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包饺子呢?”黎善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凑过去,见还有不少饺子皮,立刻挽袖子:“我去洗个手,马上来一起包。”
“行。”
罗玉秀见到黎善那一脸平常,也不由露出个笑模样来。
黎善迅速洗了个手,回头坐在吴梨身边就开始包饺子,她手艺好,捏出来的饺子花边漂亮,肚子鼓鼓,一个个的差不多大小,瞧着就十分可爱。
罗玉秀一见这手艺,就知道苏卫清之前是胡说八道了。
忍不住控诉道:“卫清还说你不会做饭,感情是骗我。”
黎善也想起结婚那天晚上,苏卫清对她的‘教导’了,赶忙为自己解释道:“我可从来没说过不会做饭,是卫清误会了,我不是高中吃了三年食堂嘛,所以卫清才以为我不会做饭。”
所以苏卫清也不是故意骗人,而是真误会了。
“这我知道,当初卫清也吃了两年,每次月假回来都像回到了五八年。”一说县高中食堂,罗玉秀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毕竟苏卫清可是实实在在的吃了两年高中食堂。:“但凡回来,就不肯再住校,非要我们去学校跟老师说让他住回来,结果他爸不许,每个月父子俩都得吵一通。”
吵架?
黎善诧异地瞪大眼睛,她还真想象不出来苏卫清吵架是什么样子。
“卫清瞧着好脾气,其实特别犟。”
罗玉秀回忆从前,情绪也愈发的放松,脸上也不由露出笑容来:“他毕业那年他爸就要他复习考药厂,结果非犟着写文章去投稿,不管他爸怎么发火,他都不为所动,要不是认识了你,现在还在家躺着呢。”
这件事黎善倒是不知道。
连忙问道:“那考上药厂之前,他都在家里做什么呢?”
“就写写文章看看书啥的,平日里也帮着家里干干活,偶尔我和他爸忙起来,还会给我俩做饭,不过那手艺嘛……”罗玉秀‘啧啧’两声摇摇头,很是看不上。
“他还会做饭么?”
这年头愿意做饭的男人可不多。
“反正吃不死人。”味道嘛,就别指望了。
黎善:“……”
瞬间明白罗玉秀的意思。
“要说做饭最好的,其实是卫洋,他刚进部队的时候,是个刺儿头,被调去炊事班养了一年猪,也学了一手好厨艺。”
黎善:“可卫清不是说,二哥不爱说话么?”
罗玉秀的表情瞬间变得奇怪:“他确实不爱说话,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生了个哑巴。”
这得多不爱说话才能叫亲妈误会是个哑巴啊。
“后来才知道,他换牙的时候被他堂哥给笑话了,从那以后轻易不开口说话,不叫人看见他牙齿漏风。”谁曾想时间长了,这不爱说话的毛病就落下了。
罗玉秀说起苏卫洋,自然不可避免的说起二儿媳郑婉珍。
说起这个儿媳妇,她表情就更怪了:“……当初婉珍还是他自己瞧上的呢,晚上写了个发言稿跑房间里来给我和他爸读,中心思想就是看中了一个姑娘,想跟人家组成美好的家庭,谁曾想,婉珍更不爱说话,夫妻俩结了婚,一整个晚上都听不见他们蹦跶半个字出来,瞧着都让人揪心。”
黎善:“……”
说起这个,她可就不困了。
苏卫洋和郑婉珍的爱情故事虽然坑了,但也写了将近十万字,书里苏卫洋的性格是那种典型的霸道军哥的形象,寡言少语却伟岸稳重,在部队里,是叫士兵们信任的好连长,在家里,也是默默干活,宠爱妻子的好丈夫。
而郑婉珍呢?
则是个典型的蚌壳姑娘。
她外表看似高冷坚硬,实则内心柔软,是那种娇气小美人。
前世苏卫洋对待郑婉珍是小心翼翼的谨慎,而郑婉珍对待苏卫洋,更是无从下手,既然无法沟通不如逃避,于是郑婉珍拒绝随军,一直在家里上班,谁曾想,两年后突然噩耗传来,苏卫洋牺牲了。
郑婉珍去部队拿到了苏卫洋的遗物,在里面看见了一本日记,那本日记里,写满了对她的深情与渴望,郑婉珍这才知道,这个男人看似沉默寡言,实则却有一颗深爱她的心。
郑婉珍后悔无比,过于伤心之下就重生了。
重生在了他们新婚一年后。
那时候的郑婉珍已经离开了琼州,回到了白马县,甚至已经开始复习备考药厂,准备长久的在家里定居,拒绝再去琼州随军,重生后,她立刻扔掉了手里的复习资料,打包好行礼南下随军,回到了苏卫洋的身边。
到了琼州后,她开始主动关心自己的丈夫。
而丈夫也露出了他如狼似虎的一面……
黎善:“咳咳咳——”
想到这一段关于男女方面的描写,黎善忍不住咳嗽两声缓解尴尬。
“善善你没事吧。”
罗玉秀一听黎善咳嗽,生怕她受了凉,赶紧烧了一碗姜茶,放了点白糖,逼着黎善喝了下去:“现在可不能生病,医院里也放了假,都剩下几个二把刀。”
黎善被辣的直吐舌头,也不好反驳,满怀心虚地点点头。
那作者文笔很好,这一段写的香艳无比,当初看的时候就觉得面红耳赤,心绪澎湃,如今变成两个活生生的人,黎善瞬间就不好了,那羞耻感,直逼有人在她面前上演活春宫。
幸亏二房两口子不在,否则她肯定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对了,妈,李琳和红星姐都在厂里过年,我告诉她们今天给她们送饺子吃……”黎善仰起头看向罗秀英,脑海中的那些文字挥之不去,黎善急需要出去吹吹冷风透透气。
“你真没事啊。”
罗玉秀还有些不放心。
“真没事,妈。”黎善脸颊还有些红。
罗玉秀见她似乎真不咳嗽了,才松了口气,摆摆手:“那你去给她们送饺子去吧。”
“谢谢妈。”黎善拿着罗玉秀准备好的饺子,心里感动地抱住罗玉秀胳膊,她临时开口说要去送饺子,罗玉秀不仅没说她,甚至还给她用饭盒装好了。
“谢啥,那些丫头也是可怜,要不是万不得已,谁不想回家过年啊,我特意多装了些,你过去也给其它宿舍里人送点儿。”
罗玉秀是做妇女工作的,哪怕她性格强势,人送外号‘罗大炮’,可她的内心却是和善的,以前没人提也就罢了,今年黎善开了口说要送饺子,要不是怕那些女同志们不自在,她都想跟着一起去送饺子了。
“知道了妈,我现在就去。”
黎善围上围巾,挎上篮子就出了门。
吴梨看了有些羡慕,她也想出门,她不想独自面对婆婆的冷脸。
黎善出了门,便径直往女职工宿舍楼的方向而去,大年三十的寒风吹在脸上,仿佛都带着年味儿似的,当然,这是黎善的心理作用,实际上她只觉得冷。
好在这种寒冷,让她的脑子瞬间清醒。
刚刚那种看小皇文被抓包的窘迫感也瞬间消失,此时再回想那本坑了的文时,黎善想到的更多是苏卫洋夫妻俩相处的画面。
按理说这样一本抓住热元素,且行文极好的文应该很容易讨好读者才是。
可偏偏……依旧扑了。
原因就是,作者觉得苏卫洋这种身高腿长的极品禁欲系男人,不可能只有郑婉珍一个女人喜欢,于是为了增加冲突感,在短短的十多万字,半本书的内容里,为苏卫洋准备了爱慕者一二……七八号。
有受伤时照顾他的小护士,还有文工团慰问演出的台柱子,更有首长家的小闺女,以及大院某军嫂那娇媚动人的小姑子……等等。
所以理所当然的,这种文在LJJ引起不适,扑穿地心。
哪怕男主稳如泰山,纹丝不动,也被骂成了到处散发魅力的骚包孔雀。
黎善算算时间,如今该是苏卫洋受伤……也就是上辈子的死劫平安渡过,他正在医院治疗,照顾他的小护士情愫暗生的时候。
着急啊!
她恨不得现在就跑琼州去,现场围观这场超级大八卦。
苏卫海这边的剧情目前还是围绕着吴梨那些极品娘家,黎善最讨厌看这些家长里短。
哎……大嫂的八卦不香啊。
黎善满脸惆怅地走进女职工宿舍,直奔她以前住的宿舍。
宿舍里,隐约传来李琳的说话声,黎善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一顿,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
李琳从里面打开门,就看见门口拎着篮子的黎善,不由睁大眼睛:“善善?”
“我来给你们送饺子啦。”黎善扬了扬篮子。
饺子?
李琳赶紧将篮子接过来:“你还真给我们送饺子拉。”说着,一把拉住黎善的胳膊,将她拉到宿舍里来,还顺手关上了房门:“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说到就要做到嘛,再说了,我这不是为你们着想么。”
大年三十不吃饺子,多辛酸呐。
黎善环顾宿舍一周,只见里面干净整洁,一如从前,不过……
“红星姐?”黎善冲着阳台的方红星喊了一声。
方红星赶紧低头擦了擦眼睛,转过头来对着黎善强颜欢笑:“善善来啦。”
“这是怎么了?”
黎善一看方红星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方红星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出来的,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不是都不回去过年了么?怎么还哭成这样呢?
难不成是因为太过思念父母了?
“她前头那个对象回头找她来了,说是想请她帮忙牵线见一下她大伯父。”
李琳这些天一直跟方红星在一起,也吃了不少瓜,尤其她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男人的无耻。
方红星的前对象背着方红星在部队娶了部队领导的女儿,还生了两个儿子,一人一女,家庭十分幸福,可就在不久前,他岳母将农场的一位女知青给打了,甚至把人家衣服扒了扔到雪地里十几分钟。
那女知青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好容易活过来后,便写了一份J报信,J报他岳父迫害女知青。
可他岳父也不是好惹的,说女知青栽赃陷害。
由于女知青没有证据,他岳父逃脱责罚,只记了一个大过,若只是这样也就好了,谁曾想,那个女知青烈性的很,回去就喝老鼠药死了。
这下子他岳父捅了大篓子,现在面临降职的危险,甚至可能要求退伍。
他急忙从部队回来,就是想请方红星的大伯父帮忙说句话,至少让他岳父不牵连到他。
“他当初就是利用方红星大伯父的关系,才能去当兵的。”李琳说到这里忍不住咬牙切齿:“结果他却将红星姐给抛弃了,简直是个陈世美。”
黎善:“……”
“他疯了么?明知道红星姐大伯父的能力,却还要背叛?”
方红星讽刺一笑:“县官不如现管,我大伯父再厉害,也管不到部队里去。”
所以他为了自己的前途,便将她抛弃了。
大约这个男人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岳丈不仅不是他的助力,反倒成了他的绊脚石吧。
“当初骗我,让我等了那么多年,现在却又回来找我帮忙,真是讽刺。”方红星越想越觉得难过,扭头趴在墙上大哭起来。
她对那个男人是有感情的,他失踪的那段时间,她甚至想过为他守一辈子。
可结果呢?
现实却是那么伤人。
她仿佛一条丧家之犬,狼狈的从省城躲到了白马县,如今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他怎么忍心再次出现,又伤害她一次呢?
黎善叹了口气,安慰道:“好的前任就应该像个死人一样,一辈子都不要出现。”
李琳:“……”
这话……虽然难听却很在理。
“再说了,他来找你伯父有啥用呢?他岳丈本来就犯了错误,而且军队又不会有连坐责任,他只要自己不犯错误,踏踏实实的,想必部队领导也不会找他麻烦。”
顶多以后没有进步的可能。
方红星发昏了的脑子瞬间清明。
对啊!
只要他自己不犯错误,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除非……
“对了,你那个对象是那个军区的?”不会也是琼州的吧。
“是滨城那边的。”
滨城?
托贺堂和张悦的福,上辈子她可没少听张悦炫耀贺堂那个团长姑丈,以及姑丈的那些好战友们,对那个军区的首长们,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黎善蹙眉:“那你知道他岳父叫什么名字么?”
“好像叫啥千里……那男人的老婆姓刘,应该是叫刘千里。”
刘……千里?
黎善呆住了,这不就是贺堂那个团长姑丈么?
贺堂的大姑贺慧嫁给了刘千里,生了三子两女,上辈子贺堂走了刘千里的关系去了滨城建设兵团的文工团,凭着好嗓子和俊朗的外形成了主持人,嘴上说着下乡建设边疆,实际上可一点儿罪都没受。
可是,上辈子也没听说刘千里迫害女知青啊。
怎么这辈子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那贺堂年后下乡去滨城当知青,还能进文工团当主持人么?
要是他姑丈都下台了,想必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垦荒了吧,一想到上辈子受过的那些罪,黎善就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劝两句的,比如:“而且他孩子都生了两个了,你还没结婚,他来找你帮忙,就没想过你的名声么?”
“更何况,他用则讨好,不用则抛到一边的行为,也太恶心人了。”
李琳一听也是义愤填膺:“就是,红星姐,别理他,反正你在药厂他也进不来,他要是再来找你,你就去革委会上报情况,骚扰女工人的罪名可不比迫害女知青的罪名差。”
方红星越听越觉得有理。
是啊,她都被害成这样了,还有什么理由再帮他?
“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他了,善善说的对,好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不该出现。”
黎善恨不得鼓掌叫好。
就该有这样的想法才对!
最好能将刘千里一脚踩死了,叫贺堂去了滨城,尝一尝她以前吃过的苦!
李琳更是直白:“我要是红星姐,我就去找大伯父落井下石,让那个狗男人知道,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
方红星闻言目瞪口呆,满是诧异地看着李琳,随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揶揄道:“看来以后张同志要小心了的,毕竟他媳妇儿还知道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呢。”
“哎呀,红星姐你还笑话我。”
李琳羞恼地跺脚,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看着这几天一直沉寂在悲伤中的方红星终于打起了精神,都能开自己的玩笑了,李琳也是由衷的高兴,拉着方红星的手道:“红星姐别理那个渣男,过两天我结婚,到时候我对象单位也会来不少人,里面有不少单身男青年,到时候也好相看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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