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一次历练途中,爱上了一女子,这女子身份也不一般,乃是天山雪女一族。
雪女隐居在天山圣境,避世不出,只因她们所过之地,遍地冰霜,万物寂灭。
若是放任她们随意走动,所过之处,都会成为一片冰雪地,即使雪化了,被雪地覆盖过的田地,也再种不出粮食。
因此她们被百姓唾弃,被修士视作妖物,肆意屠灭,到最后,雪女一族为了不被灭族,跑到天山圣境隐世不出。
见此,各大修士也很有默契的不再去叨扰她们,毕竟灭人全族,猪狗不如,这点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海碧清不知怎的,误入天山圣境,并爱上了雪女。
为了她,海碧清甚至产生了离开门派,与她共同隐居的想法,奈何师门得知此事后,为了不让他耽误修炼,影响飞升,竟趁着海碧清不在时,闯入天山圣境大肆屠杀,差点把雪女一族全灭。
为什么说是差点,因为有几个雪女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藏了起来,得以存活。
灭族风波过后,海碧清失去了他的爱人。
一方面是有着养育之恩的师门,一方面是被师门灭族的爱人,海碧清整天痛苦不堪,日渐消蘼,慌废修炼。
看着全门派唯一有飞升之望的弟子变成如今这样,师门愈发着急,本以为除掉祸根便能令他勤于修炼,未曾想却适得其反。
焦急之际,余下雪女境纷纷出了圣境,跑到海碧清师门所在之地,四处造雪,令当地百姓苦不堪言,烈烈夏日却被迫裹上棉衣,粮食不再产出,只能坐山吃空。
可门派始终找不出雪女踪迹,长期以往,百姓怨念堆积,最后成群结队跑到山门抗议。
表示,为何要屠人家雪女一族,现下人家来报仇了,你们是修士,不惧严寒,不食五谷,自然没事,可遭殃的是我们。
师门焦头烂额之际,海碧清无意间又从一个醉酒的长辈那里得知一件事情。
众所周知,海碧清八岁被人灭族,凶手至今未捕,后来门派将他收养,授他学业,教他修炼,养他到大,可如今,突然有人告诉他,灭他全家的人,居然是收养自己的门派。
因为门派本来在当地颇负盛名,奈何门派里已经许久没有出过飞升之人,名声日渐式微,因此他们便看上了小小年纪便天赋俱佳的海碧清。
本来海碧清家中富裕,即便不修炼也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公子,奈何遭遇算计,被灭了全族,来到门派,还将灭他家族的仇人当做至亲,尊重有加。
这一信息令他接受不能,当晚海碧清首先手刃了这位灭他家族的长辈之一,随后,提起剑,屠了整个门派。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惨叫声不断,整个门派顿时犹如地狱般,令他人不敢靠近,当时,除了幼子妇孺,无一人生还。
随后,海碧清提着剑来到了天山圣境,一剑抹了脖子。
虽身死魂却带着滔天的怨念,海碧清原地化作厉鬼,神志不清,终日呆在圣境,守着这里,一旦有外人踏足,杀无赦。
后事人便将终日呆在雪地的这位厉鬼,唤作雪鬼。
后来帝君派人将他送至鬼界锁灵山关押,不知是不是恢复了神志,海碧清便将自己那一块地变作雪地,造了这种雪地灵消遣,却也再也没造什么幺蛾子。
奈何五百年前自司遥闯入锁灵山将他揍了一顿,连他的雪地灵也没放过,海碧清忍无可忍,一怒之下从锁灵山逃了出去,找了一片山谷扎根,名唤血宴谷。
并在这里下了禁制,任何修士到此都不能使用灵力,如同凡人一般,只为防止他们随意伤害自己的雪地灵。
看他没再生事端,帝君索性不再去管他。
血宴谷位于蜀北,离锦官城隔了十万八千里,如果要使用传送阵将人传送至此,需要消耗的灵力不计其数,估计这背后之人实力不差。
所以说,司遥来到了老冤家所在之地,又遇见了被她揍过的雪地灵。
海碧清捏造出来了不少雪地灵,这些家伙特别喜欢成群结队,从不会落单,所以,眼下不止有一个雪地灵。
果真,此想法一落,那处洞口顿时涌出无数的小团子,最大的一只小团子在地上滚了几遭,抖落身上的薄雪,随后背上展开两道小翅膀,嗡嗡地飞了起来。
当它看见司遥和她手上的四乙时,突然“唧!”了一声,跟看见杀父仇人似的,剩下的雪团子纷纷唧唧唧回应,随后也展开翅膀,飞了起来,雪团群中顿时躁动无比。
司遥牵上了温如蕴的手,温如蕴还未反应过来,嘴中还道:“阿遥,这些小团子好可爱。”
“是可爱,呵呵……”可是也记仇啊,上次司遥把它们揍了一顿,这仇它们记了五百年,如今可被它们逮着机会了。
四乙剑身开始嗡嗡振动,看样子很想和主人一起和它们再干一架,可司遥如今是凡人呐,法力也不剩多少,干不过,即便是雪地灵使用车轮战也能把她给耗死。
当即司遥将四乙一踹,把它踹到半空,拉着温如蕴跳上剑,脚一垛,四乙立马冲了出去。
身后雪地灵见人跑了,大叫一声,跟着追了过去,所过之处顿如蝗虫压境,一片昏暗。
第46章
为了不被追上, 四已现在就像一支出弦的箭,速度不止,拉着两人飞了不远距离, 可雪地灵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身后, 怎么也甩不掉。
由于司遥成了凡身, 导致四已也受了影响,实力折扣, 飞了没多久便有些力不从心,速度也微微降下来。
更要命的是,拐个弯后前面的路竟然成了绝路,面前是一座雪山挡着, 没路了,眼看背后雪地灵就要追过来。
司遥准备让四已往回拐, 冲它们个措手不及,结果四已不知怎的, 又加快了速度朝前冲去。
“四已!前面是墙, 你往哪儿冲呢!!”
奈何四已跟没听见似的, 直直往前。
就在司遥准备拉着温如蕴跳剑时, 突然被他拉住了:“阿遥,仔细看前面!”
司遥定睛一看, 前面的墙似乎不真实,墙面如同水面,微微荡漾,表明这东西可能是个障眼法, 如此, 便歇了跳剑的想法。
很快四已载着两人冲了进去,身形没入墙壁, 墙面如同石子落入水面般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最后归于平静。
他们没看见的是,身后雪地灵见二人进了墙面,猛的刹住了飞,一顿乱叫之后,便纷纷散去,只有为首的那只雪地灵不死心,依旧守在原地冲墙壁乱叫。
血宴谷有一幻境,叫做水月镜天,入此境者,幻境将呈现出这人内心最想回到的生活,令他沉溺其中,醉生梦死,非有强大坚定的意志而不得醒。
这本来是雪鬼海碧清因想念爱人而为自己编造的幻境,未曾想误打误撞竟叫司遥他们闯了进去。
墙壁里侧一片漆黑,唯一发着光的,便是一朵又一朵巨大的金莲,司遥与温如蕴进去后立马陷入昏迷,身子浮在半空,缓缓飘到两朵金莲当中。
四乙力竭,最后化作白绫分别系在二人腕间,便失去了动静。
金莲感受到有人进来,花瓣便渐渐收拢,将他们护在其中。
“阿姐,阿姐!”远处传来弟弟的呼唤,司遥恍惚一瞬,她这是……在哪儿?
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阿姐!你怎么了,为何我唤你许久不应?”声音贴近,一只手扶上了她肩头。
待看清来人面孔,记忆回笼,司遥这才想起今日是三月三,祭国大典,弟弟特地从东宫赶来殿里看她。
司遥冲弟弟一笑:“没怎么,太久不见你,阿姐可想你想的紧。”
司寒玉脸颊一红,一把抱住司遥:“我也想阿姐!”
司遥摸摸他的头,忽的问道:“太傅所授的知识,学得如何了?”
听她问起学业,司寒玉顿时哑了声,松开手,半晌,喃喃道:“阿姐,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就不要问这些了嘛……”
见他如此态度,便知司寒玉又是没有好好学,指不定偷了多少回懒,无奈捏捏他鼻子:“你啊,再如此这般淹旬旷月,不好好学,以后可怎么同阿爹一样治国呐!”
司寒玉不开心了:“阿姐!练武怎么能算作荒度岁月呢!”
“而且这不是还有阿姐你嘛!你来当国主和我来当国主又有什么不同呢?更何况我本意不在此,让我修道有什么不好的!”
司寒玉如今已经十五,比司遥还高了半个头,她看了眼满心志气的司寒玉,叹了口气:“国主必须由你来当,这其中缘由,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梵音国本是一个小国,人口不多,夹杂在其余大国之间艰难生存,对于这些大国来说,梵音国不过是板上鱼肉罢了。
光梵音国地处平原,水软山温,灵气汇聚一堂,且物产丰饶这一点,就引得他国觊觎,奈何现下各国才签了停战协议,不得毁约,否则便会有修真人士来插手其中。
也因此令梵音国喘了口气。
且不说当今世道对女子苛刻,若是让女子监国,难登大雅,也是为他们开战找了个理由,这下即便修真人士也插不得手。
可惜这一点,司寒玉迟迟不能明白。
司遥与司寒玉姐弟二人中,司寒玉更适合修道,且天赋不差,司遥则是更适合监国,却因种种原因两人对调,怎能不令人叹息,就连老国主也总是为此发愁。
司寒玉捂住耳朵:“长大长大,你们总说长大才知道,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啊……”
见状,司遥也不再说这个话题:“好好好,不说这个了。”
殿内侍女将祭祀礼服的金缕外套拿了过来,要给司遥套上,司寒玉手快的接过外套,亲自给她穿。
穿好后,抽出背后头发,司寒玉看着眼前的阿姐不禁赞道:“阿姐穿红衣真好看,要是经常这么穿就好了,换别的颜色也行。”
司遥故作生气道:“怎么,我穿白衣就不好看了?”
司寒玉立马道:“不不不!白衣也好看,就是……就是素了点,还有些死气沉沉的,更何况每天都穿,就跟披麻戴孝一样,看着不吉利。”
司遥:“我还真就喜欢白衣了,不仅现在穿,以后穿,直到老死都要穿,你看怎么着。”
司寒玉:“阿姐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便是套块破布我也不阻止,因为阿姐美若天仙!”
司遥一乐,笑道:“少贫嘴了你。”
身旁侍女提醒道:“太子殿下,公主该弄头发了。”
祭国大典就要开始,司遥还披着头发,司寒玉拿过侍女手中梳子将她带到梳妆台前坐下:“你们将要用到的发饰放到这里就行,头发我来弄便是。”
侍女们面面相觑:“太子殿下,这……恐不合规矩。”
司寒玉则道:“我是太子,我说的话便是规矩,难道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司遥挥挥手:“行了,听太子的,下去吧。”
“是。”侍女们无奈放下发饰,退了出去。
司寒玉拿起梳子开始为她梳发,手法轻柔,颇为舒服,大殿内暖洋洋的,司遥观着镜中的自己,昏昏欲睡。
沉默间,忽地问道:“什么时候学会给女孩子弄头发了,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见她双眼微合,司寒玉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前些日子闲着无聊,给阿娘簪头,学着学着就会了。”
便突发奇想,想着在祭祀那天亲自给阿姐弄发型,一定会很好看,所以他私下也没少练。
语毕,司遥彻底阖上了眼,司寒玉也更加放轻手下动作。
蛊盏内燃了熏香,白烟自盏中冉冉升起,又兀地沉下,最后散作一气,殿内满是司遥喜爱的的腊梅香。
“阿姐,阿姐。”耳边传来轻唤。
“嗯?”司遥缓缓睁眼,半梦半醒间司寒玉已经将头发弄好了,他随后取来步摇,为她插入发髻当中。
“弄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司寒玉道。
司遥拍拍脸颊,迫使自己清醒几分,起身道:“走吧。”
走之前,她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穿着极为冗杂繁重的礼服,内套红色金丝锦衣,外着金缕外套,臂间配上金色披帛,头戴金饰,发簪步摇,颇为隆重。
穿得如此繁华,恐怕出嫁也不过如此罢,司遥这样想着。
推开殿门,步撵已等待多时,将司遥扶上去,司寒玉道:“阿姐,我先行一步,在祈福坛等你。”
“好。”
步撵行至祈福坛附近,司遥被人扶下,远远一看,祈福坛处于皇宫外门,成圆状,中间凹陷,内可容纳万余人,最里搭有一个台子,作祈福之用。
国内所有百姓此时已经到齐,于祈福坛中观台上祭司祭天祈福。
祈福大典,这是每年上巳节梵音国一定会举办的活动,国内所有百姓来到祈福坛就坐,等待祭司祭天,公主点水,以及神官降福,以迎来新的一年。
祭司祭天,是祭司通过台上祭品向上天祈福,以求来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
公主点水,原本叫国母点水,便是由国母着繁衣锦缎,手持柳条点取圣水围绕祈福台中间点一圈,以表驱散所有疾病与不详,百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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