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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道：“还不曾。”
姜慎吩咐：“让那人不必送，我亲自去一趟信阳。”
从京城去信阳，快马一日就到，为了解决心里的疑惑，姜慎决定走一走。
小厮应了，姜慎看向如棠，如棠已经进了柳府。
吴账房正和素锦盘点今年账目：“那几个旺铺租了三万五千两，土地收成折了银子有四千两，还有姑娘送来的银子十余万两。”
素锦笑道：“这么多？”
吴先生笑道：“今年这些依旧有，再将盈余买些铺子土地，做些生意，过两年百万也不算什么。”
素锦道：“我不懂这些，先生自去安排。”
吴先生很喜欢无人拘束，自己去盘算账目了。
如棠笑道：“侯夫人吉祥，侯爷呢？”
“侯爷去和人应酬了。”
素锦如今更有贵妇的样子了，紫色的西番莲衣裳，端庄稳重，珍珠簪含蓄不张扬，时光似乎没有留下印记，青楼历史也不曾。
如棠问道：“侯爷对你可好？”
素锦笑道：“侯爷对我很好，一切都顺从我的意思，府里过得也很安稳，我如同在梦中。”
丫鬟上茶，对素锦恭敬异常。
如棠笑道：“正是午膳，侯夫人不留我用膳吗？”
“侯爷不在府里，你只管留下来，爱吃什么也只管说。”素锦笑道，“让厨房弄个清蒸鱼，你从小最爱吃。”
许久没和母亲吃饭，如棠想起了花间对儿子的样子，想必母爱都一样。
“母亲在青楼带我长大，真是不容易。”如棠依恋道，“又要教我，又要不让我走老路，想想那些日子，母亲是怎么过来的？”
素锦笑道：“今日你怎么了？”
如棠夹鱼给素锦：“想要孝顺你。”
“你别气我就阿弥陀佛了。”素锦笑道，“从小你就调皮，什么都想要试，什么都想要做，我也不指望你有太大出息，只要好好平安长大就行了。”
如棠道：“我会平平安安的。”
“你若不平安，我将来无法见你爹。”素锦慢慢吃鱼，“当年我嫁给你爹，第一顿吃的也是鱼，算算已经二十年了，我已经整整二十年没回去了。”
家乡是每个人的梦想，即使繁华了，也忘不了自己家乡。
如棠道：“若有机会，我带你回江南。”
素锦眼里含泪：“我等着。”
如棠心里暗中发誓，怎么也得满足素锦这个愿望。
过了三日，秋风日益萧瑟，岐王和王子序下了会棋，花间在绣花，如棠看着窗外落叶，似乎若有所思。
岐王收了棋子道：“你们都回宫吧，我不要你们伺候了。”
免得让如棠日日想着元泓。
花间有些舍不得，还没和孩子聚够，就要走了。
如棠笑道：“为何王爷不用我们伺候？”
岐王躺下来道：“天冷了，本王不想上进了。”
如棠看着花间的表情道：“我们再住两日再走。”
岐王笑道：“怎么？舍不得我？”
如棠拧他的耳朵：“再胡说信不信我让太后赐婚，让你天天被一群妻妾围着转。”
岐王笑道：“咱们说好了的，你帮我解除婚约，你可不能食言。”
“其实孙姑娘挺好的，你大舅子也上进，你里外都有助手，岂不是大好的事情？”如棠笑道，“你再想想。”
岐王笑道：“你再说我也不推辞了，直接说若要娶孙姑娘，需要你陪嫁。”
如棠笑道：“那王府永无宁日了。”
“我愿意。”岐王道，“天翻地覆我都乐意。”
花间见了劝如棠道：“王爷极好，妹妹何不答应了，跳出火坑。”
岐王泄气道：“算了，她若是答应还是楠竹吗？”
如棠笑道：“我为你想法子，今后没了孙姑娘，你别后悔。”
岐王道：“我若后悔，我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正说着姜慎气腾腾进来，岐王道：“你这是怎么了？”
姜慎压住火气道：“末将有话要单独和楠竹说。”
花间笑道：“楠竹当真受人喜欢。”
如棠：这个吃人的表情，你确定是喜欢？
岐王道：“你们去吧。”
姜慎拉了如棠来到无人处，拔剑道：“你到底是谁？”
如棠笑道：“凤仪宫楠竹。”
“你不是楠竹。”姜慎冷笑道，“那日知道你的名字后，我去了信阳见到了楠竹，还将她的画像画了来，你自己看看。”
姜慎将肖像拿出来，上头女子和如棠一样，眼神倔强拿着锄头干活。
姜慎问道：“若你是楠竹，她又是谁？”
如棠笑道：“我不是楠竹，我又是谁？”
姜慎拔出剑放在如棠脖子上：“说，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害皇后？”
如棠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把剑过来挡住姜慎：“谁敢对楠竹不利，先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如棠惊喜道：“郭大哥。”
姜慎哼了一声道：“你还有厉害帮手？我解决了他再来解决你。”
说罢，两人对打起来。
郭迁和姜慎龙飞凤舞打起来，如棠看得眼花缭乱，一个是带刀侍卫，一个是民间奇侠，两人缠斗从树上到屋顶。
如棠忙道：“住手，下来我有话说。”
郭迁先停了手，笑道：“本事不错。”
“我看你也是一条好汉，何苦给居心叵测的人卖命。”姜慎道，“这人不是真面目，没安好心。”
郭迁道：“好心会在脸上？”
两人话不投机，眼看又要斗起来，如棠笑道：“本宫在奉先殿救下将军的时候，将军可不是这么说的。”
姜慎大惊：“你是皇后娘娘？”
前几日自己试探皇后，皇后说是披香殿，自己已经肯定那是假的，本以为这丫鬟也是假的，是皇后的帮手，谁知她居然知道奉先殿，
知道此事的人不多。
再加上如棠知道自己的暗号，眼前的人是谁，几乎呼之欲出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回宫伴虎
郭迁似乎知道一二，并不说话，只拔剑防备姜慎。如棠制止了他。
如棠笑对姜慎道：“是本宫。”
姜慎惊道：“那凤仪宫那个是谁？”
如棠叹息道：“此事一言难尽，她长得和我一样，乘我不备替代了我，我只能扮成楠竹的样子，盼望有一日能恢复地位。”
“怪不得那皇后感觉奇怪，原来是假的。”姜慎道，“此事岐王知道？”
“岐王也认出了我。”如棠笑道，“将军是第二个。”
前几日岐王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他对宫里皇后不屑一顾，但是对楠竹礼敬有加。
姜慎一下子明白了。
他大怒道：“我去宫里砍了那个假货。”
如棠拦住他道：“将军别冲动，若能如此简单，我早就替回了，那人丧心病狂什么都不怕，可是我怕，柳府上下、凤仪宫宫女太监、岐王皇上和将军全家，都是我要保护的，我只能徐徐图之。”
姜慎跪下道：“末将愿意和娘娘共进退。”
如棠笑道：“你先假意效忠她，我若有打算会告诉你，咱们还是以暗号为记号。”
姜慎应了。
郭迁见他没了威胁，收了剑跃入树中。
如棠远远做手势谢了郭迁。
姜慎叹道：“这才是娘娘，能让人心甘情愿为娘娘效忠。”
如棠笑问：“你去见了楠竹，楠竹如今怎么样？”
姜慎叹息道：“她如今自己租了一个茅屋，自己耕种，哥哥嫂子经常来劝她嫁人，被她骂出去，我要给她五十两银子，她坚持不要，说要自己活出个样子给家人看。”
如棠道：“她一个姑娘家也是为难她了。”
“我托付朋友关照些。”姜慎道，“可毕竟是她的家事，也不知她能撑多久。”
如棠道：“我会想法子救她的。”
姜慎忙道：“末将也会想法子救她的。”
回到府邸，岐王丝毫不知外头已经打了一场，听说姜慎也认出了她，不由道：“我觉得你快隐瞒不住了，一个能看出你的身份，两个三个也不远了。”
如棠道：“你想想法子，咱们出去南巡玩玩，既可以躲过别人的猜疑，又热闹开心。”
岐王笑道：“母后不会同意的。”
“若各个都愿意，太后会同意的。”如棠笑道，“我可告诉你，这一路乐子多了，要解救楠竹，要去公主府救公主，要找到翁明给郭迁报仇，我还得回去认祖归宗，能把皇后解决了是最好……”
岐王忙道：“我去说服母后。”
这热闹多好呀，可不能错过了。
“各种平时的人情都可以用上，瑞香呀、汪公公呀、高贵妃身边的花间，人人都说要去，太后能不去？再说还有懿德公主呢。”如棠笑道，“至于路上的银子不必担心，若朝廷困难，我出就是。”
岐王咂舌：财大气粗。
虽然如棠说出银子，可得岐王出面才行。
又住了两日，花间和儿子依依惜别，收了包裹回宫，路上如棠问她：“宫里除了你，还有谁被皇后拿了把柄？”
自己好做准备。
花间并不知道，老实回道：“若有这人，她也不会告诉我。”
说得也是。
秦常宜说没了，花间也成功解决了，是不是皇后就无人可用了？
如棠并不肯定，皇后的性格是喜欢留后路的，不得不防宫里还有其他帮手，甚至是在御书房和慈宁宫，总之不能掉以轻心。
回到宫里，按照前头说好的，如棠和花间分道扬镳，各自回到各自宫里。
见如棠回来，皇后问道：“岐王彻底不用你们了？”
如棠忙笑道：“是，岐王说天冷了不想上进了，连去刑部的样子都不想装，索性让我们回了。”
皇后笑笑道：“真是个纨绔。”
梧桐笑道：“岐王真是想起什么便是什么。”
已经快五个月的皇后，如今丰韵了许多，她意得志满，肚子里有皇子，有姜慎和花间，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
如棠：想屁吃。
微微的秋风，带了一丝清凉，皇后扶着梧桐和如棠的手，在太液池看风起波动。
高贵妃迎面过来，见了皇后要避开，皇后主动迎上去笑道：“如此美景，皇贵妃不欣赏欣赏吗？”
高贵妃道：“本宫还有事，皇后娘娘慢慢欣赏吧。”
她身后的花间和如棠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均有默契。
“你能有什么事？”皇后笑道，“从前有德妃、丽妃，还有和嫔，如今只有你孤家寡人一个。”
高贵妃冷冷道：“从前皇后身边有贤妃和王美人，如今不也是独自一人吗？”
谁比谁好？
皇后摸了摸肚子：“谁说本宫是独自一人，本宫还有孩子。”
高贵妃冷笑：“没有娘家后台的孩子，再如何成就也有限。”
皇后微微笑了：“本宫的孩子是皇上独一无二的孩子，就如同你弟弟和高首辅一样，儿子争气不争气的，老子都得忍着。”
高贵妃掐着指甲：“你的是不是儿子还不知道，本宫的父亲却是实实在在的首辅。”
皇后笑道：“孩子年轻，慢慢长大，可是父亲老了，能管儿女几年呢。皇贵妃好自为之吧。”
说罢，皇后扶了梧桐如棠离开。
只剩下高贵妃风中凌乱：“皇后这是诅咒本宫父亲早死吗？”
花间忙道：“皇后就是个泼妇，不必理睬。”
高贵妃气得直接骂道：“好个皇后，她以为她的父亲就长脸吗？这口气本宫实在忍不下去。”
花间道：“娘娘别气坏了身子。”
“听说柳侯爷的妾是个烟花女子？”高贵妃眯着眼睛道，“柳侯爷十分宠爱？”
素锦虽说有苑荣的户籍，可毕竟海棠闹过一次，府里对她的出身心知肚明。
凝翠忙道：“是的，听说是皇后娘娘为了气柳夫人，让这女子进府的。”
高贵妃笑了：“那么送信给母亲，请母亲务必给这女子做媒，让她成为新的柳夫人。本宫倒要看看，皇后亲手选的烟花女子成了她的嫡母，成了她儿子的外祖母，她是个什么表情。”
花间忙应了：“奴婢午后便送信。”
第二百五十九章 侯府要立新夫人
御膳房，如棠在精心选择皇后的膳食，花间进来，假装挑选高贵妃的汤。
在无人时，花间迅速道：“贵妃要扶正柳侯爷的妾，这事可做得？”
贵妃为了气皇后，要扶正母亲？
如棠微笑道：“这是极好的事情，你去送信便是。”
母亲能顺理成章成为侯夫人，如棠求之不得，但也不得不防皇后捣鬼。
如棠找了姜慎道：“你送信给郭迁，请他守护素夫人。”
姜慎领命去了，如棠拿了汤给皇后，只静待花开。
皇后浑然不觉，每日修身养性。
过了两日，元泓再次来凤仪宫，皇后迎接出来笑道：“臣妾吃了新米觉得不错，那米汤也日日用来洗脸，更觉肌肤好了。”
元泓嗯了一声，坐下对皇后说道：“你父亲上书，请求册封苑氏为夫人，朕已经将折子送太后了。”
皇后大惊失色道：“听说苑氏是个烟花女子，怎能当侯夫人，臣妾绝不同意。”
如棠在旁边听着。
母亲虽然户籍是良人，但当时海棠嚷出身份，京城已有传言，母亲是烟花女子，皇后想必也有耳闻。
元泓道：“高夫人和吏部尚书李夫人几个在太后跟前保媒，说苑氏虽然出身贫贱，但品行高洁，性子温柔，是最合适的良配。”
皇后摸着肚子，垂泪道：“若只是臣妾一人，臣妾无话可说，只是孩子从小就要被人指点，臣妾实在是不愿意。”
元泓道：“若你不愿意，请安时和母后言明便是。”
皇后忙道：“臣妾即刻去给太后请安。”
此事耽误不得，若让烟花女子成了自己嫡母，还不得被嫔妃们暗中嘲笑。
皇后火急火燎来到慈宁宫。
慈宁宫里面，袁太后在抱怨儿子：“好好的，又是两日不进宫，哀家担心得不得了。”
玉壶忙笑道：“太后赏给王爷的玉被偷了，王爷去追的时候扭了脚，今日才好些。”
袁太后怒道：“跟着的都是死人吗？让王爷自己追小偷？”
岐王忙道：“不怪他们，是儿子梦见姐姐，想去庙里拜拜，于是换了普通人的衣裳，又不让他们跟着，这才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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