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拍拍他肩膀,憋着笑安慰道:“没事,我刚在饭馆的茶杯里看到茶梗立起来,说不定是有人想你了。”
“真的吗?”有着凶恶表情的少年露出一点将信将疑的茫然神情,最后还是听从本能,决定等回去以后把生天目天星找到先打一顿,然后再去看看朝日又作了什么妖。
有了房子的快乐简直无与伦比,朝日一连好几天走路都发飘。
蝴蝶忍在这次受伤之后彻底发现了她的奇怪体质,明明虽然比起蝴蝶香奈惠来说中的毒要轻一点,但也绝不是轻易可以活蹦乱跳的程度,但事实就是她即使不喝药,也真的在一天一天缓慢无比地自行修复。
虽然伤口的愈合比起柱里面几个身体素质出类拔萃的人还要更慢一些,但不用药也能极缓慢地消除毒素这一点,就像是有什么微弱的力量在温柔而不辞劳苦地守护着她一样。
小女孩从蝴蝶忍嘴里听到这个评价之后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对,是个很温柔的人。”她说。
“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和早早确认好没有什么炎症复发就和生天目去兴致勃勃装饰新房子的朝日不同,蝴蝶香奈惠一直在蝶屋养伤,她的身体因为中毒太严重,和主公商量过之后就从柱的位置上退了下来。
少女前辈也没有流露出太伤心的样子,在妹妹担忧的目光下飞快振作了起来,决定之后全力接手蝶屋的事务,把鬼杀队的医疗水平再提升一点。
“毕竟是朝日这么努力从上弦之二手下抢回来的性命,”蝴蝶香奈
惠想到意识模糊的时候被一点点高的后辈架在肩膀上踉踉跄跄背着走的记忆,笑眯眯地给朝日一个蝴蝶胸针:“会好好珍惜的。”
“炼狱之前给过朝日一个发卡了吧?那我的礼物就做成胸针好了。”
朝日美滋滋地接过来,然后发现鬼杀队的队服号称刀枪不入在这种时候就很灵验,只好别在羽织上当个袖章。
时间就在小蝴蝶的振翅中晃晃悠悠而又紧锣密鼓地过去了。
朝日晃晃悠悠,其他人紧锣密鼓。
在来年冬天的时候,因为姐姐受伤而奋发图强势要把童磨碎尸万段的蝴蝶忍,在炼狱杏寿郎手下做继子的甘露寺蜜璃,和朝日在主公宅邸见过的时透无一郎已经都变成了柱,鬼杀队的柱阵容变得空前豪华起来,连柱合会议都开得贼热闹。
顺带一提,含羞草时透无一郎听说不学呼吸则已,握刀两个月就成了柱。
还是乙级队员的生天目天星咸鱼叹气。
鬼杀队的方针从被动派人死磕成功过渡到了游击骚扰,战术比从前灵活了一倍不止,宇髓天元和伊黑小芭内还在南方抓到了半天狗的踪迹,虽然没把他打死,但也算间接应证了田中的话,并且成功活着从上弦手下走过了一圈。
朝日去慰问的时候两个人都打着绷带,但谁也不在意,懊恼中又带着意犹未尽的样子,看上去丝毫不需要担心。
可能是鬼杀队最近真的很有攻击性,鬼舞辻无惨被折腾得晕头转向,搞不懂产屋敷耀哉是他娘到底哪疯了,又开始怀疑他的上下弦里除了叛徒就是废物,忙着清理门户,朝日就没怎么被专门找过麻烦,只有梦寐以求的无聊日常。
然后她接到真菰的传信,说富冈最近不知道干什么被冻感冒了,一边发烧还一边坚持出任务,问她有没有空和他一起走一趟。
任务在山脚下一个小镇子里,要到达就得翻山过去,这大雪纷飞的天气,真菰怕他一个不留神翻进沟里冻死了。
第86章 八十四[朝日@手忙脚乱]
“朝日。你怎么来了?”
富冈义勇站在路口,站得笔直,口齿清晰地问道。
哇。
隔了这么久这位富冈师兄都没和朝日说过两句完整的话,朝日一度以为又被他讨厌了,今天就很稀奇。
生长期的人类抽条就像春天的柳枝,婴儿肥消下去了之后,尽管脸上的神情还是一副傻呵呵的样子,但无论是谁都很难再把她当成个纯然的小孩,朝日抱着胳膊上上下下地看了富冈一圈。
富冈义勇衣着整洁,表情严肃,除了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之外,连佩刀的弧度都一丝不苟,湛蓝的眼睛里含着几分迷离雾气,一眨不眨地盯着朝日。
“真菰姐姐传信让我来的,她说你发烧了还要坚持出任务,让她很担心。”
当然,为了照顾师兄的面子,朝日没把原话中怕他翻进沟里的话说出来。
“哦……”黑发少年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
“谢谢。”
他还挺有礼貌。
“所以你看要不然这样,”朝日试图让自己省事:“师兄你先在家里好好休息,我替你去看看任务情况,等病好了再……?”
她的尾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咽进了自己肚子里。
原因无他,富冈义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里满含不赞同的神色,仿佛看着自己调皮捣蛋不想上学的侄子。
「砍了他吧,家主?」髭切笑眯眯地建议道。
朝日不知道这说起话来温温柔柔软绵绵的刀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见谁都想砍死,但不得不说刚才有一瞬间她也对这个提议有点心动。
“没有。”富冈义勇认认真真地开口,看到朝日溢出脑门的问号又补充道:“我没有发烧。”
“…………”
白发师妹无语的表情只维持了两秒钟,她上前一步双手贴上他的脸。
朝日个子没长多少,看富冈几乎还得仰头看,少女的手指被冬日的寒气冻得通红,贴上滚烫脸颊的瞬间冰得他一个激灵,黑发少年惊慌失措的神色只在眼底一闪而过,上一次伤到她的痛苦还牢牢刻在身体里,在意识到被摸了脸之前就乖巧地顺着她的力道弯下身子。
黑发师兄茫然地贴着朝日的手蹭了蹭,以为她是太冷了,凉得眯起眼睛。
朝日:“…………”
“来来来师兄,这是几?”她松开富冈可以煎蛋的脸,竖起两根手指。
富冈义勇紧紧盯着她的手指,思路清晰不假思索:“二。”
其实他真的会老老实实回答就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朝日叹了口气,心说算了,看这个样子武力是没有受到影响的,就是话变多了,强行阻止说不定会被揍。
真菰姐姐大概就是料到这种情况才把她叫来的吧。
因为阻止别人出任务被打一顿听起来也太好笑了,呼吸法使人强身健体,大概放着不管自己也会慢慢变好。
她想起早上在蝶屋门口碰到锖兔,问他富冈是怎么着凉的。
粉发师兄失笑:“还真的着凉了啊。”
“?”
“他前一阵子说要试试开发一种冰之呼吸还是雪之呼吸来着,说都是水可能会有某种共通之处,穿了件单衣去雪地里练刀了。”
“……那练成了吗?”
“没有吧,这不着凉了吗。”
“…………”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富冈义勇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朝日没有跟上来,也没有阻拦他,扭回头来问道。
“对,我跟你一起去。”朝日叹气。
黑发师兄点了点头:“可以。”然后冲朝日伸出一只手。
朝日犹豫了一下,
还是决定对发烧的人好一点,走上前拉住他。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外层的皮肤暴露在外面被寒气冻得表面像结冰了一样冷,一旦紧紧握住却又立刻能感觉到从皮肤下面渗透出来的高热。
……这可咋办呢。朝日早些年身娇体弱的时候没人管她,生病了都是随便找个角落窝着等自己好的,后来体质慢慢上来了就基本没怎么生过病了,丝毫没有印象着凉了该怎么办。
大概是要先防风吧。幸好她来的时候做了准备。
富冈义勇拉了一下没拉动,然后手就被松开了,一条触感绵柔绒暖的布料把他兜头罩住,滑到脖子上围了一圈。
朝日宅子附近裁缝店老板娘的爱心冬日限定,朝日都还没围两下,就先给富冈了。
黑发师兄半张脸掩在围巾下面,只露出雾蒙蒙的蓝眼睛,乖巧地含着姜片,又把手伸出来。
朝日叹了第三口气,一把拉住他,拽过羽织的袖子边裹了裹。
富冈健康的时候不怕冷,发热了也感觉不到他自己冷,疑惑地看了看拉着的地方,姑且满意地出发了。
“没事,”他另一只手执着地不缩进袖子里,按在刀柄上,目不斜视地向前:“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的。”
而上一次被他痛击的白发师妹缩了缩因为这句话而开始隐隐幻痛的手,一把拽住他:“嗯嗯,但是你走反了。”
下雪的时候鎹鸦因为羽毛变湿也不乐意飞了,朝日的小白毛以一个母鸡孵蛋的姿势蹲在她头顶上,远远看去还以为她戴了顶俄罗斯帽子,而富冈的鎹鸦年纪大了偶尔在雪地里会飞晃眼,在一次为了照顾他们往低里飞差点撞在树上之后被主人放在了肩膀上。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里,好像两个花枝招展的胖雪人。
事实证明柱就是这么可靠,除了最开始走反了方向之外,之后就像是装了导航一样直奔目的地,甚至连脚边的小雪坑都避的开。
这不是根本翻不进沟里吗!!
朝日被紧紧拉着,一试图挣脱就又被抓回来,生无可恋地在借宿人家女主人意味深长的注视下低头。
“打扰您了。”她用自由的另一只手放下住宿费。
“哎呀这么客气做什么,看到小情侣感情这么好,我也觉得自己年轻起来了呢。”紫发的女性笑眯眯地说道。
“?”
下意识想要脱口而出的否认在女主人明显没有在听的表情下塞了回去,朝日感受着被拽得死紧的手和随便移动就会立刻跟过来的视线,心想这种情况下要说只是同伴的话富冈师兄说不定会被认为是有了什么大脑疾病生活不能自理。
这也太难了。
“不是。”清泠泠的低音径直跟在了女主人的话音后面。
“我们不是情侣。”
“…………对对对!就是单纯的——”
“她还小呢。”
“?”
因为身体的难受而蒙上一层濛濛水汽的蓝眼睛闪了闪,黑发师兄抬起胳膊向女主人展示交握的双手,露出一点高兴和得意混杂的神色:“是我妹妹。”
这个语气真的很像前田光和神崎葵握着爪爪提起她养的小狗炫耀“是我的狗狗!”,朝日的左手按在髭切上紧了又紧。
“哦哦,”这位姓铃野的夫人目光在白发金眼的朝日和黑发蓝眼的富冈之间来回转了一圈,看着富冈的神情开始变得十分复杂:“……那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唉。
趁着天色还没有暗下来,朝日赶紧带着他出门在镇子上抓了两副药,按着给他灌了下去,希望他能早点恢复健康。
这次的任务是个半侦查性质的任务,这一带的隐似乎发现了近期流传起来的传言——天黑之后会有吃人的鬼出没
,但因为没有村民认识的人因此失踪所以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有鬼来到了这一带。
朝日和富冈寄住的铃野一家热情好客,是镇子上还算比较富裕体面的人家,朝日几乎只用了一个傍晚的时间就让女主人放下了戒心,给她讲了不少最近发生的事。
清晨名叫灶门炭治郎的少年下山来给铃野家送炭的时候,陌生的气味顺着大门口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了后院。
那是一种非常非常淡的气息,说不上芳香,有点像树梢上的积雪或者木头快要烧完时发出的隐忍声响,稍一不注意就会忽略过去,但一旦注意到就让人非常在意。
深红发色的卖炭少年接过铃野家小儿子的钱,帮他把炭背到后院去。
转过拐角的瞬间他就看到了站在树下有着雪白发色的少女,一手拿着一块从石槽上敲下来的冰,在上面淋了勺铃野太太的特制梨酱,咔嚓一口咬掉了薄冰条晶莹的尖端。
那孩子白得几乎和雪融为一体,站在雪地里高高兴兴地嚼冰块,丝毫不觉得冷的样子,一个黑发少年站在她旁边沉默地看着她。
她茫然地回看过去,看看手里的水果冰又看看那男孩子通红的脸,露出一个笑容来。
“不行啊师兄,忍姐姐说感冒吃凉的会咳嗽的,”朝日咬着冰条递给富冈一个水壶。
“要多喝热水。”
第87章 八十五[朝日@胡说八道]
那个背着炭的男孩子看着朝日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她不得不把嘴里的冰块三两下咽了下去。
“你要来一点吗?”
她把盛着果酱的罐子递过去,目光向着屋子外的石檐瞟了瞟,示意他自力更生。
这一转头就让灶门炭治郎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下延伸向上的朱红印记,那双冬日结冰湖面一般的干净金瞳友好地看过来,让他想起想象中神社里会有的那种亲人的白毛小狐狸。
“啊不好意思!”少年笔直地一个鞠躬,为自己无礼的想法道歉。
然后他冲着朝日伸过去的果酱罐子摇摇头,笑眯眯地拒绝:“谢谢你,你自己留着吃吧。”
然后他发现那只手不仅没有退回去,那孩子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开始瞪圆了。
“谢谢,但是——”
“你能再说一句话吗?”那女孩子后退了一步:“说一句长一点的。”
卖炭少年眨了眨眼睛,他是家里的长子,已经有了丰富的应对小孩的经验,对于朝日的古怪要求也没有生气,耐心地一一满足。
“嗯?长一点的?唔……”他抬了抬头,看了一眼湛蓝无云的天空:“‘今天天气真好啊。’可以吗?”
“嗯,谢谢你。”女孩子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的表情还是一种介于惊吓和戒备之间的严肃的茫然。
朝日确实很忐忑,髭切听出来了。
“……那个,髭切你有什么失散多年的人类兄弟吗?”她觉得这个说法似乎不太严谨,又加上了一条:“或者八百年前算卦的人说的上天安排的主人之类的。”
这声音,真的一模一样啊。
抛开语气语调的不同,这种流水一样又低又轻的音色,顺柔无比的音节转换,仿佛哄孩子一般的咬字,简直已经到了路边的蚂蚁都会因为太像而吓一跳的程度。
「没有哦。」
「兄长怎么可能还有除我之外的弟弟!!」
两个声音一同响起来,然后髭切温温柔柔地忽略了他弟弟外强中干的反问,疑惑地接了一句:「家主想丢掉我了吗?」
“……天哪,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就是觉得你们的声音真的很像。”
「嗯……」听说付丧神的人形有着奶油白发色的太刀沉吟了一会:「好像确实有点像呢。」
「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呢。」
“…………”
这句神秘莫测的废话成功地把朝日的满肚子的疑问噎了回去,反正看样子这个卖炭少年似乎和她的刀没什么联系,朝日结束她的脑内谈话,然后发现那男孩子还站在原地,耐心又疑惑地等待着她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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