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策和汴寻看将过来,“可不是为了好看吧?”
秦书宜看着汴寻,“什么意思?”
还没等汴寻说话呢,汴南晴就追着过去了,“你,你,你闭嘴!谁叫你胡说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有人往里面来,秦书宜和车凝双双转身,竟发现是南宫碚。
今日他一身浅蓝色的长襟棉布衣衫,更显得干净纤瘦,一股子清冷之气扑面而来。
虽说如今不复从前,但南宫碚那股自带的矜贵涵养,从骨子里就带了一股傲气,总也有些让人移不开眼。
汴寻见着南宫碚来,赶紧往他这边来,往他身后一躲,便道,“南宫兄,你可得要救救我,你快说说这灯笼如何?”
南宫碚虽然不懂他是何意,但还是听话地抬头看了一眼,“嗯,很好看。”
这时,汴南晴已经追到了跟前,见着南宫碚立即规矩了许多,她笑呵呵地看着南宫碚,“南宫先生来了啊?”
秦书宜一听,都叫南宫先生了吗?之前不都是直接叫名字吗?
汴寻吐了吐舌头,接着道,“不是让你看好不好看,是让你去看那些灯谜,听说南宫兄喜欢猜灯谜,咱们家小晴姑娘可是煞费苦心找了好些稀奇古怪的灯谜呢。”
南宫碚一听,看了一眼汴南晴,然后抬脚往前去,“确实有些灯谜很精妙。”
这一下,秦书宜终于明白了,敢情她倒腾这些灯谜是为了南宫碚啊?
她看向车凝,车凝但笑不语,一副早有所知的表情。
最近,药材铺在刚上轨道,秦书宜去学堂的时候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她错过了不少东西啊。
正闹着时,梁婉意来了,端了好些水果点心,“音音和邵阳县主都来?”
她往后偏了偏身子,“南宫先生也来了?”
秦书宜几步就走到梁婉意身边拉起她的胳膊,“姨母,中秋喜乐,今日可就辛苦你了。”
梁婉意一脸的高兴,“都一家人,我辛苦什么,她把东西往石桌上一放,大家甭客气,来吃些水果点心。”
车凝朝她欠了欠身,“卞夫人客气了,叫我车凝就行。今日中秋来府上叨扰您了。”
梁婉意打量了她一眼,拉住她道,“这是说的什么话?车将军那是大英雄,我照顾他女儿吃顿饭又算什么。你呀,和音音本就是朋友,自己又一个人在京中,只要你愿意,想几时来都可以。”
她这头说完,南宫碚也跟着过来打招呼,“汴夫人,今日打扰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梁婉意接过来打开来一看,是一幅水墨画的月圆之景。
“啧啧,早就听策儿寻儿说南宫先生造诣颇深,不仅在学问上对他两兄弟多有指导,不曾想画也画得如此之好。今日又见着南宫先生清俊儒雅,自有风骨,实在难得。像南宫公子这样的人能来是汴门之喜。”
大概是许久未听说过这样的夸赞,南宫碚愣了愣,见着梁婉意笑容真诚,是真心夸他。
他微微笑起来,朝着梁婉意再次福礼,“汴夫人过奖了。”
梁婉意见他如此,招呼他吃东西,“哎呀,今儿个是个好日子,大家就随意一些,你们先吃着果子点心,我去后面再看看,等一会儿饭好了再叫你们。”
说完又对着汴家三兄妹道,“你们三个好生招呼着。”
三人齐齐点头,“知道了。”
如此一来,几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车凝日日往学堂去,和南宫碚也算熟稔了,两人坐下来就开始说着一会儿要去学堂的事情。
“今日是中秋,我已经吩咐荷花先去学堂准备着了,没想到南宫先生居然也打算过去,还做了灯谜,倒是意外之喜。”车凝笑着道。
“反正我也是一人,在哪里过都一样,能和孩子们一起,也热闹些,而且猜测灯谜,对他们而言也能开拓思维。”
汴南晴一听,赶紧道,“那我也去。反正母亲和父亲晚上要去逛街灯,我闲着无聊,倒不如跟你们一起了。”
汴策和汴寻也跟着附和道,“那我们也一起好了,人多热闹,还没尝试过在学堂过中秋呢。正好,我还准备了一些小玩意。”
听见他们都要去学堂,秦书宜难免落寞下来,“哎,你们倒是开心了,可怜了我,还要巴巴地去宫中赴宴。”
汴南晴一听,立刻有些不赞同,“宜姐姐,能去宫中赴宴,那得吃多少好吃的啊,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秦书宜被她给逗乐了,“那不然你和我一起去?”
汴南晴一听立刻变了脸,摆手道,“不了,不了,宫中那样的地方还是不适合我,我就适合去学堂。”
秦书宜看着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真惦记学堂,还是惦记别的什么。”
汴南晴立刻道,“自然是学堂,我都想好了,我要买很多好吃的带过去。”
秦书宜笑起来,也不逗她了,“吃食就不用你准备了,我早就准备好了。”
说着就让春雨春竹拿过来,“这两盒是给你和姨母姨父,以及策哥哥和小寻的。这一盒是给学堂孩子们的,本来是打算一会儿让凝姐姐带过去的,既如此,小晴就帮我带过去吧。虽然我去不了,心意还是要到的。”
汴南晴赶紧揭开来看,“宜姐姐准备得还真全,这个玉包糕最好吃了,还有这个,这个也好吃。”
她一阵清点,听的人都饿了。
恰在这时,梁婉意那边就叫人吃饭了,真是刚刚好。
几人忙起身往后园去。
汴阳州也从书房出来了。
秦书宜和车凝都向其打招呼,汴阳州笑呵呵的,慈眉善目地回道,“都好,都好。”
然后大家都往饭桌去了、
汴阳州往桌子前一坐,正对面就正好看到南宫碚,立即就忍不住夸赞起他那幅画来,“没想到啊,南宫先生的画竟如此精妙。说起来,当初我和你父亲还有过几面之缘。”
梁婉意咳了两声,“这大中秋的,提这些做什么?”
汴阳州顿了顿,自觉话说得多了些,改口道,“来来来,吃饭吃饭。今日这螃蟹可是肥美得很,大家都尝尝。”
而南宫碚似乎并没有被汴阳州的话影响心情,他此时脸色沉静,冲着汴阳州拱了拱手道,“汴大人和我父亲之前有见过?”
汴阳州本想把话题转开去,不曾想他又问起来,只得放下筷子,看着他道,“有过几面之缘。”
南宫碚想了想问道,“那不知汴大人对我父亲印象如何?”
汴阳州略作沉吟,而后认真地道,“虽谈不上深交,但在我印象里,你父亲是个十分温和的人。”
南宫碚没再深问下去,只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到如今,还有人这般评价他的父亲,他端起一杯酒来,“如此,我替他敬您一杯。”
汴阳州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南宫先生若是有时间,可常来府中,犬子能与你成为朋友也是他们的机缘。”
要说朋友,南宫碚曾经也是有过朋友的,不过那些朋友在南宫家出事之后,除了东里台,其他人就再也没同他来往过。
而出事之后,几乎也没什么人愿意再与他交朋友。
昨日,汴策和汴寻邀他到汴府一起过中秋,他本来还有些犹豫,毕竟他身份尴尬。
没想到,今日来后,汴家人对他会如此。
他一时间感慨,端起酒杯又倒了一杯酒,跟着一饮而尽,“今日能结识在座各位,实乃我之幸。”
汴南晴忽然觉得气氛有些悲情,随即站起身来,端着一杯酒冲着大伙儿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跟着干一杯,希望我们都越来越好,以后想干啥就干啥。”
众人一听她这祝词,虽说不够学问,但好像气氛一下没那么伤了。
大家随即举起杯子来,笑呵呵的一起碰杯。
待碰过杯,才坐下来吃螃蟹。
汴南晴掐着最肥的那只就冲了过去,“这只最大,谁都别跟我抢。”
她喜滋滋地将螃蟹夹住,下一刻放到了梁婉意碗里,“母亲最大,螃蟹自然也要吃最大的。”
一桌人哈哈笑起来,也跟着吃起来。
觥筹交错,不曾想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
秦书宜估摸着时间,赶紧同梁婉意告辞了之后往宫里去了。
她匆匆忙忙而来,刚到宫门就见着李沐言已经等在宫门处了。
秦书宜从自己的马车上下来又登上东宫的轿撵,冲他点了点头,“殿下等久了吧?”
秦书宜一开口就有一股淡淡的酒气飘了过去,李沐言眉头一皱,“你喝酒了?”
秦书宜捂着嘴,小声道,“嗯,不然臣妾还是让人重新多拿一顶轿撵来?”
秦书宜也没想到这酒气这么浓。
她本来计划的是等从姨母那里回来时回东宫换身衣裳再进宫的。
可时间太仓促,也就没回去了。
李沐言早上出门的时候,因为秦书宜同他说过要去一趟汴府。
他估摸着是要吃了饭才回,可没想到她会喝酒。
在他的印象中,秦书宜很少喝酒的,且酒量也算不上好。
今日,何事这么开心,竟喝起酒了?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们哪些人一起吃饭的?”
秦书宜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老实地道,“就是姨母他们一家人,还有凝姐姐,对了,还有一位南宫公子。”
“南宫公子?哪个南宫公子?”
秦书宜道,“南宫碚,就是前工部尚书之子。”
李沐言眼眸一沉,“他怎么会在?”
秦书宜觉得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于是道,“说来话长,咱们还是先进宫吧,臣妾这就让春雨再传一顶轿撵过来。”
李沐言孤疑地看了她一眼,拉住她的手腕,“不用,就坐本宫的。”
然后吩咐了人起轿撵。
皇宫的中秋宴可比汴家的排场大多了。
秦书宜和李沐言入宫之后,便分开了。
李沐言要去九清殿同皇上一起见朝臣们,而秦书宜要去凤仪宫。
等到了凤仪宫,秦书宜先给皇后请了安,然后又陪着皇后等各处嫔妃来给皇后请安。
等嫔妃们依次陆续来请完安之后,又要等各府王妃们以及重臣们的家眷请安。
这一通安请完已经是快申时了。
皇后这才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往朝凤殿去。
等女眷们落了座,然后才是才是皇上和太子领着大臣和各郡王入殿。
一套礼数下来,又是小半个时辰。
秦书宜实在觉得疲累,好不容易坐下来时,赶紧用手撑住自己的头。
李沐言坐下时,看了看坐在皇后下方位的秦书宜,然后才慢慢挪到皇上下方位的座位。
众人这时齐齐向皇上皇后问安,“恭请皇上皇后圣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中秋佳节,团员安康,愿皇上皇后喜乐安康。”
皇上今日看着精神还不错,示意众人安坐。
“今日是中秋佳节,我大元朝能有今日的繁盛是上天庇佑,是大元朝的福祉,来,朕敬诸位一杯。”
众人纷纷提杯。
秦书宜也赶紧端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歌舞也跟着上来了。
秦书宜因为中午酒劲还未散去,这会儿又喝了些酒,虽是米酒,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头晕。
她强忍着待了会儿,实在有些难受,便借口出去吹吹风。
从朝凤殿出来后,秦书宜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她不想现在就回去,于是春雨春竹跟着她慢慢在外面的回廊又往前走了一段。
“姑娘,现在可觉得舒服了些没?”
秦书宜点点头,“嗯,舒服多了。”
眼见着回廊就要到头了,春竹提醒道,“姑娘,再往前就出了朝凤殿了。”
秦书宜停住了脚步,“那回去吧。”
正要转头,忽然听见回廊拐角的另一侧传出来一个宫人的声音。
“诶,你听说了吗?听说泗城也遇了水灾呢。”
紧接着是另一个宫人的声音。
“最近大雨频发,好几处城池都遭了灾呢,这泗城闹水灾有何稀奇的?”
先前那个宫女接着道,“你没听说吗?咱们太子殿下心仪的那位就在泗城呢。”
“心仪的?哪个心仪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位宫女又道,“你进宫晚,自然不知,我也是听一位姑姑说起来过,也不知道咱们太子心仪的那位遭了难没,要是个没福气的,还真是可惜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变小,估计是往远处走了。
春竹和春雨互看了一眼,一脸的错愕,怎么透个风也能听到这样的事情?
春竹抬眼去看秦书宜,“姑娘,这些个宫人每日总喜欢乱嚼舌根,定是胡说,我瞧着殿下这段时间对你挺好的,你可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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