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若忙解释道:“这次是邓大存心报复,为了要银子!那两个随他前来的打手,兴许是黑云寨的人,但身份未明,还得裴世子审过了才能清楚。”
白姐姐胆小柔弱,陆良玉也安慰道:“邓大被裴世子抓住了,那两个蒙面人也跑不远,早晚会被捉回来!白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好好的,只有青若姐受了点小伤。”
白婉柔放松些许,轻舒一口气:“抓到邓大了就好,以后他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了......青若,你的伤势怎么样?”
那扭伤的脚踝起先只是有些酸痛走不得路,现在却红肿了起来,亏得香荷及时用湿帕子敷过才好些。
姜青若尝试活动一下脚踝证明自己并无大事,却疼得发出一声轻嘶声。
白婉柔让香荷起开,亲自坐在她旁边,将药油倒出来涂在她脚踝上,轻声道:“这红花药油治疗扭伤效果不错,比在外面药铺卖的还好,是我用草药方子自己配的,最多三日,扭伤便会痊愈了......”
她涂抹药油时,力度适中地帮她按着脚踝,没多久,那扭伤的疼痛似乎便好了许多。
自己受了点伤,陆宅的姑娘们却都如此关爱心疼她,姜青若感叹地盯着帐子顶,慢悠悠道:“白姐姐,你又会画画,又会作诗,针黹女红无人能及,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没想到你连配药都会,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良埕哥哥娶了你,可真是赚大了。”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白婉柔轻声道。
姜青若盯着她泛红的脸颊,笑眯眯道:“好嫂子,提到良埕哥,你是不是害羞了?”
她帮她涂药,还被她打趣?
白婉柔说不过她,只好手指暗暗多加了些力道,姜青若当即疼着叫嚷起来。
“喂,白婉柔,你按的是我的脚踝,不是沙袋......”
“那你还说不说笑我?”白婉柔脸颊红红的,抿唇道。
“我哪有说笑你?那是有感而发......”
嬉笑胡闹了一通,脚踝上的药油总算涂好。
姜青若半靠在床榻,盘算着自己的银子,还在不依不饶地打趣白婉柔:“等良埕哥哥回来,我一定给你们风风光光办一场大婚,把整个庆州城的人都请来,宴席也准备三天三夜......”
白婉柔红着脸,恨不得捂住她口无遮拦的嘴。
幸亏香荷端润肺止咳的和压惊稳神的药过来,两人才停了下来,各自捧着药喝下。
喝完药,姜青若又开始拿着账本扒拉算盘珠子。
今日的劫持是意外,但明日庆州铺子还是要照常开业,她得提前准备好。
操心的事情有很多,铺子里的人手还不够,织坊供应的云锦缎料有限,再有,萧王妃今日买了她的云锦,也许能打开不少销路,她要先从青砂镇的铺子里调一些现成的云锦过去,应对明日的开业......
做完这些,夜色已经深了,期间白婉柔一直没离开,还给她换了两次药。
姜青若一边垂眸在册子上写写画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得同她聊天。
那黑马今日在密林里吃了带露水的草,有些拉稀,明日是不能赶车了。
姜青若道:“明日一早,得让良玉去车马行租辆马车来,要够大够宽敞,除了坐人,还要装几匹云锦。”
陆良玉今日劳累,已经早回后院休息了,白婉柔晚上睡不安稳,早晨醒来得也早,这事她会明日一早告诉良玉。
白婉柔应下,又问道:“裴世子今天特意救了你们,你要怎么感谢他?”
“特意?”姜青若写字的动作一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他只是顺路经过而已。”
看她说得斩钉截铁,白婉柔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她。
“若是一次两次还算是顺路,你算算,裴世子都送你回来多少次了?”她提醒道。
姜青若愣了下,底气不足道:“那......那不是因为我们是合伙人吗?他给我的铺子投了银子,如果我死了,铺子赚不了钱,他的银子不就打水漂了......”
白婉柔道:“你仔细想想,裴世子给你的铺子投银子,起先他并没有让你知晓,这说明什么?他那时只为了帮你而已!你与周郎君的婚事未成,虽说是他表妹从中作梗,但他一个表兄,没有道理为了她一次次帮你。说句实话,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你又能拿周郎君与谢芙怎样?裴世子这样做,我觉得是为了接近你......”
姜青若闻言如遭雷击。
惊愕半晌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合伙做生意,他接近我,自然也是为了生意的事。”
白婉柔被她坚定的神情迷惑,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思忖半晌后,她轻声说:“你如果再见到裴世子,总得感谢人家出手相助,问问他要什么谢礼,总不算为过吧?”
她说得对,姜青若爽快应下,“你说得对,待明日我问他。”
第58章
再见到裴世子并不难, 因为翌日一早,天色未亮,他的马车便停在了陆宅外。
姜青若还在酣睡中,他也不急, 只静静在外面耐心地等待。
直到晨光熹微, 卯时三刻, 姜青若匆匆用了两口红豆粥, 在香荷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来。
刚出门, 便看到裴晋安的马车。
对方双手抱臂, 风轻云淡地说:“今日恰好到青砂镇来办点事, 顺路接你一下。”
赶车的明全, 听到世子这话, 嘴角默默抽了抽。
姜青若毫不怀疑地点点头。
扶住他的长臂借力, 咬牙登上马车。
临上车前小声叮嘱香荷一句,记得坐陆良玉租来的马车去庆州, 看好车里的锦缎。
香荷对小姐的话言听计从, 乖乖应下。
裴世子的马车宽绰雅致,雕花檀木桌上甚至还放着她爱吃的精致糕点。
在铺着松软锦毯的边椅上坐定后,还闻到若有似无的飒爽清朗的香味。
这味道熟悉。
昨天裴晋安背她时, 她的鼻尖无意凑近他的耳畔, 闻到的就是这种清香。
想到这儿, 姜青若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再转首时, 便看到裴晋安坐在她不远处,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她。
“你脸红什么?”他挑起剑眉问道。
姜青若下意识捏捏脸, “有吗?兴许是我感染了风寒,额头有些发热......”
“不能吧?”裴晋安一点儿也不相信道, “别的女子吹风可能会受寒,我看姜姑娘身体强健得很,不会这么娇弱。”
姜青若深吸一口气,无语地瞪着他。
“不是又怎么样?我就是莫名其妙脸红一下,世子为什么这么好奇?”她没好气道。
裴晋安轻笑一声,慢悠悠伸展长腿,双手抱臂靠在车璧上。
挑眉看着她,悠闲道:“随意问问,你这样才正常。”
什么正常不正常,姜青若才懒得与他理论这些。
方才早饭她没吃饱,便气哼哼拈起一块红豆糕吃下,又喝了几口热茶。
肚子饱了,看裴世子的脸也顺眼了。
对方还在闭目养神,星眸周围一圈淡淡的乌青。
不知昨晚去做了什么,反正肯定是没有睡足。
姜青若没话找话道:“邓大的事,审出什么结果了吗?”
昨晚才将邓大送到府衙,她本没有指望能这么快审出什么来,但裴晋安看似在闭目休息,听到她这话,倒是很快回道:“现在还在昏迷中,还得过段时间才能清醒。”
姜青若瞠目片刻,服气地点点头。
也对,邓大被他那几记铁拳打下去,还能有命活着便不错了。
不知再怎么开口,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
趁对方闭着眸子,姜青若百无聊赖,开始细细打量裴世子的俊脸。
剑眉星眸,鼻梁高挺,下颌线流畅得如同刀削般完美。
宽肩窄腰,手指骨节分明,长腿刚劲修挺,真是万里挑一的好样貌。
再想想其家世,镇北王府独子,啧啧,真是男人中的极品。
除了喜欢出入烟花之地,说话时不时阴阳怪气,倒也说不出有更多的缺点来。
如果他能痛定思痛,更改一下他的不良嗜好,倒也有可能成为姑娘家的好夫君......
虽然闭着眼睛,但能察觉到对方鬼鬼祟祟打量的视线。
裴晋安微微睁开星眸,盯着姜青若近在咫尺凝脂般的雪腮,纳罕道:“你今日怎么了?脚踝扭伤了,眼神也不好使了吗?”
非要离他那么近,托腮盯着他看?
姜青若迅速坐回原位,清了清嗓子心虚道:“......那个,我想问问,你昨天帮了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谢礼?”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良心发现他对她好,还要送他谢礼?
裴晋安不答反问:“之前我送你的匕首,真扔了?”
那怎么会?!
那可是把价值千金的匕首,她又不是不识货。
“没有,昨日还用它防身了......”姜青若面不改色道。
裴晋安低笑了一声。
“你能给我什么谢礼?”他看着她的杏眸,慢条斯理道。
“太贵重的不行,我没那么多银子,太便宜的不好,体现不出我的心意,”姜青若眨巴着长睫,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干脆对裴晋安道,“还是你说吧,只要我能给得起的谢礼,一定送你。”
听起来很大方。
裴晋安长指摩挲着下巴,一本正经道:“给朝远买一把好刀,得一千两银子......”
他在趁机挟恩图报吗?!
姜青若直截了当地拒绝,“我现在没那么多银子!”
“明全想换一把金算盘......”
一把金算盘得多少银子他不知道?越不让他说贵的,他偏要说!
姜青若瞪着他,“世子能不能说点实际的?”
裴晋安轻笑一声。
长指屈起,在膝头缓缓轻叩着,慢悠悠道:“这个时节,总有蚊虫。若有个缠枝花纹的香囊带在身上,可以驱赶蚊虫,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好办。
云锦缎料可用金丝做底,玉石为辅,为他单独做一只别出心裁的玉石香囊,再以驱蚊虫的香料填充,效果肯定不错。
姜青若一口应下:“世子喜欢香囊?这个好办,包在我身上。”
只是,他喜欢香囊也就罢了,为何非要缠枝花纹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缠枝花纹可是女子送给心仪的男人才会绣的花纹吧?
姜青若思量了一会儿,耳尖莫名发热起来:“......别的花纹不行吗?梅花,竹叶,如意云纹,虎豹狼鹿,再不行,还有野鸭云鹤......”
“鸳鸯戏水,也未尝不可。”眼看她越说越多,裴晋安随口接道。
话音落下,姜青若震惊地瞪大眸子看着他。
一时失言,裴晋安的脸色微变,有些尴尬。
“那个,我顺口一说......”
什么顺口一说,分明是撩拨女人惯了!
姜青若气哼哼扭过头去,决意不再理他。
裴晋安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试图挽回自己在对方心中不正经的形象。
“庆州有一家酒楼的酿鸭腿好吃,明日一起去尝尝?”
“不去。”
“听说新开那家铺子的红豆糕不错,想不想试试?”
“不想。”
“我吩咐人买了纸鸢,赶明儿一起去郊外放纸鸢怎么样?”
“不怎么样。”
“......”
脚踝的扭伤虽然好转不少,但姜青若下车还是不便。
裴晋安先下了车,又侧身立在一旁。
姜青若习惯性把手搭在他的衣袖上,虚扶一把下了车。
陆良玉的车也已经随后赶来。
香荷赶忙上前,从世子手中接回了小姐。
“今日铺子开张,想必近日我都会很忙,”姜青若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转首对裴晋安道,“世子要的谢礼,过些日子我再送你。”
裴晋安挑起剑眉,唇畔带笑,略点了点头。
“世子,我们......”
眼看铺子里的伙计开始忙碌布置开张事宜,世子还面露微笑,双手抱臂颇有兴致地看着,明全欲言又止。
裴晋安回过神来,神色已经恢复以往的淡定。
“走吧,去府兵大营。”他吩咐道。
昨晚宴饮,鲁太守又亲口拜托他多多指教庆州卫,如今府兵已经招募一万,操训的事也已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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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州云锦铺子开张,生意好得出人意料。
来客大都是庆州官宅富商家的女眷。
她们一来早就对青砂镇的云锦有所耳闻,二来又听说萧王妃对云锦铺子的缎料赞不绝口,所以铺子刚一开业,为了买到云锦现货,顾客简直络绎不绝。
不到中午时分,所有的云锦便被买完,再来买锦缎,便只能下订金静候出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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