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圣水,是从每家百姓井中取来一点,最后汇聚于此处的大缸中的水。
自从司遥公主满十岁以后,国母便将这项任务交由公主来,也因此被唤作公主点水,到如今,司遥已经点了七年水。
至于神官降福,待前两项仪式举办完毕后,便由梵音国的守护神官亲自降下祝福金光,撒在国内所有子民身上,为他们去除霉气,带来福运。
台上祭司祈福已经差不多完毕,接下来,便由司遥点水,她缓步走向台上,接过侍女递来的柳条在一旁水缸中一点,再往旁边一挥,柳条上的水滴便四处散落。
每挥一次,祭司便在台下道:“公主点水,疾病退散!”
“公主点水,吉祥如意!”
“公主点水……”
等点完一圈以后,司遥放下柳条,祭司喊道:“点水完毕,我国安宁,祓除祛灾,家和国兴!”
台下不知是哪位百姓起的头,喊道:“公主万岁,我国安宁!”
百姓们纷纷跟着喊道:“公主万岁,我国安宁!”
“公主万岁,我国安宁!”
一时之间氛围高涨,百姓们脸上纷纷洋溢着喜气的笑容,被他们所感染,司遥脸上也带了笑,心中胀鼓鼓,满是对百姓的喜爱,对国家未来的期待。
她相信,梵音国会一直如此安宁下去,百姓安家乐业,梵音国昌盛繁荣,还有……
司遥看了眼远处坐于椅上,正在观祭天仪式的国主国母,以及司寒玉,他们面上带了笑,国主和国母满眼慈祥地看着女儿,司寒玉满眼崇敬地注视着他的阿姐。
还有永远和家人在一起,无病无灾。
第47章
不知过了多久, 呼声渐渐停止,祭司这才发话:“祭天完毕,点水已矣, 请水神降福!”
话音刚落, 又是一阵高过一阵的热闹呼声。
梵音国守护神乃水神浮尘, 掌水,负责赐雨。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 这位神官高坐于宫门之上,一袭紫衫,手撑侧额,眼中带笑。
俨然被这国内百姓热情地呼声所渲染, 他抬手轻轻一挥,肉眼可见的祝福金光同碎金片般自空中撒下, 没入百姓的头发,身上。
百姓地呼声更加高涨:“水神降福, 祓除祛灾, 吉祥如意!”
看见祈福坛中央为民点水的司遥, 水神又额外撒了两点祝福金光在她身上。
等仪式彻底结束, 这位神官才停下降福,上天庭有要事, 便脚踏祥云离去,只留一地福泽。
仪式是完毕了,可架不住百姓来找司遥赐水。
上巳节有个习俗,以柳枝蘸水, 扫于额头, 便可拂厄去灾。
其实在家里便可自行拂柳,奈何百姓如今对司遥敬佩得紧, 加上水神又多撒了两点祝福金光给她,那表明就连水神也偏爱公主一分,于是非司遥拂柳不可。
这不,现下祈福坛围了整整一圈的人,全都是求司遥拂柳扫额的百姓,
司遥就着圣水为他们一个个扫额,听得百姓们道:“多谢公主,公主吉祥!”
不知扫了多久,司遥头上带着许多发饰,现在脑袋重极了,且脖子发酸,缸里的圣水也快点完。
见状司寒玉带着侍卫挤到人群中间,阻止道:“诸位,公主今日站了一天,未免劳累,请大家体谅公主,自行回去拂柳可好!”
见太子发话,百姓们也瞧见了公主面上的疲色,即使再想要公主赐水,也不得不回去。
不一会儿,百姓道完别便纷纷散去。
人一走,司寒玉便来到台上扶住司遥:“阿姐,你累了一天,我扶你下去。”
司寒玉这样做正和她意,现下司遥手酸脚酸,脑袋也痛,恨不得现在就回到寝殿褪下这身沉重的的衣裳,还有脑袋上的东西。
“阿玉快快扶稳我,你阿姐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司遥将全部重量压在司寒玉身上,借力走着。
“好嘞,我扶稳了!”司寒玉一路将司遥扶到步撵,等回了寝殿,司遥迫不及待取下头上所有东西,换上往常穿的白衣后,这才松了口气。
“阿姐!你好没有?”门外传来司寒玉的呼喊。
“好了。”司遥打开门。
司寒玉褪去了华服,也换上便衣,背上背着一把弓,弓呈蓝色,玉石质,摸在手上触感冰凉,两端刻着几朵腊梅,看着精致实用。
若是仔细一看,便能看出这正是范七从司遥孟婆殿里,取给温如蕴的那一把。
司遥看见这弓,问道:“这弓哪儿来的?还挺好看的。”
司寒玉神秘一笑:“嘿嘿,一个新认识的朋友!”
朋友?司遥有些好奇在东宫内能认识什么朋友,话还没问出口,司寒玉就拉着司遥就往一处跑去:“阿姐快来,我新学了射箭!这就射几箭给你看!”
司遥被他这么一拉,也跟着跑起来,她将落到肩前的发带以及碎发拂到脑后,提着裙摆跟上弟弟的步伐:“阿玉,慢点!我穿着裙子呢!”
“哦!”司寒玉放慢了脚步。
“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呢?”
“到了你就知道啦!”
穿过走廊,司寒玉带着她来到了梅园。
这里是国主开辟出来供司遥赏梅的园子,种满了腊梅,现在还未到花期,此地只有满树枯枝。
来到里面一处空地,那里架了三处箭靶,司寒玉取下背上弓,试探性拉了两下,随后走到一旁取出一支箭,瞄准靶子:“阿姐,看好了!”
只见司寒玉拉弦,箭射便了出去,嗖地一声射中靶子,司遥凑过去一看,箭离靶心只差一点点距离,她夸赞道:“哎呦,不错嘛,几个月不见阿玉还会射箭了。”
司寒玉放下弓也跟着跑了过来,结果看见箭没射中靶心,有些垂头丧脑:“啊,没射中靶心。”
司遥揉揉他脑袋:“几个月能学成这样,不错了,可知足吧你。”
就在司寒玉还想射几箭时,突然跑来一侍女道:“公主,太子殿下,国主唤您二位去一趟保和殿。”
司寒玉闻言,将弓递给身旁近侍,随后两人去了保和殿,国主此时正处理内务,国母手中拿着一柳条,蘸了些水,往国主身上洒。
国主小心翼翼捂住纸张,对国母道:“阿凝你小心点洒,这公文都被弄上水了。”
国母则道:“那你站起来让我洒啊,都上巳节了还这么忙,一点洒水的时间都不给我腾出来。”
国主:“这不是公文太多了嘛,不抓紧点时间怎么处理得完,最近在我这眼皮子底下还出了个贪官案,那贪官竟连修筑学府的钱财都要吞,真是令我头疼。”
国主拨钱修学府,是为了供那些日子过得紧,没有闲钱读书的孩子求学之用,毕竟梵音国最需要的就是贤能人士。
即便没有出众的天赋,有些知识傍身总归是好的,贪了这些钱,就等同于让许多人读不上书,那梵音国就会少一些贤能人士,可谓是过分。
国母听闻后紧皱眉头:“确实过分,该严惩。”说罢又是一柳条抽下去。
力道有些重,惹得国主“嗷呜”一声哀嚎。
“阿凝,轻点,轻点!”
“知道了。”
水洒完了,司遥姐弟二人也到了,进入殿内,国主一见女儿,立马放下公务,跑得比国母还快:“我的遥儿来啦!总算是让阿爹见上一面了,可想死我了哈哈哈!”
为了防止司遥也同大多公主般,落得个和亲来换取和平的下场,国母在司遥十五岁及笄时将她送往梵音国外的一个门派拜师修道。
司遥一年到头都在门派里修炼,鲜少回来一次,今日上巳节司遥也在祈福坛点水,国主国母两人只能远远观望,到现在才算是真正见了一面。
司遥也冲过去一把抱住国主:“阿爹!”
“哎!”国主仔仔细细打量了女儿一眼,最后得出结论:“瘦了。”
国母也走了过来,司遥又一把扑进她怀里:“阿娘!”
“好!好!回来就好,来来,阿娘给你点水,阿玉也来。”国母拉着两个孩子去案前,重新拿上柳枝,蘸了水。
边给两个孩子洒水边道:“洒洒水,避避邪,无灾痛,好运来……”
国主见状也凑到跟前来,暗搓搓道:“阿凝,你让我也给孩子洒两下呗,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这做父亲的都还未给他们洒过一次水。”
国母放下柳条,道:“洒完了,下次再说吧。”
“哦……”国主失望而归。
国母牵着司遥的手来到塌边坐下,招手将司寒玉也唤来,塌上坐了三个人,剩余位置不够国主坐,国母就将他赶回凳子上坐着。
“你不是忙么,去去,弄你的公务去。”
“我看看孩子也不行么!”
国母眼一翻:“不是你自己说得忙么,就连洒水时间也腾不出来,怎么现在看见孩子回来,就有空了?”
国主一噎,说不出话来,只能悻悻而归,虽说在处理公文,可耳朵却伸直了听着那边母女对话。
听国母道:“遥儿啊,明天可是又要回去了?”
司遥摇摇头:“我同师傅告了假,一个月后再走也不迟。”
闻言,国母笑开了花,国主也插话道:“好好好,阿遥多陪陪你爹爹,还有你阿娘!”
“好,阿遥这个月都陪着阿爹阿娘!”
“还有我!阿姐还有我!”司寒玉道。
司遥揉揉他脑袋:“没忘你。”
他们就同寻常人家那般聊天叙旧,说了许多家常话,直到夜色降临,司遥与司寒玉这才依依不舍离去。
路上,司寒玉悄悄对司遥道:“阿姐,我也想学修炼,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司遥点着他鼻子道:“你阿姐我自己都还没修明白,怎么教你,好好学治国之道吧,可别叫阿爹阿娘失望,你也老大不小,是该考虑考虑梵音国的大事了。”
司寒玉不乐意了,他抿唇道:“可明明阿姐更适合做国主,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料子,为何非要让我治国,我一点都不喜欢,我只想向阿姐一样学修道!”
话又扯到这里,司遥叹了口气,干脆道:“不妨这样,等我下次回来,我考考你太傅所授功课,若是你答得好,我就教你,答得不好,那就免谈,你看如何?”
司寒玉想了半天,最后点点头,勉强接受这个提议:“也……好吧,阿姐说到做到。”
“自然。”
谈妥后,两人各自回了自己住处。
过几日便是司遥十八生辰,在生辰前一天,公主外出私服游街时,无意救了个落难琴师,据说那琴师长得那叫一个好看,就跟个男狐狸精似的。
若是长得不好看,那也不会被将军府的那位给看上。
司遥本来在街上与弟弟闲逛,未曾想不远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直接将路给挡了,在嗡嗡人声当中,司遥清楚地捕捉到一些字眼,什么强抢,光天化日,王法之类的。
司遥便大概知晓前面是有人在强抢良家妇女,司寒玉道:“也不知是哪家少爷好日子过多了,不知天高地厚,藐视王法,在阿爹地盘上就抢人。”
毕竟这里还是国都,皇城脚下。
司遥道:“去看看。”
拨开人群,里面的情形却叫司寒玉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司遥也有些不敢置信。
第48章
人群最里的, 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恶霸欺女,反而对调过来,是恶女欺男。
只见一娇蛮小姐, 以及她的两个下人, 将一男子堵在路中间。
男子一袭黑衫, 怀中抱琴,即便处于如此境地却波澜不惊, 依旧云淡风轻,身姿直挺宛若青松。
他生了双多情眼,眼尾微微上挑,却因左眉尾下方一颗浅痣柔和了这面相, 加上周身气质,硬生生成了一副面如冠玉, 淑人君子的模样。
面对眼前之人为难,显得不卑不亢, 语气温和。
男子道:“劳烦姑娘让路, 在下还有急事在身, 耽误不得。”
那娇蛮小姐一脸嚣张:“公子所说的要事, 该不会是去哪家府上献琴吧?不妨乖乖跟我回将军府,本小姐我照样保证你吃香喝辣, 还不用为了生计奔波,你看如何?”
说罢,手指一伸想要勾他下巴挑逗一番,却被他皱眉扭头躲开, 随即往后退一步, 似是嫌弃。
“小姐自重。”
那娇蛮小姐一瞧,当即怒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给你面子你不要!”
她一挥手,准备叫下人将人强绑回去:“来人!给本小姐拿绳子来,把他给我捆回去,不许伤了这脸蛋!”
“是!”
下人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条绳子,朝着那公子走去。
这公子瞧着清瘦,不似有武艺傍身,加上这两个下人长得人高马大,一脸凶神恶煞,只叫人为这公子担忧。
有百姓看不下去,出来为他说话:“赵小姐啊,您即便是再喜欢那公子也不能当街抢人啊,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分!”
赵怀娇一听,不乐意了,手中鞭子猛地朝说话那人打去,所幸其他百姓反应快拉了他一把,这才免于被抽。
那人捂着胸口,一脸劫后余生。
这鞭子上带有铁刺,一鞭下去还不得要人半条命啊!这将军府小姐当真是娇蛮任性,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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