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然微微叹了口气:“这也怪不得你,这世上不是谁都想要做皇帝、有本事做皇帝的,你也只是无奈而已。”
“阿姐变了许多,从前若我说出这样的话,阿姐定不会这样宽慰我,如今的阿姐却是这样的温柔。”
姬然微愣,手中的葡萄溜走,落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停在了姬荀那边。
“摔坏了,扔了吧。”姬荀随手捡起葡萄,扔在一旁,又道,“我有时也会怀念从前的阿姐,可我还是喜欢现下的阿姐。”
“葡萄没了。”她心里有些慌,强撑着看着面前的空盘。
“那样他们再弄些别的上来吧。”姬荀朝外面喊了几声,立即有太监捧着一盘盘瓜果点心上来,罗汉床上的小桌摆不下来,便摆在床边的小架上。
瓜果香甜,点心精致,可姬然怎么看怎么觉得里面有毒,总感觉自己今日无法活着走出这宫里。
第44章
姬荀云淡风轻拿起一块蜜瓜, 尝了一口:“挺甜的,阿姐也尝尝。”
他都吃了, 应该没事儿吧?
姬然强装镇定也拿起一块,握紧拳咬了一口:“是挺甜的。”
姬荀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各式的点心瓜果全尝了一遍。
她稍等了片刻,没看出什么问题,才大着胆子往口中送。
一整个下午,他们没聊从前那种不愉快的话题,像真的姐弟一样,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聊了些什么, 她记不太清了。
快至晚饭时, 姬荀突然问:“阿姐今日要在宫中过夜吗?我想和阿姐一起守岁。”
她顿了顿, 想起晏洄,又想起晏洄交待的话, 还是没有把话说死:“先用完晚膳再说吧。”
姬荀没有强求, 只道:“也好。”
-
虽是除夕,国公仍在书房里,没与家中子女欢聚一堂。
几个女婿女儿倒很是孝顺,早早就到了府里帮忙张罗着, 晏洄抵达晏家时已有几个姐姐来了,他听小厮提了一句, 没有打算去打照面, 直奔书房而去。
这一回国公没见他挡在房外,直接叫他进去说话。
“随意坐吧。”国公正在写字, 看他一眼,语气不算亲近也不算冷淡。
他自己寻了地方坐下, 随即有小厮为他奉茶。
喝过两口茶水后,国公收起毛笔,递与小厮,缓步而来,坐在上首:“近来感觉可好?”
“自上回见过大夫,治疗过一段时日后,是好了许多。”否则这样冷的天他都不能出来走动。
国公端起茶杯,呷一口,放下:“听闻前段时日,长公主大闹皇宫,可是为你求药?”
“正是。”
“为父不是给过你令牌?那样紧急的情形,你该将令牌交给她用的。”
“那样重要的物件,怎能交于她手?”
国公抬了抬眉,双手交叠放于身前,等着他往下说。
他双手也交叠在身前,浑身松懈靠在椅背上,接着道:“儿子喜欢她不假,不愿她为妾室也不假,但儿子也清楚,她姓什么,儿子姓什么。她会得到儿子的宠爱,至于其他的,与她无干。”
国公勾了勾唇:“既然你身体稍好一些,等过了年收了假便来上朝吧。”
“多谢父亲。”
“今日除夕,你既来了便一起吃个饭吧。”
“晚上便不在家中过了,这家里的人未必愿意看到我身体康健。”
国公对妻子和儿子的关系再清楚不过,他从未管过,只是不愿参与这种琐事,更是觉得儿子与自己作对,是该长长教训。
此时,他仍旧不会明说,更不会强留人在此处,只要心是晏家的,其他的,他全可以不管。
“晚上不吃便罢了,中午吃个团圆饭并未有不便,也好去见见你那几个姐夫。”国公起身。
他也跟着起身,此刻再拒绝便是不给脸面了:“是。”
还未至前厅便听一阵欢笑,可跨过门槛进去后,笑声却停了下来,众人一起行礼。
这府上所有人都畏惧国公,没有例外。
“都起吧。”国公沉声一句,大步走至首位,晏洄跟在其后。
晏夫人早就将主位让出来了,国公直接坐上,然后瞥一眼侧位,朝晏洄道:“坐吧。”
那位置原先是晏家老大的,她早起身了,只是未让开,听到这吩咐,亦不敢多言,默默退让。
坐在下面的其他几人看着这状况,也各有心思。
国公不是慈父,面对女儿也不是,气氛陡然沉下后,连最小的那个女儿也不敢上前撒娇说好话,就这么静着。
晏洄坐下,老大便往下挪了一位,笑着道:“十弟身体看起来好多了。”
若是从前,他定会呛人,可现在却没有这样的想法,与他们斗来斗去有何意思?他只想回家。
“是好些了。”他敷衍一句。
“看来长公主将十弟照料得不错,我也常听人提起,说十弟与长公主琴瑟和鸣鹣鲽情深。”老四笑谈。
他淡淡道:“的确如此,殿下待我是情深义重。”
“瞧见十弟如今过得这样好,四姐便放心了,只是十弟可别忘了自己姓什么。”
他笑了笑:“四姐与四姐夫成亲也有些时日了,可会忘了自己姓什么?”
老四一惊,其余人等也微惊。
“我姓晏,我和殿下的孩子往后也姓晏,是晏家正儿八经的嫡子嫡孙。”
房中一阵沉默。
老大将话拉了回来:“听十弟这样说,可是有喜讯了?”
“还未。”他微微抬了抬头,“不过,迟早会有的。”
他知晓这些人抱的什么心思,若是晏家没有后嗣,让招婿的女儿生一个便是。只是可惜,他们太不了解父亲,父亲最看重血脉。
只要他能生下健康的子嗣,其余人的再好也无用。
席间,他直接坐去了国公身旁,越过了夫人和晏家老大的位置。
有人不在乎,也有人心中颇有微词,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一句不是。
国公还未登上帝位,在家中的威严却已堪比帝王。
吃罢饭,稍坐片刻,国公起身要走,他便也随之出门。他们父子间没什么好说的,国公未留他,他也不想留,直接往府门外。
耽搁太长时间,回到家时天已快暗了,他明知人不在家里,可还是想早些回家,即便是闻着气味儿也好。
这房间不常有外人进来,每一处都是姬然的气味,他沐浴完,直接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就好像被她抱着那样。
天逐渐黑下来,侍女来问过晚膳,中午用得晚,姬然又不在,他没什么心情吃饭,只想一个人静静躺着。
人一闲下来便会胡思乱想,他在想,然然在做什么。
在皇宫,在陪着别人,还是名义上亲弟弟,免不了要有肢体接触。
他越想心里越难受,几乎有些喘息不了。
手旁的柜子里就有药,他不想吃,突然觉得吃了药也没什么意义。
他兀自坐起身,往外喊了一声:“叫大夫来。”
侍女以为他又有哪儿不舒服,慌得急忙去请大夫。
大夫也慌,殿下许他将家人带进府里住,他刚和孩子吃完饭,仪容也未整,提着药箱着急忙慌就赶来了,几乎是冲进门的,却见人完好无损坐在黑暗里。
“驸马,您何处有恙?”大夫气喘吁吁。
“并无。”晏洄垂着眼,“只是想问问你,是否全然无法了。”
大夫跪在地上:“草民家眷都安置在此处,不敢说假话,以驸马现下的状况,的确是只能至二十出头。至于以后,谁都无法预料。”
他沉默很久,摆了摆手:“你去吧。”
大夫顿了顿,并未起身:“若驸马心情郁结,只有害而无益,反而会更不利。”
“我知晓了,你去吧。”他仍垂着眼,“此事不要告知殿下。”
大夫默默起身退下,没敢与他说殿下早问过了。
房中只剩他一人,他垂着头,能感觉眼泪落在足上。
他没动,泪水从足背滑落,浸入地毯,湿湿冷冷的一片。
起风了,风呼呼拍打在窗上,像要将窗撕碎。
他不知自己在床边坐了多久,还要坐多久。他一个人睡不着,就像从前一样,却比从前更要痛苦。
从前他从盼着生命结束,现在他盼着生命延续。
生命能随时结束,却不能一直延续。
他双手捧着脸,在无人的黑夜中低声抽泣,直至门外有了动静。
“驸马睡了吗?可有哪儿不舒服?”
“奴婢也不知,驸马回来后便没有点灯。只叫过一次大夫,没说有什么大问题,大夫进去一会儿便出来了。”
“行了,那你退下吧。”姬然推门而入。
她刚进去,关了门,便被人从身后抱住。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嗓音沙哑。
“你嗓子怎么了?着凉了?”姬然转过身,要去看他,却被他捧住脸。温热急切的吻密密麻麻,砸得她头脑发昏,下意识要推开,“你怎么了?”
他没回答,抱着她要往床边去。
姬然没有拒绝,只道:“你先等等,我将斗篷脱了再去。”
“我来。”他顺手扔了斗篷,继续往前走。
“我还没洗澡,你让我先去洗个澡。”
他没回答,也没同意,直接抱着人滚上了床。
姬然转了好几圈,头发是乱的,脑子也是乱的:“你到底怎么了?”
他似乎很急,衣衫随意扔了一地。
前段时日他们太过频繁,他早弄懂了该怎样才能让她更快进入状态,很快便顺利开始,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然然。”他在她颈边啄吻。
“你怎么了?问你你也不说,侍女说你叫大夫来了,是哪儿不舒服吗?”姬然现在还能正常说话,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有些愕然,“你哭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想你。”
姬然大概明白了,手臂缠绕在他脖颈上,手轻轻抚摸他的长发:“我也想你。原本是要在宫里过夜的,可想着你一个人在家里,我又放心不下,就赶回来了。”
“好。”他答,又问,“今晚做两次,好不好?”
“你身体能不能受得了?还是不要胡来吧。”
“我受得了,你受得了吗?”
姬然一脸无语:“你别闹得一会儿又要吃药。”
晏洄不答话,也让她再说不了话。
她感觉自己要散架了,脑袋回回碰在枕头上,眼冒金星,七荤八素,一点儿不清醒了。
“你、你别……”她要说话,出来的全是些支离破碎的调子。
晏洄很喜欢这些破碎的声音,越发起劲儿,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平时也是懒怠得很,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力气全留在了这会儿,手一抬,将人掀翻:“叫哥哥。”
姬然没应声,手扒着架子要往前爬。
晏洄不可能放她走,长臂一伸将她双手锁在背后,居高临下望着她:“叫哥哥。”
她要被欺负死了,只能服软:“哥哥、哥哥。”
晏洄弯起唇,将她脸掰回来:“看着哥哥。”
她咽了口唾液,转头看着他:“哥哥。”
“求哥哥要。”
“……”姬然说不出口。
他拍她一下,哑声道:“快求哥哥。”
姬然恨不得扭头揍他,挣扎几下却没能挣脱,只能断断续续谈判:“你、你别…我同意两次。”
他扬了扬唇,紧紧抱住她,这会儿语气又柔得不得了了:“然然,打疼没有?”
姬然没好气瞥他一眼:“你试试、试试疼不疼。”
他咬住她的唇:“那一会儿你打回来。”
不就是料定她不好意思打吗?
姬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他嘴上咬了一口。
他一点儿不介意,也咬回去。
没过多久,他道:“我快不行了,你呢?”
“你不行了就快起来。”
“你跟我一起。”
姬然整个人都不好了,挣扎几下,半点儿用都没有,还是被他得逞。
他低低笑出声,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床铺得换洗了。”
姬然脑袋埋在枕头里,不想搭理他。
他长腿一跨,站在地上,将人捞起来抗在肩上往耳房走。
“你干嘛!”姬然不敢乱动,胡乱拍了他两下。
“去耳房。”他脸不红心不跳。
姬然不同意:“天冷,你别把自己弄着凉了,又要生病。”
晏洄也自然不会留有商量的余地,不由分说踏进桶中,强势将人搂至跟前,不给任何停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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