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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的品格——裴千羽

时间:2023-12-04 14:31:33  作者:裴千羽
  ……
  敏鸿翻了翻账本,虽然他面无表情,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却叫晴秋无端心惊胆战起来。
  忽儿的,她只见鸿哥儿将账簿猛地往双膝上一摔,一泓深潭似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笑道:“记账功夫不赖。”
  晴秋扯了扯嘴角,笑笑:“都是姨奶奶教得好。”
  “你姨奶奶应该教过你,记账要记全罢――你既然要算账,怎么不把房子钱和地钱算进去你绣坊那一带房子,还有我的五百亩地,难道也是白白租给你的不成还有――”
  晴秋唰的一下涨红了脸,她又羞又诧异地看着鸿哥儿,猛地低下了头!
  她羞的是鸿哥儿说的没错,自己竟成了赖账之人,诧异的是,她以为……
  敏鸿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简直还想打自己两下,忙道:“晴秋……”
  “我知道,你不用多说了!”晴秋忙不迭站起来,椅子倒了也顾不得,连连道:“哥儿说的对,连我住在这里都是没交钱的,等将来药材下来,我都还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敏鸿也忙站起来,扯了晴秋袖子一把,却见她又拧过半截身子,仍是低着头的模样,不由心里窝了一下,连声道:“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你别上心,忘了啊。”
  晴秋挣了一下,躲开他的手,道:“哥儿说笑了,我会认真记下的。”
  “G唷你还说这个话!”敏鸿几步走到她跟前,晴秋又要扭头被他攀住胳膊,只听他轻声道:“我看看。”
  他弯下腰抬起脑袋看晴秋,正对上她一双鱼眼泡似的眼睛。
  晴秋猛地往后一缩,敏鸿倏地放手,也闹了个好没意思。
  ……
  “你又哭了”敏鸿将账本递给晴秋,嗔道:“都是叫着雨闹得,一个劲儿下个没完,像往人心里下似的,遮天蔽日,不得畅快。”
  晴秋抿了抿头发,抱着账本,蹲福一礼,就要回屋――袖子却再次被攥住。
  “我们不算账好不好钱算是什么东西,最没意思的,算来算去,好好的人都闹生分了。况且当初本就是你陪着我过来,我再和你计较这个,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气度。”
  “不是这个话,”晴秋摇头,看着鸿哥儿真挚的眼睛,也很想就这么囫囵过去了,可还是摇头,坚决道:“还是要算清楚的。”
  “为什么”他很不解,“昨天,不,就在头晌,你都不曾这样,到底怎么了”
  晴秋吐出一口气,问问自己的心,竟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午来,难道还真的是这连绵细雨搅合的
  敏鸿见她怔在那里,以为她是不敢反驳自己,不由也心里发沉,挥手道:“行行行,姑奶奶,你算罢,算罢。”说完,径自回了屋。
  见他这副模样,晴秋心里竟也横生出一股难言的怨怼,拧身回了屋。
  暖融融的厅堂,只留下一口咕嘟咕嘟冒泡的砂锅,和一只闹不清事端的狗子。
  大黄左右两间屋子望了望,抬腿往西边晴秋那间颠颠跑去。
  ……
第87章 故人归
  话说晴秋回到自个儿屋里, 换了衣裳,心烦意乱地躺进被窝,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大黄在她屋里哼哼唧唧,她叱了一句, 便委委屈屈挨着炕沿趴在地上蜷起身子。
  不该在他跟前掉眼泪的, 以后也不哭了, 从前什么苦日子没过过, 也没见天天掉泪, 如今日子好起来, 竟也作养出娇贵毛病了三五天便淌眼抹泪的,像什么样子!
  她心里想着, 干脆轱辘一翻身坐了起来, 点着蜡烛,拿过针线笸箩, 她每每心里有事,都需行针走线才能安定下来。
  笸箩里还放着一双没做好的鞋面, 是给鸿哥儿的,晴秋瞪着眼瞧了瞧这阿物儿,便眼不见心不烦地把它拾起, 丢到身后。又从笸箩里翻出顶针, 用力戴上。
  一到冬天,她手上冻疮就发作, 哪怕到了青州也不能尽好,晴秋摘下顶针, 顺手去摸蛇油膏, 却忽的顿住――
  这蛇油膏还是上年冬天,鸿哥儿送给她的, 据说是从邺州商人手里买的,她已经使尽了一罐,今年疮口罕见地没有开裂,只是涨涨的发疼,却不像往年小纺锤似的粗肿不堪了。
  ……
  晴秋抹好手油,戴上顶针,复又拿起那双没做完的鞋面,行起针线来。
  大黄见主人醒了,自己哼唧一声也醒了,扒着炕沿就要上来,晴秋佯装发怒,撵了它一声,又从炕稍摸出两块牛肉干,丢给它吃。
  灯影摇曳,晴秋沉下心针黹,把近日所有烦恼全抛诸脑后……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外头鸿哥儿问道:“晴秋,你睡了 
  晴秋看了看自己屋里铮亮的蜡烛,叹了口气,失笑道:“没呢,有事”
  “G,有两句话,不说出来我也睡不着。”
  听了这话,心里也跟着无端地窝了一下,晴秋没有理会,搁下针,穿好外衫,仍坐在炕上,叫道:“那你进来罢。”
  便见门帘挑起,鸿哥儿从外头走进来。
  ……
  “坐。”晴秋让道。
  敏鸿答应一声,挨着炕沿坐下,见晴秋端坐在炕上,想说她半夜不睡是干坐着发怔∮旨她身后藏着个针线笸箩,露出一双明显是男人尺码的鞋面,挑了挑眉,笑道:“是给我的”
  晴秋看着他,他一笑她心里就下雨,好像自己的难过错付了似的,也不知怎的,脑海里灵光乍现,说道:“是给蒋大哥的。”
  敏鸿抿了抿唇,眸光幽深。
  见他拉下脸,晴秋心里不知怎的,果真好受许多,便垂头轻声笑了笑。
  “你说谎,是给我的对 
  “……”
  “是不是”
  说着说着,他猴儿似的就要过来。晴秋见状,忙摆了摆手,把他挥出去一些儿,嗔道:“也不知穿了我做的多少双鞋,还问!”
  敏鸿明了,拱了拱手,笑道:“晚生多谢姐姐照拂,这厢有礼。”
  他偶尔有事相求的时候就会喊晴秋“姐姐”,晴秋最受不了他这个款儿,便嗔道:“你有正经话没有没有出去。”
  “有,有,有!”敏鸿忙道,又嗖了嗖嗓子,似乎在打腹稿似的,好半晌才道:“其实我是想也你和说说,这两年我的打算。”
  这是正经话了――晴秋忙也坐正,看着他,听他继续。
  “先时我没了父母,险些入了妄境,还是你劝着勒着,才把我救回来的,也数不清我欠你多少,所以我说,咱们的账就不必算了。”
  晴秋闻言,张口欲要说话,鸿哥儿忙摆了摆手,道:“叫我说完。再则,我也在青州颓然丧气一年大半,这些日子,你照拂我,还经营这么大一个家业,说实在的,我打心里敬服你。”
  这话说得,叫晴秋想开口都难接,只是一劲儿摇头。
  “你比我强,姨娘说得对,在苦难面前,女人永远比男人要坚韧勇敢――我也该醒了,我愿意在青州好好生活,再也不期望它穷山恶水了,也会不惜钱财劳力,把这里整饬拾掇好,等这里日子过顺了,我就把姐儿和太太接过来,咱们一块住!”
  “真的”晴秋失声道:“其实不管是哪儿,只要你想开想通了,一家子团聚就好了。”
  “我早该想清楚的,想想姐儿和太太,日子也不一定好过我。”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也别太自哀自怨。”
  ……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又有些欲语还休,晴秋想要再劝,可不知道劝什么,敏鸿想要剖白心迹,可不知道心上还有哪块地方是没敞开的。
  两个人都有些怔怔的。
  蜡烛芯熔完了,晴秋拿剪子利落地剪掉一截线,火苗才重新跳跃起来。
  “我……”敏鸿开口。
  晴秋抬眼,“嗯”
  “我是说,往后我再给家里花钱,也是为这家里张罗,你心里不会再生疙瘩了罢。”
  “我……”
  我不是你家里人呐,晴秋心里怅然,可是看着鸿哥儿亮晶晶的眼睛,她张口结舌,狠不下心否认,只道:“我不会了。”
  “这便好,”敏鸿好似得了圣旨似的,舒了一口气,笑道:“那账以后也别算了!账本给我!”
  晴秋忙摇头,那不能给。
  敏鸿蹙眉瞪眼:“晴秋,你长本事了,糊弄我”
  这是佯怒,晴秋瞧着他脸色,熟得很,摆了摆手,糊弄道:“我哪敢呢,那账本不光是记着我和你的账,还有和外头人的账呢!怎好给你,那我使什么”
  敏鸿想了想,道一句“也是”。
  晴秋又道:“行了,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话那我记下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罢。”
  就这样,三言两语把他打发走了。
  ……
  鸿哥儿走后,晴秋不再针黹,熄了蜡烛,翻身钻进被窝里,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等到了鸡叫时才昏昏然入睡,再醒时,早已天光大亮。
  今天是个罕见的艳阳天,老爷儿光暖洋洋照在窗棂上,打进屋子里,屋子里也暖洋洋的。
  青州的冬天就是这般,有太阳就温暖和煦,没了太阳便阴冷肃杀,不像连州,冬天里的太阳和摆设似的,没甚用处。
  ……
  翻身下炕,栉沐梳头完毕,一大早却没听见鸿哥儿动静,晴秋房前房后找了一圈,果然连人带马都没了踪影。
  也有一刹那是想他会不会果真撒手就走了,可看着神主牌位都还尚在,晴秋失笑一回,只觉得自己多愁善感起来。来到厨房,灶里有余灰,鸿哥儿做了早饭,晴秋掀开锅,见里头鬃帕礁鏊嵯荩两个鸡子,底下还热着粳米粥,晴秋和大黄便胡乱吃了些。
  *
  阿弥陀佛,今天是个艳阳天。
  晴秋吃了早饭,便带着大黄来到地里,经过一头晌太阳炙烤,这几天饱受阴雨缠绵之苦的草药秧苗都一改蔫头耷脑的气象,全然支棱起来,生气勃勃。
  她越发心喜,去村子里又雇了几个婶婆阿叔,带着锄头给秧苗松土透气,连大黄也挥舞着爪子,在田间地垄上扒出一个又一个小土坑。
  ……
  青碧山上,穆敏鸿和蒋兴昌都拄着竹杖,踩着芒鞋,坠在一个老者身后,缓缓前行――这位老者乃是本地一位山客,就住在山里,对山中形势了如指掌。
  “青州冬天多雨水,山里到处都是雾瘴,若是不识路的贸然进山,轻则迷路,重则丢命。”
  老者暗哑的声音响彻耳畔,还有周遭鸟叫虫鸣,水声泠泠,敏鸿侧耳倾听,不妨险些跌到,亏得有竹杖在手,才不至于丢人。
  他暗道自己果然躺得够久,这才刚上山腿脚就不灵便了,却不曾想后头传来“G唷”一声,回过头,正看见县尊大老爷跌了个屁股墩。
  好。还有比自己还不济的,敏鸿一刹那心里就好受多了。
  “年轻人头一回进山,时候长了就习惯了。”
  老者见他们步履蹒跚,笑道,又指着一间茅屋,冲敏鸿道:“小老儿原是在山北住着,和您家正对着山头,可范世芳占了我的地,我便搬到山上来住。”
  若是早前,敏鸿听见“范世芳”三个字都要无端大怒,眼下却觉得不过尔尔,比不得山里奇石怪树有意思得多。
  他见那山客茅屋仅有丈许宽,庭院倒收拾的五脏俱全,栅栏竹门葡萄架,惬意得很,只是架着许多竹竿,是作何用途
  “公子问竹竿,不妨近处一瞧。”山客笑道。
  敏鸿蒋兴昌便踅过一段山路,隔着栅栏望去。只见院子里这些横空架着的竹竿,一段一段却是从院外山墙上伸进来的,更神奇的是,院子了的这头竹竿还哗啦啦流出水来。
  “这等奇巧工事,我只听人说浣州有过,‘以竹为管,汲水入井’。”蒋兴昌见了,道。
  “浣州有没有,小老儿没听过,不过这玩意是咱自己琢磨出来的,引的就是山里的水。”
  山客指着路,带着他二人继续往上爬。
  敏鸿却回望着这些长竹竿出神,蒋兴昌拽了他一把,才回过神。
  ……
  又走了两炷香的功夫,他们已经看到了河道,顺着河道,辗转来到一片山谷中,小老儿拨开一片杂草,指着一片树林道:“下去,就是山中大湖,你们要跟紧我,这里有野兽哩。”
  “有老虎 苯兴昌忙问道。
  “青州哪能有老虎”山客笑了笑,道:“不过却有野猪,野牛,还有蛇!”
  这也够骇人的了,三个人小心翼翼钻进密林。
  ……
  山谷清幽,四周长满杂树山花,湖水蔚蓝见底,各色鱼儿悠闲游荡,湖面上飞着鹭鸟仙鹤,人迹罕至,却包罗万千生灵,简直是个世外桃源一般的美妙地方!
  哪天带晴秋也来逛逛――敏鸿心里如是想道。
  从山上找到了水源,穆敏鸿便作别山客,和蒋兴昌思虑重重下了山。
  “你要建水渠的话,我正好有一个同年,他就在青州都水监任职。只不过你也知道,这两年不论朝廷还是各州衙门,都缺钱,都水监这种判官处处受到掣肘,不吃香了,你这个工事,他就算允许,也未必批得下钱来。”
  “钱后头再说,我今天往这里一走,倒有许多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正好请他来商榷计议一番。”
  蒋兴昌笑道:“看来老哥是要重新做人了。”
  敏鸿嗔了他一眼,却也没说话。
  两人又沿途计议一路,临在山下分手作别。蒋兴昌看着当初还是一片荒芜如今已经种满草药的这块地,不禁感慨道:“若是沈姑娘能将这些药材种成了,回头向民们有样学样,我石山县就不愁交不上赋税,年年去州里打饥荒啦!”
  “那还要你这个县官儿照拂。”
  “这是自然,我常派人来巡视,你见天儿睡大觉,哪里知道呢!”
  ……
  晴秋带着雇工劳作一天,日暮才归家。到了家里,见鸿哥儿还没回来,先倒在炕上,歇息转圜。
  “大黄,你去做饭好不好”
  狗儿呜咽呜咽,原地转了两圈,晴秋捶着腰站了起来,叹道,果然作养出一身娇贵脾性,离了徐婶和鸿哥儿,连饭都险些吃不上!
  她疏松疏松筋骨,从柴房里抱了两抱柴火,给鸿哥儿和自己那屋炕上都点了一把火,又烧热水,拾了几个馒头酸陷,胡乱一住
  正捣鼓着,只听大黄汪汪叫了起来,晴秋嘘了它一声,侧耳细听,是红缨咴咴的叫声,鸿哥儿回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就见门轻轻叩响,晴秋起身,打开门闩,见鸿哥儿提着三五个包袱,从外头吭哧吭哧走进来。
  “这……”
  敏鸿将各色包袱一放,喘了口气,道:“年货,你自己拆开看看,我去做饭。”
  “饭我提前做了,只是茁头。”
  “挺好,我买了点心吃食,凑合吃罢。”
  两个人都累得不行,先胡乱吃了饭,鸿哥儿劝她道:“你当地主就好好当地主,干什么非要自己下地干活呢不是都雇人了,省一份工钱又怎样,你瞧瞧,这一道清炖火腿,就抵一个人工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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