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会用的型很少,日常和敌人拼命一般用基础剑技比较多,着急了就乱砍一气,「净琉璃」从在蝶屋开始练习全集中·常中的时候就常开着,在一次受伤之后顺滑自然地产生了异变。
对常年受伤的人来说,最需要的能力就是估计自己伤势的能力。哪里的骨头断了几根,有没有戳进要紧的地方,还能支撑多大的动作幅度,什么时候自己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等等。有经验的队员会根据疼痛的程度,伤口的外观和自身的感受来判断,有的人比如不死川就会坚信只要有梦想,腿断了也能跑马拉松。
蝴蝶香奈惠有空的时候会给来蝶屋的队员做个医学知识科普,隐的后勤部队也会有相关培训,但是朝日常年处于单打独斗孤军深入的状态,指望不上别人。
在一次失血过多晕晕乎乎的时候,她靠在树下面抱着膝丸做白日梦。她又冷又疼,深深地怀疑着自己大限已到,被抓起来的鬼吱哇乱叫,吵得大脑一片空白,小女孩叹气。
“人为什么要长这么些乱七八糟没有用的东西啊,都看不见里面哪断了,要是我能像x光一样扫描自己就好了。”
膝丸不知道什么是x光,但他朝日语已经十级了,太刀青年一边戒备着周围,一边开口。
「你可以尝试一下。」
“?”
「我是说,」他耐心地解释道:「你不是有一个型,就是用来看周围有什么的吗?既然向外可以看,那么向里也是一样,你试着把你自己当作你要感知的环境,再用一次试试。」
“……哇,你说的好有道理。”
朝日的所有型都是在愿望驱动的情况下掌握的,从最开始就跟在她身边的太刀甚至有一种错觉,只要这个孩子想做的心情到达一定程度,她就没有学不会的东西。果不其然,在晕倒过去的前一刻,朝日听到耳边一声闷响。
就
像头上突然套了个布袋,又或者是把头骤然埋到水下,四周的声音都开始变得不清晰起来。而相对应的,当她向内审视时,人类的躯体通透无比地向她展开。
血液的流动,骨节的连接,肌肉的收缩,以至于自己的胃胀气都看得一清二楚。
隔了好半晌朝日没说话,膝丸开始慌张起来,担忧她是不是没撑住晕过去了。
「……朝日?」
“我,”
女孩恍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好强啊。”
她听起来已经完全精神了,语调里梦幻中带着一种奇怪的亢奋:“这是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内视吧!对吧!!我果然是天选之子,被选中在全是鬼的世界里带着随身老爷爷修仙,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就能回归天庭那种对不对!!”
「……」
太刀气急败坏地大声道:「说多少遍了我不是你爷爷!!」
“唉,你说的也对。”小女孩蔫头搭脑地回答他:“哪有仙女有胃胀气的呢。”
「你这前后说的有什么关系啊!!」
朝日自从在蝶屋醒来,睁眼的第一个瞬间就发现自己看到了香奈乎,只模糊地闪过了一瞬,她花了几天时间才弄明白这是怎么了,主公还是她第一个主动去看的对象。
“需要我做什么吗?”主公问道,他像是完全不担心朝日因为这一茬事黑化,只是想借此机会偷袭他。
“什么也不需要,”朝日摇头:“只是我觉得没有许可随便看别人不太礼貌。”
“那我开始了?”她问道。
说是要看看主公,但当他笑吟吟又带着点好奇,全然不设防地敞开身体时,朝日就发现自己完全进入不了状态,只顾着看他的漂亮眼睛。
那双眼睛被诅咒吞噬掉了大半颜色,明暗交织间有一种奇异又温柔,脆弱又坚固的让人移不开眼的美丽。
产屋敷耀哉看着小女孩发呆,她的目光里不带有队员们的悲痛和小心,而是直接地写满了“你真好看”,他突然觉得因为诅咒变成这样,似乎也不是一件全然不能接受的坏事了。
他体贴地把眼睛闭上,帮助朝日进入状态。
在雪白睫毛覆盖住那块晶紫宝石的瞬间,他的身体在朝日的目光下变得完全透明。
朝日看过自己。
普通的,伤痕累累的少女身体,血管里鲜红和暗红交织,生气勃勃地随着心脏的每一次泵动传达到四肢百骸,骨骼在抽长,伤口在缓慢愈合,每一个部分的工作都精密,流畅又理所当然。
而名叫产屋敷耀哉的人类不同。
少女灿金虹膜的正中央,瞳孔一瞬间缩成一线。
——漆黑的,张牙舞爪的什么东西代替了每个人都有的大面积红色,顽固地盘踞在他身体里,几乎填满了血管,只有当呼吸的间隙时才能从下面看到一丝原本的红色露出头来。
像藤蔓又像深海动物的尖利触须,这一刻朝日才真的相信产屋敷耀哉身上带着一个满怀恶意的诅咒。
而他本人,所有的生命体征就仿佛岩缝下伸出来的野草尖端,扛着数倍于自身的重量,每一次呼吸都颤抖着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彻底碾碎在黑暗里。
朝日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面前的黑发少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主公,你好难啊。”
她认认真真地来了一句。
“噗。”产屋敷耀哉笑出声来,自从朝日变成了那个样子,他很久都没这么高兴过了:“看到什么了?”
“看到了非常不妙的情况,”朝日表情严肃:“真的没有什么除了鬼舞辻无惨立即去世之外的别的办法了吗?”
他摇头:“不知道,大概是没了。”
白发女孩
没再说话,她没说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转而规规矩矩躬身感谢主公在柱合会议时对她的维护,把当时悬而未解的情况重新说明了一遍,略去了自己在昏倒之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事实上她已经记的不是那么清楚了,膝丸说百分之百是那个人留在她身上的力量在持续不断地起作用,她现在才没疯。
朝日真的很想他。
难以置信的是,主公叫她来居然是为了涨工资。
“这个侦查队员工资这么多的吗?那我万一没侦查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你是不是就亏了?”
产屋敷耀哉已经笑累了,他摆摆手示意朝日不用担心,天音最近投资了新的产业,完全不用担心发不起工资。
行吧,朝日迷迷糊糊地从主公宅邸走出来,怀里揣着新发的钱开始久违地想去干点什么。
产屋敷耀哉端坐在屋子里,看着窗外的花失神。
他手上还残留着温度,这双每天都更加冰冷一点的手就在刚才被短暂地温暖过,那孩子抓着他,担忧地叮嘱他不要放弃治疗,虽然无惨她必不能带头冲锋,但她会在外面帮他找找办法的。
即使是经历过这样的事,那个某种程度上和他同病相怜的孩子体温还是像个小火炉一样。
也许真的会有好事发生吧,他看着花想。
在他身后,有着白橡色长发的年轻女性端着汤走过来,给那快要褪尽的余温覆盖上新的暖意。
——其实也没有那么暖。
朝日想。
她站在炼狱杏寿郎的院墙外面,给她开门的是一个有着梦幻的粉绿交织的发色的女孩。
她友好而陌生地看着朝日问道:“你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第67章 六十五[意料之中的和意料之外的其一]
虽然说这并不是应该萌生大胆想法的时候,但这个女孩真的好可爱。
除了主公的夫人,朝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梦幻的色彩搭配,简直像是行走的樱饼。
穿着也十分懂人心,朝日也是第一次看到有女性队员老老实实穿了那位色批裁缝的大胆设计而没有去揍他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甘露寺蜜璃总觉得这孩子的目光在自己胸口停留了太长时间。
奇怪的白发孩子呆了两秒钟,倏地露出一个笑容,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甘露寺,向她微微俯了俯身。
“请帮我把这个带给炼狱先生吧,感谢他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
“哎?”粉绿色头发的少女瞪大眼睛:“可是老师在啊,不需要当面交给他吗?”
朝日摇摇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唔……那好吧。”她挠挠后脑勺,对朝日笑起来:“我是刚入队不久的甘露寺蜜璃,你叫什么名字呀?”
白发金眼的孩子从刚说好要拿给炼狱杏寿郎的袋子里抽出一个盒子,甘露寺对这个淡粉色的包装非常熟悉,以前还没有加入鬼杀队的时候,她常去买那家的樱饼,那孩子把盒子塞进她怀里。
“哎?哎哎?是给我的吗?我可以吗?!”
朝日点点头:“我是朝日。”
在粉发少女听到这个名字骤然瞪大的眼睛里,这位传闻中炼狱杏寿郎的前一位继子向她礼貌地挥挥手。
“再见啦,蜜璃姐姐。”
门关上的时候,橙发少年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炼狱杏寿郎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甘露寺蜜璃站在院子里,手足无措地提着一个袋子。
“怎么了,甘露寺少女?”
“刚才朝日小姐来过了,让我把这个带给您。”甘露寺蜜璃把袋子递给炼狱杏寿郎:“哎?炼狱先生??”
炼狱杏寿郎没有接,橙发少年常年微笑着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了一丝慌张的意味,冲到门口开门的速度让甘露寺怀疑他用了呼吸法:“我是说……”
门外空无一人。
那双金红相间的眼睛茫然地眨了眨,跟着头顶的橙红发尖一起垂下来。
甘露寺蜜璃结结巴巴地接上了后半句:“……她已经走了。”
“……走了啊。”
“嗯,她托我感谢您对她的照顾。”
炼狱杏寿郎沉默了一下,走过来接过了甘露寺手里的袋子:“麻烦你了!”
袋子里堆得满满的都是五颜六色的小盒子,什么都有,看样子那孩子醒过来之后出去玩了,最底下压着一张薄薄的信纸。年轻炎柱的目光落在继子的怀里,后者笑眯眯地搂紧了盒子:“是朝日小姐给我的!”
“唔姆,她看起来还好吗?”
甘露寺蜜璃入队的时候朝日已经在蝶屋躺着人事不省了,队员们被不死川收拾得异常乖巧,对朝日的事情讳莫如深,因此甘露寺只知道她是炎柱的上一位继子,后来被调职到其他地方了。
粉发少女当老师是惦记她又不好意思说,回忆了一下:“唔……好像挺好的?”
她双手捂住脸,嫣红从少女白净的侧脸蔓延上来,细如蚊蝇的喃喃声从指缝中漏出来。
“她好可爱——”
“我还是第一次被叫做蜜璃姐姐~”
“…………”
“嗯。”她年轻的老师目光柔和,他附和道:“真的很可爱。”
他回到房间里,展开的信纸和腰侧挂着的布编猫头鹰一起被手心的温度焐得半团起来,墨迹却完完整整安然无恙。
上面的句子很简短地感谢了他一直以来的维护和照顾,为自己给他添了麻烦而道歉,
是那孩子从认识他开始很少用过的礼貌又正式的语气。
只有最后一句,端端正正地坠在信尾,让读信的人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能做您的继子真的很高兴。」
「即使我一直是个很不争气的孩子,也很想为您做一点什么。」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当您遇到危险的时候,」
「请试着呼唤我吧。」
.
下午的太阳斜斜地悬在半空,整栋蝶屋层层叠叠的屋顶都被笼罩在一层温柔的金光里,半金半橙的余烬落进浅金色的眼睛,像冬雪下的一小片金黄的秋叶。
朝日仰面躺在蝶屋的屋顶上,浑身被晒得暖洋洋的。膝丸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
「……你如果要是想哭的话,我不会笑话你的。」
他年幼的主人一只手挡在脸上遮住耀眼的阳光,许久之后回答了他一句。
“我又不是膝丸,哭什么呀?”
不知道因为什么,在朝日这次醒过来之后,膝丸就觉得和她之间的付丧神联系隐隐约约地变得更深了一点,也因为这个,他能多多少少地明白一点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沉睡着,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朝日,和一个醒过来,能凭借着自由意志行动的朝日是完全不一样的。在经历了如此严重的立场问题之后再从这具身体上醒来,就要做好和从前的同伴们拉开距离的准备。
玉钢和木炭组成的太刀真心实意地为人类孩子感到担忧。上一位鹤丸残留下来的力量正在帮她清除那些漆黑又漫长的时光里逐渐累积的负面情绪,她关于那一段时间的记忆每一天都在逐渐变得更淡,对于叫做朝日的孩子来说,闭上眼睛就像昨天,而她因为寂寞和稀少而万般珍惜的朋友们,却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她了。
除了生天目天星和算不上十分熟悉的蝴蝶香奈惠和蝴蝶忍,她没有见到不死川实弥,没有见到锖兔,也没有见到富冈义勇,甚至现在连炼狱杏寿郎也不敢见了。
也许是因为很忙,也许是因为有一点愧疚,也许是见到她就会想到未来与她刀剑相向的可能。
朝日全都明白。
连这样的调侃也没办法让膝丸炸毛了,小女孩叹了口气,再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有一把非常多愁善感的刀。
不是说年纪越来越大,看事情就会更想得开吗?
“别担心,相遇和离散都是正常的事,从很早以前我就习惯了。”她把手拿下来,天际线的另一边辉红的日轮遥遥地坠下去,从四面八方辐散出来的灿金色日光落在身上就像被那个人的目光注视着一样,让她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感觉到温暖。
“现在的朋友不一定就没有了,未来一定也还会有新的朋友。”
在这个时候,付丧神看着小女孩带着笑意的眼睛,才再一次明白了这个很久以前就已经隐约意识到了的事实。
——因为深深地明白着在这个世界上有过一个人,无论站在什么立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爱着她,从心底里由衷地希望她能平安快乐,这个叫做朝日的孩子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寂寞,不沮丧,不放弃,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再次站起来露出笑容。
膝丸把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太刀长久地沉默,然后突然开口道。
「反正他们也没有给你派新任务,先出去玩一玩吧?」
“?”朝日简直不能相信这怂恿翘班的话是从那个逼人上进的膝丸嘴里说出来的,他真的越来越向着她的方向堕落了,朝日痛心疾首地想。
但是正合她意,不愧是她的好伙伴!
“好嘞!”她嘿嘿一笑,抓着刀从屋顶跳下去:“刚好前一阵子艾萨克和米莉雅给我寄来了马戏团的入场券,我还
没看过现场杂技,听说是世界巡演呢,咱俩一块去快活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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