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冯济慈点头,他立刻严肃的问:“在哪儿?”
冯济慈带他来到草垛子后面,那些女仆把草垛围成一个简单的监狱。
看着捆扎结实的灰衣人,察觉到他们身上掩饰不住的库洛味儿。
老伯爵当下就头疼了:“母神,该死的你坑我……我需要安神药剂。”
如果真是壑妮信徒该怎么办?
冯济慈丢给他一个皮口袋,当这位老先生看到里面的毒牙,他又吸气说:“母神,先王!出大事了!有安神药剂吗?”
很多库洛因为精神紧绷的原因,都要吃安神药剂,
冯济慈摇头,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很快,更多的库洛到达了,冯济慈从不知道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竟隐藏了这么多库洛,还都是古血贵族,他们甚至带了自己的护卫队。
一位大胡子带着与老伯爵同样的愤怒说:“比利斯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老伯爵叹息了一声说:“都跟我来吧,先生们,发生了大事情了。”
不知道从什么年月开始,库洛内部的战斗系与法系的斗争,是始终放在汰怪之前的。
两边人都是不死不休。
当这群人看到那些短匕,牙齿,血袋,他们也安静了。
有件事很残酷,单打独斗,战斗系的库洛根本不是人家壑妮信徒的对手,传说中,这世上消失一个壑妮信徒,最少要带走五个战斗系。
这下子是没有指责了,而迎接他们的是更大的一个坑。
年轻的库洛苦笑:“先生,我们倒大霉了是吗?”
老伯爵无奈:“很抱歉,确实是这样。”
“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老伯爵向后一步站在冯济慈身后说:“那就要问这位小先生了,我想诸位先生听过他的名字,冯济慈·夏。”
冯济慈看看老伯爵,又看看神色各异的库洛们。
他无奈向前一步说:“先生们,请原谅我滥用了一次权利,你们也看到了,事发突然!可是在恐慌之前,我有几件事要与诸位说清楚……各位想的那些黑暗的,恶心的所谓什么的信徒,嗯……我觉的那不重要,起码这几个……”
他指指灰衣人:“这几个,是被那边可敬的夫人还有小姐们打倒的,对!我们根本没来得及伸手。”
比利斯伯爵错愕,扯着嗓子问:“那些普通人的娘们?袭击了一群库洛?还赢了?!”
冯济慈点头:“对,就是这样的,她们赢了一群库洛!这些灰衣人袭击了营地,是布商家的儿子发现了他们,当时他们正在用特殊的武器给那些可怜孩子放血……她们以为她们的孩子死了。”
春风吹过,那些妇人依旧跪着。
她们却不知道,远处有一群库洛正在用诧异的眼神凝视着她们。
冯济慈笑笑:“我故乡有句话,母亲为了孩子甚至可以移山填海,我们不能小看母亲……好了,诸位,我现在以国王的名义请求你们,不管是不是冒充的壑妮信徒,更大的,甚至是对整个大陆有威胁的事情发生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库洛们安静如鸡,直到那位大胡子库洛开口:“你,你先说清楚是什么程度的帮助。”
冯济慈把一口袋牙齿倒出来说:“从这些牙齿的磨损度来说,这些人活的相当奢侈,他们一直吃着最精细的食物,坚硬的对牙齿有损耗的东西他们怕是咬不动了。”
手上使劲,冯济慈拽下了灰衣人的衣服,那一身细皮囊肉就暴露在众人面前。
冯济慈轻声讥讽:“看看吧,我们生来就该站在最前沿,就是长到两百岁我们也没有福气养出这样的肚子……”
库洛们都笑了起来。
冯济慈却有些难过的说:“可他们偏偏是库洛啊,呵!一群连女人小孩都打不过的库洛,先生们好好想想吧……这件事情多么可怕,有人信仰了比壑妮更加黑暗的东西。”
他举起那个血袋:“怕是他们用可怕的方式,创造了违背母神意愿的库洛。”
第58章
夜晚篝火作响, 整个营地的人都聚拢在一起安静如鸡。
库洛们是有钱的,他们到达没多久,就由各自府邸送来了最好的食物随便大家取用。
然而没有一个人是有胃口的。
那些普通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库洛到来, 他们还面色沉重,普通人们就很害怕。
罗斯里克先生鼓起勇气, 小心翼翼的端来一些酒。
当他来到比利斯伯爵面前, 伯爵先生对他露出友好良善的笑容说:“不了,虽然我很喜欢, 但是今天不需要。”
罗斯里克先生再看向冯济慈,冯济慈笑笑:“听他的。”
这位卖布的先生走了几步,终于翻身哀求着说:“抱歉, 看在母神的份上,是很大的事情发生了吗?”
是呀,很大的事情, 冯济慈不知道该如何跟普通人解释这件事。嗜血魅的真面目, 库洛的内部纠纷, 未知者隐藏着的实验,王后失踪之谜,奥古斯失忆……别看这些事乱七八糟,他一直有一种直觉。
这些事其实就是一件事。
现在普利滋国王没回来,他们这些库洛说实话不算是精英库洛,那万一有人来灭口呢?
不!不是万一,他们都知道深渊下恶魔已经张开了巨口。
桑尼亚抬头看看星星, 又对冯济慈建议:“先生, 我觉的罗斯里克先生他们可以坐到中间来。”
冯济慈看看比利斯先生,老先生站起来四处看看, 终于是点点头:“可以,这是个不错的建议。”
他们迅速让出篝火中间最安全的位置,就像几千年前,那时候人们没有房屋,没有防御的城池,库洛们围着普通人安睡,用生命换生命的繁衍。
越是古老的壁画里,库洛与人类相亲相爱,他们甚至一起起舞。
刚学会走路的小姑娘从母亲怀里挣扎出来,她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却被祖母硬生生拖回来,小家伙张嘴要哭,她的母亲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别,不用这样夫人,她可以自由的哭,不用太担心。”
一位库洛温声软语的安慰,他甚至从随身的袋子里抓了一大把糖。
可那位夫人没有接,所有的普通人都在黑暗的夜色里睁大眼睛,他们惶恐的注视,脸色在篝火的熏染下孤苦无依,畏惧颤抖。
年轻的库洛收回手,他有些尴尬的笑笑,把那糖放在了地上。
比利斯伯爵扭过头低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跟我们之间就有了一条长河。”
年轻库洛有些丧气的过来坐下,他嘀咕了一句:“我喜欢小孩子,他们单纯又可爱,可他们总是这样,看到我们远远的就跑了。”
他埋怨完抬头对冯济慈笑:“嗨!我是卡森,奥德家的卡森,我听说过你,你家是平海那边的?”
冯济慈跟他握手:“对,星河海那边的。你说的那事,我想需要神殿负责,有些家伙总是打着我们的名义跟这些可怜人征税,各种税,有些时候税比死还让人惶恐,看到你们就代表破财,谁也不会高兴。”
老伯爵凑过来说:“对!这可太冤枉了!圣域要求一些,中心神殿要求一些,奥古斯们要看良心,我们的宾马乔雷就不错,他要的很少,再来就是各地大神殿,小神殿,最后才是我们,我们付出生命还要背负骂名。”
冯济慈靠在草垛上:“那就让他们公布账单。”
比利斯先生呵呵笑:“那您去说。”
冯济慈恍惚了下:“去跟谁?”
老伯爵挑眉:“那些伟大的奥古斯啊,还有圣域神殿,他们定的规矩。”
周围的库洛都笑了起来,觉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等他们笑完,却听那传说中国王的宠臣,用一种不在意甚至很懒散的口吻说:“好呦,回去我就说。”
他们又笑了起来,嘎嘎的,就像一群鸭子。
鸭子呱噪起来,不分公母一样烦人。
等他们笑完,冯济慈才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先生们,你们不觉的可怕么?”
卡森先生递给他一粒糖:“可怕,什么可怕?”
冯济慈道谢:“那些普通人有些到死都没吃过肉,而那些收税的说,你们不要恨我们,这是那些库洛老爷要收的。
那些孩子无法上学,他们的父母会说,原谅我孩子,再给库洛老爷没有交干净税之前,我们甚至连饭都吃不饱了……不可怕么,我们什么都没做,可他们生来恨我们。”
他还用手比了个距离:“于是那条河越来越宽,表面上他们都很尊重,背后就是打个喷嚏都会骂,那群该死的库洛一定诅咒我了,啧!我家桑尼亚听过这样的说法,对吧?”
桑尼亚点头:“对,我骂过,我们隔壁街的小孩子都会悄悄骂,你们不知道吗?!”
她有些惊讶。
所有的古血库洛都在摇头,开始认真思考这些事。
桑尼亚说:“在我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我的母亲会说你要离那些库洛远一些,他们吸血吸钱,耳目清明最讨厌呱噪,如果太近会有人拿鞭子抽你的……”小姑娘摊手:“后来我住在威尔大街,发现库洛闹腾起来比普通人可恶多了……”
这次库洛们没有笑了。
比利斯伯爵说:“事实上在我的领地,如果收成不好我是不会要要钱的,可我的农户还是会死于贫困,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该怎么办?
甚至我问过那些奉身,他们告诉我这是母神的安排,我们要接受这些安排。现在想起来,在我们成长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教给我们比如……如何管理好领地这样的课程,对!
我除了会分享财富救济一些人,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春季隐居,哎,他们穷到借种子,每次都这样,有人建议我躲躲……”
有人问老伯爵:“那些奉身?”
老伯爵嘴角勾勾:“你们早就看出来了吧,那些人用最昂贵的材料把神殿盖满整个大陆,他们把我们教成了蠢货,又告诉那些普通人我们在吃人,呵~对,我们吃了上千年人了。”
小卡森先生不服气:“难道伟大的奥古斯没发现吗?”
冯济慈歪脸对他笑:“有件事你们可能没发现。”
大家一起看向冯济慈,冯济慈不在意的把玩手里的草根说:“也许那些奥古斯,也是一群蠢货!”
这句话石破天惊,库洛们阵阵吸着凉气。
骂神殿可以,随便骂。可是奥古斯这个真不敢,顶头上司,人家可是半神啊。
比利斯伯爵颇为惊愕的看着桑尼亚说:“您难道不管他吗?”
说这样无礼的话,会死吧!
桑尼亚毫不在意的笑,冯济慈也在笑。
库洛的内部世界分级很明显,大库洛就是管着小库洛的,这里桑尼亚最大,她是唯一的尼普。
看自己家先生头发有些乱,桑尼亚就从怀里取出一把小梳子拍拍冯济慈的肩膀。
冯济慈扭脸看她,接着屁股挪动,靠在桑尼亚身前,由她给自己梳头。
有人好心提醒:“您不该任由他这样说话,这会为您带来灾难。”
桑尼亚无所谓的笑笑:“他在陛下面前也这样,陛下都不管。其实……我读过《大陆法》《幼生库洛保护法》《库洛大法典》《伟大葛瑞丝对律令的详细解释》……那里面没有一条法律规定奥古斯不能骂。”
冯济慈坐起来,摸摸自己的脑袋说:“到是奥古斯守则里第一条是这样规定,他们必须维护库洛的权益以及我们的共同利益。”
有些道理就在那里,只是这些蠢货不好好读书。这一晚,很多问题被地球来的这个家伙捅破了。
当然说库洛蠢这件事有些冤枉,他们只是在千年来逐渐被扭曲的教育体系当中,被培养成了蠢货。
冯济慈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他教育出来的桑尼亚还有琳琳,想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
很久之后,比利斯伯爵用有些激动的语气低声说:“先生,尊敬的先生,如果我们有幸迈过这场灾劫,我将会在我的领地举办一些聚会,有些老家伙需要您的提点,这对他们被猪油凝固住的脑壳有着巨大的帮助。”
冯济慈笑笑:“您不怕了么?”
比利斯伯爵一张老脸充满遗憾的扭曲着:“斯万德小姐说的对,您不是说了,并没有律法规定我们不能说,对吗?”
冯济慈痛快的回答:“对!他们只是规定不许亵渎大地母神,至于别的……我靠本事赚钱吃饭,这与那些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什么高贵的,无与伦比的都是去他妈的,谁在乎!有一天我发现我赚的工钱少了这才是大事,还不许骂,这就不讲理了!”
老伯爵用同样限定死了的脑子思考半天,总算是贯通一脉说:“是啊,为什么有这样规定呢,难道库洛白死了吗?我们做的还不够吗?”
他有些生气了,还想絮叨下去,却被冯济慈打断了。
冯济慈看着面前的小地图说:“来了!”
老伯爵磕磕巴巴的问:“来……来了?”
冯济慈站起来,从背后抽出短剑,这是与细剑不同的武器,还是两把。
他挥舞了一下对所有人而言十分陌生的武器说:“一会不要留手,有人来灭口了,下半辈子如果你们还想说话调情,最好一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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