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灼的胸膛起伏了几下,不由得稍感振奋,她开口将一旁的十一安慰了两句,而后将狐狸放到了对方的膝上。
眼见对方身子一下子紧绷,神色惊恐地看着膝上神情懵懂地红狐,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表情多有无奈:“你别怕,佟佰这是开了灵智,这才口吐人言。”
白灼灼将猜测大致说了说,眼见小童子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她便将双手按在了对反肩上,郑重道:“我不在的日子,可否你将佟佰看顾好。”
眼见小童子并不问她去哪,反而乖乖地点了点头,白灼灼便放下了心,最后十一送她出门时,白灼灼反身将狐狸脑袋揉了一把后,这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离开后,脚步却是朝着练剑场而去了,白灼灼已经打算好了。
当时的事情还远没有解决,草草收尾,她还有未弄懂的事情,所以要重返故地。
其实白灼灼心下已有了怀疑,之前发生的一切让她不得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宿命轮回。
人都是有三魂七魄,少女辛未为何会是有智力缺陷,会不会因为那缺失的那点子精魄,而精魄的一缕附身在了剑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她其实不是个剑灵,而是个活生生的人,这个发现让白灼灼惊起了一身的冷汗,愈加迫切想要下山,重回故地。
但晋元宗的弟子无辜是不得下山的,但只要成为内门弟子后,便能下山游历。
而半年后则是一场门内大比,她能抓住这次机会么?
就算是不能也要能,白灼灼信心满满,只因剑修一向在比斗上是有优势的,更何况她如今已有了雪茧傍身……
想起雪茧,白灼灼便避无可避地想起了翁玉宸,她眉眼微垂,视线里带出了几分温柔余韵,想起那方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便令她的心潮起伏。
其实她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私心的。
之所以会在最后一刻做出那举动,害羞是一方面,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
他此后就再也忘不了她啦,最起码短期之内,脑子里全都是她。
谁让你在秘境抛下我的呢,这便是报应。
白灼灼嘴角微微翘起,笑得有几分奸诈。
一晃一年便过。
这段时间内,白灼灼顺利便通过了门派小比,正式成为了晋元宗的内门弟子,这也就意味着,她已经有了下山的资格了,于是给宗门报备后,白灼灼便准备了起来,临出发前,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给闫雪飞去告个别。
白灼灼第一时间想要将这事情讲与翁玉宸听,可对方如今还身在云图,而那用来通讯的乾坤镜必须在何时的位置何时的时间才能接通,其实距离她上一次接通乾坤镜,以及过了有一旬左右。
等到白灼灼在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将乾坤镜拿在了手中,望着镜中人的容颜,白灼灼几乎想要透过她自己,去看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了。
淡淡的思念在胸中来回牵扯着,白灼灼低头苦笑一声,正准备将其放回时,可镜边镶嵌着的宝石皆不约而同地亮了起来,原本平静的镜中,平白无故地泛起了波纹。
白灼灼心一动,伸出手将镜面一抹,原本涌动着的镜面画面不知何时却已经变了。
下一秒,朝思暮想的脸庞便出现在了镜中。
眼中只剩一人,白灼灼便控制不住地叫出了声:“翁玉宸……”
等到镜面上的水波纹不在闪动,归为平稳时,镜中的人也显露了出来。
还是那眉那眼,脸却比往日多了些许别的东西,脸上好似如云遮雾。
白灼灼便捧镜顺势坐到了一旁的石椅上,视线停了少年脸上,随即便问道:“最近如何?”
翁玉宸目光一软,他伸出手似乎像要透过那镜面,抚摸白灼灼的脸,但不出意外却是扑了个空。
少年的眉目有一瞬间的凝滞,他缩回手,随即道:“还好。”
总是这个回答白灼灼都有些听腻了,此刻她不想说话,只是想望着镜中人的容颜,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于是一边将那镜子放在腿上,微微坐直了身子,俯身又向那镜子看去。
可这次那边的翁玉宸却显得没有方才那般平静:“这是何地方。”
白灼灼一愣,随即条件反射地道:“对啦,我今日要下山前去历练,于是特地来跟闫雪飞道个别。”
话音刚落,却见镜中的少年蹙了蹙眉,仿佛吹皱的一方池水,白灼灼这才恍然大悟,立即便想起了当日少年叮嘱。
“你不觉得闫雪飞身上有古怪之处?”
白灼灼愣了愣,瞬间便回想起了那糟心的老头子,于是嘴角没忍住地抽动了几下。
“可不是。”
简直太奇怪了。
可看到少女的表情,翁玉宸便知道对方所想的“古怪”与他所想的却是不同。
默然片刻,理了理思绪,这才道:“恒绰那般警醒的人,为何会将闫雪飞囚到此处……”
“或许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灼灼捧着腮,想也不想地便答道。
闫雪飞那般无厘头的人身上能有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不过让白灼灼全然信赖的更本原因,是觉得那人可怜。
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原本仙风道骨的仙人变作了霜满头的老叟。
……
白灼灼低下头,却见随后将镜中人脸上还是疑虑,心便动了动。
可她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也是依然,左不过就是师徒两人闹了别扭,如果这次由她在中间调停,说不定……
白灼灼眼睛一亮,随即便从那树影下的石桌前站起便朝着那石窟而去了。
步伐轻快。
而那镜中的翁玉宸方才还专注地看着,但如今镜面连续晃动后,那便却只得看到少女的衣领,以及那小而尖的下巴,但紧接着,那下巴都看不见了,视线里一片漆黑。
他胸中一急,正准备开口唤人时,却见镜子有一次地翻转了过来。
少女带着惊惶地眉目便重新露了出来:“闫雪飞不见了!还有那密室。”
惊恐之余,瞬间就回忆起了方才的一切,她疾步步入洞中,正准备向往常一样,正准备入内,可却扑了个空,只见洞内空空的,原先的第二层密室已被牢牢封了起来,她赶忙从指尖溢出一丝灵力,透过那厚厚的石壁探测,就被接下来的一切震到了当场。
没了,一切都没了,闫雪飞不禁不见了,原本的顶层密室也不见了,好像并未存在过一样,原本的密室却被石块封的紧紧的。
白灼灼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目光一寸一寸地掠过那漆黑的石壁,似乎是想要从中找出闫雪飞的身影。
慢慢地挪出了洞穴,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直到被镜中人唤回,她才终于清醒过来。
捧起镜子,眼却红了,语无伦次地道:“怎么会不见了呢,是不是是那恒绰中途发现,于是就将闫雪飞带走。”
“都怪我,这一年间为了提高修为,竟一次也没来过。”
说完后,白灼灼惴惴不安地看向镜中人,却见翁玉宸脸上一丝的急忧都无,神色竟有几分若有所思。
她一愣,正待要说什么时,脚下的大地却剧烈地震颤了起来,白灼灼愣愣地抬起头,未曾留意到镜中人在看到她身后的画面时,忙站起身,眉目中泛着急色。
“小心!”
话音刚落,洞府也跟着剧烈摇晃了起来,白灼灼控制不住地摔倒在地上,手里捧着的乾坤镜也掉落在了边上。
正艰难起身之际,头顶又飞速从洞顶便砸下了几道碎石,其中一个正巧砸到了镜面上,将镜面砸了个粉碎。
白灼灼尖叫一声,不管不顾地飞扑了前去,双手捧住那破碎的镜面,一边大喊着镜中人的名字。
可不管怎么叫依然都没有回应,而身处的洞穴却即将塌陷。
白灼灼将镜子藏进怀里,抬手撑起了一道灵气罩,等到达洞府外的草地上,才终于力竭般狠狠地扑倒了地上。
双手一阵生疼,可白灼灼却顾不得什么,赶忙将掉落在地上的乾坤镜捡起,将灵力灌注了其中。
可破碎的镜面却始终没办法凝起画面,白灼灼的心一点点的下沉,眼中渐渐模糊,可她还是不愿放弃,再一次地努力,可这一次却没了先前的好运气,指尖被破碎的镜面割的鲜血淋漓,一点点地跌落在镜面上。
而身后的洞窟却在须臾间狠狠坍塌,溅起的灰尘蒙了白灼灼一头一脸,与此同时,遥远的天际却炸开一道金光。
白灼灼一边捧起手,一边看向西南侧,目光满是震惊。
“怎么会?”
第50章 第五十把剑
两年后。
“大娘你好, 我想问问锦屏县离此地还有多远?”
城门处正低头料理着菜叶地妇人闻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抬起头,看向了问话的少女。
正微微俯身地少女姿容绝丽, 横斜的枝梢迎着她的身后, 绿是绿, 红是红, 红的是少女眉心的一点朱砂痣,还有正蹲坐在她肩头的赤狐。
赤狐也随她一同弯腰, 明明是畜生的面容上却有着人的表情,此刻正打量着她, 眼见那狐狸的黑鼻子要碰上她, 妇人连忙直起身,神色满是惊惧。
白灼灼便有些讪讪,她将狐狸从肩头卸下, 只身夹在了腋下,偏偏将其头夹向后方,只留下了另一侧对着那买菜的妇人。
看不见那张诡异的狐狸脸,妇人这才觉得好些,她重新将视线放倒白灼灼的身上,目光深处便蒙上了一层惊艳。
眼见这少女虽长相精致,眉目侬丽, 可个性倒很是率真可爱,于是便从心里生出了几分欢喜。
“是……还有大概十里路。”
“那还很远啊……”
少女喃喃道,一边看向了大排长龙的城门处, 城门处上书清水县。
妇人顺着白灼灼的视线看去, 目光便带上了一丝了然,眼见少女回过头, 她便诚恳地建议道:“姑娘可是要去,那半日时间可不太够啊,不如在城中休息一晚,明日天一亮便出发?”
听着老妇人的絮絮叨叨,白灼灼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嘞,虽说她不靠腿走,只依靠御剑的话还是需要走夜路,可她一向怕黑,还是算了算了。
于是便真情实意地朝着路边的老奶奶道了谢,正要转身离开之际,目光却落到了那妇人的脖颈处。
只见其脖颈处竟吸附着一只小青虫,那青虫尾部还一摆一摆地,然后忽地插进了皮肤里,随即便美滋滋地吸食了起来。
白灼灼不由得瞪大了眼,于是顺势蹲下身,接着挑菜的功夫,小心地观察着那小青虫。
片刻后便得出了结论,修士引气入体,吸收日月精华,常常能看到凡人看不见的东西,这青虫应该便是菜虫,被主人精心施肥长大,吸取着人间露水,长此以往便有了小小灵智,于是在不满吸附与菜上,转而吸附在种菜人的身上。
吸取人的精气,而被吸着自然毫无察觉,只是会比常人老的更加快,长此以往可是会影响寿元的。
怪道这妇人为何面上看上去如此苍老,偏偏声音还有着年轻女子的爽利,原来问题是出在这啊。
白灼灼恍然大悟,眼见那妇人同她一同蹲下,她突然抬起手,指向了右后方:“看,那是什么!”
随即飞快地出手将那青虫吸附出来,然后一巴掌拍死,而那妇人原先还顺着白灼灼所指的方向看去,却没看到什么特别的,正准备收回眼,耳边却响起一声脆响。
她应声回头,就见蹲在自己身前的少女将合在一起的手掌分开,低头一吹,拍了拍手,随即便站起身来。
妇人茫茫懂懂:“菜不要了?”
白灼灼摇了摇头,随即认真地对那妇人说道:“姐姐若是要进城的话,可以去药铺子抓点固元的药吃吃。”
望着少女认真的神色,妇人愣愣地也跟着点头,少女便笑得眉眼弯弯,径直转身就要走。
步伐很是轻快,夕阳跳跃在她垂在脑后的发辫上,明快不已。
妇人反应过来后,忙将地上铺着的蓝布将剩下的两颗大白菜一卷,随即便快速地朝白灼灼奔了过去,而后将大白菜抵了上去:“姑娘,你拿着吧,今日就剩这两颗了,也犯不着在背回去了……”
她微微喘着气,眼见那少女道谢后就要掏钱袋子,她便忙摆手拒绝,随后像是怕白灼灼追上来,她忙一溜烟地挑上扁担离开了。
只余下个急急的背影,以及衣裙下快速舞动的两条腿。
白灼灼将摸在钱袋子上的手收回,眼底蒸腾了些许暖色,她许久没吃蔬菜了,稍后可以吩咐客栈将其做成一道白灼白菜。
口中渐渐生津,她正待将包袱跨到肩上时,手上却是一重。
她低下头,就见腋窝里夹着的狐狸已经将其中的一颗白菜啃完了,眼瞅着便要向另一颗小手,她忙将狐嘴劈开。
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佟佰!!!”
“要点脸好吗,怎么什么都吃!!”
佟佰愣愣地抬头,望见少女气冲冲地面颊,他抖了抖耳朵,不赞同地道:“你又没说不让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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