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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无助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周于，会想要是周于在就好了。
他似乎是无所不能的。自己与妈妈吵架的时候，他会听自己委委屈屈地讲完来龙去脉，然后冷静分析着：“阿姨是有些讲话不好听，但这件事是你任性在先，你给她个台阶下就好了。”在偶尔听见爸爸和妈妈谈话，讲某个事情推行起来不顺利，她念叨给周于听。他沉思半晌，从另一个角度给出建议：“说到底还是愚昧，既然这么相信那里改成高速出口会冲撞这样那样的神的话，找几个他们信得过的大师，说改了之后有财运，立块碑或者什么就能化解。”“他们就信了，在鬼神面前，他们更容易相信会发财。”她当晚就献宝一样告诉爸爸，爸爸听完笑着说：“你这小男朋友确实大有前途，我本来以为他只会死读书，没想到这么小就看透了人性。”
……
可是后来，在一件件让她无能为力的事情中逐渐变得冷漠成熟，她就再也不会这样想。明白早在当年，周于就放弃她了。她真正的，一无所有了。
程之走到窗边，从黑洞洞的半空中看下去，车、人几乎都看不见。只有风吹枝桠，像破旧的手风琴一样拉出萧瑟诡异的风声。
好似天地万物都不见。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
她忽然跑出去。
电梯已经下降到五楼。
她急着跑到楼梯后面坐备用电梯，看着红色的数字缓缓上升，手指还在不停地按着箭头。
不要。她不要一无所有。
就算这样有失分寸，对不起妈妈对自己的教导。她也要拼了命的抓住。她没什么在意的了，只有周于，再来千次万次，她也舍不得丢掉。
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吗？一个人太难了。就算已经做到了坚强，还是太难了。
程之穿着拖鞋，刚跑到大厅，外面的风就将她身上的衣服吹得鼓起。她顾不得这些，急忙走出去站在台阶上张望。
雨势减小，狂风却不止。就算站在台阶上，被风卷起的雨滴还是砸到她的头发上、衣服上。
“你怎么下来了，我去物业借了把伞……”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风中被拉扯着，忽高忽低，不太真实。话还没说完，程之猛一下扎到他的面前。
一字一句、清晰坚定。
“风大，雨大。”
“你别走了吧。”
周于牵着程之的手走回去，他的手掌那样紧贴滚烫，电梯厢里四面都是反光的香槟色金属，程之看得清自己的脸上的红。
她退后一步，缩到角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大概刚刚淋到了雨，黏腻腻的难受。
可他还是一副严整庄重的模样，衣服上连皱褶都没有。反而是她，刚刚焦急跑出去，肩头被雨打湿，头发都潮潮的贴在脸上。
“怎么不穿外套就跑出来？”
她甚至还穿着室内凉拖，脚趾在粉红色的拖鞋里不安地扭动着。
她嗡声如蝇，刚刚的勇气竟都没了。“忘了。”
开门，程之侧身让周于先进。
关上门转过头刚想说什么，就被突然袭到脸上的力气撞到门板上。他的手也在同一时间放到她的身后，避免她后背与门板的直接接触。
抬起头，湿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身体被他的手臂紧紧揽住，身前是陌生的强势的男人气息。霸道灼热。
像是一把烈火出现在地面上，熊熊燃烧。
不是急着寻她的唇。
而是从她沾着雨意的头发，往下到额头、鼻背、克制地轻轻摩挲着。
程之怔怔的还没反应过来，只睁着眼面对这突然的靠近。
几秒后终于有了清醒的神智。
看见周于的睫毛在乱舞着，他的眼皮止不住地抖动，像是蝴蝶落在上面。
他也是紧张的吧。
她缓缓闭上眼睛，因为下意识而缩起的肩膀慢慢落了下来，手顺从地搭在他的腰间。
随心的一个动作像是按动了什么开关。
她听见周于的吞咽声，石头砸进不见底的湖面一样。她体内也随之掀起波涛骇浪。
鼻息相闻，程之从没觉得光是呼吸就能性感到这个地步。让人浑身发软。
也不是没接过吻。拍戏时候一条吻戏能拍个七八条。她以为，只是那么回事。
像两条死鱼贴在一起一样。
可为什么周于只是试探着靠近，还没真正落上去。她就像要爆炸一般。
心跳在震颤回响，惊天动地。
浑身的鲜血像一股沸腾的热浪席卷全身，呼吸被不知名的东西攫走。她无比紧张又无比期待。
他轻柔地压下。是比她想象的还要柔软火热的。似乎从他的齿间逸出近乎喟叹的声音，然后加重力道。
左右移动着。
程之就在这轻轻重重的触碰中晕了头。
可过了好久，直到嘴唇都干涩起来，还是这样的动作……
然后程之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是不是，没接过吻。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窃喜又自满，另一只手臂也伸出。
牢牢地抱紧他。将她的身体主动贴近。
然后唇微微打开，含住他的唇瓣。
第68章 理想之一
他僵住几秒，然后回应地热切而用力。
和吻戏不一样，是会让人感觉天旋地转的。
和吻戏不一样，不会有人张开嘴巴……
他的进攻不顾章法，铺天盖地都是男人的气息，让她几乎窒息又舍不得退后。程之手伸进他的头发里，温柔地抚摸着，用她的方式去迎合他。
他的味道终于在她心里具象化。强势的、进攻的、猛烈的。让她心潮澎湃了许多年的。
而一旦开了关窍的人，又怎么会浅尝辄止。
他逐渐找到能让那张嘴嘤咛的技巧。
年少冲动时，会做一些不像话的梦。醒来后大惊失色又难以接受。可画面却是刻进脑海里一样清晰可见。那让他在做题时忍不住走神的声音，让他看着她会脸红心跳手心发汗的反应。原来都不及此刻动人。
怀里的人四处都是这样的柔软，生怕一个用力就碰坏了，可又想狠狠的欺压。
渐渐地身体也贴在一起，早离了坚硬冰凉的门板，他把人带着往边上鞋柜去，搂着她的腰轻轻一提。
立马就更紧地贴上来，把她的腿分开，跨在自己腰间。
她穿着棉质的居家裙，他走进来时第一眼就看见了。纤细嫩白的小腿，在冬日燥热的室内空间中，平白画出一笔春色。让他心里也不受控制地长出贪念的新芽。
手不自觉地抚上去，细腻到他觉得自己太过粗糙。放轻了放柔了，盘旋着往上。
终于握住她的膝头，却再也不敢向前。只在那揉捏着。好似激起她的颤动，娇娇地靠在他的胸前。
依依不舍的唇分开，连绵出暧昧。额头、鼻尖抵着。看她在自己眼中睁开眼，汪出两汪清泉，勾人魅惑。
大概是清泉里有长着长手长脚的水鬼，将他拉了下去。他听见自己嘶哑着声音：“可以进你卧室吗？”
在这也太不像话。
程之不说话，只闭上眼向他依偎而去。
胡乱地将鞋踢开，刚把她抱起，她脚上仅剩一只的拖鞋也落地。
周于侧头看了一眼，看见她小巧的脚趾又奇怪地弯曲着，蜷在一处似是难受极了。
他一只手向下，握住她的脚。
引来她的轻呼一声，身体也往上轻轻一跃。
可下一秒，没人再去管奇怪的脚趾了。
走动间，一起一伏，叫嚣着盛大。
周于太阳穴的青筋暴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而本属于盛夏的艳阳婉丽，跨越季节，像是化成水一般，将程之浇了个彻底。
原来几步路也能走得人满身大汗。
门被他反脚踢上，刚落入温软的床，就被坚硬环抱住。
她身上的睡衣被剥开，男人稍显干燥的温热肌肤贴上来。
时不时的轻吻与撩拨似乎都只是漫不经心的动作。
他忽然道：“我从没想过你长大后，会是这样的……”
他笑了下，似乎也是不好意思张口：“美又勾人。”
刚说完就又吻了上来。被男人压着，在肌肤之亲，亲密至极的时刻又被男人低声夸奖着美貌。
程之的脸和身体都被温水慢煮着，一点点地热起来。
像一只被烫红了的虾，蜷着身子，微微发抖。
她像是一摊被融化了的水，任他拿捏，或轻或重，变幻多端。
程之有些紧张，手指轻轻抠住床单。
周于极其耐心照顾她的情绪，盯着她的脸，只要她有一点不适的表情就立马停住。
“不舒服吗？”
“哪里疼？”
可在海浪里的人，忽上忽下，忽然停下反而没了乐趣。于是又羞又气，直接将人拉向自己。
他的身体，终于缓慢坚定地往她而去。
程之用心沉浸在陌生又奇异的感觉中。
热烈真实。
落进男人稳稳当当的掌控中。
好似终于有所依，好似得到了全世界，再不是一无所有。
她歪过头去，眼睛里有潮意，不愿让他看见。
周于却掌着她的脸，又转了回来。
台灯的光只映在她的侧脸，光亮迷人。
他在这样的氛围中，看起来柔和深情。眸光似有爱怜地低下头去，唇印在她的脸颊上，往上到眉角、额心。
轻声安慰着。
见到程之这般泫然欲泣的模样，他是真的有些欢喜。
在眼中遥远的海与天相接成一色的时候，星星与月亮一同落了下来。
夜幕上晶晶点点的银光，被程之的皮肤拥住。
相拥着的身体被汗浸湿，可谁也没舍得离开。
周于从背后抱着程之，手撑着头看她的背影。
早知……会是这样让他获得极大满足与快乐的感受，当初的自傲简直狗屁不如。
刚意识到对姜易好有过分的关注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逃离。明知道自己不配，可又在看见她与别的男生走在一起时，心里的恶念与占有欲滋长到可怕的地步。原来一直自诩正人君子的他，也会有嫉妒、独占、霸道的恶劣心思。
这与他一直以来追求的上进自持，理智谦让完全背道而驰。他怎么可以允许自己变得这样可怖。
在做了不受控制的梦以后……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原以为自己真的像周围人夸奖的那样自律优秀，可他原来也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会被情绪左右。
会做那样的梦。
会……冲动。
可她却浑然不知，仍旧用那样欣赏的目光看着他。满眼都是他。
“周于你好厉害。”
“周于你真的好聪明。”
他不是看不出她心底明朗朗的心思，和她这个人一样清澈透亮。
可她会知道自己其实是这样一个恶劣的人吗？知道他做了那样的梦还装作没事人似的站在她面前吗？
知道……她父亲夸他的同时，也给了一句“心机深沉”的评价吗？
那时候的周于想，他确实配不上她。可是总有一日配得上她。他会为了自己自私的理想去努力。得到一切后“心机深沉”地去谋算她。
现在的周于配不上她。将来的周于只有她才能相配。
她也是他的理想之一。
第69章 晚上还来吃饭吗
程之醒来的时候，迟来的羞怯和从窗帘缝中丝丝逸进来的阳光一样，慢悠悠又温柔地爬到她的身上。
是了，昨天进来时她被周于半压在床上。
这套房子九十多平，为了预留出足够大的衣帽间和浴室面积，床边只摆了个床头柜就快要抵窗了。
她还清楚地记得，大腿往上都被压得死死的。被亲得难耐时，只能绷直了脚尖和小腿去乱勾。
想要找寻一个有力支点，为自己乱成一团、心率骤高的呼吸寻一丝空隙。
然后，踢乱了窗帘。
她腿缩了下，不出意外地碰到身后男人燥热的肌肤。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他腿上不多的绒毛都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身体里去，在她滚热的心房里扎根。
依旧是半环住她的姿势，如果没记错的话，昨晚睡前就是这样的。
被子里光裸的腿还紧贴在一起，背后是男人规律沉稳的呼吸。
程之手攥紧了被角，放轻了呼吸不敢睁眼。
可几乎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周于就发现了。见她半天没动静，手下揽着的腰肉却僵硬起来，她本微凉的身体也渐渐热了。
明白过来后悄悄拉开些距离。但鼻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发丝，眼神凝在她耳后那一块凝脂如玉的薄薄皮肤上。
“我先去公司了。”
她想回答一句“好”，可喉咙却收紧了，扛不住她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压力而变音失声。
程之很熟悉这种感觉，一般是完成配音工作后，第二天醒来嗓子总是哑得说不出话。
OO@@的穿戴声响起，于情于理，她作为主人都该起来招呼一下。毕竟昨晚只是草草冲洗了下，恐怕备用的洗漱用品放在哪他都找不到。
可是她却实在没勇气光裸着身子从床上走出。
装睡就要装睡个彻底。干脆维持一个动作动都不动。
布料的细微摩挲声逐渐消失。程之侧耳等待他走出卧室的动静，却迟迟没等到。
不由得手脚发紧。
他的目光有着不可忽视的炙热与重量，静静地又强势地攫住她的身影。
就算闭着眼，程之也能感觉到他走到了自己这边。站立着不发一言，只安静地看着她。
终于，有些气恼道：“你怎么还不走？”
声音比想象中的还要嘶哑。
周于走过来，坐在她床头，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喉咙。
该怎么说，他怕就这么走了她会转脸就不认？
算了，不用逼她过紧。
“再睡会儿，醒来多喝点水。”
可周于在玄关换鞋时，程之又猛地掀开被子，随手拿起昨晚被丢在一边的浴巾裹住身体。急急跑出去。
周于早在听见她下床的动静时就放缓了动作，抬起头来看见她披散着头发，洁白柔软的浴巾裹住身体关键部位，明明是性感诱惑的，可他却在她手臂摆动间看见多年前在他比赛归来时，从树荫下奔跑着向他而来的女孩。
纯洁灵动，从阳光之下跑进他的心里。
“周于，晚上还来吃饭吗？”
周于皱了皱眉，放下外套走进来，径直往厨房去。
程之站在那，后知后觉自己就这样出来太过不矜持，不安地扭着脚，探头看周于在厨房忙活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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