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像三姐姐那般聪明。
沈莓的不好意思慕百年根本不在意,她性格使然,不爱多想,对这些弯弯绕绕自然也是如此。
但不妨碍她夸夸。
她觉得聪明人能将这份聪明用在正道上,总比搞些阴毒歪心思要好得多。
慕百年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觉得严许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沈莓这下摇了摇头,老实道:“这我便真的不知道了,不过我猜,许是想让对方在这般压迫之下露出什么破绽来吧。”
她又想到那日夜里怀琛哥哥给她看的两撮丝线。
他怕是已经查到了那丝线的来头。
但光有这丝线是没有用,查的再多,也要有可以作证的是实质性东西才行。
若就这般说了,柳聆昔大可否认她没有这样一件衣裳。
那日书院里就算有人也记得她穿了,但也大多会选择明哲保身,不会出来作证的。
这中间确实有许多漏洞能让柳聆昔钻。
慕百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忍不住有点羡慕起沈莓来。
她叹了口气喃喃:“有个聪明的哥哥真好呀,要是此番换成是我跌下假山,我的三个哥哥们恐怕只能在府中无能狂怒……”
一损损仨。
沈莓“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有了慕百年来陪她,半个下午倒似是一眨眼便过了。
待到傍晚天边晚霞四起之时,慕百年才起身准备离开。
京都的天已经有些冷了,晚上天黑的早,沈莓怕慕百年回去时会不安全,特意1佚䅿问了春华:“能不能让守墨送阿年回去呀?”
早前怀琛哥哥给她拨了两个侍卫,分别叫守墨和守砚,让她若是出门便可带上。
只是后来沈莓入了书院,日日上课下午才回府,还没什么机会出去逛逛呢,便又伤了脚,都没尝试过带着侍卫出门是什么滋味。
春华笑着应下:“守墨和守砚都听小姐的,小姐若是想,吩咐一声便是。”
说着她便去外头知会了守墨一声。
慕百年最后还是将自己带来的外伤药都留下了,只道:“阿莓你就收下吧,虽然我知道冰肌膏最厉害啦,但这些里面若日后你有用得着的也可以用的。”
刚说完,她突然又觉得这么说不好。
赶紧拍了拍嘴:“呸呸呸!我不是在说日后你还要受伤的意思哦!反正就是……有备无患!”
沈莓看着她着急解释模样,笑着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啦,没关系呀,我会收好的。”
这肯定都是上好的药,毕竟战场上用的呢,也是阿年的一番好心。
她说前几日便想来看自己了,但听说沈莓还是要参加大测,又怕打扰了她,是以一直等到今日才来,可给她憋坏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待慕百年走后,沈莓让春华和另一个小丫鬟小桃扶着她挪了个窝,换到了窗边的软榻上继续躺着。
她这几日都是这样。
在床上躺腻了便小小换个地方,自己给自己找点新鲜感。
趴在窗棱边,沈莓看着外头日渐西沉的金乌,在想今日慕百年说的话。
虽然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但到底还是想再问一问严许的。
哥哥此番,是给她出气去了吗?
可柳府在京中似也不简单,真能动的了柳聆昔嘛……
沈莓呆呆望着外头的梅树出神。
在看到丝线,心里猜到推她的人可能就是柳聆昔后,她其实没有怎么想要讨回什么来。
她太怕给严府惹上麻烦了。
要说心里不委屈吗?
那定然还是委屈的。
只是这点小小的委屈,比起严府的安宁来说,都不算什么。
就在小姑娘看着渐沉的日色出神之时,身后传来春华的一声:“公子。”
她便倏然回头,瞧见了走进屋的严许。
“怀琛哥哥。”
沈莓直起身子唤他。
年轻公子低应一声,走到她面前时照例先是摸了摸她的头。
见她仰着脸,圆圆的杏眼看着他,便也轻笑着问:“今日过得可好?”
“好呀,”沈莓点头,已经习惯了严许喜欢摸她头的动作,弯了弯眉眼,“刚刚下午的时候阿年来看我了,与我说了好一会话呢,还特意给我带了外伤药。”
说着小姑娘便献宝似的叫春华将药都拿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你看你看,应都是极好的药吧?是我最好的朋友给我的。”
严许对医术一事并不擅长,却还是顺从地听了小姑娘的话低头去看,应和道:“嗯,将军府的东西想来不会差,明日我让秋实拿去给王大夫看看,若比现在用的药好,便用上。”
“好呀。”
沈莓不住点头,又让春华将药都仔细收好了,这才复又看向严许。
小姑娘的眼睛里似是藏了话要说,有些欲言又止。
严许索性叫丫鬟搬了张椅子在她的软榻前坐下,温声问:“阿莓想说什么?”
沈莓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下午时,阿年与我说大测那日……”
她将慕百年告诉她的话都与严许说了,末了,她轻眨了一下眼眸,细声道:“哥哥,凭着那丝线,是不是还太困难了,柳家势大,不若……”
严许一眼便看出小姑娘所想,他看了眼她受伤的脚踝,垂首,微微敛了唇边的笑。
“做了错事,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圣上曾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她一个尚书府的小姐。”
严许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姑娘那被纱布包着的伤处,声音又似是更沉了些。
“阿莓这伤遭了这般多的罪,她当要付出代价。”
沈莓看着这样的严许,突然觉得好似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叫她有些陌生了。
她忍不住又唤了一声:“哥哥?”
等严许听着小姑娘细软的嗓音再次抬眸,却明明还是如沐春风的神色和眉眼。
沈莓眨了眨言,只当是自己恍惚了,哥哥还能变成什么模样呢?从来都是待她极好的怀琛哥哥呀。
正巧这时春华端了新鲜的果子进来,严许从她手里接过瓷碗,放进小姑娘的手心,笑了笑:“阿莓莫要担心了,这些有哥哥和义父操心着,总要给你一个公道的。”
也该是在这几日了。
-
翌日一早,起风了。
冷风刮过树枝发出沙沙的的声响,有细细的枝丫被折断,掉在地上有很轻的“噼啪”声,气温骤降。
沈莓蜷在被子里,一睁开眼便觉出了些凉意。
她小心挪了挪自己的脚,揉着眼坐起身来。
一直在外间候着的春华听见动静,赶紧吩咐了小桃去端热水来,然后绕过屏风进了寝间给沈莓更衣梳洗。
她如今腿脚不方便,是以更衣用的时间要比往常久一些。
但好在不用去书院,倒不至于急急忙忙。
春华一边打开衣柜给沈莓看,一边问:“小姐今日想穿哪一身?外头已经冷起来,瞧着一夜便入冬了似的,得穿薄袄了。”
“那就穿那件丁香洋缎百花枝的对襟薄袄吧,我这脚也不能走路,只在屋里,应当也不会觉着太冷。”
沈莓前阵子天天得了陶真儿的培养,如今已经开始试着自己选衣裳搭来穿了。
陶真儿瞧过几次后十分满意,笑着道:“我们阿莓于此也是十分有天赋的呀,多好看。”
她不仅自己夸,还要带着沈莓在整个府里都走一遭,让人严先生、严夫人、严许和一干下人都挨个夸。
沈莓原还还对自己选的衣裳有些不自信的,后来便在这迭声的夸赞中差点要迷失了自己。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了陶真儿这一出,她确实在不知不觉中自信了许多,至少现下,给自己搭好看的衣裳和首饰已经是不在话下了。
不过如今她在府中养伤,一切从简,每日里只简单的挽个双髻扎上头绳,再多便没有了。
待得她梳洗好,便从床上挪下来,叫春华背着到了屋子另一侧的桌案前。
她要自己开始今日的温书了。
怀琛哥哥在大测的成绩放榜这两日都要在书院帮忙,得之后才能来给她上课。
沈莓想起今日就是书院放榜的日子,对自己大测的成绩也不禁有些关注起来。
只可惜她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得等哥哥回来才能告诉她。
还有,今日也是哥哥早前给出期限的最后一日。
沈莓坐在桌案前,脚平着放在前头的四角椅上,手撑着脸又看了一会窗外。
天有些灰蒙蒙的,风卷过地上的落叶。
今儿不是个好天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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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沈莓敛了眸,不再多想,让春华给她研好墨后,便翻开了手里的书。
她专心致志,翻几页,又在纸上记下两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余窗边的风声。
待得冷风渐渐大了,沈莓想唤春华进来关窗。
刚抬头,还未等她开口,春华便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小姐!秋实先回来啦,奴婢刚刚在府里遇着他,他说小姐这次大测考了整个女子院的甲等第一呢!”
“当真?”
沈莓闻言不禁眉梢都扬了起来,脸上有几分喜色。
她这次也尽最大的努力好好答题了,只是大测不比前几次的考校,自然要难上一些。
加之她又出了这样的意外,心绪多少会受到些影响。
原本这次,她还有些心里没底,怕自己考不好。
没想到竟然还能拿到甲等呀!
春华连连点头:“秋实跟着公子去的书院,亲眼瞧着那榜放出来的,小姐的名字就在大大的在榜头写着呢!”
沈莓心下舒了口气,这样也不算丢了义父和哥哥的脸面了。
她刚准备开口再说什么,却见春华的神色又微微顿了一下。
她走到了沈莓身边,俯身凑到她耳畔低声道:“秋实还说,今日在临山堂放榜过后,吴薇一个人偷偷去找了李院长和公子。”
“吴薇?”
沈莓一怔。
怎么会是她?
第31章
春华退下后, 沈莓放下了书,对她刚刚带回来的消息一时有些疑惑。
按照先前她猜测的,推她的人应该是柳聆昔。
但今日却是吴薇去找了院长和哥哥。
沈莓认真想了想, 又忆起昨日与慕百年聊起大测那日严许做的事,突然间灵光一闪, 好似明白了些。
这些应当都在哥哥的意料之中吧。
以柳聆昔的性子, 是定不会主动承认这件事的,她应当自认那日谁也没瞧见她,在书院里,她还不敢明目张胆做这样的事。
但严许却在那日说已经找到了证据, 且知道了犯事之人是谁, 这会让柳聆昔产生怀疑和不确定。
她开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天衣无缝, 也不确定严许是否真的发现了什么。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定不会主动站出来, 于是严许特意给了三天时间为限, 这便是诱她用这个时间来想办法。
柳聆昔想要脱身, 最好的是找个替罪羔羊, 将这所有事情都担下来。
因为她若是置之不理,三日后严许在临山堂将这事公之于众,万一真的指向她,她便会十分被动。
但推了吴薇出来便不同了。
不管严许是否确切查到了是她,又或者拿出任何能指向她的证据, 她都可以推说是吴薇想嫁祸于她。
吴薇与沈莓之间的矛盾在她刚入院那天便有了,谁也不会觉得奇怪。
即便她身边走得近的章淑敏这些人可能会察觉其中隐情,但那又如何, 没有谁会当众将她给捅出来。
既然吴薇自己都认了,严许若是再提出什么异议, 也站不住脚,柳聆昔反而可以借此装一番柔弱可怜,质问严许为何针对她。
沈莓的猜测确的与现实相差无几。
不过书院里,严许并没有就前来认下这件事的吴薇提出什么质疑。
他和严先生一起坐在李院长的下首,低眉敛目,像是对这件事默认了,确实是吴薇做的。
严先生看了吴薇一眼,片刻后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他看向院长:“李院,沈莓乃我义女,我一家待她视如己出,她出事,家中夫人伤心的泪都落了两日,怀琛更是自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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