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嫁了个靠谱的老公,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儿子继承了家里的香火,给男人家立功。
在厂子里,吴芳芳一直被绣芬压一头,临走前,她就想让绣芬看看自己家庭是如何的美满,让绣芬好好羡慕羡慕。
结果没想到,吴芳芳老公开着拖拉机过来,大老远地看到个大美人拎着个背包,站在路口等自己。
两人目光对视上的那一瞬间,美人双目含水,似娇似嗔,简直能把人的魂给吸过去。
吴芳芳老公一呆,一不小心走神了几秒,等他回过神来后,耳旁就是吴芳芳的尖叫声。
原来他一个不小心,把拖拉机开到了臭水沟里。
这会儿工厂的机器正在开工干活,污水源源不断地排出来,被拖拉机这么一压,水花飞溅。
恰逢吴芳芳打扮的花枝招展从工厂里走出来,刚打算走到车头坐上拖拉机离开,迎面就是一大片飞溅的污水,将她从头淋到脚。
脏兮兮的臭水泼得吴芳芳满身都是,偏偏作案者还是她的老公。
吴芳芳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当场拿刀把她老公捅死算了。
让他过来配合自己秀恩爱,带自己风风光光离开的。
结果他竟然看绣芬看呆了,反而泼了老婆一身污水,这都算什么事啊!
四周都是厂子里的工人,谁还不懂吴芳芳那点儿小心思,见吴芳芳吃瘪,不少人都嘻嘻笑了起来。
在一片笑声中,吴芳芳恨恨地剜了绣芬一眼,夺过自己的行李不满地离开了。
这就是吴芳芳和绣芬在此之前,最后一次见面。
转眼距离当初,已经数年过去。
两个年轻的女人都已经逐渐走向中年,没想到在高考这天,竟然又意外相逢了。
此时,吴芳芳还在笑着与校长老师们寒暄客套。
她的年龄比绣芬大上两岁,不过却喜欢自称为妹妹,此时在她口中,仿佛当年她与绣芬关系情同姐妹。
这么多年过去,当初和吴芳芳在厂里工作的记忆逐渐变得有些模糊,但绣芬又不是失忆,大部分经历还是记得的。
吴芳芳对待她,不势如水火都算好的了,哪来什么姐妹情谊。
所以听着吴芳芳嘴上说着那些陌生的客套话,绣芬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
在场的校长老师都是人精,他们虽然不了解绣芬和吴芳芳的过去,不过一看绣芬这表情,就猜出了一二,对待吴芳芳的态度很快疏离起来,不管吴芳芳问什么,三人都含笑不语。
吴芳芳见状,顿时有些遗憾。
绣芬不知道的是,离开厂子后这些年,吴芳芳其实回去过几趟。
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吴芳芳就喜欢回去打听打听绣芬现在的境况。
只要知道绣芬依然住在福水村那个又穷又破的小村子里,每天忍受着老公的赌博家暴,辛辛苦苦养活一家人,吴芳芳的心情就会好上许多。
比她漂亮的绣芬,过得还是这样的苦日子,她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去年,吴芳芳做生意的老公在外头出轨,养了好几个小三小四,而且仔细一看小三小四的长相,甚至还有几分绣芬的影子,气得吴芳芳简直要心梗了。
老公生意越做越大,生意从村子做到县城,又从县城扩大到了省城,吴芳芳靠着老公给钱生活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吴芳芳不敢跟老公吵架,再看小三小四,各个比她年轻水灵漂亮,吴芳芳容貌上不如人,也不是对手。
于是她又把主意打到了绣芬身上,想要回去看看绣芬过得有多苦,从绣芬身上找一点安慰。
结果令她意外的是,绣芬竟然不在厂子里了!
去福水村打听一番,吴芳芳才知道,绣芬忍了这么多年,忍到了极限,竟然开窍了。
不仅和沈勇那摊烂泥离婚,而且还傍上了个有钱的老男人,老男人亲自开车来村子里把她接走,带她去城里过好日子去了!
据说老男人在省城有钱,有别墅,日常对待绣芬也非常大方。
绣芬的大女儿脑抽了舍不得离开,留在了福水村,小女儿被绣芬带走。
前阵子小女儿回来了一趟,才十来岁的小姑娘,一出手就是两千块钱!
连绣芬和别人生的女儿,手里都能拿到这么多钱,那绣芬手里得有多少钱?!
吴芳芳得知这些事情后,心里那个气啊,怎么也没想到绣芬都快人老珠黄了,竟然时来运转,被老男人带走享福了!
吴芳芳和绣芬差不多年纪,老公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都只有五百,而绣芬的女儿,一个黄毛丫头,一出手就是两千?!
多年自我安慰的对照组,忽然超越了自己,吴芳芳气得一晚上没睡,第二天醒来,头发掉了一大把,两鬓甚至还多了几根白头发!
吓得吴芳芳赶紧染发烫发一条龙,把自己打扮得更加美艳时髦,牢牢抓紧这即将逝去的青春。
对照组没了,老公也指望不上,恰逢儿子高考,吴芳芳全身心投入儿子的教育之中。
小三小四虽然凭靠狐媚暂时迷走了她的老公,但吴芳芳依然是正室,只要儿子争气,她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吴芳芳暂时放下一切,一颗心牢牢扑在了儿子身上,只等着高考结束,盼着儿子鲤鱼跃龙门。
怎么也没想到在她快淡忘绣芬的时候,竟然在省城学校的高考考场外,遇到了绣芬?!
时隔这么多年,她不仅没有半分衰老,反而比以前更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
如果说以前的绣芬,外在条件十分艰苦恶劣,完全靠天生的美貌撑住颜值,现在的绣芬不仅依然貌美,更重要的是,她皮肤白皙细腻,头发乌黑柔顺,身上穿的衣服,也与普通村妇有明显的差距。
吴芳芳最注重保养,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了,绣芬这个年纪,还能有这样的美貌,凭靠的不仅仅是先天优势,更是有后天保养的功劳。
虽然这牌子的衣服不算贵,绣芬的头发明显也没有去美发店做当下最流行的烫发拉直护理,和那些有钱人家的贵妇,还有一定的差距。
但以前全厂最苦最朴素的女人,如今也过上了好日子,吴芳芳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福水村里打听到的那些事。
头发花白的老男人,开车把绣芬和小女儿沈惠惠带走了……
想到这,吴芳芳又忍不住多看了钟校长两眼。
她刚刚亲眼看到钟校长用手拍着绣芬的肩膀安慰她,想来当初带走绣芬的老男人,就是眼前的钟校长吧!
仔细看钟校长,这头发,何止是花白,说是银白都不为过了。
在看他脸上的褶子,和老年人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老男人,这是给自己找了个老头啊!
难怪一把年纪的老女人还会有人要,原来是跟了比自己父亲年纪还大的老头。
和钟校长一对比,那吴芳芳家的老公,还是年轻了不少的……
虽然外头有小三小四,但也侧面证明了雄风不减,总比跟着老头当活寡妇好吧。
吴芳芳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一想到绣芬过得还是比自己惨,心情又好了起来。
校长和老师们一个比一个精明,不管吴芳芳怎么套话,他们都不透露半点风声,无奈之下,吴芳芳的目光,又重新落回了绣芬的身上。
“一转眼这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相逢。我的儿子耀祖你还记得吧,今年十八岁了,正在学校里参加高考呢。老师都说,他天生聪明,脑子好使,就是平时不用功,不管我们怎么说,怎么劝都没用,有的时候孩子太聪明,也很让人头疼。唉,我也不指望他能考多高的分数了,能给我考个全校第一,我就心满意足了。”
吴芳芳摇头叹息着,然后对绣芬道:“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是陪……一起吗?”
吴芳芳说着,瞥了一眼钟校长示意道。
绣芬说那个老头是校长,吴芳芳倒是信的。
这年头知识分子不多,校长老师这些人,身上自带某种气质,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不过吴芳芳搬来省城这么多年,一些学校知名人物,她也大多都见过。
宋老师陈主任钟校长……一个官职比一个大,却个个都是生脸,吴芳芳半点儿印象都没有。
想来应该就是个普通小学校里的校领导吧。
大学校的校领导,大多有官职头衔在身,和普通老百姓拉开了差距。
那种犄角旮旯小学校里的校领导,就没什么社会地位了。
比如福水镇上的校领导,来这省城,连个屁都不是。
吴芳芳就等着绣芬承认她和老头的关系,好秀一下优越感,弥补一下当初离开厂子时的遗憾。
结果怎么也没想到,绣芬的回答却是:“孩子在高考,我也是在这儿等孩子的。”
“孩子,高考?”吴芳芳清晰地记得,绣芬的双胞胎女儿比自己的儿子要小上几岁,根本不是参加高考的年纪,她看了一眼,顿时恍然道,“是钟校长的孙子参加高考来了?”
绣芬一愣,莫名其妙地看了吴芳芳一眼。
宋老师和陈主任当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绣芬有些尴尬地看向钟校长,却见钟校长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惠惠要能变成我的孙女,我怕是连做梦都能笑醒。”
原来早在来接绣芬和沈惠惠之前,钟校长就被人吐槽过,对待自己的亲孙子孙女都没这么上心。
钟校长直接当场就怼了回去,他的亲孙子亲孙女没有遗传到他的智商,个个成绩稀烂,早就发配到国外留学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免得在他跟前碍事。
沈惠惠可不一样,那是从乡镇跳级上来,十六岁就能当状元的好苗子,放眼全国,这样的人才十根手指头数得出来,谁家要有这样的孩子,那就是祖坟冒青烟,搁谁谁不喜欢啊?!
所以此时听到吴芳芳的话,几人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校长怼人的往事,忍不住笑了出来。
绣芬也知道,S中的老师对沈惠惠是多么疼爱,听到校长的话,打心里替沈惠惠高兴。
虽然白老爷子不接受惠惠,但没关系,S中的校长平日里对惠惠的照顾,和亲爷爷也没什么区别了。
此时的绣芬还不知道,沈惠惠早已接触了不少大佬爷爷,将来可是有好几个老人家为了抢爷爷这个位置,争风吃醋,吹胡子瞪眼的……
绣芬和校长老师们的相处氛围非常好,彼此其乐融融简直和亲人一样,唯独一旁的吴芳芳瞪大眼睛:“惠惠?这名字怎么跟你的小女儿有点像啊……”
“就是我的小女儿沈惠惠,她跳级上高三,参加今年的高考。”绣芬道。
“跳级上高三,参加今年的高考……”吴芳芳因为太过震惊,不自觉就重复了绣芬的话,好几秒后,她明白绣芬的意思,心里顿时更震惊了!
因为她去福水村打听过,明确知道绣芬是去年才刚从福水村离开的。
在此之前,沈惠惠还在村镇上的学校读初中。
从小镇的初中上省城的学校,大多数文化水平都是不合格的,一般这种从乡镇上来的初三学生,老师都会建议从初一开始读起。
沈惠惠从福水村走出去,没从初一开始留级重新念书就算了,竟然还直接跳级跳到了高三?!
毫无疑问,肯定有一旁的老头在暗箱操作。
但绣芬怎么敢哪!
就算背后有校长当靠山,孩子的学习成绩,可不看钱财权势。
能考几分就是考几分,半点都掺不了假的,绣芬就不怕孩子在高三丢人现眼,考个鸭蛋回家吗?!
吴芳芳刚想对这件荒诞的事情提出质疑,顺势再嘲笑绣芬的不自量力,结果下一刻,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惊呼声。
原来是数学考试结束,考生们陆陆续续从学校里走出来了!
在场所有家长一惊,所有人都顾不上说话,连忙朝前头涌去,想要第一时间接到孩子。
令人意外的是,每一个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都哭丧着脸,十个里头有大半都在流着眼泪,哭着从学校里走出来!
家长们一看,顿时就慌了。
“怎么了?怎么都哭了?”
“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怎么大家表情都这样,孩子们是不是受了委屈了??”
家长连忙接到孩子,一边安慰,一边焦急地询问起来。
孩子们摇摇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个别心理素质比较好的学生,虽然不至于哭出来,但却十分沮丧,只和家长说,试卷很难做,自己考砸了,今年怕是上不了大学了……
考砸了,上不了大学了……家长脑袋一懵,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钟校长消息快人一步,他接到了个电话,与人沟通片刻后,转头对大家道:“有人举报考题泄露,为保证公平公正,临时启用了备用卷,备用卷的难度,要比常规卷要大一些。”
“备用卷……”所有人都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今年高考,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高考卷子不是政府负责保管吗,怎么会考题泄露?”宋老师不可思议地道。
“具体情况暂时不得而知,警方正在全力调查,等高考结束后,会向全国公开,给所有考生一个交代。目前我们唯一能做的,只能等孩子们考试结束了。”钟校长道。
四周陷入了短暂地安静中,所有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没有说话。
沈惠惠还没出来,绣芬担心沈惠惠的情况,深怕看到女儿哭泣的脸。
在她看来,沈惠惠今年才十六岁,考砸了也没事,大不了从头再来,千万不要被今年高考的特殊情况影响心态。
钟校长陈主任和宋老师除了担心沈惠惠情绪之余,心中还有几分遗憾。
钟校长为了安抚绣芬的情绪,话说得比较委婉。
其实看着四周学生的反应就知道,这备用卷,何止是比常规卷要难一点。
他们都是京都的老师,多少有点儿门路,对高考的了解,也比普通人要多几分。
据说备用卷是某位数学大佬出的,那是出了名的地狱模式。
以这位大佬的地位,正常是可以出常规卷的,就是因为题目太难了,考虑到全国学生的综合水平,为防大家的成绩都太难看,所以才把题目放到了备用卷去。
怎么也没想到,突发意外,备用卷被全国使用。
对于这种情况,影响最大的,莫过于靠数学拿高分的理科学生。
而好巧不巧的,沈惠惠最擅长的,偏偏正是数学。
九十年代华国高考还没采取自主命题考试,全国使用的都是统一的高考卷。
也就是说,沈惠惠在京都参加高考还是去南省参加高考,做的卷子都一样,其实是没有区别的。
虽然在名义上,她户籍在南省,算是南省的考生,高考分数也是算进南省排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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