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砚低低嗯了声,环在腰上的手没松开。
黎蔓催促说:“小初, 需要我帮忙吗?”
黎初低头调整好礼服, 又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发丝, 让每一根发丝都回到该待的位置。
“不需要 ,我好了。”黎初说。
外面传来助理和黎蔓的交谈声,大约是在说这套礼服穿戴比较棘手,可能一个人需要费点时间。
黎初低声警告谢清砚,“老实待着, 不要给我惹麻烦知道吗?”
奶凶奶凶的样子,不但没有威慑力,反而显得几分娇俏可爱。
谢清砚懒懒垂着眼皮看她,点点头, “好。”
黎初深吸了一口气,红唇勾起弧度, 表情看不出一丝破绽,打开门拎着礼服往外走,手下意识带上门。
助理一声惊叹吸引了所有的人目光,只顾着欣赏黎初的礼服。
“天啦,像仙女一样。”助理连连称赞。
黎初目光转向镜子,眼神极淡,心不在焉地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暇欣赏漂亮礼服。
脑子里却不自觉浮现穿礼服的每一个步骤细节。
掌心温热,包裹的触感明晰,他总是那么游刃有余。
轻而易举就能挑起她深埋的念头。
耳朵渐渐升温,一阵血色从耳垂蔓延,耳下整片肌肤泛起淡淡的绯色。
“小初,你不舒服吗?”黎蔓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切问道。
黎初神情微顿,很快回过神来,手指勾着肩头的长发调整,嘴上说:“可能是暖气太足,热的。”
这休息室内温度确实偏高。
黎蔓将信将疑,瞥了一眼紧闭的窗户,这才放下心来,拉起黎初的手说:“补补妆,待会儿见个朋友。”
“谁啊?”黎初好奇,到底是谁值得大姐这番重视。
黎蔓却笑了下,神秘兮兮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推着黎初坐在化妆镜前,吩咐助理赶紧帮黎初收拾,自己先一步离开。
总算走了,黎初瞥了一眼更衣室,从助理手里接过口红,笑着对她说:“我想找Floria,你去帮我叫一下她。”
Floria是造型师。
助理匆忙离开后,黎初拎着礼服快去到更衣室,打开门将谢清砚拉出来。
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一点也不担心暴露关系。
“谢总为了厮混躲更衣室,这传出去可是大笑话。”黎初勾唇讥嘲。
谢家本就常年游走风口浪尖。
这要是传出去,从此谢家的谈资又将会多一件。
谢清砚不以为意,轻描淡写的语气问:“很丢人吗?”
这还用问吗?
黎初掀眸瞪了他一眼,她甚至怀疑这句话是不是从谢清砚嘴里说出来的。
她的手劲儿不大,绵软无力,掌心微微凉。
谢清砚被她推着走到休息室门口,侧过身看见她满脸紧张的神情,觉着新奇极了。
要知道,黎三小姐骄横跋扈自我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勾男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竟然会因为休息室藏了男人感到紧张。
这副样子远比她使手段勾人更带劲儿,让人邪念横生。
谢清砚还想再欣赏一会儿,可惜,黎初不给他这个机会,手腕一用力将他推出门外。
她双手扶着门,唇角轻扬,笑得有几分假,“谢总,不送。”
造型师和助理回来时,推开门刹那被眼前一幕惊艳到了,内心忍不住发出喟叹。
阳光从透明的窗户倾泻进来。
黎初倚着做工繁复的沙发,手臂抬起一只,支着额头,好看的眼慵懒闭着。
镶嵌着羽毛的礼服长至脚踝,在阳光下闪烁流光。
吊带设计的胸口点缀的碎钻,柔美朦胧的感将她包围,羽毛轻盈的姿态仿佛在她身上跳舞,裙摆曳地,倒影清透,美的张扬又嚣张。
她单手支着头,高腰线延伸勾勒纤细腰线,优雅高贵的气质配上她那张不需多加修饰的脸,就能勾人心魄。
长卷发倾泻在纤薄的颈背,薄光跃动在她的眉宇间,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
短短几分钟,困得差点睡着。
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眼尾水光浮现,她轻轻打了个呵欠,吩咐造型师,“左边头发帮我调整一下。”
造型师动作很快,原本披散着发丝被她弄成松散编发,灵动又精致。
编发的衬托下,侧脸更显下小巧完美,衬得脖颈纤细修长,气质出尘。
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黎初被黎蔓牵着手走入会场,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目光,一瞬间成为宴会焦点。
黎初环顾一圈,有好些熟悉的脸庞,不过她早不记得是谁,眼尾随便扫了一眼,竟然瞥见谢清砚和一位年纪相仿的男人被簇拥着。
视线递过去时,稍显意外的是,谢清砚视线越过众人也看过来。
隔了一段距离对视。
时间仿佛滞了几秒钟,交错间光影在这一刻变慢。
黎初低声问黎蔓,“谢家不是没空来么,谢清砚怎么来了。”
黎蔓也纳闷,“谢清砚刚回国,据说他不喜欢这种场合,不知道怎么会来。”
黎初心不在焉哦了一声,她没敢告诉她周然可是替谢清砚传过话。
收回视线,黎初目光看向前方,一位身着剪裁讲究的男人站在面前。
男人身量很高,肩背挺阔,斜襟西装穿在他身上竟然有种出儒雅清贵的书卷气。
五官更是出挑,眉眼深刻,鼻梁高挺,薄唇噙着一抹浅笑。
“黎蔓姐。”对方礼貌出声。
嗓音清冽干净,是青年独有的好听声线。
黎初目光早就肆无忌惮将男人打量了个遍,身高腿长,手指纤长匀称,指甲有精心修剪过,圆润而干净。
面部轮廓硬朗,阳光的长相也很讨喜。
黎蔓拉着黎初站定,点点头,介绍道:“这位是江屿行,江伯伯的儿子。”
黎初兴致缺缺,脑子里更是想不起哪位江伯伯,又是哪来的儿子。
据黎蔓介绍,江伯伯是公司现任董事会成员,早些年跟着老黎总共事,很受老黎总重视,这位江屿行是江总的独生子,年纪与黎初相仿,之前一直随母在美国念书。
江屿行目光转向黎初,淡淡的,“你好。”
黎初懒懒伸手跟他握了下,对方绅士又礼貌,刻意隐藏着锋芒。
黎蔓说:“你们年纪相仿,肯定有很多话题聊,屿行刚回国,小初你有空对带他转转。”
这话黎初算是听明白了,黎蔓带她也不是见什么老友,是别有用心吧。
江屿行没拒绝,淡声说:“那就先谢谢了。”
黎初轻嗤一声,目光从他脸上掠过,捏着一把娇气嗓子说:“你谢太早了,我还没答应呢。”
江屿行闻言也不觉尴尬,牵了牵薄唇,“那我郑重的邀请你,可以吗?”
这人真有意思,脑子转的可真快,而且他这副真诚的态度,很难让人反感。
黎初轻笑了声,眸光深深打量着男人,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江屿行,远不止看到的这么单纯简单。
她抬起下巴,有些高高在上说:“再说吧。”
黎蔓低声提醒黎初不要太任性,“多交交朋友是好事。”
感觉到一从视线盯着自己,不容忽视。
黎初抬了抬唇,“好啦,姐姐,知道了。”
黎蔓被周然叫走,没了姐姐监督,整恶人顿时放松下来,手执着酒杯,感觉这种场合无聊至极,目光四处游离。
谢清砚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江屿行也没见人影。
偌大的宴会厅像个聒噪的笼子。
黎初放下酒杯,拿手机给谢清砚发消息。
【黎初:敲门砖带了吗?】
谢清砚那边没回复。
宴会厅实在太过喧嚣无聊,黎初拎着裙摆往外走,经过一个露台阳台时,目光忽然顿住。
抓着的裙摆缓缓放下,眼神定了几秒钟,她得意地弯了弯唇。
她的直觉没错。
露天阳台没有灯,那一丛光线暗着,夜风强劲吹拂着,送来阵阵寒意。
江屿行站在暗处,倚着栏杆,整个人融进融融夜色,只不过垂着的一只手上捏着的烟头,燃着一抹红。
夜风卷过烟头,忽明忽暗的火星闪烁,薄似雾的白烟绕着手指缓缓上升,散开。
他手送到唇边,烟悬在薄唇上,缓缓吸了一口又从舌尖抵出。
整个过程漫不经心的。
顿时,有种很强烈的反差感。
该怎么形容呢,大概是一直很乖的孩子其实是装的。
黎初往前走了几步,江屿行听见动静,撩起视线看过来,表情很淡,依旧漫不经心。
视线隔空对上,他不疾不徐,咬住烟看着她。
有股子劲儿似乎要挣脱西装冲出来。
他不适合穿正装,或许换上简单的黑T反而会更勾人。
许久,夜风将声音都吹模糊了,他抬起燃了一半的烟,问她:“要抽吗?”
他的眼神在催促她靠近。
黎初来到他身前,从他手里接过烟,没抽,指腹轻轻摩挲烟嘴,男人咬过的却没潮湿的痕迹。
夜风吹着火星翻飞,燃烧的速度更快了,她摇摇头,“这烟不好抽,不够劲儿。”
江屿行闻言一笑,脸上露出浅浅梨涡,看来的眼神带着一丝痞气。
这大概才是真实的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烟,他缓缓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够不够劲儿。”
不知道怎么的,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不觉着轻佻。
有意思啊。
黎初的目光肆无忌惮游走在男人身上,她往前一步,将烟塞回男人唇间,手指在男人唇边悬停了几秒钟。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她的香水在夜风弥漫。
浑然天成的娇,让她蛊惑人而不自知。
她能感觉男人的肌肤很凉,缓缓勾唇,“太小了啊。”
男人舌尖裹住烟头,偏头看着她,脸上浮起若有似无得笑意。
很玩味。
黎初转身,手还来不及提起,高跟鞋踩住裙摆身体微微前倾。
“小心。”
男人轻唤一声,往前迈了半步弯腰扶住她的裙摆,拖着她手臂让她稳稳站住。
黎初将将站稳,眼神匆促凌乱地瞥见不远处身影。
被几个人簇拥着的谢清砚,此时视线正看向这边。
隔了一段距离,大概几人是被这动静吓到了,站在原地没动,见是黎初同时松了口气。
黎初拽走江屿行抓着的裙摆,摆弄几下站好,恢复了从容仪态。
碍于太多人看着,黎初假装不认识他,从他身边经过。
谢清砚薄唇抿着,脸色沉沉。
错身离开时,黎初都能感觉到他的气压很低,有些迫人。
宴会进行到很晚才结束,黎初一直跟在黎蔓身边,笑的脸都僵了,快累死了。
结束后,黎初回到车内,随意踢掉高跟鞋,累得靠着座椅昏昏欲睡。
男人打开车门时,她迷迷糊糊舍不得睁开眼。
但熟悉的味道让她很放松,唇间溢出一句呢喃:“谢清砚。”
她下意识去找他的袖扣。
下秒,她被男人捞了起来坐上他的腿,昏聩的意识也随之清醒。
双手撑着男人肩膀,她睁开潋滟水眸,对上男人深深眸色,一时觉着不妙。
刚想起身逃跑,被男人狠狠按回腿上,双手禁锢她的手腕,空出的那只手握着领带左右拽松,抽出来绕着手腕胡乱缠了两圈。
他的手在背后,也看不见袖扣。
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气息,一寸一寸逼近。
“谢清砚,你又来。松开我。”
这人真是太喜欢绑住她手了。
羽毛裙摆在座椅上铺开,随着她的动作轻盈的跃动着,银白的色调和黑色长裤勾缠,不清不白的。
谢清砚撩起裙摆,掌心按在她的腿上,微凉的触感让她脊背一阵战栗。
神经瞬间绷紧。
“江屿行碰你哪儿了?”
裙摆还是腿?
他全都看见了。
“你有病啊,他只是扶我一下。”黎初反驳。
谢清砚轻嗤,“扶一下?他的烟好抽吗?”
果然,他都看见了,黎初心说看见了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是情侣,谁还不能另寻新欢啊。
“你不是看见了吗?”黎初说。
是看见了,但看见了别的,看见她的手指碾磨江屿行咬过的烟,看她将烟塞回江屿行嘴里。
动作大胆又勾人。
曾经,她在莫斯科也是这种手段勾他的。
一想起来,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别的男人,谢清砚感觉怒火中烧。
那些醋意化作阴暗的不怀好意的惩罚。
他越平静,这把火烧的越猛烈。
他不甘心停下,力道加重了一些,让黎初想躲没法躲,很快眼里就憋出一层水光。
在昏暗的光线里,湿润着眼眶,更显楚楚可怜。
绑着的双手被举过头顶,指尖抵着车顶,腰背挺直又酸又累。
大手在腿上狠狠捏了一把,痛感弥漫开,肌肤微微泛红。
谢清砚倾身凑到她耳边问,“想不想他甘你?”
黎初咬着唇,脑子呼吸早乱了,“你想我想吗?”
可是她模棱两可,在谢清砚看来更有嫌疑。
黎蔓想要撮合江屿行跟黎初结婚,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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