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虞晋的行为, 元朝非但不生气,心里还挺高兴的。她本就不是那等循规蹈矩的女子, 也不稀罕遵照礼教,否则,当初她也不会那般大胆的追爱了。
只不过虞晋平常很是规矩,虽然对她非常好,但在外时,他大多数时都是一本正经,少有这般亲密孟浪的动作。
今日,怕是被昨夜的事刺激到了。元朝心中清楚,如此,自然更不会抗拒了。
……她喜欢师兄这般模样。
“师兄,你放心,我现在只喜欢你。”她靠在虞晋怀里,嘴角一弯,抱着他的脖子,小声说,“只喜欢你。”
她又重复了一次。
虞晋脚步微顿。
片刻,方才绷得极紧的身子终于缓缓松弛了下去。
“……这里是外面。”虞晋声音微哑,“让人听见了不好。”
元朝看见了他微红的耳尖,忍不住抿唇笑:“你才知道是在外面?那你还抱我?”
见虞晋不答,元朝眼珠子转了转,故作不满道:“你既不想被外人看见,那便放下我吧,我自己可以走。”
闻言,虞晋本能地收紧了手臂。
非但没有放开元朝,甚至抱得更紧了一些。
良久,直到上了马车,又被男人拥进了怀里,元朝才听见了一声低哑的回答:“我不想放。”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骤然吻了下来。他吻得很用力,还带着一股急迫,仿佛是迫切的想要证明什么。
元朝的唇甚至感受到了一丝疼痛。
她所有的声音与喘息全都被堵了回去。
那一瞬间,她似乎也能感受到男人的焦躁与害怕。她仰着头,没有回避,双手攀上了他的脖颈,坚定地迎了上去。
*
“殿下,我们先进屋吧?”护国寺里,常文看了看还站在门前,望着前方的殿下,默了默,还是小心提醒,“外面风大。殿下您的身子还未好,吹久了风,恐会头疼。”
常文也只是试探的一说。
此刻小院里很是安静,几乎无人敢发出声音。毕竟方才谁都看到了元朝郡主与瑞王旁若无人的亲密。
所有人都看得心惊胆颤,唯恐殿下受不住。
却不想,晏长裕只又看了空无一人的前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淡声道:“回屋吧。”
说着,竟然当真回了房间。
见此,常文与陈文业等人都有些震惊。
他们本以为殿下接受不了,结果似乎与他们所想不通,殿下看上去竟然甚是平静。众人没觉得欣喜,反倒更是担心。
相比殿下隐忍,经历过之前的惊心动魄,他们更希望殿下能发泄出来。
毕竟这身体的病容易治愈,但心伤难愈。
殿下本就心神俱伤,如今可实在不能再出意外了。
思及此,常文等忧心地跟着一起进了屋。
进了屋后,便见晏长裕径直端起桌上温着的药一口饮尽,随即平静道:“孤饿了,传膳吧。”
常文一时没动。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殿下,您当真没事吗?”
一问出口,不仅是他,顾决与陈文业也紧张地看了过去。三人面上又是担忧又是忐忑,简直称得上是如临大敌。
晏长裕抬眸扫视了三人一眼,须臾,才淡然道:“孤现在很清醒。”
是两世以来,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自然明白常文等人在担心什么,见三人还是一脸担心的模样,便淡声补充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这句话,不久前他对卫元朝说过,如今又对心腹手下说了。两次,都是实话。
已经完全恢复了前世记忆的他,自然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沉不住气。他很清楚,如今的他,没有让卫元朝回头的筹码。
既如此,便是把人暂时抢回来了也无甚用处。
他要得从来不是一时,而是一生一世,甚至是生生世世。
所以他才会对卫元朝做出这番承诺。
“孤不会放弃,但时机未到。”常文三人都是他的心腹,晏长裕当然不用掩饰自己的目的,“总有一日,孤会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接她回来。”
是以,他现在不能着急。
不过是忍耐罢了。
即便再痛苦,即便嫉妒得要发了狂,他也会用尽全力忍下去。
“孤要与她长长久久,自然不会再损耗自己的身体。”晏长裕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又思及方才那一幕,缓缓收紧了手。
听到这话,常文三人反而松了口气。
经历之前的凶险,他们现在已经不怕殿下对郡主执着了,只怕殿下被情所伤。如今瞧着,殿下重新振作了不说,看上去似乎已有了计划。
“退下吧。”
晏长裕淡声说着,“都下去领罚。顾决再加二十鞭。”
“奴才/属下遵命!”
三人行了礼,便都退了下去。
待到他们离开,屋里便只剩下了晏长裕一个人。他微微闭了闭眼,脑海中两世的记忆循环往复,尤其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更是如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里面。
卫元朝已经不喜欢他了。
即便再不愿承认,这也已成事实。彻底恢复记忆之前,晏长裕还会自欺欺人,如今却不会了。
嘴里血腥味越浓。
是方才看到卫元朝与别的男人抱在一起时,他不受控制咬破了舌尖。
很痛。
却比不上心脏的滞闷和疼痛。
“没关系,再等等……终有一日,她会回来。”
他这样告诉自己。
只有如此,才能抵御心头的剧痛与嫉妒。
他已经失败了一次,自然要吸取教训。晏长裕很清楚如今卫元朝对他的排斥和抗拒,尤其他还是从前世而来,以她的性子,定然会对他更加警惕和防备。
但凡他表现出一点激狂,必然会把她推得更远。
也是因此,在醒来,弄清情况后,晏长裕才会做出那番模样。在卫元朝心中,他应该是一个利益分明之人。
他会以利益为重,会审时度势,会分清利弊,所以在她心里,他定然不会做那等无利于自身之事。
是以,只要他表现得淡漠疏离,便会让她放下戒心。她会以为……他是真的放弃了。
思及此,晏长裕扯了扯唇角,却是勾不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如果她前世未死,那确实如此。
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
所以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她既然了解他,便该知道,他这一生从未有过放弃。他想要的,无论是什么,都会想方设法拼尽全力去拿到。
无论是抢还是夺,只要能达成目的,他不介意用的是什么手段。
这一世,皇位他要,卫元朝他更要。只不过,他再也不会犯前世的错误了。
她没有看错,他从不是一个大方的好人,而是满腹心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至恶之人。
晏长裕从怀里拿出了那个还未绣成的鸳鸯香囊,放到唇前轻轻吻了吻,半晌,缓缓笑了。
再等等。
他必须再耐心一点。
*
这一夜的事,就这样过去了。
无论是东宫,还是瑞王府,都未再提起过。双方都意刻意淡化这件事,所以此事并未传到外面去。
接下来的几日,元朝过得很平静。
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又似乎变了。
比如,如今的虞晋比往常更霸道了一些。不过元朝不讨厌这种改变,而是乐见其成。
因着此事,两人感情更好了几分。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虞晋便要出征了。尽管很是不舍,但元朝也明白此事改不了。
为了不让虞晋担心,她必须更坚强一点。
“我会尽快回来。”
虞晋离开的那一日,元朝亲自去送。这一次,虞晋没有克制,哪怕有很多外人在场,他还是用力把妻子拥进了怀里。
只是这个拥抱并不长久。
元朝乖顺的依偎在他怀里,闻言,坚定地回道:“我知道。”她相信师兄,他从来没有骗过她。
“师兄,我在家等你回来。”
家这个字,让两人心中都是一软。
“王爷,时辰不早了。陛下怕是等急了。”一旁,刘长辛上前,小心提醒了一句。
这次出征,皇帝亲自来送,阵仗很大。虞晋身为主帅,自然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这等大事。
闻言,虞晋与元朝这才分开。
“师兄,你去吧。”元朝强扬起笑颜,“你放心,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倒是你,定要保护好自己。”
说到此,元朝顿了顿,最后说道:“一定要活着回来。”她没有说不要受伤之类的话,因为在战场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主将,也不一定安全。
况且,元朝清楚虞晋的性子。
她的师兄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相反,他向来是身先士卒的那一位。作为主将,他非但不会躲在后面,还会以身作则,奋力杀敌。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这般年岁,就立下那么多的功劳,取得这番成就。
在成为瑞王的那条路上,不仅有着敌人的血,还有虞晋自己的血。
“好。”
虞晋应了一声,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转身大步离去。这一次,他没有回头。他怕一回头,心头的不舍就再也压不住了。
身后,元朝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她不想哭,所以仰着头,试图把眼泪逼回去。只是这一回她没有如愿,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要朝外冒。
后来,望着虞晋越来越远的身影,她终是没忍住用力擦了擦眼睛。
眼泪如水一般,落了下来。
“师兄,早点回来!”
她忍不住,向着那道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大喊了一声。
虞晋当然听不见了。
她的声音再大,也传不了那般远。风声带着这声呼唤传到了其他地方,落入了他人的耳中。
不远处,晏长裕缓缓摩挲了几下指腹。
他没有朝元朝的方向看,面色平静地说:“回宫。”话落,他已经转身朝宫门而去。
这一次,他目不斜视,未曾回头看一眼。
第66章 流言
接下来的日子, 元朝过得很是平静。
虞晋离开后,她心情郁郁了几日,待到调整过来时, 已是七八日过去了。日子如常的过, 除了府里冷清了一些, 与平常无甚不同。
元朝本还挂心晏长裕那边, 如今数日过去, 无事发生,她提起的心便慢慢放了下去。看来她预料的不错, 忆起前世全部的晏长裕应当是彻底放弃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回归了他本该走的正途。
也是,于晏长裕而言,一个女子从来都不甚重要。但凡他想, 这世间有无数女子愿意追随他。
待平静安宁的过了一月余,元朝总算彻底放了心。
她本就是待不住的性子。如今虞晋出征了, 她一个人待在府里,反而还要胡思乱想,弄得心情郁闷。
是以,在家休整了几日, 元朝便开始忙起了正事。
如今在京中,她是镇国公府与瑞王府唯一的主子, 其实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纵使有管事们帮衬, 她还是要过问不少事。
两府家底都不薄,尤其是镇国公府, 几代的积累是非常庞大的。再加上她母亲留下来的庞大嫁妆, 总之,接下来的两月, 元朝也算是忙得团团转。
待到把事情都理顺之后,竟已过了快五个月,晃眼竟是已入了冬,眼瞧着,年关将近了。
这几月里,虞晋只头三个月来了几封信,后来开战去了海上,交通不变,已是两个月没有来私信了。
好在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不仅是她,朝野上下都很关注这次的战事。毕竟这是罕见的海战,在此前,本朝在海上的军事实力并不算强,否则也不会任由那些海寇那般猖狂。
如今虽然改进了战船与武器,又是虞晋带兵出战,但众人依旧不甚放心。
这海战与陆战可不同。
虽然虞晋从无败绩,但到底是正儿八经第一次海战,难免让人担忧。这些日子来,元朝出去参加宴会,时不时便会听到大家谈论此事。大部分是看好,但也有小部分人在唱衰。
尤其是如今两月未曾有消息,便是洪文帝都有些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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