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静回头白了他一眼,带了些欲求不满的嗔怪,“少来,赶紧走。”
陈京澍随之起身,坏笑着走到她身后,故意撩拨人长发,“看来是真恼了。”
“...”
“静静,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只敢对我发脾气。”
边说着,林逾静感觉身下重心尽失,双臂已经自然而然环住他脖颈,“你干什么!”
又没有安全措施,他们两个人就是被火烧透了,也不可能有下文。
陈京澍迈步,推开了浴室门,“都说了,我能点起你的火,就有灭火的招。”
冒着氤氲水汽的花洒,湿透了两人。
林逾静背脊紧贴着冰凉的墙砖,踢了他一脚,“不该用凉水吗?”
“那种灭火方式太伤身,只适合男人。”陈京澍拉着她手,去解他衬衣扣子。
“陈京澍,这几年我不在,看来你也没亏了自己。”她都不知道此刻看向陈京澍的眼神有多风情撩人,边说还边用指甲使劲嵌入人皮肤内,像是嗔怪,又像撒娇,“会了那么多。”
陈京澍疼的眉心都皱了下,狠狠捏她心口得软肉,“你说这话,真是没良心。”
“不是吗?”
“你不在的这些年,我做春.梦,女主角都是你。”
林逾静这才心满意足,拽下他最后一件衣服。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健硕紧致的胸肌。
只不过,左心室处,有两处让人难以移目的印迹。
一道,她猜是手术留下的疤,还有一道,像是用彩墨纹的牙印。
林逾静抹了一把眼帘垂着的水珠,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晰一些。
“眼熟吗?”陈京澍还拉着她手,去触摸。
林逾静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她咬的,“不知道,不认识。”
“别不认账,是你咬的。”陈京澍捏着她下颌,说道。
对于在陈京澍胸膛前留有牙印的记忆,要追溯到八年前她离开澎镇时。
两人年少最后一次的负距相连,她在不舍中狠狠咬了他一口,希冀能把自己的痕迹多留几秒。
只是没想到,他会把咬痕做成纹身。
“陈京澍,我还不傻,八年前的齿痕,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你不傻,但你爱装傻。这是纹身。”
她那天走后没多久,就有两位自称他父亲和爷爷的男人前来。
刚经历丧母之痛和爱人接连抛弃的打击,少年理智尽无,真的便妥协跟往壹京。
他到壹京的第二天,就是找一家纹身店,将她深烙在皮肤上的牙印,刻进骨骼内。
“干嘛要留这个。”林逾静摩挲了两下缘边,被灼烫地缩回手去。
陈京澍叹气声都带着哀意,“当时就觉得,冗长一生恐怕不会再和你见面了。总要给自己留点,慰藉相思的东西。”
人心肉长,林逾静伏在他肩头,闭上眼感受有他的这一刻,“阿澍,你如果想,我可以。”
离得那么近,她不是感受不到他身体的变化。
比如呼吸,比如体温,比如肉眼可见的生理变化。
陈京澍额前,手臂和脖颈,都虬结蜿蜒起青色的血管,低喘的气息像是时刻游离在理智破碎的边缘,“静静,我确实想。但欲望没你本身重要。”
他说:“我们来日方长。”
-
翌日,林逾静是在一阵窸窣声中醒来的。
微亮的天光从窗帘缝隙中闯进室内,陈京澍正背对着她穿衣服。
林逾静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眯着眼看了眼,“才六点,你干嘛?”
今天是大年初二,他们并没有安排事情。
“下一趟楼,拿点东西。”陈京澍套上羽绒服,弯腰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你继续睡。”
她昨晚被陈京澍的各种花招式折腾惨了,终于知道他嘴里那句:一万种办法的具象化意思。
一阖上眼,就又睡了过去。
所以陈京澍什么时候出的门,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再脱下衣服,躺在她身边,都是醒来才有的反应。
但是清晨的吻过分夺息,引诱着撬开她唇的舌尖缠绕清洌的薄荷糖味。
再渡到她嘴里,林逾静整个胸腔都泛起凉意。
“你很烦,我很困。”被热吻吻醒的人,还带着清晨的起床气,半是皱眉推搡他,“别闹我。”
温柔小意一晚的男人,见到白昼日光,像是狼行月圆之夜,再斯文温良的面具都被扯破掉了。
“刚刚买到的,想不想?”他唇贴到她耳畔,带着引诱的语气。
“不想。”说着不想,林逾静手臂已经抱住了陈京澍脖颈,“你心脏承受的住吧?”
“看不起谁呢。”他丢开手里撕开的包装袋,“伺候你一晚上,你老公快憋死了。再冲两遍凉水澡,就真废了。”
“别乱说,谁是你老公...”室内空调像是被他调高了几度,林逾静有些羞,话都乱了节奏,“你什么时候,就成我老公了。”
冬日的清晨,陈京澍耍着赖,故意去挠她,像极了寻常小情侣,“是谁昨晚老公,老公叫个不停?”
林逾静不承认,“不是我。”
陈京澍回:“行!那我带你回忆回忆。”
他很凶,比昨晚凶上十倍。
林逾静不得抓着他手腕求饶,“我错了,陈京澍,我不敢了!”
“对陈京澍说错了,没用。”
林逾静咬着下唇,嘤嘤求饶道:“老公,我错了。”
她这才听到陈京澍低沉地笑声,“终于想起来,谁是你老公了?”
林逾静终于得到救赎,连调侃他的力气都有了,“你还挺有底线,没套宁愿憋一晚上。”
“不能快乐的是我,风险你承担。”陈京澍说不出那句‘大不了怀孕就结婚’,他们必然是要结婚的,但只能因为水到渠成的爱情,不会因为孩子,他的林逾静就该嫁给他完完整整的爱。
除此之外,都是不负责任地耍流氓。他俩之间,他只允许林逾静是那个不负责的女流氓。
“我也很快乐。”林逾静看着天花板上起伏的灯影,“阿澍,这是我近几年最快乐的时光。”
陈京澍:“我再努努力,让这种快乐持久一点,好不好?”
“你已经很努力了。”她抬手,去抚摸他胸口的纹身,“一直,都是你在努力。”
陈京澍抓住她作乱的手,亲吻她掌心,那里把握有他的命运,“还不够。我要你心甘情愿,给我一个名分才够。”
林逾静笑,“京澍少爷,你这话说得就像我是个不懂珍惜的坏女人。”
陈京澍拥着她,将气息拢在她心口,“没事。我情愿我们静静是那个洒脱清醒的人,沉重的负担和责任就该男人去背负。”
他自始至终都认为男人的肩膀,既然能挑起自己女人的双腿,就该同时挑起责任。
林逾静愿意为他拼尽全力站到他未来的人生里也好,永远只爱她自己,退缩逃避也罢。
反正是他想要强求这份感情,那就他去拼一点好了。
-
大年初二,两人一直到下午才起来,像是把这几年欠缺的情动都弥补上了。
林逾静实在饿得心发慌,也觉得两个人继续躺在一起,都要虚乏透支不可。
她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出来时,酒店餐饮部已经送来午饭。
吃了饭,陈京澍又喊困,林逾静不好意思叫保洁上来,自己换了床单才许他继续往床上倒。
“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卧室。”她边说话,边抱着电脑往书桌那边走。
陈京澍斜躺在床上,透过屏风看她工作的模样,“那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家?”
林逾静抬眼,呛了一句,“哦,那我走?”
“你怎么不识逗呢。”他说。
她从小就没家,小时候住在奶奶用砖泥砌的房子里。
因为是女孩,只要稍微不如老人愿,就要被丢出门外。
后来奶奶去世,她终于被爸妈接到城里,才知道那个家只围绕弟弟转。
她是做饭的女佣,是打扫卫生的保姆,是可以供给生存的血包,唯独不是家里的一份子。
她偶尔坐在宿舍,看着手机大数据推给她的房子。
感叹,幸亏自己会读书,不然按照北四环的房价,她脚踩的十平方宿舍换算下来价值一百万。
就是每月租房,单价也得5开头的四位数。
彼时还是穷学生的她,想都不敢想。
“...”所以面对调侃,林逾静没理陈京澍,只点开邮箱内,这段时间各大美术馆发给她的合作资料。
陈京澍却像是察觉到她敏感的恼意,困意瞬间也没了,掀开被子走向她。
“我给你捏捏肩?”
“你离我远点,影响我工作。”
“静静,你要喜欢这房子,我送你。”
“太贵重了陈公子,我收不起。”
“我说真的。”
林逾静撇了撇嘴,“我可不要,冬冷夏热的。”
陈京澍突然捏住她脸颊,将她视线从电脑屏幕内剥离出来,“人真是善变,从前说要飞在天上的四合院,现在好不容易建好了,你又不要了。”
林逾静愣了下,突然就想到童年旧事,她说要飞在天上的四合院,他说就是自己一点点拿砖垒,都许诺给她。
“这是,为我建的?”记忆过于拉扯,她又忽得想到大二那年春节被林大国赶出门外。
她像流荡的灵,坐在唯一热闹的长安街等升国旗。听周围人八卦,说万襄顶楼围了绿布,不知在修建什么私人庭院。
那个时候,她还只想着天各一方的云泥之别。
完全没想到,早有人在她彳亍徘徊时,就已坚定了选择。
他只淡淡“嗯”了一声,却没告诉她,修建这座院子花了多少人力,财力。
又明里暗里,打通了多少弯弯绕绕的关系。
就因为,她那一句,“我要飞在天上的四合院。”
“行了,就一房子。”他揉了揉她头,“追姑娘,这都是最基本的必要条件。”
林逾静眼眶不免灼烫,泛出点点泪光,“我平民百姓孤陋寡闻,还是第一次听说被追,是可以收到东二环空中楼阁的。”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林逾静行。”陈京澍弯俯下腰肢,看她正在看的美术馆文件,“不过,前提是我陈京澍追。”
林逾静吸了吸鼻子,提醒道:“只是追哦~我可没说要对你负责任。”
陈京澍握着鼠标,将美术馆资料关掉,“嗯...知道了,最爱玩弄我感情的女骗子,林逾静小姐。”
林逾静推开他的手,不许他动自己电脑,“你骂我!”
“你摸摸自己的心,是不是每次都对我绝情且狠。”陈京澍又用力握住她的手,关掉电脑上第二家美术馆的资料,“静静,别玩弄我感情了,你不觉得我本人更好玩?”
“你很烦陈京澍,不许干涉我工作!”
“行!一说就逃避,你继续看。”
陈京澍这次安静了下来,就坐在她椅子的托手上,瞧她一家一家甄别。
“还没选出来?”
林逾静心有点乱,原本握着这几家美术馆的邀请函还很激动。
但等她真的坐下看后,才发现联系她的美术馆不乏有在壹京较为知名的,当然开出的条件就不那么吸引人。
也有较为小众的,条件虽诱人,但给的要求也多。
她看来看去,也没最钟意的。
“这些都不喜欢的话,要不要看看我的?”
林逾静回头,“看看你的什么?你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吗?”
“林逾静,你才是那个最爱假正经的人。”陈京澍起身推门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
“原本想年后再给你,但既然今天在选美术馆,不如也看看我的。”
林逾静接过蓝色文件夹,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名称——JING美术馆。
她想起从前初谈百校联盟合作时,陈京澍就提过华仁有意开办艺术馆。
她原本还没敢当真,现在想来,陈京澍从来就不是那种会空口和自己开玩笑的人。
“还是在建中的新美术馆呀!”林逾静翘起脚,晃动着的频率都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愉悦。
“林老师。”陈京澍抱住她,“我们虽然还是新馆,但绝对能为您开出业内最丰厚的条件。”
“那你说来听听。”林逾静摸着他手背,就像调戏女大学生的油腻老总。
“美术馆首展,一定全部都是林老师,您的作品。而且,我们会聘请林老师为主理人代为经营。当然,盈利算林老师的,亏了算我的。”陈京澍贴着她耳畔,“还有我,往后也随林老师差遣。”
“陈少爷,就别和我演这种戏了吧!”林逾静笑出声,回头看他,“您这可是明晃晃,在做赔本买卖哦。”
“我乐意。”陈京澍颔首,在她头顶落下一吻,“你看要是没问题,我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
“这么着急?”林逾静都不免惊讶,毕竟她对JING美术馆的了解前后不足五分钟,“我可提前说,入展起码也要半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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