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有过所有人对她的征讨,说是她害了萧璟云,要她赎罪。
大臣吼她:“你!都是这个妖女害死了殿下!”
庆帝在她耳旁怒骂:“都是你,都是你,都是受你这个妖女蛊惑,没有你,我不会对萧璟云下此狠手。”
解蠡凑近她的面前,笑得震耳欲聋:“哈哈哈哈!清黎你别忘了,萧璟云最后的命途可是由你完成的!你看啊,你看他被活活剜去双眼、割去舌头,都是你助我!”
磨磨泛音不停地摧毁着清黎的心智,她眼睛一横,顺手拾起地上一把带血的银刃不定地割着自己的腕处,自残似地悔过:“是我...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害了你,萧璟云....”
早已安枕入梦的狰突然被清黎的哭腔震醒,看着窝在榻上的姑奶奶不知为何一抽一抽地捏着二指仙法狠狠地在自己手腕上割出条条淋漓的伤口。
它一下睡意全无,它的妈诶,这个小祖宗在干嘛啊?
明天的仙兽会让她压力这么大的吗?这都自残上了?
狰推搡着两个小爪子啪啪抽在清黎脸上,依旧不见她清醒,反而越陷越深,不停地在悔罪。它知这么下去绝对不是办法,便赶紧跑去屋外看看能不能采集些仙草。
“萧璟云,我一定会查出幕后真凶,给你复仇!我一定也要让他尝尝什么是蚀骨之痛!”
清黎依旧陷入梦境之中的地牢,难以抑制心中巨大的愤怒和仇恨,任凭两股交织的情绪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她双目似被鲜血染成血色,把自己的身躯当成仇人之骨,准备一刀刺进去。
“清黎。”
清黎茫然地四寻着那身久违的声音,如此温润,她记得很清楚是萧璟云的声音。牢房的阴暗也慢慢淡出她的视线之内,萧璟云的尸身也在她面前,慢慢消散。
“不!不!别离开我..”
“不要!不要在梦中也离开我,我不愿与你再也不见!”
她着急地去抓住那消散的光辉,却握了一把空,泪痕如花凝结在地,忽然似有一束金光照亮了整个幽暗的深渊,
就像是冰封万里的极昼迎来暖阳,她跌入温暖之中。
她的梦中,终于得到了救赎。
泪水朦胧,羞容埋在他的怀间。
无需认清来人,清黎都凭着五感指尖攥紧他的衣褶,狠狠捏在手里,仿佛这样他就能永远停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她知道,不可能。
只是在梦中撒欢,寻最后一丝温暖,也是好的。
“扶桑。”
清黎语带哽咽的哭腔,双手搂住他的侧腰紧紧的:“你明明就是记得那段,你为什么不肯认我?还非要编那些红绿青蓝紫的名字来糊弄我,你都为人夫了,能不能有点分寸,少跟仙娥们调情。”
见扶桑不语,还以为他不喜,语气又软了几分:“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气你的...”
他低头问道:“哪些话?”
清黎将眼泪抹在他的华服之上,嘟囔着:“说我们之间都是假的..我跟你道歉嘛,别生气了..”
扶桑唇角微勾,可声音不显任何情绪:“不是假的吗?”
他感觉到一阵软和的触感在他怀中细细磨蹭,是清黎的摇头否认。
“我和解蠡,喜欢谁?”
清黎突然在他怀中抬眸,对着他的视线沉思良久。
扶桑眸光暗淡:“这么难选吗?还要沉思这么久?”
听着他话中明显的愠色,清黎赶紧解释:“一定要在他们之中选一个吗?”
扶桑挑着眉头,颇为不悦:“不然呢?你还想选谁?还有哪些是我不知道的?”
清黎嘟囔一句:“就不能选萧璟云吗?”
这一句,哄得扶桑彻底是眉目舒展、喜笑颜开,虽然他有意去避清黎的视线,却还是被怀中的人窥得一清二楚,只听她娇软:“你原谅我了,是不是?”
云薄雾淡。
他们之间冰释前嫌。
扶桑温热的手掌覆在清黎的腕处,将条条可怖的伤口治愈无痕,而后将掌落至她的腰侧,力道之中之中像是像要她整个人嵌进怀里。
心中全盘释过,嘴上却不肯轻饶。
良久,他温热的气息呼在迷迷糊糊的清黎的耳畔,拂过的气流连细微的绒毛都在轻轻抖立:“清黎,我有这么好哄吗?”
清黎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对啊,若是在自己的梦中都哄不好扶桑,现实中只会更加难哄,索性拿梦中的假扶桑练练手。
眼前的扶桑似乎比那次所见稍微温顺一些,展眉微笑,清隽动人。今夜有夜,皎洁的月光倾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照的唇角微微上扬,溢出淡淡笑意。
清黎慢慢凑近她的鼻尖,轻轻地蹭了蹭:“这样可吗?”
他目光下敛,长睫毛微微扫下来:“滴泉便想让我释怀?”
清黎慢慢凑近他的薄唇,眼尾被烟煴出了妖红,声音更是魅惑:“那我吻你?”
步步贴近,近在咫尺,她却突然怂了,看着眼前的上神停了讨好,开始忏悔:“不不不...小仙不能对你做这种事情....你是神...而我....”
扶桑脸色一下转阴。
清黎正欲抽身离去,后脑却被扶桑的手掌桎梏在其中,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滚烫的吻便准确无误落了下来,封住了她的红唇。清黎不敢乱动,反被扶桑舌滑入其间堵得更深,将清黎所有的挣扎全部吞噬,同时将她推搡的双腕全部禁锢在她的单手之中...不似萧璟云的被动接受,此时的扶桑有种在二人之间稳操一切的控制,将清黎捆在他的一方天地之中,是绝对的占有和控局。
“别...”
清黎好似在二人之间一转了攻势,从前都是她从萧璟云身上掌握着节奏,还是头一次完完全全地乖乖地任人攻占,甚至还能听见他们唇齿相交的缠绵身,细微的吸吮声。
扶桑顺势将清黎推倒在塌上,将她双腕举过头顶,十指相交,再次俯身下来。
唇齿相交的心惊肉跳还未消散,清黎见怕自己不保,心里一慌,大声喊道:“不行!毁你三清,破你色戒,我们都会遭天谴!”
月色映在扶桑墨澈迷离的眸子中,脖颈上的青筋隐秘的跳动着,他贴着清黎的耳畔一字一句咬字道。
“夫人现在才怕?”
“若有天罚,为夫来顶。”
第67章 变强(1)
日阳晴薄, 树下萤虫飞燃。
清黎正模模糊糊揉眼起身,就两目相对一个肉圆的猫脸, 惊恐之下,一脚不偏不倚地踹在了狰圆滚滚的肚皮上,踹得兽心猫形的狰是白眼上翻、口吐白沫。
“本尊好心看看你如何了?你为何还要恩将仇报啊?”
听着这孱弱的猫唤,清黎才缓过神来,脸上浮上愧色:“谁叫你靠我这么近?我尚不习惯有人近我身,下意识会护着自己。”
狰将信将疑,指着肚子处的青紫问道:“那其余近你身的人待遇跟我一样惨吗?”
清黎娇声:“也分我打不得过他...比如昨夜的轻薄之人,我就打不过。”
狰转着眼珠子,一动不动看着清黎。
仙雾在侧, 簌簌花影如清黎现在脸上的红润一致, 只因她又悱恻昨夜的梦境, 面对它审视的眼神,只是胡乱地梳着自己的发髻, 素指有意无意地探视着唇上的温存, 烫地烧手,似真非真,似梦非梦。
空旷清新的潺潺流水从她脚底淌下,她才觉擦原来烧人的是她的脸颊。
春梦害人。
日阳雾重, 清黎在云雾之中穿梭,云丝拂过, 眉心点绛。崆峒风尘, 被鹤氅裘。裘衣以仙鹤羽与千金缕捻成的大袖,衣长至踝处, 大袖垂地。狰远而观之,雾中人余发半垂, 颇有几分仙骨。待云开雾散,里面的清黎已浑变了副面孔,武仙风范,邃眼挺阔。
狰小步撵上步伐,九尾狐缀在二人身后。
它问:“为何还要特易容?难不成你的身份很见不得人?”
清黎转而问狰:“怎么你跟过来了,难不成你想跟我一起去仙兽会?昨天是谁说无趣的狠,宁死都不跟我去凑热闹,怎么突然今天转了性子?”
狰欲言又止,清黎也无趣再行套话。
*
离赤华台还有百里的距离,突然一声惊叹动地的长呐从云雾中凸爆而出,气势浩荡,吹散了华云,三人脚下的仙台下突然钻出一只全身散着鎏光的鲲怒飞天际,鹏背卷起满天绚烂七色霞光,俯冲赤华台而去。
都说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其翼若垂天之云,山海经记载在册的神兽今日清黎真的算是长见识了,这鱼也太大了吧!
狰睨了一眼鲲背上御行之人,眼神幽暗:“你运气不好,连北帝手下的玄冥都能碰到。他训鲲万载,能借风道北水,实力不容小觑。本尊现在只求你别第一个出局。”
清黎倒是安然:“不急。有人自会替我收拾他。”
“何意?”
“你想,幕后之人也只能对养在崆峒的仙兽下双煞粉,那其余未养在崆峒的仙兽呢,他们又该如何做防?每年夜游神、玄女、河伯一众才参赛不就是为了在团战之中暗行以多欺单,解决掉所有外患。确定冠首在他们手中,才会再内斗夺魁。”
“总而言之,我们无需担心,只需先鬼鬼祟祟躲藏起来隔山观虎斗,等他们内耗只剩一人,再趁其不备单挑,便可坐收渔翁之利。”清黎对自己的小计谋甚至得意,敲了敲小猫脑:“你补点脑子吧,有些事情不光靠仙法,最主要是靠这。”
“知道不?”
话语甫落,清黎一人加上两个仙兽迎面遇上一阵强劲的风,这风中还飘着几点水汽,吹得三人是睁不开眼、截截退至仙柱后暂躲片刻。
衣袖飘扬、发丝乱飞,此风刮了很久还未停止,引得清黎探出头好奇侧目。
赤华台八柱台下各站一只仙兽,司命身旁栖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白泽、赤黑腹蛇身姿妖娆地绕在玄女的颈处,嘶嘶吐舌挑衅对面的鲲和苍狼,河伯则携着鲛人在一旁含笑静观。天穹之上的毕方驮着烛九阴在天上凯旋,展翅落下的羽翼落地成金。
而夜游神(轩)麾下的应龙五彩羽翼、全身金黄盘旋于赤华台上,四爪立四柱,张开的大口可见森森尖锐白牙。它在轩的咒法下俯身向下唤出云雨雷霆,朝着台下四众冲击,害得其余参赛的小仙和仙兽吓得是四处逃窜、人仰马翻,可惜还有些灵识稍弱的仙兽是当场爆体而亡。
河伯拄拐敲了三下地面,肃声道:“夜游神几万年不见了,真是愈发威武啊,连御下的应龙也是一骑绝尘,看来今年冠首也非你莫属。”
“只不过,还未开赛,就先动法,不太好吧。”
清黎这才恍惚原来这风是从应龙嘴里来的,竟还能波及到在半山外,这实力究竟是有多么可怖啊!还未等她感慨完,一直缀在身后不吭不响的九尾狐趁着大乱溜之大吉。
这逃命的速度还真是她始料未及的。
狰冷笑,肉乎乎的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脑壳,嘲讽道:“那这么聪明绝顶的一个姑奶奶有没有给自己留后手啊?有什么有料到自己的御下会临阵脱逃啊?”
“啊霍,现在仙兽都没了,还咋参赛啊!”
清黎极力按捺住自己燥如雷火的心绪。
远处还在两指御兽的轩闻然一笑,眼波流转一众低微的杂仙多了些许嘲意:“本座也不过想早点清除掉些臭鱼烂虾,有他们无他们,对这开赛有何影响。我提前清理还会少了许多无用的看头。”
他眼眸转至深居简出的玄冥,颇感兴趣:“今年倒也多了点趣味,南翁携苍狼、雷母驾雷鸟,就连鲜少问世的玄冥竟然都动身来此,此年参赛的人是不是有些多啊。”
玄冥暗品一番,才细答:“今年参赛之人不余三分之一,倒不知夜游神的多是从何而来啊?”
轩眉心一拧,往年强敌不过寥寥,今年一下来三,当真晦气。
他摆手道:“当然是要解决的麻烦多。”
“不过,远处还有一个落网之鱼!”
说罢,轩身后的的应龙展翅而来,俯冲清黎所藏之地而去,席卷的气流如电将清黎和狰麻痹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快入口之时,从天飞泄一条五六十余仗的巨龙伸出四爪分别钳住应龙的尾翼、两翅和脖,爪力狠狠伸进他硬如顽石的鳞片之中,口中吐出丝丝雾气示以威慑:“你因庆幸,我不生杀念。赛至,我会送你去判池受罪。”
应龙长啸,却无力挣脱桎梏。
眼前巨龙鳞片泛着青青光影映在还在愣神的清黎眸中,嘴里来回倒腾那句不生杀念,总觉得有些似陈相识。而狰也机敏地躲在清黎的衣摆之下,不愿见人。
轩疾步赶来:“青龙,这是我御下之兽,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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