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一个三四岁的小胖子从屋里走了进来,伸着肉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
“哎!我的乖儿子。”
许诸抱着抱儿子,还不忘拿挑衅的眼神看谢延昭。
幼稚!
谢延昭白了他一眼,“弟妹呢,是在做饭吗?”
“我今天特意让满满弄了两个硬菜,咱们今晚一定要好好地喝上一杯!”
阮明芙也站了起来,“我去帮嫂子打打下手。”
在别人家做客,可以不做,但话一定要说。
“ 这怎么行,”许诸赶紧拦,“厨房这么多油烟,嫂子穿得这么漂亮,进去弄脏了怎么办?”
阮明芙笑道:“那我也不能就当坐在这里等着吃啊。”
许诸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走吧,我们去给弟妹帮忙。”
说这话时,谢延昭还不忘瞪了许诸一眼。
阮明芙走到后面才发现,后面竟然还有一个小院子。许诸搭了一间厨房,还有一块很大的空余。
还是平房啊。
阮明芙就喜欢这种前后带院子的房子。
他俩过来时,许诸的媳妇胡宛宁正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待听到脚步声,她猛地一抬头,便被狠狠惊艳到了。
阮明芙就像春日枝头盛开的海棠,娇艳夺目。
她走进来,满是油烟味的厨房都变得清新起来。
胡宛宁眼底带着晚晃晃的惊艳,“这就是我家老许说的阮同志吧。”
“老许回来就在夸阮同志长得有多好看好看,说得跟天仙似的。这回看着真人,我才知道可不是个天仙嘛。”
阮明芙对胡宛宁的夸赞很受用。
“嫂子,你也太会说话了。”
“这有什么,”胡宛宁摆了摆手,又麻利地将锅里的菜盛了出来,“都是跟我们家老许学的,阮同志,这里油烟味大,快出去。”
有一说一,胡宛宁炒的菜确实是香。
阮明芙闻了闻,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开始叫了。
“嫂子,我是来帮忙的,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厨房虽然不大,但被收拾得很干净。
靠墙的另一边放了人高的柴伙,码得整整齐齐,看着就赏心悦目。锅盖擦边球得铮亮,各种调味料也摆放得齐整。
看得出来,胡宛宁是个麻利人。
“厨房这点活我一个人就包圆了,哪里还用得着你来动手,”说话间,胡宛宁手脚麻利,将备好的另一盘菜倒进锅里。
突然间,火蹿得贼高,把阮明芙吓了一跳。
她赶紧躲到谢延昭身后,“嫂子,你没事吧。”
火蹿那么高,怪吓人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许诸抱着孩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它可是满满的拿手绝活,按她的话说就是每一个大厨的必备技能,就拿它来震慑你们这些外行。”
胡宛宁嗔了他一眼,“去去去,一边去,少来拆我台。”
“阮同志,刚刚没吓到吧?”
阮明芙摇了摇头,“还……还好。”
“老许,带阮同志去客厅坐,”胡宛宁大手一挥,朝着一旁的谢延昭便道:“老谢,桶里的那条鱼就交给你了。”
谢延昭应了一声。
拿把刀,便出去杀鱼去了。
阮明芙好奇,便也跟了过去。
胡宛宁看着两人的背影,朝着许诸呶呶嘴,“你们这是从哪里拐来的天仙?”
看模样,感情还怪好的嘞。
许诸神秘一笑,“自己送上门来的。”
“说!”胡宛宁柳眉一竖,伸手就揪住许诸的耳朵,“你说不说?”
“嘶——我说我说,媳妇轻点儿……”
胡宛宁瞪了他一眼。
“他们的故事啊长着呢,”许诸揉了揉自己耳朵,这才笑道:“等晚上我再慢慢跟你说。”
行叭~
晚上就晚上吧。
哪怕她再好奇也得忍着。
主角还在她家呢,要是让他们听到,也太尴尬了。
另一头,谢延昭熟门熟路地将鱼抓了出来,阮明芙跟着蹲在他旁边,瞪大眼睛看着他杀鱼。
谢延昭:“……”
“离远一点,”许是怕自己语气太硬,吓到了她,谢延昭又接着开口道:“鱼不好杀,会溅脏你的衣服。”
阮明芙点点头,乖乖地走到不远处。
谢延昭这才一个手起刀落,将鱼命终结。
他的速度非常快,快得阮明芙都看不清他是怎么杀的,就见他将鱼的内脏扔给早就等在一旁的狗蛋,便就要提着鱼回去。
阮明芙发出了灵魂拷问,“不刮鱼鳞吗?”
谢延昭:“……”
他将鱼又重新放了回来,把鱼身上的鱼鳞全刮了。
“……还要再做什么?”
阮明芙摇了摇头。
谢延昭这才将鱼提进了厨房,传来胡宛宁惊喜的声音。
“老谢,你可真细致,还把鱼的鱼鳞给刮了……”
许诸今天准备的菜很丰盛。
有鱼有肉,还有半只鸡,在五十年后并没什么了不起,可在这个时代却好得像过年。
许诸拿出一瓶酒,正想说什么,外头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老许,我们来了!”
第29章
他们也不等许诸开门, 就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
不愧是当兵的,这些人有一个统一的特点,那就是身形高大, 体型壮硕。他们脸上都挂着爽郎的笑意, 手里还端着菜,有的甚至端提了好几个馍馍。
“你们怎么来了?快坐!”
许诸见状, 赶紧招呼着坐下。
谢延昭却是警告地看了这些人一眼。
他们也不在意,早在进门时便将目光落到了坐在谢延昭身侧的阮明芙身上,双眼皆是一亮。
乖乖,那两小子说得没错, 果真是个天仙!
老谢真的走的狗屎运。
瞬间, 他们看谢延昭的小眼神中都带着羡慕嫉妒恨。
“大家快坐, ”胡宛宁站了起来, “我再去炒几个菜。”
这些当兵的长得高大,吃得也多。
许诸今天只请谢延昭与阮明芙吃饭, 并未叫其他战友。胡宛宁便只做了四个人的饭菜, 现在多了这么多人,这点菜就不够吃了。
“弟妹别忙活,”几人扬了扬手上的东西, “咱们带了饭菜。”
他们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突然上别人家,哪能不自备干粮?
传出去多不好听。
几人把带来的饭菜放在桌上, 将小桌子摆得满满当当。无法, 许诸只能将平时聚餐时才会用到的大桌子摆了出来。
这才坐得下这么多人。
有些战友甚至还不忘将自己珍藏的酒拿过来。
重新入座后,阮明芙左手旁是谢延昭, 右手旁是胡宛宁, 夹在两个熟人中间,倒让她放松不少。
谢延昭拿起筷子, 率先给阮明芙夹了一块鱼肉。
胡宛宁的手艺不错,带着腥味的鱼让她烧得十分美味。裹上盘子底下的酱汁,用舌头轻轻一抿就能将鱼肉化开。配在里面的酸菜泡着鱼汤,香味非分浓郁。
又香又辣十分开胃。
谢延昭见她喜欢,便又给她夹了块。
桌上的大老爷看着这一幕,皆用揶揄的眼神打趣地看着他。
谢延昭嵬然不动,该干嘛干嘛,一点也不影响。阮明芙面皮薄,被几双眼睛盯着显得有几分不自在。
“啧啧啧,有了对象的人就是不一样,老谢都学会照顾人了。”
“可不是,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你们有没有发现,老谢这次回来对待那些新兵蛋子都变温柔了好多……”
“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谢延昭瞪了那四个好事的人一眼,眼里的警告意味更浓。
几个人适时闭嘴。
见好就收,偶尔开开谢延昭的玩笑还行,要是真把他惹毛了,又得抓着他们练练。
他们可不想挨打。
不过,谢延昭刚刚的模样还真的挺吓人。
什么时候能看到这位主动照顾人?
要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打死他们也不敢相信。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透着意味深长。
啧啧啧,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铁树开花,硬汉化身绕指柔……形容的就是他了吧。
一位战友清清嗓子:“老谢,不跟兄弟们介绍介绍?”
“该你们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对于这些人今天过来的目的,谢延昭心知肚明,他可不打算满足他们。
吴刚却是老神在在地吃饭。
要问这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除了许诸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吴刚嘴严,许诸又才刚回来,都还没来及去报道。这些人急得抓耳挠心,干脆直接过来了。
他们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好奇。
许诸端起洒杯,“说那么多干啥,来,喝!”
“喝,今天一定要把老谢给喝趴下,”战友特意关注了谢延昭,“老谢,你可不能像上回一样半路溜号。”
他们兄弟几个拿着酒过来,就是为了灌他的。
今天高低得把谢延昭这小子喝趴下!
“阮同志,他们喝他们的,咱们吃咱们的,”胡宛宁舀了一勺豆腐给阮明芙,“你这么瘦,一定要多吃点。尝尝,是我特意去学的麻婆豆腐,也不知道正不正宗。”
阮明芙虽然是海城人,却很爱吃辣。
麻婆豆腐也是她前世喜欢吃的一道菜。
她尝了起一口,双眼一亮。
“嫂子,你真厉害,做得太好吃了。”
这并不是恭维。
胡宛宁的手艺是真的不错,虽然里面的牛肉用猪肉代替,上面的花椒粉洒得也不够多,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味道。
豆腐软嫩,杂夹着肉沫,又香又辣,吃上一口回味无穷。
比她穿过来后吃的东西好多了。
“喜欢你就多吃点。”
被人这么夸谁会不高兴呢。
胡宛宁又给阮明芙舀了一勺。
许是因为吃了麻婆豆腐的缘故,阮明芙原本如花瓣一样的唇色变得更加诱人,精致漂亮的小脸也染了一层薄红,看起来更美了。
喝着酒的几个人被晃了一下。
谢延昭眸光一深,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成功接收到他眼中警告的战友:“……”
好家伙,占有欲这么强!
老谢对象以后有苦头吃了……
谢延昭在部队里凶名在外,领导安排了好几回相亲都不成。却没想到出去一趟,竟然带回来个这么漂亮的对象。
越想越气,越气越酸。
几个人开始轮流给谢延昭灌酒。
“老谢,喝!”
每人开始给谢延昭单独敬酒,他也来者不拒,全都喝了个干净。
一轮酒喝完,谢延昭脸色不对,对面几人竟然有些站立不住。
阮明芙好奇地盯着谢延昭杯子里的白色液体。
“弟妹,你也来一杯?”
误以为阮明芙也想喝,几人也开始起哄。
“不行,”阮明芙还没有说话,谢延昭便替她拒绝了,“她身子弱,不能喝。”
战友又开始起哄: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弟妹,你这不行啊,怎么能被老谢管得死死的,他应该听你的才对。”
“说得没错,谢哥什么都好,就是太霸道,嫂子怎么受得了……”
后面那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收到了来自谢延昭警告的小眼神。他默默地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又若无其事地喝起酒来。
“谢哥,喝!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新一轮灌酒又开始了。
“别理他们,这些人就是酒蒙子,”胡宛宁凑近阮明芙,小声地吐槽,“我家老许也被灌过,第二天都没能爬起来,老谢危险了……”
阮明芙睁着漂亮的大眼睛,转头看向谢延昭。
他虽然喝了不少,但仿佛跟喝水似的,面色半点没变,眸光清明。见阮明芙看向他,在桌子底下悄悄抓住她的左手用力揉了揉。
粗粝的掌心摩挲着她细嫩柔软的手,带起一阵痒意,更是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阮明芙:“……”
狗男人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胡宛宁说得没错,这些人确实不打算放过谢延昭。桌上两个女人吃完饭都下桌了,那几个男人还在喝。
她抱过大儿子,弄了点鱼汤泡饭,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吃。
小胖子也很乖,几乎是喂一口吃一口,都不用别人催,胡宛宁也有闲心跟坐在一旁的阮明芙聊天。
“阮同志,你多大了?”
阮明芙挑了挑眉。
这段时间已经有两个人问她年龄,她也没有隐瞒,怎么回林淑的便就怎么回她。
胡宛宁闻言,手抖了抖,胖儿子的口粮差点打翻在地。
“阮同志,你也太年轻了,”胡宛宁看着阮明芙不由开口道:“算一算,跟老谢差了足足十岁。”
要不是谢延昭是她们家老许的好兄弟,她都想让阮明芙再重新考虑一下这门婚事。
她与许诸虽然也差着些岁数,却没有这么大。
胡宛宁的家世很好,与许诸算是门当户对,结婚的时候也二十四了。在这个时代,二十四结婚算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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