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静愣了下,突然就想到童年旧事,她说要飞在天上的四合院,他说就是自己一点点拿砖垒,都许诺给她。
“这是,为我建的?”记忆过于拉扯,她又忽得想到大二那年春节被林大国赶出门外。
她像流荡的灵,坐在唯一热闹的长安街等升国旗。听周围人八卦,说万襄顶楼围了绿布,不知在修建什么私人庭院。
那个时候,她还只想着天各一方的云泥之别。
完全没想到,早有人在她彳亍徘徊时,就已坚定了选择。
他只淡淡“嗯”了一声,却没告诉她,修建这座院子花了多少人力,财力。
又明里暗里,打通了多少弯弯绕绕的关系。
就因为,她那一句,“我要飞在天上的四合院。”
“行了,就一房子。”他揉了揉她头,“追姑娘,这都是最基本的必要条件。”
林逾静眼眶不免灼烫,泛出点点泪光,“我平民百姓孤陋寡闻,还是第一次听说被追,是可以收到东二环空中楼阁的。”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林逾静行。”陈京澍弯俯下腰肢,看她正在看的美术馆文件,“不过,前提是我陈京澍追。”
林逾静吸了吸鼻子,提醒道:“只是追哦~我可没说要对你负责任。”
陈京澍握着鼠标,将美术馆资料关掉,“嗯...知道了,最爱玩弄我感情的女骗子,林逾静小姐。”
林逾静推开他的手,不许他动自己电脑,“你骂我!”
“你摸摸自己的心,是不是每次都对我绝情且狠。”陈京澍又用力握住她的手,关掉电脑上第二家美术馆的资料,“静静,别玩弄我感情了,你不觉得我本人更好玩?”
“你很烦陈京澍,不许干涉我工作!”
“行!一说就逃避,你继续看。”
陈京澍这次安静了下来,就坐在她椅子的托手上,瞧她一家一家甄别。
“还没选出来?”
林逾静心有点乱,原本握着这几家美术馆的邀请函还很激动。
但等她真的坐下看后,才发现联系她的美术馆不乏有在壹京较为知名的,当然开出的条件就不那么吸引人。
也有较为小众的,条件虽诱人,但给的要求也多。
她看来看去,也没最钟意的。
“这些都不喜欢的话,要不要看看我的?”
林逾静回头,“看看你的什么?你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吗?”
“林逾静,你才是那个最爱假正经的人。”陈京澍起身推门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
“原本想年后再给你,但既然今天在选美术馆,不如也看看我的。”
林逾静接过蓝色文件夹,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名称——JING美术馆。
她想起从前初谈百校联盟合作时,陈京澍就提过华仁有意开办艺术馆。
她原本还没敢当真,现在想来,陈京澍从来就不是那种会空口和自己开玩笑的人。
“还是在建中的新美术馆呀!”林逾静翘起脚,晃动着的频率都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愉悦。
“林老师。”陈京澍抱住她,“我们虽然还是新馆,但绝对能为您开出业内最丰厚的条件。”
“那你说来听听。”林逾静摸着他手背,就像调戏女大学生的油腻老总。
“美术馆首展,一定全部都是林老师,您的作品。而且,我们会聘请林老师为主理人代为经营。当然,盈利算林老师的,亏了算我的。”陈京澍贴着她耳畔,“还有我,往后也随林老师差遣。”
“陈少爷,就别和我演这种戏了吧!”林逾静笑出声,回头看他,“您这可是明晃晃,在做赔本买卖哦。”
“我乐意。”陈京澍颔首,在她头顶落下一吻,“你看要是没问题,我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
“这么着急?”林逾静都不免惊讶,毕竟她对JING美术馆的了解前后不足五分钟,“我可提前说,入展起码也要半年后。”
陈京澍直接翻开合同最后一页,指了指签名栏处,“七年都等了,不差再等半年。”
林逾静握着钢笔,最后问了句,“不先给我看看合同吗?”
“你看。”陈京澍丢开手,“你要不放心,我再派个律师过来。”
林逾静抿了一个笑,握笔在最后一页的签名栏处写下“林逾静”三个字。
“不是要看看合同再签吗?”
“我就不信,你还能把我卖了。”
陈京澍合上合同,叹了口气,颇为遗憾道:“早知道,就拿结婚登记表来了。”
作者有话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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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葬礼
◎“乖,哪次不是你躺着享受,我努力耕耘。”◎
“早知道, 就拿结婚登记表来了。”
闻言,林逾静只是挪开视线,紧抿着唇没说一句话。
她自认为是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 不爱做虚妄的梦,只强行收回思绪一头扎进工作里。
但其实,每个午夜梦回里, 她向来深陷一个个粉色梦境。
那些维系在工作学业中的强装镇定,何尝不是另一种被逼无奈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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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在万襄顶楼住的日子,因为正是春节, 两人难得共拥几天似隐居田园的充实生活。
林逾静日日搬着画架坐在落地窗前画画, 陈京澍就抱着电脑坐在她身边看企划书。
温馨充实的二人世界, 没有任何人打扰,连最繁华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声都传不到院墙内。
夕阳无限好, 暖意的光线斑驳斜落到油画画布上时, 也照得林逾静沾了颜料的脸颊, 生动可爱。
陈京澍捏着湿纸巾, 隔着张书桌,倾下腰身给她擦脸。
莫名的,林逾静心脏也颤了颤。
因为一模一样的场景, 她在梦里见到过。
再转过头背向陈京澍时, 她眼眶悄悄泛出湿润泪光。
心想,如果真的存在量子纠缠和平行世界, 那她应该已经嫁由他为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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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下JING美术馆后,林逾静不画画的时间,就会捧着iPad坐在卧室的躺椅上, 边摇呀摇, 边看世界博物馆纪录片丰富知识量。
偶尔, 也会听着纪录片中的伦敦腔犯困。
看纪录片,就成了听。
缓慢静谧地生活,她呼吸都逐渐平缓起来。
电动摇椅晃得人悠哉,阖着眼,都能感受到岁月静好。
然后她眼前光线一暗,一道颀长的身影挡在她身前。
熟悉的乌木沉香,林逾静不用睁开眼,就知道是谁。
她也懒得睁眼,就任由陈京澍将一个薄毯盖在她身上。
随即,是灼热的鼻息洒在她唇畔周围。
这几天,两人无论是接吻,还是做.爱,都带着些肆无忌惮。
她自己都没察觉,在将吻未吻时,她嘴唇微微嘟起,似是迎合。
但意料内的吻并没有落下来,林逾静心底几分好奇,睁开眼来,正见陈京澍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笑。
“笑什么?”被挑逗的人,话音里都带着恼意。
而陈京澍却一脸得逞的坏笑,“你在等我亲你吗?”
林逾静微微皱了下眉,可还是足够被他快速捕捉,“没有,我在睡觉,谁在等你亲我。”
“是吗?”陈京澍俯下腰身,双臂就撑在她摇椅两次的扶手上,“乖乖,你刚刚嘴唇都嘟起来了哦。”
被拆穿的人,立刻气急败坏道:“滚!”
陈京澍低笑出声,手臂穿过她膝弯,直接将人公主抱起,再调转位置。
林逾静便倚在陈京澍怀中,两人一同陷落在摇椅内。
下一刻,她唇畔已经被含住。
陈京澍最近要她频繁且凶,连亲吻都有前戏。
温唇的含吮,攻城略池进口腔,再缠绕着舌。
用温柔般法式热吻形容,最合适不过。
林逾静多时都被这种激吻方式,过度刺激着大脑皮层。
她想推搡他,但又因为过往经验,知道陈京澍属于越是反抗就越兴奋的人,而只敢被动应承。
“疼。”她拉住他的手,想要钳制住,“还是肿的。”
陈京澍吮着她耳垂,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我给你揉了揉。”
“不!”她哼咛着,双腿并的死死的,“是真的很疼。”
陈京澍收回手,无奈揽在她腰间,“对不起,没控制好力气。”
他将头埋在她胸前的发丝内,灼热气息便洒在衣料上,“这里疼吗?”
林逾静拍他一掌,“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除了饱暖思□□,就是白日宣淫。”
陈京澍低笑两声,又去吻她唇,“静静,我只是在补过往的七年。”
“所以,这是你一天七次的理由?”
“说什么呢。现在还只是利息,全部补齐要到老。”
林逾静感觉又变成了一瓶被他摇晃的酒,“万恶的资本家,变相压榨!”
陈京澍抱着她从摇椅上起来,往床边走去,“乖,哪次不是你躺着享受,我努力耕耘。论被压榨,也是我。”
“...”
-
正月初八。
美国俄亥俄首府——哥伦布市。
姜应礼一早被腹痛闹醒,坐在马桶上后看到丝丝血迹。
她舒了口气,拿起手机给云越荻发送消息:【亲爱的,帮我送一下卫生巾~】
其实她已经担心多日,因为自一周前借着药物作用和姜应止发生关系时,并没有来得及做安全措施。
后来多件事叠加在一起,她更是没来得及吃紧急避孕药。
虽然这种受孕概率极低,但她还是隐隐存有担忧。
现在,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云越荻很快回复:【在手纸盒下方的抽屉里。】
姜应礼再走出卫生间,看到云越荻已经坐在沙发上正看手机,但她脸上表情不甚好看。
瞧她出来,还略显慌忙地关掉国内电视新闻。
“怎么了?”姜应礼的观察力向来敏锐,这是常年想从姜应止那张冰块脸上看出些许情绪变化锻炼的。
云越荻拉过她手臂,说道:“华仁集团和姜氏生物今早宣布,解除你和陈京澍婚约的消息了。”
姜应礼不以为然,没觉得有多奇怪,“这不是正常的吗?”
“还有,今天是...你的葬礼。”
姜应礼微怔片刻,想到和姜应止隔着夜色、血腥,和车祸弥漫出黑烟的几步之隔。
当天,她和云越荻刚一到家。
电视新闻就铺天盖地都是‘姜氏兄妹禁忌之恋曝光,苦鸳鸯叛逃遇车祸,天人永隔。’。
姜应礼原本还以为是姜应止发生了意外,后知后觉才知道她被宣布了死亡。
她想,这应该就是姜应止做出的选择。
在爱她与放她走中,他坚定不移地选择不爱她。
不过,这样也好。
她终于可以不是姜家的女儿,不是姜应礼。
最关键,不再是姜应止的妹妹。
“帮我约好移民事宜了吗?”姜应礼待在云越荻怀中,声音也虚弱了几分。
“都安排好了,约得下周二。”云越荻轻抚她脸颊,想要安慰她,“别难过。”
“我不难过,终于就要迎接新的生活。”姜应礼如是说道,可胸腔还是泛起阵阵生理恶心,“越荻,谢谢你。”
云越荻叹息一声,“那你,真的不再联系一下应止哥吗?”
不敢对姜应礼说的过于直白,但云越荻还是不免在心底感叹,姜应止从小办事就周详严谨的能力。
这一招金蝉脱壳,连云家爷爷都信以为真地打来电话,安抚她不要因为好友离世而难过。
姜应礼摇头,“以后,我和姜家就没关系了,还是不要再和他有纠缠的好。”
毕竟姜应止为了躲她,都做到了这份上。
身为向来任性不懂事的妹妹,也该成全他一次。
-
国内。
壹京,万安公墓。
从昨日起,壹京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冬日寒雨被凛风裹挟,绵绵密密打在人脸上,也像冰碴幻化成的绣花针。
还未出年关,这里大约是唯一一处压抑着沉重离别气氛之地。
纵有“山脉由昆仑来龙,形势无美不备,盖又合于一般之有风水观念者,诚天成地就之大吉壤也。”之称的风水福地,深色墓碑也似吟唱凄凉哀歌。
林逾静身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踩一地水雾,成为寥寥无几来参加姜应礼葬礼的人。
她站在陈京澍身侧,但视线多时落在姜应止身上。
距上次见他,不过一月有余,男人就犹如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也出了严重车祸,手背还可见包缠着的白色纱布。苍白的脸上,浮出的尽是虚弱病态。
黑色丧服穿在身上,都显得空空荡荡,犹如只存在森森骨架。
但大约又早已悲伤过了头,姜应止低敛着眸光,眼底更多是肃穆,并不见多少悲戚。
爱意不足,恨和不甘尚浓。
直到司仪说礼毕,姜应止的眼角才缓缓滑落下一滴泪。
那些蕴藏在心脏深处的破碎,终于再掩藏不住的溢出。
可林逾静还是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单是看着就情绪内敛,克己复礼的人,居然会公然抵抗世俗,也要与妹妹相爱。
这时,姜应止的助理从外面快步走过来,“有记者偷跑进来了,我们要赶紧离开。”
百年难遇的豪门禁忌恋,许多媒体一早便闻讯而来。
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察觉到忽明忽亮的闪光灯。
大门口虽早有警卫拦截,可还是有要新闻不要命的人。
陈京澍将手腕搭着的厚外套披在林逾静肩上,遮在她头顶的伞也压得更低了,“你和褚言从后门上车,我和老姜再说几句话。”
林逾静瞧了眼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随褚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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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留在原地的两人,一时间,还有些尴尬。
最后是陈京澍先开口说道:“虽然我和姜应礼没有任何感情,但对于她的死讯,还是倍感意外的。老姜,节哀...”
“小礼,她没死。”姜应止恢复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活像一块没有生命力的木头,“她在俄亥俄。”
陈京澍震惊到一时间都没想好回复的话,再看着墓碑上大小姐那张不可一世,平等睥睨众生的脸,都无声哂笑,“你可真行。”
姜应止声音隐隐微哽,像是在说一件,全天下最难的事,“她给我两个选择。爱她和放她走,我只能选后者。”
“为什么告诉我?”陈京澍不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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