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褥被子下窝着两人,沐浴的清香与酒气相融。
清黎稍稍安心,正准备睡去。
倏然腰上横上一手将她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后脊的水烟料狠狠贴在了扶桑错落有致的胸壁之上,清黎的白了又白,丝毫不敢动弹,也不敢回头确认背后之人究竟醒了还是没醒,只敢闭着眼睛装睡。
夜色下,心跳声如鼓乱撞。
月色下,一双凤眼慢慢睁开、喉结上下轻滚。
清黎紧合双眼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破绽,清晰感受到狭小的空间下原本怡人的温度在一点点烧地滚烫,热得她想逃。
被褥往下扯了扯来连带着清黎的领口都有些微微松解开露出如白玉般的雪脯,她规矩地静卧在此,又不是风,但这动静只能是身后之人。
酒香袭来,沙哑的声音随后拨动她的心弦。
“夫人才是道行太浅。”
还未等清黎做出反应,扶桑就整个身子覆了上来,虔诚落吻,一路向下。
清黎躲闪不及,艳眉下含着三分动人春意,在他附上身之时、阳光迷离投落下二人交.绵身影之时,情意挟持住了欲望,清黎呼出口的同时她咬住了扶桑的肩,在他白玉无瑕的肩上回了自己的痕迹。
只属于她一人的。
春色浓浓,谁人醉?
*
夜色朦胧,星辰熠熠生辉。
清黎的小院中的槐树不知何时已被挂满了红色绸缎,大花结,甚至树杈之上还挂着火红的灯笼,喜庆的烛火照应着树上相拥而躺的二人。
清黎精力已经被刚刚那场大汗淋漓的欢.愉消耗殆尽,只能像个软糖缩在扶桑的怀中,双眸不聚焦地半睁半,摸着他锁骨上方被自己报复性啃的一排深深浅浅不起的牙印,笑得眉眼弯弯、皓齿洁洁。
扶桑见势问道:“夫人既不睡,何不把欠为夫的几次补上?”
经她一说,清黎想起来就有些后怕,方才在厢房内好说歹说、又哭又闹,什么计策都使了才讨来了扶桑一次怜悯。久违经情.事且没啥经验可言的清黎可真的受不了此等时而飘在云间,时而坠入修罗的落差感,每一次相博皆是灵魂对于上欢.快的坦诚又是感受着自己身躯一点点放纵、失控。
难怕扶桑已经放缓、甚至比之前还要温柔很多,清黎也呈不了这么多的雨露,可算把自己脑袋中所有的鬼主意都想尽了,终后在他停歇之余,附身在他早已被汗水濡湿的胸膛上假装沉沉的地睡去,喃喃一句:“今日债,明日还。”
又一一句假意宽慰,扶桑也只能发笑,也不知她口中的“明日”何其多?一日多一日还不完?
只怕要还上一辈子。
第74章 大结局(上)
‘娶’了扶桑之后, 清黎倒觉得自己穷苦的日子松快了不少。
自从扶桑来了忘川以后,清黎就教他如何熬汤、如何缝缝补补亡魂残肢, 如何渡化亡魂,她也就教了扶桑一遍,哪晓得自家夫君天资这般聪慧,做得比百年任职的自己还好。
亡魂们也十分感激清黎将‘孟夫’带了回来,以后他们便永远不再用提心吊胆悬着个心去找孟婆报道,而是另辟蹊径去找扶桑就行,还能免费得到上神教化,说不定还能沾上仙缘呢?
自此,扶桑面前络绎不绝, 身旁、天上飘着的, 一颗头颅从地上冒出来听训的, 数不胜数。
从此忘川不认孟婆,只认孟夫。
清黎蹲在河岸口, 望着那端扶桑舒袍阔带、满袖盈风, 禅坐于坐彼岸花丛,膝上放着长长的经文,方圆之外庸附的是数不尽的亡魂,每个都端坐在地上认真听他渡化, 这幅传道受业解惑的景象让她气得牙痒痒。
气百年孟婆的位置被扶桑取代,也气自己的夫君每日被一群恶鬼缠着害得自己这个正牌夫人都近不了身。
清黎故意抹了一身泥泞并在脸上涂花几笔, 对着池水照着自己发髻上柳絮乱插, 衣衫兮脏这才满意地滋出一嘴白牙,张着双臂靠着熏人的气味杀出一条血路, 直直扑向众鬼揽月的扶桑。
窝进他的怀中还不算完,整张花脸还在他洁白的锦服上蹭来蹭去, 在众鬼面前看似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把戏,只有一脸无奈的扶桑知晓清黎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扶桑上下打量自己的锦服已经全被粘上污泥,眉梢一蹙。终是平复许久心绪,温声出口:“你还真是百试不爽。”
清黎弯着秀眉窝在他怀中咯咯发笑,知他最重视仪态端庄,无论何时必须做到衣尘不染,就算衣摆上有着微不可查的污点在他心里也如忘川水患了一般,不出三下他的防线便会分崩离析。
此法清黎已经用了不下十次,百试百灵,下一瞬扶桑就会马不停蹄地赶往清池反复净身三刻。
她就喜欢破坏这种和和美美的画面,让百鬼听不了学,也让扶桑乖乖回家。
果不其然,一切如清黎所料。
扶桑没有任何犹豫脱下外衫并疾步朝着清池的方向行着,行了十尺,脚步一顿又忽然折返回来。双手环胸,双眸蓄着不还好意的算盘步步审视、步步逼近还在幸灾乐祸的清黎:“此次何不和为夫同去?”
同去,岂非不就是一起泡鸳鸯浴?
清黎连忙婉拒他的‘好意’。
只见他笑意越来越深,挑了她落下污泥的碎发,温声道:“可你衣衫也脏了,发丝也脏了。”
大事不好,清黎转身就走。
步子都没迈出几步就脚步一空被扶桑像个挂件一样拦腰抱起,挂在腰侧。
清黎动弹不得,只好举手投降。
清池中,一片春光。
窈窕淑女,阴阳柔和,娇.声连连。
*
上清近几日群仙荟聚,日曜暂代主持,只为了将扶桑无视天规、私自动情并擅出忘川一事有个定论。
他也曾受扶桑三言点化的雨露,也念着上清的体面,还是想着以和为贵,若是扶桑能察觉有错并改过自新,上清也必然会网开一面,只是这神位怕是留不住了。
日曜问:“熟人无过,上清也循教化,所以我们已给扶桑三日思悟时日。”
“如今,三日时期已到,扶桑可曾悔了?”他眼神幽幽不定,望向执掌忘川与上清交汇之地的幽冥问道。
幽冥回得有些吞吐:“神君...扶桑冒貌似毫无悔意。”
有仙发问:“那扶桑在行何事?”
往生镜显出一片新人喜结连理、众鬼撒花高呼之景。
众仙震怒,劈头盖脸一顿谩骂扶桑简直毫无悔意,只有日曜念着恩情还在为他婉言许是三日时间太短,不足以上神君悔悟应放宽些时日。
又过了四日。
七日到。
日曜不知为何心悬跳不已,按捺许久又再次问出同样问题:“七日已到,扶桑可曾悔了?”
幽冥红着脸摇头,有仙询问往生镜又显示何等画面,只是再如何追问幽冥都藏着掖着不说。
这难言之隐倒是惹得日曜起了好奇,直接夺过往生镜一探究竟,镜上如有水波在向外一圈圈扩散,腾腾上升的雾气遮住了整个镜面,只能看清扶桑和清黎二人的脸庞。
镜中二人青丝半湿垂下清池,密不可分地唇齿相交,扶桑更是反枕着清黎的后脑将她抵在石壁之上,深吻直下,肆无忌惮掠夺着她口中残存不多的空气。
霸道、蛮横。
把清黎亲地头晕脑胀也不舍得松开。
倏然,扶桑半睁着凤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满眼微挑地盯着前方,可神韵里的□□还未淡去,浅吻着清黎显出三分入骨的媚态。
就是这幅欲盖弥彰的画面,众仙不用细看也知二人在行什么苟且之事,特别是扶桑竟还是那个强人所难的那个。
真是难以教化!
有伤风化!
断不可再轻易饶恕!
只是该如何诛伐这人仙共愤的神君呢?怕是大殿上的所有仙君皆不是他的对手。
一百二六道金光分上下两层成圈围着整个上观仙殿,各路神仙都隐在静屏之后默不作声,齐目望下穿着九霞之衣,七道流彩加身的解蠡,只见他乘坐羽车驾驭五龙踏着星河铺路,从天而降,前后左右各二十仙娥引路,幡旗倒从,神采奕奕,这行事派头怕是比仙乐那是还要气派许多。
如今他奉仙乐遗命,暂代其职位,众仙也不敢不从。
解蠡俯视百仙,垂定不动,终是开口:“我有办法毁了扶桑神骨,不过需天兵压境忘川,助我成事。”
日曜有瞬石化,天兵压境可是要开战的举动,他只想要行天规将扶桑和清黎二人缉拿,并无想再起祸事,让三界民不聊生啊。
解蠡见众人低头不应,抑住心中的冷笑解释一番:“扶桑留在忘川一日倒也不足畏惧,只怕他会久留忘川。神力通天的他在上清座下尚能御下四灵还有上古凶兽,那谁又能保证他在忘川不会有异心,不会另养些恶鬼好假以时日攻回上清?”
众仙此言有理,虽说扶桑自请出离上清。可忘川苦寒且暗无天日是谁人都知晓的事情,每日灵气御体、饮仙露、泡瑶池,住惯了枕翠嶂碧清阳峰的扶桑不会某日念着上清的好,想回来又不想退下神职,必然会跟他们斗个鱼死网破。再言,忘川十八层地狱关着的可都是为祸四方的恶鬼要是再被扶桑收入麾下,那覆灭上清可就真是分分钟的事情。
事已成定局,就差最后一步顺手推舟。
解蠡转着指弯间的龙吟扳指,步步走到众仙面前,言辞掷地有声:“诸位,那日扶桑叛离上清就和我们是陌路了,众仙家我们已无路可选。”
仙殿回荡着久久不散的四字。
“唯有屠神。”
*
忘川依旧晴薄。
鬼晓生觉得这日子过得越来越没有盼头,还以为扶桑降服清黎一世,没想到短短七日就让那个妖女原形毕露,更甚变本加厉。古语有道是说女子以夫为天,男子有夫纲,可眼前的新婚燕尔妖女依旧如往常一样把忘川搅得乌烟瘴气、众兄弟伙儿民不聊生。
此事说来话长。
新妇成婚后前几日还会在夫君面前装装样子,绾发娥装,下点绛唇,提起裙迈步时自带灵韵,举手投足尽是江南柔水滋养出来的美人那般温声细语,娉娉婷婷。
辰时起床打点忘川大小事务,偶遇鬼晓生等人也会低眉浅浅问声安,温声灵动,带人友好,那几日可真是让鬼晓生一众叹为观止,只觉得这泼妇终于是转了性子,叹道不愧是真神硬是把这妖女降住了。
谁料这四日过后,又是泼皮无赖的嘴脸。上在奈何桥提着大刀追着鬼罗刹砍,下在黄泉路扭各路牛头马面的耳朵,还是不是在鬼晓生的酒里下些莫名蛊毒,疼得他上蹿下跳。
“想起那个巫婆脸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鬼晓生赤脚踩在桌椅上,拿着木筷敲着残缺不已的瓷碗吸引着台下一众小鬼的注意,讲到兴起处甚至饱了笔墨在身后宣纸女像上点了几颗斑点,而后洒脱地将笔墨一甩继续罗列清黎十大罪状。
台下起哄地热闹,暗角有一人却如野马一般按捺不住。
“冷静,清黎。”月黎费了好久心血才用着五根彩绳帮清黎挽好梳云鬓,没想到清黎气怒起身一下子刚刚塑形的烟发又披洒下来,月黎只好又变着法哄着她坐下,拿着木梳重新一下一下疏到发尾。
“阿姐,鬼晓生这死出又敢得罪我,我非把他揍到开花不可。”清黎撸起袖子叫嚣着要去找鬼晓生算账,要不是月黎非说为人新妇不可再见见单单扎两股麻花辫就算完事,要学着册上那样将烟发挽上妆成云髻,不然以她的性子估计早就冲下去扒了鬼晓生的皮。
月黎长长吁出来一口气,素指只好轻轻将梳子搁置下:“你呀,他们天天是得罪你,可你天天也为难他们啊。都与他们过了大半辈子了,还不能好好相处。”
“再说了,鬼晓生也没讲错前三日见你正如他话中那般改头换面,温声灵动,行路姿态端庄舒雅。古话说女子出嫁后便是新生了我还跟阿徵感慨到底是嫁了人的,果真不一样。”
清黎两侧染绯云,声音恹恹道:“这还不是怪扶桑....”
洞房之夜,她都从没聊过扶桑会如此重.欲.撒.欢,一贯自持全然抛在脑后,双掌握住她的皓腕桎梏于自己的天地之中,慢慢蜷紧力道修长五指顺着白玉似的肌肤步步移上与她的五指交缠。他似要把这些年清黎所欠的债都在今夜偿还完一般不留余地,红烛也泣下消瞬掉最后一丝光亮。
此夜过后,清黎不得不乖了。
无论对谁温声细语是因为声音早已在那晚都透支完了。
走路姿态不似之前大步流星也是因为自从那晚之中,浑身乏力,两腿内侧更是酸痛不已。
晨起梳妆也是为了遮住脖颈见红染的羞态。
一切都怪扶桑。
脱缰的野马难驯,破了七情的扶桑也难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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