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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好？
她也希望她自己能过得好。
可是，她却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资格过得好。
她没回话，抬起步子往里走。
只剩下钱源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愁容地望着她的背影。
或许，他不该在梁晚面前那个人。
不，是那个畜生。
人这一生，总会经历一些不如意的事，或多或少是为了考验人性耐力。小时候，父母那一辈的老人总说多受些小灾苦，就能避掉一些承受不住的大事，原先他是不信的，觉得梁晚这人太过幸运，不像他总是大病小痛。可是真的当一些事落在她头上的时候，他都想问问老天是不是真的开了眼。
第73章 06:19
京市的初夏, 不似宣城那么潮热，只是少了点湿润，就会多一些燥气。
休了个短暂的假期回来后, 梁晚的工作量直线上升。以至于有时候真的给她种错觉，这律所离了她怕不是就不能转了。
就连张蕾都看不下去，帮她跑了好几次资料室。
梁晚原本还怕上次吃饭的缘故，张蕾心里会有点芥蒂, 但好在没有。
节后忙了一个周, 才好不容易熬到了一个周末。
一大清早，柳苏苏就带着阿姨来敲了梁晚的家门。
梁晚开门的时候都愣住了，帮工的阿姨一手拎着一大堆菜, 另一只手还要负责推动柳苏苏的轮椅, 中年女人冲她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梁晚也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再去柳苏苏，她怀里也抱着不少菜, 最显眼的就是那两根大白萝卜。
梁晚因为没睡醒懵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后，连忙侧过身让她们两个人进去。
“小梁, 打扰了哈。”阿姨略显难为情道。
“没有没有, 厨房在那儿。”梁晚指了指客厅前面的位置。
等阿姨换好鞋拎着菜进了厨房, 梁晚才推着柳苏苏进来, 茫然道：“你这，怎么回事啊？”
“这不是你说你在了律所肝了一周快废了嘛，喏，我怕你累着, 叫人上门给你做啰。”
梁晚服气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随后弯下腰凑近她, 亮着手机屏幕给她看，“姐姐，你要不要看看这才几点啊？”
八点十五分。
柳苏苏故作惊讶地捂了捂嘴，随后邀约道，“这么早呢，要不下楼喝杯咖啡？我还挺想念你家楼下那家咖啡厅。”
梁晚长叹了口气，随后拍着她肩，无奈答应：“等着，我换件衣服。”
就在梁晚去换衣服的时间里，柳苏苏就看中了她柜子里的一个包。
“晚晚，我跟你换个包背呗。”
“哪个？”梁晚刚换好出来就听见她在问。
柳苏苏指着那个蓝黑拼格的包，“就那个。”
梁晚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望过去，“那个啊，黎之行送的。”
“怎么送你的就那么有眼光，送我的全一套芭比粉，连口红都是芭比粉。”柳苏苏情不自禁地开始吐槽，她今天背着的方包就是黎之行送的，也是粉色的。
梁晚对着全身镜整理了下领口，“你不是喜欢粉色嘛？”
“那再喜欢，也不能每个颜色都是粉的吧。”
“行啊，你拿去背。”
梁晚那头答应了，柳苏苏当下就立马主动拿了出来，开始跟她换包。
女人放缓了装东西的动作，漫不经心地提起，“对了，上次你回宣城给他什么生日礼物了？”
“我同事的妹妹在国外做代购，我托她带了双鞋。你呢？”梁晚问。
柳苏苏轻抿了抿唇，不经意间咬到了唇角，稍稍吃痛。
“我给他转的现。”
两人都无言了几秒，梁晚才缓缓出声，安慰：“挺好的。”
一连几天，柳苏苏天天带着阿姨，不是往梁晚家里跑就是往公司跑，除了做饭就是给她带饭，生怕她哪顿苛待了自己似的。
托柳苏苏的福，梁晚那几天都觉得自己因为三餐正常而红光满面了不少。
而且柳苏苏每次来也不光给梁晚带饭，办公室里的同事几乎是每天人手一份小糕点，倒还隐隐帮她把同事关系打点了不少。
梁晚看着面前这一桌食盒里的饭菜，感觉看都看饱了。
“我说你有天天带着阿姨给我跑腿这时间，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去做美容。”
柳苏苏嫌在家里一个人吃饭太无聊，就干脆把自己那份儿也带上了。
“我这不是早上去了美容院，中午就来找你了嘛。”
“杨凯又出差了？”
柳苏苏没说话，梁晚一瞬就明了了，作为朋友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稍显质问道，“怎么回事啊，这一年到头，半年的时间都在出差，另外半年不是有事儿就是加班，他这努力勤奋度得可一点都不像是富二代等着继承家产啊。”
“他这也算为我们将来考虑，要真是真天天陪着我混吃等死，我还看不上他呢。”
梁晚是不懂她的想法，毕竟柳苏苏那个黏人的性子，现在都能做到像各过各的了一样。
“哎，这可都不像你了啊。”
“那我能怎么办嘛，难道天天跟他打电话说我想他，让他别出差别工作。”
“其实主要是我最近这腿脚不方便，平时还能约人出去玩玩，这下不就只能来天天缠着你打发时间了。”
梁晚还没有来得及打趣她，就听见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出手机来看。
是那位将近半个月都没有联系，偶尔想起却又能牵挂的人。
他问：【几点下班？】
梁晚迟疑了片刻，缓缓在屏幕上敲出了回答：【六点】
梁晚回完后就立马黑了屏幕，只是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一时间，脑子不受控地开始联想。
索性她等不住，就干脆自己问了。
梁晚：【有什么事儿吗？】
良久。
那一声微信消息的叮声差点没惊得她手颤。
谢程里：【上次饭局，周教授给每个学生都发了份项目资料，你要不要？】
“谁啊？”柳苏苏见她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就随口问了句。
“谢程里。”
柳苏苏听着，包在嘴里的那口汤差点没呛死她，赶紧扯了张纸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却半点都隐藏不住八卦的心。
“你俩这，看来是有后续发展呢，给我讲讲呗，我给你参考参考。”
梁晚放下筷子，声音有些不自信，“想什么呢你，人就是给我送东西。”
她想了一会儿才回：【要，要不我之后去找你拿？】
她想着既然是自己要的，让别人给她送会不会不太礼貌。
她想得出神，半点没听到柳苏苏在她耳边的念咒声。
“反正这感情嘛，今天不是你给他送东西，明天就是他给你送东西，送着送着就送出来了。”
主屏幕上，弹出“对方发来一条语音”。
随着掌心的一刻震动，女人眼睫轻颤，手指不自觉地点进了消息记录。
“我跟你说啊，这些都是借口，肯定就是想约着见你，这一回生二回熟嘛，他要是总找这样的借口，那肯定就是对你还有意思，你信我……”
梁晚看着那条语音消息框，心下一时悸动出神，完全没注意到柳苏苏在和她说什么。
等回过神来后，她“蹭”的一下起身，脸色有些怪异地说：“今天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我还有事儿。”
没等柳苏苏叫住她问，人就已经先跑了。
梁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或许是因为那条6秒的语音。
事实证明，也的确是因为那条语音。
四下安静的卫生间里，女人单手扶着手机，缓缓点开那条语音，随后快速地将手机听筒放在耳边，只听见那听筒里传出的熟悉声音：
“嗯，正好我今天去你律所那边吃饭，下了班来找我。”
这样的场景，不禁让她想到读高中那会儿，她半夜躲在被窝里给他打整宿电话。
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她说，他偶尔应一声，兴致勃勃地说自己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也会吐槽作业很难，不想做……
他那样子的人，竟然也不会觉得她烦。
仔细想想，现在的她还不如那会儿。
想着，她鬼使神差地摁下了说话键：“好，你到时候给我发消息。”
直到那条语音发送了出去，她都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意义。
*
六点刚过，梁晚就收到了谢程里发过来的实时位置。
下班点，办公室里的人早就跃跃欲试地等待着解放，收拾完东西互相道了再见就各自离开了。
梁晚和秦勉北一前一后从孙律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就今天下午的会议讨论了一些彼此对案件证据的看法。
“那个女士你认识吗？”
梁晚停下脚步，目光不由得注意到站在律所门口前来回踱步的女人身上。女人看起来约莫着三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工厂的衣服。
好几次都是这个下班点，梁晚总能看见她出现在律所门口犹豫推门的身影。
秦勉北也顺着梁晚的视线循去，“不认识，但看她挺多次了。我去问问。”
他刚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那女人似是瞧见了他走过来的动作，连忙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甚至避之不及似的。
秦勉北无措地转头去看梁晚，梁晚也是不解地摇了摇头。
“之后遇到了再问吧。”她说。
梁晚正收拾着东西，就听秦勉北和她说：“梁晚，过两天我请大家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梁晚：“怎么好端端地要请大家吃饭？是有什么喜事？”
秦勉北：“倒不是什么喜事，就想着走之前同事们有空再聚一聚的话。”
梁晚抬头：“走？你要离职了？”
秦勉北解释，“对，这不是我九月研究生开学了嘛，就想着趁着开学出去玩玩。”
梁晚：“是啊，我都忘记你这个高材生是早就保研的了。好，那到时候大家挨个给你道喜，敲你顿大的。”
听她这么说，男孩还有些稚气未脱的腼腆羞涩，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见她拿着包准备要离开，便主动开口问：
“你回家吗？我送你吧。”
梁晚笑着拒绝：“不用了，我不回家，去找朋友拿点东西。”
“没事，我送你，这个点也不好打车。”秦勉北看着律所外正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坚持说了句。
梁晚看着路道车况，也着实头疼，于是不好意思地答应：“行，那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
第74章 06:19
环路上的车流如光如聚, 晚风吹得温昧，高楼密林，霓虹彩霞背后的月亮隐隐透出个弧形。
车笛声, 蝉鸣声，行人络绎，繁华的傍晚镶着和睦不兴的波澜，一切都透着温意与忙碌。
观鼓餐厅, 最靠近露天阳台的一间包厢, 有着绝佳的观景视角。
晚霞沉降之下，连包厢里的光线都散发着暖色调，坐在窗边的男人今日戴了副半边框的眼镜, 添了几分斯文, 黑色衬衫松开两颗纽扣，深深的锁骨痕迹若隐若现，气质似寒冰, 可是清冷之中又弥漫着丝丝禁忌的味道。
常用来握手术刀的手指，此刻正沿着杯身边缘不停游转，看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却又隐隐迸发着怒气, 好像下一秒就会将那白瓷茶杯给摔碎在地。
谢程里唇边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眸光淡淡地睥着窗外楼下的“风景”。
透明玻窗外
女人一脸笑意地接过秦勉北递过来的包, “谢谢，我差点忘了。”
梁晚方才下车急促，只顾着接着手中的电话，忘记了包还在车上。
秦勉北叫了她两声, 见她步伐匆忙，便连忙拿了包下车追上她。
粉色的手提包, 某牌的限量款，是柳苏苏上次和她换的那个包。
“没事，就算落了也可以明天给你。”秦勉北说笑道。
晚风吹得些许大，杨柳的枝条晃得厉害，连带着女人的碎发都一并被吹得斜斜的。
她伸手拢了拢发，莞尔笑着和秦勉北挥手再见：“那好，明天见。”
“明天见。”
她站在树下，等到秦勉北的车开走了后才给谢程里发了消息。
不过几分钟过去，那人都迟迟没有回她。
梁晚就索性给他打了通电话过去。
奇怪，电话也没接，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一直到第二通电话快要自动挂断之前，那头终于不疾不徐地接起，却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她先开口。
梁晚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假咳了一声，“我到了。”
“楼上最靠右的一间。”那头说。
梁晚愣了愣，“我要来上去吗？”
他不给她拿下来吗？
他不是约了人一起吃饭的吗？
谢程里明显多了两分暗暗的不耐，“不然要我下来请你？”
“没，我自己上来拿。”
梁晚原本还在担心推门而入后，打断他和友人谈笑的尴尬场面，可没想到她进去时，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他一人。
他等的人应该还没有到。
她的出现，像是误入的侵袭者，打破了独属于他一个人应有的安静。
女人放在门柄上的手掌不禁一紧，他的视线缓缓移动过来，停留在她身上。
站着的人明明是她，为什么她却得坐在位置上的人更显压迫。
“我来拿资料。”她率先移开和男人对视着的视线，随后误打误撞地看见他对面的位置上就放着一个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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