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听寒喝了口水, 哼笑一声,拧上盖子站起来, “她不用多厉害, 是她就行。”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柔软。
“……咦~真受不了你。”郑驰一脸嫌弃, 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的鸡皮疙瘩。
“不聊了,干活去了。”他看了看时间,摆了摆手, 朝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病房内。
谢款冬先对昨天放了他们鸽子的事道了个歉, 她咬了咬唇, “抱歉, 妈,本来答应了你们要一起吃饭的,但昨天临时出了点急事。”
程女士一脸无所谓,摆了摆手笑道, “害,多大点事儿, 你们年轻人的事重要,只要你们能偶尔来看看我们就好了。”
两人说了会体己话,程女士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拍了拍谢款冬的手,体贴道,“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多吃点补补,一会我安排家里的厨师给你炖好汤送过来。”
谢款冬无奈,推辞不过来,只好接受。
程女士拎着包就要走,谢款冬要起来送她,程女士直接把她按了回去,“好了,别送了,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谢款冬弯唇,跟她道别。
她走了两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站住脚步回头,“对了,刚才忘记说了,款冬啊,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上,你要是遇到了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都可以告诉我们。”
她的声音里充满底气,“我和你爸,打拼了这么多年,别的没有,钱和人脉还是积攒了一些的,这些将来都是留给你和听寒的。”
她扬了扬下巴,倨傲的样子和严听寒如出一辙,“你不要害怕,谁要是惹了你,你尽管搞回去,我和你爸给你兜底。”
谢款冬愣了一拍,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她心里暖暖的,她点了点头,发自内心的感谢,“谢谢爸妈。”
程女士走到门口,一打开门就看到严听寒穿着不怎么合身的衣服一个人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闭着眼假寐,裤腿露出了一小截。
程女士下意识放轻脚步,坐到他身边,严听寒直接惊醒,他眼底一片青黑,脸上长出了新生的胡茬,一看就是一夜未眠,累极了的模样。
程女士心一软,语气也没那么重了,“好好照顾你老婆,老婆娶来是用来疼的,男人疼老婆事业才能好,懂不懂?”
严听寒微眯着眼,懒懒的应了一声,程女士挑了挑眉,“你不信?最典型的例子不就是你爸么。”
严听寒心底叹了口气,“知道了。”
他爸确实是男人中疼老婆的典范,结婚这么多年以来一如既往的对他妈好,全力支持程女士的事业和决定。
据说他当年的出生纯粹就是个意外,那个时候正是程女士的事业上升期,两人并没有打算要孩子,一直在避孕,结果不知怎么意外怀上了他。
严总力排众议让程女士把孩子流了,最后她却心软生了下来。
而且,严听寒出生的时候头挺大的,可把程女士折腾个不轻。
他足月时,严总就背着所有人偷偷去做了结扎,说什么也不肯再要孩子。
程女士舞团还有急事,“行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风风火火的挎着包走了。
严听寒站起身,送她到楼梯口。
谢款冬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玩了会手机,想出去看看严听寒怎么还没进来。
她刚掀开被子,严听寒就走了进来。
谢款冬眼睛一亮,招了招手,“过来。”
严听寒眉梢微挑,过来拉了把椅子坐下,“怎么?”
她弯唇,“让我摸摸你的胡子。”
严听寒微挑眉,不为所动。
她转了转眼睛,斟酌着开口,“在我印象里,爸爸好像也有一点点胡子,就跟你……”
“行行,给你摸。”一副无奈的语气。
谢款冬眨了眨眼,手直接探了上去,胡乱摸了两把。
“有一点扎手,没什么特别的。”她略微失望。
谢款冬的手指眼看就要从下巴往下,眨了眨眼,“不过,这么一看你好像老了几岁。”
她其实是开玩笑的,这些新生的胡茬不但没有让他显老几岁,还多了几分阅历和沧桑感,有一种成熟野性的魅力。
严听寒喉结滚了滚,捉住她不老实的手,嗓音低哑,“这都是拜谁所赐?”
他的指尖在谢款冬的小臂内侧挠了挠,谢款冬不耐痒的缩着脖子向后躲,她失笑认错,“好好好,是我的错。”
她忽然计上心头,“要不这样,为了补偿你,我给你刮胡子吧?”
谢款冬看着严听寒,眼波流转,手不老实的在严听寒的下巴与喉结上下流连,吐出的话似是邀请似是引诱。
严听寒喉结微动,拉开椅子,留下一句,“等着。”就出去了,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谢款冬噗的一声笑出来,也下了床,打算去洗漱一下。
她走到病房的卫生间,台子上摆好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都是她常用的牌子,还有一套新的换洗衣服。
谢款冬掀开看了一眼,放下时有些脸热,内衣的尺码也是对的。
她昨晚发高烧出了点汗,不过因为还在病中,谢款冬就简单的冲了个澡。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严听寒已经坐在那等着了,“借到剃须刀了?”
严听寒眼神示意在桌上,谢款冬似笑非笑,勾了勾手指,“奥,那进来吧。”
她刚刚洗完澡,卫生间里还冒着腾腾的蒸汽,墙上挂着水珠,让人脸热。
谢款冬的脸色也被蒸的白里透着红,她接过剃须刀看了一眼,唔,还是全新的。
她看着后面的使用步骤,随口说了句,“你不会跑下去买的吧。”
却是一阵沉默。
谢款冬:“……”
“你……”她忍着笑,看着男人脸黑的神色,终究没再说什么,拆开了包装。
“先说好,我没做过这个,给你刮流血了可不怪我。”她举着剃须刀眯了眯眼。
谢款冬决定严格按照上面的步骤来,第一步,嗯……先拿热毛巾敷一分钟,打开毛孔。
谢款冬回头看了眼,这里只准备了一个毛巾,她刚刚用过,谢款冬尴尬的抿了抿唇,“那个,你介意……用我的毛巾吗?”
严听寒挑了挑眉,双手环胸,“不介意。”
谢款冬眨了眨眼,心一横,他都不介意你这么介意做什么?
这么想着,她直接将洗干净的毛巾再用热水打湿,盖在他整个脸上。
“……”
谢款冬又拉下来一点,露出他的鼻子和眼睛,“不好意思,第一次,有点生疏。”
严听寒哼笑一声,没说什么。
一分钟后,谢款冬掐着点拿掉毛巾,然后给他抹上洁须泡沫,白色的泡沫稍微一揉就满脸都是,谢款冬忍着笑,手指穿梭泡沫之间,打圈按摩,严听寒微垂着眼眸,视线牢牢锁住认真玩泡沫的谢款冬,心甘情愿弯腰低头认她揉搓。
谢款冬眨了眨眼,玩心一起,措不及待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留下一个白色点点,再配上严听寒一脸“我就看你怎么玩”的嘲讽十足的表情,谢款冬成功破功,笑了出来。
弄完泡沫她洗了个手,才开始拿起剃须刀。
她手指轻掐着严听寒的下巴,紧张的快速眨眼,“你……你抿着嘴,别动,我要开始了。”
严听寒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嗯哼,微阖着眼,谢款冬从他鼻腔下面开始,顺着胡须生长的方向开始刮,渐渐的,她有些得心应手。
甚至有心开始闲聊起来,手上动作也没停,
“对了,今天你帮我跟馆里请假了吗?”
“嗯。”
谢款冬又说,“我想找个时间回老宅看看,我还有些东西留在那里了,我想拿回来。正好也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严听寒睁开眼,“我陪你去。”
谢款冬掰过他的脸,仔细的刮完最后一点,“知道了,你别动。”
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么多年过去,哪还能有什么线索留下。
“好了,你去洗洗脸吧。”谢款冬收回手,把工具都洗过一遍收起来。
装好东西,她回头,严听寒已经洗好了脸,脸上往下滴着水珠,谢款冬翘起唇角,“嗯,不错,又恢复了美貌。”
严听寒笑的意味不明,突然凑过来,两人距离咫尺,声色暧昧,“是吗,那你还满意吗?”
谢款冬咽了咽口水,睫毛乱颤,眼神发飘,勉强维持镇定,“挺……挺满意的。”
“奥,那你现在……不想对我做点什么?”他的嗓音漫不经心,却好像在引诱着什么。
谢款冬脑子里轰然炸开,整个人有些呆滞,做……做什么?
是她想脑子里的那个吗?
在医院做吗?!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严听寒看她呆呆的表情,轻嗤一声,“胆小鬼……”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谢款冬的声音,“现……现在吗?就在这?可是……现在是白天,不太好吧。”她轻蹙着眉,仿佛认真思考过。
尽管她的耳垂已经红的滴血一样,表情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羞涩,语气却还是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
草。
怎么能这么乖,想亲。
严听寒扭头,喉结滚动。
“嗯?怎么不说话?”谢款冬见他扭头,忍着羞涩,戳了戳他的胳膊。
第50章 老宅
严听寒哼笑一声, 故意逗她,“你想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摸一下你刚刚的杰作。”他特意把杰作两个字咬的很重。
指的是他刚刮完胡子的脸。
谢款冬睁大了眼睛,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顿时从耳垂红到脚跟。
严听寒促狭的倾身, 打趣, “你以为是要做什么?”
谢款冬咬着唇后退一步,她已经乱了气息,别过脸, 闭口不言。
严听寒怕自己再逗下去她就要钻到地底下了。
他勾了勾唇, “下午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真的?”谢款冬猛地转过头, 有些惊喜,又有些狐疑。
严听寒轻哼一声, “就这么高兴?”
“仁济堂一堆工作呢, 我就发个烧不至于请两天的假,再说, 下周我就要出师考了。”谢款冬眨巴眨巴眼睛,解释道。
严听寒便没在说什么。
中午,两人一起程女士派人做好送过来的汤。
下午两人就办好了出院手续, 一起回家了。
不过谢款冬一到家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就拎着包要去仁济堂, 严听寒拗不过她, 只好送她过去。
谢款冬处理了一下工作, 就开始准备初试考的资料,中途还和律师联系了一下。
律师建议她先搜集足够的证据,现有的证据还不足以定他的罪,最好是能拿到铁证。
谢款冬挂了电话, 想了会,又给干妈打了个电话, 拜托她做一件事,干妈也没问她做什么,二话不说答应了。
第二天,谢款冬和严听寒都没去上班,她拉着严听寒回了老宅。
车上,看着别墅区路旁熟悉的风景,谢款冬感叹,“上次来还是葬礼那天,不敢想象,这才没到半年的时间,我竟然已经结婚了。”
她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时间可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严听寒淡淡轻嗤,“有什么不敢想的,胆小鬼,我就敢想。”
谢款冬转头,“想什么?”
走到了拐角,他两手打着方向盘,随意的说,“和你结婚啊。”
谢款冬心里一颤,她捏紧了指尖,装作不经意的问,“你想过很多次吗?”
严听寒轻瞥她一眼,嗓音悠悠,“你别得意,也没有很多次。”
谢款冬翘起唇角,“嗯,知道了。”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七拐八拐的才到老宅处,今天谢天德和姚瑜都不会在家,所以谢款冬才会趁现在过来。
因为是她让干妈给这夫妻俩递了个医疗行业交流会的邀请函,本来这种级别的交流会现在是轮不到他们的,因为谢天德的公司即将破产。
不过也正是因此,他们也不会思考为什么会被邀请过去,反而会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当做救命稻草,看能不能趁此机会拉到投资拯救他的公司之类的。
谢款冬就是吃定了他们这个赌徒心理,设了个套让他们去。
两人的车就停在门口,大门半开着,谢款冬推开门,院子里种的花草耷拉着叶子,看起来有几天没打理了,上次来的时候还开的娇艳欲滴。
本来在谢款冬的预想中,老宅应该是有个佣人在的,她甚至都想好了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和说辞,结果没想到根本没人,谢款冬估摸着应该是佣人应该是察觉到了谢天德的公司出了问题,干活也开始偷懒,现在直接擅离职守了。
她摇了摇头,和严听寒对视一眼,两人朝着院子左边的易懂稍矮一点的三层别墅走去,老宅是由两栋独立别墅打通的,共用一个院子,谢款冬和爷爷从前住的就是这栋稍矮一点的,谢天德他们家住的是另外一栋。
这栋别墅门前的路几乎是一踩一个脚印,足以证明有多久没打扫了,谢款冬想,可能从葬礼办完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来过人吧。
她的心里不免感到有些悲凉。
严听寒敏感的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上前一步手搭在她肩膀上安抚似的揉了揉。
谢款冬呼了口气,收回思绪,走到门前,“我不确定我的指纹还能不能打开门,毕竟我都……”
谢款冬话还没说完,叮的一声,门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谢款冬掩饰不住眼里的惊讶,她都做好了她的指纹早就被删掉,今天打不开门的心理准备了。
打开门,一阵灰尘气扑面而来,里面的家具虽然都盖上了白布,但两人还是屏住了气。
谢款冬环顾了一圈,客厅摆放着整套的乌金木实木家具,典雅的屏风以及屏风后面挂的宋代山水画。
还有一把黄花梨透雕靠背太师椅。
那是爷爷六十大寿时她的老师杜老送的。
这一切都让谢款冬觉得熟悉,跟她记忆中的老宅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她站在这里,仿佛她还是十七岁,没有被送出国外,没有背井离乡不能回家。
谢款冬的视线停在正堂摆放的一张照片,照片前的水果早已干瘪,糕点也已经发硬,谢款冬垂着眼眸,从包里抽了张纸,擦掉了照片上的灰,
但她也只是擦掉了灰,没有说什么。
扔了纸巾,谢款冬转过身,面色如常,“走吧,上楼看看吧。”
严听寒扭头看了一眼照片,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
谢款冬先去了二楼,她打算先回自己从前的房间看看。
门锁不在上面挂着,谢款冬视线转了一圈,停在楼梯拐角处一个花瓶,她走过去,把花瓶抱起来,底下果然压着一个钥匙,严听寒拿了起来递给她。
35/42 首页 上一页 33 34 35 36 37 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