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太后心疼道：“哀家看看，可伤了？”
岐王笑道：“遇到一个好心的夫人，让人抓了小偷，又给了儿子药膏，不然儿子岂能这么快进宫见母后。”
袁太后忙道：“你可得谢谢这夫人。”
岐王笑道：“儿子没来得及，这夫人就离开了。”
“好好的怎么梦见你姐姐？”袁太后细细问岐王，“梦里你姐姐说什么？赶紧细细告诉哀家。”
岐王眼里含泪道：“姐姐说想母后、皇兄和儿子，说她不能回来，让儿子好好伺候。”
瑞香道：“太后也十分思念公主，若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袁太后不说话，岐王道：“儿子也想陪母后散散心，看看姐姐。”
玉壶笑道：“王爷是真想去，臣妾都担心哪日王爷悄悄自己去了江南呢。”
袁太后忙道：“那可不行，一路上若出事，如何了得？”
岐王摇着袁太后道：“那么咱们一起去，有母后管儿臣，儿臣必定不会闯祸。”
袁太后依旧沉吟，但是态度缓和了许多。
如棠心喜:似乎有戏。
皇后见有空闲，起身回道：“太后，听说臣妾父亲上了折子，要册封苑氏为夫人……”
袁太后道：“是的，你父亲说无意再娶高门女子，只想平安过余生，又有高夫人和李夫人做媒，哀家打算应了。”
不过是个虚职的侯，袁太后懒得费心。
“苑氏温柔和顺，可听说她毕竟是烟花女子，成为侯夫人怕是不妥。”皇后笑道，“不如给个侧夫人也就是了。”
皇后以退为进，若平时太后也就应了，可高贵妃早谋划好了。
高贵妃起身冷笑道：“历来听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听说过父亲继弦儿女不同意的。”
皇后道：“若是高首辅要纳妾，高夫人张罗也还罢了，我们侯府和高府往来不多，怎么高夫人替本宫父亲做起媒来了，高夫人又从哪里认识的苑氏？”
暗指高贵妃府居心不良。
高贵妃毫不相让：“苑氏还是皇后接进府的，当时柳夫人还在，不知皇后娘娘当时又怎么想的？”
暗指皇后居心不良。
皇后垂泪道：“当年臣妾的母亲何等高洁，若要个烟花女子接她的地位，臣妾实在心里过不去。”
如棠：皇后打算用江氏打动太后。
高贵妃道：“刚没了的柳夫人，也不是什么高洁的人，她当得，苑氏也当得。”
如棠：柳夫人是游医之女，也不是什么高地位的。
元泓看了看窗外，秋高气爽，突然觉得嫔妃们为了这些争执实在是太烦腻。
如棠清清爽爽站着，一切似乎与她无关。
其实一切尽在掌握中。
瑞香端茶给太后，笑道：“两位娘娘说得奴婢都好奇了，到底是什么女子，值得各位娘娘和夫人们争执。”
岐王嚷道：“不如让她进宫，让母后过过目。”
袁太后笑道：“一个烟花女子岂能进宫。”
岐王嘟囔：“整天在京城，实在是没意思，好容易有点乐子，母后还不愿意。”
元泓笑道：“说起来也算是侯府的妾，进宫也无妨的。”
袁太后笑道：“那便让她进宫。”
袁太后下旨召素锦入宫，如棠捏了一把汗，若素锦应对不当，可不是什么当夫人不当夫人的事，只怕连小命都会没有。
岐王冲着如棠使眼色，意思是放心，一切早有安排。
皇后眯着眼睛，看着款款进宫的素锦，心里的怒蓬勃而出。
如棠却带了些惊讶，素锦身着莲青色衣裙，头上的玉簪绿绿的，整个人沉稳而淡定。
她一步步走来，是极正的宫廷步伐，连普通的诰命夫人都不如。
瑞香赞了一句道：“不错，仪容姿态都极美。”
袁太后点点头：“你曾负责过宫女训练，能让你称赞一句，可见不错了。”
高贵妃笑道：“到底是皇后娘娘府上的，仪容都出众些。”
皇后的心更慌了。
第二百六十章 当上了侯夫人
岐王出去更衣，皇后借口更衣迎了出去，如棠连忙跟着，又让梧桐看着来往的人。
皇后和素锦对面，皇后不说好。
素锦行礼道：“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你如今出息了，想当本宫的嫡母？”皇后睥睨她道，“也得看看有没有这本事。”
如棠垂手不说话，心想若素锦遇了困难，少不得自己要求元泓救人。
素锦道：“嫔妾只想当侯爷的夫人，并不想当娘娘的嫡母。”
皇后冷笑连连道：“这么说，你还看不上本宫？也算本宫走了眼，以为你是个好人，你想当侯夫人，也得过太后那关才行。”
素锦道：“谢娘娘提醒。”
提起裙裾，素锦淡然进殿，梧桐道：“这夫人礼仪得体，只怕会得太后喜爱。”
皇后瞪眼看她，梧桐知道说错了，连忙低头。
皇后看向如棠道：“这就是你说的，只会风花雪月的女子？”
如棠道：“是奴婢看走了眼。”
“也不怪你，不仅你看走了眼，本宫也看错了。”皇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包茶叶，递给梧桐道，“这是姨娘爱喝的，你去给她泡茶。”
梧桐笨笨道：“娘娘不喜欢她，还赐她茶做什么？”
皇后道：“让你去你就去。”
并没给如棠，想必是觉得如棠曾在府里，担心如棠对素锦手下留情。
这茶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皇后进殿后，如棠火急火燎找了花间，低声道：“稍后梧桐上的茶有问题，我不方便，你想法子弄黄此事。”
花间一口应下来。
如棠回了大殿，素锦正下拜请安：“嫔妾见过太后、各位娘娘。”
袁太后并不让她起来，问道：“你叫苑荣？听说从前是青楼的？”
素锦毫不隐瞒：“嫔妾从前在青楼，足足十几年，后来进京城了。”
不能说在京城香翠楼，得给自己女儿守住秘密。
好在皇后人手不够，没能耐对她调查。
皇后道：“她从前迎来送往的都是达官贵人，因为长得美丽又小鸟依人，深得老爷们的喜欢，听说有些甚至不顾正室，也要来找她。”
皇后并没有证据，但是素锦也无法自证清白。
如棠：皇后的话，句句都扎太后的心。
太后必定想到了先帝，想到了从前那些女子。
果然袁太后脸色很难看：“做什么不好，偏要做这个？”
素锦跪着道：“嫔妾从前是富裕之家，后来家道中落，夫君也不在了，为了养育年幼的女儿，不得不干这个。至于不顾正室的老爷，嫔妾没听说过，不知皇后娘娘在深宫又是哪里听的。”
皇后气道：“你还有理了不成？”
高贵妃维护素锦：“原来是为了女儿，其情可悯，你女儿如今可好？”
素锦叹气道：“女儿被坏人拐走，生死不知，嫔妾常常梦见女儿心里很痛。当年吃苦，咬牙进青楼就是为了孩子，没想到孩子却不见了。”
说罢落泪。
袁太后正为女儿发愁，听了极为同情道：“起来说话吧，哀家也有女儿，嫁去了远方不便回来，哀家也常常梦见她。当年哀家吃了不少苦，也是为了这几个孩子。”
素锦道：“公主在远方不便回来，太后何不去看她，妾身若知道女儿消息，千里万里也要看一眼才安心。”
皇后斥责道：“太后还要你教吗？”
素锦道：“不过是两个伤心的母亲，等娘娘生了孩子，也会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的道理。”
袁太后道：“你说得是，哀家也是伤心的母亲，和你一样。”
见太后对素锦态度好转，皇后使眼色给梧桐，梧桐下去奉茶。
梧桐端了托盘，花间急忙过来，将她一推，托盘的水撒了一地。
梧桐急了道：“你走路不看的吗？”
花间冷笑：“分明是你没端稳，偏赖我身上。”
梧桐道：“这么宽的路，明明是你撞的，你是故意的。”
“你粗心惯了，我记得你曾经伺候皇上汤水，将汤水撒在皇上身上。”花间道，“怎么？难道那次也是皇上故意的？”
梧桐无话可说，气得脸红扑扑的。
团香出来道：“不过一盏茶，重新倒就是了，你们乌鸡眼一般做什么？”
花间道：“谁知道呢，指不定她使坏，心虚呢，姑姑好好查查这茶是不是有问题，”
梧桐红着脸快哭了：“我没有。”
团香笑道：“梧桐一向老实，你别欺负她。”
花间哼了一声离开，梧桐只好换了别的水进去，如棠向素锦微微示意，茶水没问题。
皇后道：“既然入了侯府，那么好好伺候父亲也罢了，为何出去结识夫人们，也不看看你的身份吗？”
素锦含泪道：“嫔妾很少出去，偶尔出去也是为女儿上香。”
岐王更衣完了进来，见素锦大喜道：“是你？你是那日的夫人，你怎么进宫了？你是哪家府上的？”
素锦也惊讶道：“你是那日的小哥？你为何进宫了？”
袁太后莫名其妙道：“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不仅太后皇后，连如棠也莫名其妙。
岐王兴奋道：“前日儿子去上香，就是被小偷偷了的那回，太后可还记得？”
“你刚说过的，哀家当然记得。”袁太后笑道，“还不当心扭了脚。”
“是的，儿子抓贼扭了脚，然后遇到一位夫人抓了小偷，又给了儿子药膏。”岐王感激道，“这夫人就是她。”
皇后一愣，这么巧？
高贵妃笑道：“王爷，这是柳侯爷府上的苑夫人，苑夫人，这是岐王。”
素锦忙行礼道：“不知是王爷，嫔妾失礼了，王爷的脚可好了？”
“夫人的药不错，本王完全好了。”岐王笑道，“若不是夫人，母后给我的玉就丢了。”
素锦笑道：“这真是缘分。”
袁太后大喜道：“原来还有这缘分，苑夫人侠骨柔肠救了岐王，真是难得。”
皇后脸色发白，袁太后亲口叫夫人，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皇后强行笑道：“你随身带腿伤的药，这也希奇，莫非你知道王爷会受伤？”
如棠：皇后即使在绝境，也能找出漏洞反击。
素锦温柔道：“侯府两位公子的腿都不方便，嫔妾随时备着的。”
如棠：高。
岐王斜着眼睛看皇后：“你弟弟腿断了，你不知道？别人帮你照顾你还有脸问？”
皇后道：“如此多谢了。”
袁太后欣然下旨：“苑氏心地善良，出淤泥而不染，在外行侠仗义，在内辛苦持家，特册封四品侯夫人。”
如棠：母亲终于当上了侯夫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皇后的困境
素锦当了侯夫人，皇后脸色不好看，倒是高贵妃喜气洋洋的，赐了素锦许多东西。
袁太后让素锦有空进宫看看，嫔妃们恭喜了一阵散了。
皇后眼眸深如水：“恭喜侯夫人，你和本宫过来，本宫也有赏赐。”
如棠见了忙低声对花间道：“你送信给小鹏子，让他借口什么来一趟凤仪宫，切记切记。”
花间道：“他是御书房的，怎会听你我的。”
如棠忙道：“小鹏子是老乡，平时对我多有关照，你只管去找他便是。”
花间忙去了，如棠也跟了回凤仪宫。
皇后坐在凤仪宫的凤座上，素锦站着，皇后并不赐坐，冷冷道：“恭喜你，你如今是侯夫人了。”
素锦不慌不忙道：“一切都是娘娘的关照。”
“是的，一切都是本宫赐你的，若不是本宫，你还在胡同里卖线。”皇后抿茶道，“你侥幸当了侯夫人，不许给本宫摆嫡母的架子。”
素锦道：“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冷冷道：“给你一个侯夫人的虚名，但是不许你出去应酬，轻易不许出二门，不能让本宫被人戳脊梁骨。宫里宴席，你更要告病不来，不能让高贵妃白白看笑话。”
素锦道：“可是嫔妾无病，府上也总需应酬。若侯爷一定要带嫔妾出去，嫔妾也不好总是拒绝。”
皇后拨弄着衣裳带子，眯着眼睛道：“若你有这心思，那么本宫会让你真的一病不起，府上的夫人不是这么好当的，你看看前面的夫人，你以为你是谁？”
柳夫人的例子在前头呢。
素锦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府里的东西都是本宫母亲留下的，你不过代管着，本宫最近手里紧，你每月送一万两给本宫。”皇后摸了摸金护甲道，“这个不难吧？”
素锦道：“不知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皇后笑笑道：“府上不能再有孩子，你不许生孩子，若生了，别怪本宫无情。”
素锦淡淡：“那如此，嫔妾还当侯夫人做什么？”
皇后冷笑道：“你本也不配。”
梧桐再次上茶，皇后道：“喝了这杯茶水，每月送银子的时候再喝一杯，保你无事。”
素锦知道是毒药，坚决不喝：“若侯爷知道，必定不会放过你。”
皇后冷笑道：“本宫的娘家，本宫从来没有指望过，父亲的态度，本宫根本不在乎。”
梧桐上茶。
如棠看向宫外，这个小鹏子，怎么迟迟不来。
素锦要躲，皇后道：“怎么？难道你看不起本宫？梧桐、楠竹、文蕙，你们伺候夫人喝茶。”
如棠使眼色，喝了也没事，皇后的毒药就是柳夫人的，自己也有解药。
“皇上驾到。”
元泓进了凤仪宫，皇后忙对素锦道：“不许胡说一个字。”
皇后出去接了元泓笑道：“皇上怎么来了？”
“听说侯夫人定了，朕特特过来赏赐。”元泓看着素锦，“这就是柳夫人？”
素锦盈盈下拜：“参见皇上。”
元泓笑道：“果然柳侯爷有眼光，起来吧，你在皇后宫里说什么呢？”
皇后捏了一把汗。
素锦笑道：“娘娘让嫔妾好好伺候侯爷，好好掌家，还让嫔妾好好调理身子，早生贵子。”
如棠：姜还是老的辣。
皇后勉强笑道；“是的。”
元泓赐了不少东西给素锦：“你是母后亲点的，不必觉得矮了贵妇们一头，朕也会和贵妃说，让她母亲多关照你。”
皇后咬牙。
素锦道：“谢皇上恩典。”
小鹏子在元泓身后，对如棠眨眼，如棠点头表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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