫还能不信,说来听听吧,若我猜测不错,你想让本宫随你一同扳倒她?”
夙綪湄垂眸,斩钉截铁道:“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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