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晏洄递了一杯后,她快速喝了一口,去丹彤怀里接过孩子:“他怎么了?”
“应当是饿了,奴婢去叫奶娘。”
晏洄也放下茶杯:“我抱一会儿。”
“先去洗漱,等他吃了再抱。”
“也好。”
她将孩子递回去,牵着人往里走。
热天还没过去,晏洄没那样怕冷,在浴桶里闹腾一会儿也不打紧。
他们面对面坐着,他很快有了反应,姬然手指稍稍游过去,一把握住。
“呃!”他闷哼一声,耳尖微红,“然然好坏。”
姬然松了手,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还是不要了,先休息一阵子。”
“好。”他抱住她。
“不要在水里待久了。”姬然先一步起身,随后扶他起来。
孩子白日睡久了,这会儿正清醒着,咿咿呀呀乱叫,他出门便朝孩子的方向去:“给我抱一会儿吧。”
他小心翼翼接过孩子,慢慢摸到床边坐下,轻轻在怀里掂了掂。
“小和?”
孩子圆眼滴溜溜地转,姬然坐在一旁笑着解释:“他在看你呢,他认得你。”
她用指弯戳了戳孩子的小肥脸:“是不是还认得爹爹?”
小孩儿咿咿呀呀,咯咯傻笑。
“还不晚,让他在床上玩儿一会儿吧。”姬然在床角铺上褥子,将孩子放在床上。
小和这会儿会爬了,到了床上就爬来爬去。
“小和,到妈妈这儿来。”姬然拍拍手,小家伙听见声音,笑呵呵爬过来,去抓她的手。
晏洄转头笑着看他们,也拍拍手:“小和,到爹爹这儿来。”
孩子耳尖动动,眼瞳转转,又朝晏洄那儿去,抓住他的手,用力摇晃,嘴里不知在说什么。
姬然往床里躺了躺,看着他们坐在那儿互对着咿咿呀呀,眼眸忍不住微微弯起:“我们睡的是他的床欸,他以后能自己掌权了,会不会生气?”
晏洄眼眸暗了暗:“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啊?”姬然就是随口一说。
“要是他以后敢忤逆你,你就换一个听话的孩子当皇帝。”晏洄抱着孩子侧卧在她对面。
她摸了摸他的脸:“我就是那么一说,没想那么远。我也不想一直掌权,我只想让他早点儿长大,能独挡一面,然后我就能和你离开这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好。”他鼻尖一酸,不敢再讨论这个,“其实我是想杀了孟昭远的,他知晓得太多,又心有不甘,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我不想杀人。”姬然垂下眼。
“我知晓。福王妃也不该活着的……不过这些事还是交给你处置,你不想杀了他们,便得时刻防着他们。”
姬然朝他挪近,藏在他有些单薄的臂膀里:“我知道当皇帝有时是不论黑白对错的,只论有利无利,可我真的做不到杀掉无辜的人。”
“没关系。”晏洄拍拍她的背,“不想杀就不杀吧,叫人去盯着他们。福王妃那儿还好,在宫里,有人盯着,出不了什么大事。至于孟昭远那儿,得有人专程看着。孟家子嗣众多,不止他一个儿子,也提提别人吧。”
“好。”
“赵家人对你还算衷心,可以慢慢提上来,王家得暗中降一降,其余的倒是不急着动,晏家旧党我会先看着。”
她仰起头,在他喉头上亲了一下,又道:“好。”
晏洄咽了口唾液,喉头重重滚动一下,从她唇下溜走。
“然然……”他嗓音陡然低沉,翻身而上,咬住她的唇,手往她衣角往上探。
小和在床里边没听到说话声,咿咿呀呀叫起来,爬过来抓住晏洄的衣袖,用力扯拽,要他陪玩。
他没理会,双手都忙着,唇也忙着。
“小和在叫你。”姬然微微眯着眼,双手护在身前。
“不管他。”他抓开她的手,躬背俯首埋头在她身前,四处啃咬。
姬然被他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孩子的身影,只能从紊乱的呼吸声里听见一点儿孩子的声音。
小和急了,声音大了很多,像是在骂人,呀呀不停,突然从口中蹦出个音节:“爹!爹!”
晏洄愣住,回首朝孩子的方向看去,有些惊讶:“他唤我了?”
“好像是。”姬然坐起身,系好衣裳。
“小和?”晏洄摸索着抱住孩子,轻声问,“方才叫爹爹了是不是?”
小和小手挥舞着,抓住他的耳垂,笑得口水往下淌,又咿咿呀呀起来,似乎根本记不得方才自己说了什么。
“再唤爹爹一声好不好?”晏洄微微坐正,耐着性子低声哄。
他听不懂了,只会傻笑,用手抓人。
晏洄叹了口气:“他是故意的?”
姬然忍住笑:“不知道。”
“天不晚了,让奶娘来哄他睡吧,我们去偏殿歇息。”
“裹个披风吧。”虽然是没几步路,但晚上还是有风。
她先一步下床,扶着人起身,给他系好披风,喊了丹彤来。
丹彤进门,腿脚看着不太利润。
姬然掠过一眼,问:“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明日让大夫来看看吧。”说完,她又补充一句,“你要照看陛下,不能出什么事儿,小毛病早看早好,别往后拖出什么大问题来。”
丹彤抿了抿唇,低声应下。
她将孩子交给人后,牵着晏洄往偏殿去。
这边没什么人守着,要清净很多,她拎着小灯,牵着人,从檐下走过。
略显漆黑的院里,有点点荧光。
“有萤火虫!”她兴奋低呼。
“什么是萤火虫?”晏洄轻声问,嘴角不禁弯起。
姬然抱住他胳膊:“就是绿色的,亮亮的,在黑夜里能发光,很漂亮,很浪漫。”
“浪漫?”他有点不太明白。
“就是……”姬然扶着他跨过门槛,垫脚在他脸颊轻轻贴了一下,抑制不住嗓子里的笑意,“就是这种感觉。”
他单臂搂住她的腰,往上搂了搂,哑声道:“想做。”
“不行,不是说好了今天不做吗?”
“我就想想。”他暗自叹息一声,搂着人往床上倒,要拉开她腰间的系带,解释一句,“脱了睡。”
姬然踢了鞋子爬上床,脱掉外衫,光着手臂躺进薄被子里:“万一有刺客,我们要裸着跑出去吗?”
“好。”他油盐不进,脱光了衣裳也钻进被子,还将姬然剩下的衣裳全扔了,像蛇一样紧紧缠住她,手掌在她身上四处揉捏,跟捏面团似的。
偶尔,姬然被捏疼了,就会狠狠咬回去,咬在他的胳膊上手臂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儿。
可他不喊疼,越发来劲了,恨不得将两团肉揉进掌心里。
“别捏了,要睡了。”姬然推他。
“我不捏了,不许推我。”他抱紧她,“抱着睡。”
姬然调整了一个舒服一点儿的姿势,枕在他的手臂上,闭上眼:“睡吧。”
他贴着她的脸,过了好一会儿,忽然道:“我愿意做那摊烂泥。”
“什么?”姬然快睡着了,没太听清。
“没什么。”他说,“睡吧。”
没过两日,以孟家王家为首的新帝党闹了起来,要姬然给个说法。
她坐在首位,怀里还抱着幼帝,神情自若:“诸位不是好好站在这儿?皇帝不也还是皇帝?”
“可殿下与齐王整日搅和在一起成何体统?还一起在陛下的寝殿过夜,又成何体统!”
几个老臣气得气儿都喘不匀了,鬓边的白发似乎更白了。
“你们认为体统重要,可本宫觉得没有什么比皇帝坐稳皇位重要。”
孟王两家领头人都怔住。
“本宫与诸位一样,此生只会是姬家的人,只为姬家办事,所做一切,不过为了天子。”
她抱起孩子,缓缓走下台阶,接着道,
“你们看,陛下还这么小,若朝廷不稳,他该如何长大?本宫希望你们明白本宫的苦心,始终跟本宫站在一起。
晏家老贼暴毙,便足以证明,只有姬家是正统,幼帝必能带领诸位开创新的盛世。”
几位大臣撩袍跪拜,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位都快起身吧,你们都是陈国的有功之臣,往后是要流芳千古的。”
大臣们对这话很是受用,心里都舒坦不少,态度也软和一些:“臣等只是担心殿下被那齐王迷惑了。”
“若非本宫先前忍辱负重,又怎会迎来今日之光明?诸位放心便是。”她抱着孩子又回到首位,“眼下还需诸位各司其职,让朝堂上下平稳运行才好。”
“是。”大臣们没话说了,接连退下。
人走完了,她松了口气:“齐王呢?”
丹彤上前接过孩子:“晏家的人有事来寻,齐王让您忙完先回寝殿用膳,不必等他。”
姬然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她这边有事要处理,晏洄那边定也有事要处理。
“四小姐那儿该如何处置?”
“杀了。”晏洄坐在首位,懒散靠在椅背上,神情淡漠。
侍卫面无表情继续问:“晏府众人如何处置?”
“父亲去世,母亲太过悲痛,随之去了,其余人等随夫家去便好。”
“有些人猜测是殿下对先皇动手……”
“带头的杀了,其余人等暂且等等,若敢再谣传此事,也一并杀了。”
侍卫领命退下,殿中只剩他一人,晚间有冷风吹来,他抵唇轻咳几声,一股甜腥味儿涌上来。
他面不改色,咽了口唾液,缓缓朝外走去。
“殿下呢?”他问。
太监在前引路:“殿下带着陛下回寝殿了。”
他微微点头,静静往前走。
落日余晖斜映在皇宫之中,屋檐精致的木雕被映在地上,被他有些消瘦的身影寸寸截断。
起风了,夏日快过去了。
天气转凉,他咳嗽得越发频繁了起来,好几次在朝堂上说着说着便忍不住要咳嗽,听得姬然心焦。
可大庭广众下,又没法给他倒杯水、拍拍背。
好在,朝堂上还没有故意与他争执的人,不需太过耗心力。
众人都有些意外,他每回提出的意见并没有太为自己牟利,晏家党羽也他被换下去一些,留了一些好说话的。
久而久之,新帝一派也懒得再刻意抬杠,有问题的便说,没问题的过就行了,整日吵架也挺没趣。
“怎么天天喝药还不见好呢?”回了寝殿,姬然立即牵着他的手。
第55章
他看着倒是淡然:“可能是天冷了吧?没什么大碍, 过两日再看看。”
“叫大夫来再看看。”姬然皱着眉头。
“好。”他垂首,悄声问, “小日子走干净了吗?我想。”
姬然有些生气:“你看看你都病成什么样了,别胡闹了!”
“可我想做。”他抱住她,语气有些委屈。
“你好好养病,等身体好了再说,好不好?”姬然有些无奈,牵着他坐下,让人去叫大夫。
他坐是坐着了,但不肯听劝:“不好,我想, 好久没有过了。”
姬然深吸一口气:“等一会儿问过问大夫, 大夫说可以那就可以。”
“好。”他回答得干脆。
姬然瞥他一眼, 让开一些,让大夫给他诊脉。
他知晓她不好意思问, 手腕刚被大夫搭上, 便开了口:“我现在能和殿下同房吗?”
大夫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沉默许久,才道:“可以。”
他弯了弯唇, 朝姬然的方向看去。
姬然脸色微红,瞪他一眼, 想起他看不见, 又更恼火。
“他到底是怎么了?最近咳嗽得更厉害了。”
“天冷了,身子自然会不适, 施针吃药看看吧。”
姬然重重抿了抿唇,轻轻整理整理他鬓边的碎发, 轻声道:“我现在能处理一些政务了,你以后回来就歇着,我有拿不准的地方再来问你。”
“好。”他脸色有些不好,但眼眸却弯着,清澈的眼瞳像蒙了一层雾,有些灰蒙蒙的。
姬然看得心中难受,退开让大夫施针。
她也感觉到他最近身体不太好,但不知道到底不好到了哪一步。大夫总说和以前一样,可她还是忍不住心慌。
晚上稍陪孩子玩了一会儿,就被催促着回房,她没好气瞅人一眼:“你急什么?”
“天不早了,再耽搁,明日要起不来了。”晏洄揽着她大步往前走。
“天不刚黑不久吗?”
晏洄垂头在她耳垂咬了一下:“因为我要和你做三次。”
她一巴掌推开他的脑袋:“你别胡来,你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你当心明天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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