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也不满父母给姜应礼选择的这个从乡下来的男孩。只觉陈京澍全身毫无金贵气质可言,言语动作尽透痞气的粗俗。
但也是在长久的相处后,他才发现利益和情谊,陈京澍永远最重情。
那一帮原本不服气他的京圈子弟,后来无不跟在他身后叫京哥。
同为男人,他确信陈京澍的品格无殇。
就算他不爱姜应礼,也会因为婚姻责任,无条件包容她的大小姐脾气。
就如此刻,陈京澍明知参加葬礼,会被媒体再度恶心一番,可他还是愿意前来。
尽管顶着全世界的笑话,他仍旧背脊直挺,给足了姜家兄妹体面。
他不信旁门左道,只信自己的初心。
“兄弟放心,你妹妹就是我妹妹。”陈京澍拍了拍姜应止肩膀,又补充问了句,“是妹妹吧?”
姜应止错开陈京澍直白的审视,视线落在深色的墓碑上,意味深长说道:“有的感情,是不能说出口的。说出口,就控制不住心了。”
他忘不掉诗尔第一次主动约他喝咖啡,文学教授的嘴总是毒辣一些。
她说:小礼可以不懂事,因为总会有人为她兜底。但他姜应止不行,因为,那会连最后愿意给姜应礼兜底的人都没有了。
也是这句话,扼杀了他全部的情丝。
“我懂了。”陈京澍叹了口气,咬着牙的语气都带了点恨,“你就和林逾静一模一样,口是心非地紧。”
姜应止只是笑了笑,看着他说了句,“你不懂。”
其实感情里,往往是那个谨慎小心,口是心非的,才爱意更深。
“京澍,我也是后来才觉悟出来的。”他既提到了林逾静,姜应止也直白道:“你要不想林小姐永远躲在你身后,就得冲出去,主动把握些权利。”
当冲破不了枷锁的时候,只有成为制定规则的人,才有改变世界法则的权利。
陈京澍笑着点头,“谢了兄弟。”
第46章 吻痕
林逾静和褚言并肩, 快步向后门走去。
结果就在两人刚走出陵园的祭奠区域,迎面就看到举着GoPro的记者正等在他们离开的必经路上守株待兔。
不给她和褚言逃开的机会, 记者已经快步迎了上去。
也不管认不认识他们是谁,只确认他们是刚刚从姜应礼墓碑离开的,便准备拦堵住他们做采访。
“您好,请问您二位也是来参加姜应礼小姐葬礼的亲友吗?”
“可以采访两位几个问题吗?”
褚言将伞倾向林逾静,尽量保证记者不会拍到她的脸。
最后眼看记者毫无底线的,妄图将手中的GoPro和录音笔往伞下伸。他只好把伞和车钥匙塞给林逾静,说了句“跑”后,独自一人站在雨里缠住记者。
林逾静脑海里全都是,不能和陈京澍的名字同时出现在热搜榜上的念头。
所以听到褚言的话, 几乎是拔腿就跑。
直到她彻底甩掉记者跑上车, 关上车门调整气息那刻, 才后知后觉到自己脚踝生疼。
林逾静倒吸了口凉气,将裤脚挽起半分, 肉眼可见自己的脚踝微微红肿起来。
她这才想起刚为了躲避记者, 慌乱之余在跑下最后两阶台阶时,鞋底被湿滑的雨水滑了一跤。
虽然没有狼狈摔倒,可她的整个脚背还是弯折崴了下。
“躲人可真够狼狈的。”林逾静按在脚踝上的指腹坑还没复原,褚言已经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
他搭在头顶的外套几乎已经整个湿透, 被他歪歪扭扭丢在副驾座椅上,还不忘问她:“你没事吧?”
林逾静放下裤脚, 只“嗯”了一声。
她和褚言之间并没有很多话要说, 所以林逾静多时望出车窗,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旷阔的雨幕此刻起了雾, 远处的人与景,都在影影绰绰中模糊成一团。
林逾静用手心在车窗擦了好几遍, 才终于看到一道颀长直挺的身影朝着车边阔步而来。
车门被拉开后,冷冽的风席卷沉敛的乌木沉香味道冲进车厢,今日还多了几分苦艾味。
林逾静只赶紧给陈京澍让出位置,余光看到他身后不远处被保安拦下的一群记者。
冬日的雨天,闪光灯都在落雨的反射中,更为刺眼。
陈京澍反手关上车门,紧挨着她坐在一起,同时视线也落在她眼底,一动不动。
“看什么?”林逾静问。
陈京澍眯了下眼角,“看你似乎不开心。”
她情绪确实有点低沉,但并非因为参加姜应礼葬礼的原因。
而是从走后门,躲记者,她脑海里不断告诫着自己的名字不可以和陈京澍同时冲上新闻,再崴到脚...
桩桩件件,都像是一根无形的牵引绳,拉扯她的自尊心。
可林逾静还是伸出手戳了下陈京澍脸颊,努力掩藏下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明明你的脸色,才像是要杀人。”
陈京澍眼底夹杂着几分倦色,抬手握住她掌心摩挲,“就是有点唏嘘,还有点累。”
林逾静坐直身子,任由陈京澍躺倒在自己膝上。
他没主动说和姜应止聊天的内容,她也就没有主动去问,即使她确实好奇。
褚言开着车子,时刻注意着后视镜内紧追不舍的黑车,嘟囔一句,“下午得去车库换辆车,这帮娱乐记者真是烦得很。”
“去呗,老规矩不要跑车,其余你随便,”陈京澍阖着眼,将林逾静的手揣在心口说道。
林逾静半是好奇,问了句:“为什么不要跑车?”
在她的印象里,壹京那群爱赶时髦的富二代们,还是蛮喜欢开着跑车炸街的。
陈京澍拍了拍他的腿,说:“伸不直。”
褚言补充道:“京哥将近189的身高,以前坐在某个大少的敞篷跑车里,头直接从前挡风玻璃里冒出一大截。不光腿缩得难受,那个风直接吹得他发型全无,所以他更喜欢改良越野,或者商务SUV。”
林逾静不由脑补出陈京澍开着跑车露出头的场面,特别结合壹京最新出台的骑电瓶车必须戴头盔的交规。
他从跑车里露出头来,不知道会不会被交警拦下,要求佩戴头盔保证安全。
想到此,她直接笑出声来。
不过还没等到陈京澍找她算账,刚刚崴到的脚踝先是猛地一疼。
林逾静脸色突变,俯下身子去摸脚踝。
陈京澍生平第一次被胸打了一耳光,碍于褚言还在,只得一脸假正经问道:“怎么了?”
林逾静推开他,“刚刚躲记者的时候,从台阶上崴到了脚。”
陈京澍弯腰捏过她左脚,抬放在他腿上。
林逾静这才发现,和刚刚比起来,脚踝似乎更肿了。
陈京澍:“看起来有点严重,先去医院拍个片子看下吧,以防伤到骨头。”
对于刚刚在墓园的事,林逾静尚心有余悸,特别想到现在车后还跟着记者,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借此机会再乱写一通,“不去医院,涂点药油应该就行了。”
“万一伤到骨头怎么办!”
“我能活动,肯定不是伤到骨头了。而且...我不想碰到记者。”林逾静低声呜咽一句,语气内尽是委屈。
陈京澍眉头微凝,不以为然道:“碰到又怎样,男未婚女未嫁,我就是说你是我媳妇儿,他们也挑不出毛病。”
林逾静拍了拍他手,示意让他冷静些,“少说这种胡话,我回家涂点药酒就行。”
陈京澍拗不过她,只无奈的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听冰可乐,先给她冰敷脚踝消肿,“如果晚一些还不见消肿,就必须去医院。”
“好。”反正此刻,她正陷入一种危机心态,是万不会冒险跑去医院的。
褚言开着车先是在长安街附近绕了几圈,直到确认甩开了后面的黑车,才将车子停到了万襄酒店楼下。
陈京澍先她下车,再跑去拉开她那边的车门,也不给她反抗的机会,直接便公主抱下了车,“不肯去医院,那就得让我抱你上楼。”
“太惹眼了吧!”
“我媳妇儿受伤了,我抱着回家,惹谁了!”
陈京澍也不管她拒绝,直接便朝酒店旋转门迈步,“别挣扎,不然我只会越走越慢。”
帅哥靓女,陈京澍抱着她刚走进一楼大厅,就引得不少人注目。。
林逾静只觉过分高调,怯怯将头埋在他胸膛之内。
隐秘角落,两人都没注意到之前被甩开的记者就坐在休息区,偷偷拍下这亲密一幕。
-
上了楼,陈京澍直接抱她到卧室,再小心翼翼放在床上,“你坐着别动,我去拿药油。”
林逾静的鞋子被脱在一边,露出的两只脚踝,一个纤细白皙,另一个却是触目惊心的红肿。
陈京澍没三分钟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个药箱,单膝跪坐在她床边。
他先是将药油在手心搓热,再攥住她即使肿起来,也不过一握的脚踝,问:“疼吗?”
林逾静双手撑在腰后,歪着头看他格外温柔的动作,“不疼。”
从前两人有着将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现在他落于下首位置,林逾静才看到陈京澍鬓角处隐隐闪动着的银丝。
好像,比之前更多了点。
林逾静不免暗暗心疼,他才26岁,就生了这么多白发呀!
“你今天...”那份心疼,将爱意一同激荡,连同林逾静憋了很久的话,也问了出来,“和姜总,都聊了什么?”
陈京澍顿了下,抬头看她,思索片刻说道:“他告诉我,姜应礼没死。”
林逾静震惊地瞪大双眼,连沉下去的语气都满是不可思议,“姜小姐,没...”
“她在俄亥俄首府哥伦布,老姜拜托我帮他照顾一下。”
林逾静想到自己申博的学校俄亥俄州立大学,就在首府哥伦布市,“姜总还真是,筹谋良多呀...”
“嗯,他从小就是这样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托付你照顾,他们...”
林逾静咬着下唇,没头没尾问了句半截话。
不知是暗暗吃醋陈京澍照顾前未婚妻,还是好奇姜家兄妹之间的感情走向。
陈京澍不知道她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只坦诚道:“老姜被革职下放到实验室,听说是个比较偏僻的,类似于孤岛的地方。什么时候回来,还能不能回来都是一个问题。知道你会留学在那边,才告诉我的。”
林逾静“哦”了声,没再回话。
但心中还是不免嘀咕,这就是公然反抗家族的下场吗?
“什么表情?”陈京澍给她涂好药油,又贴了张膏药,边拿湿纸巾擦手边问道。
林逾静扯了扯嘴角,顾左右而言他,“今天起床有点早,现在有点困而已。”
“是吗?”陈京澍丢掉湿纸巾,拥着她直接倒在床上,“天天在家躺着,还困?”
陈京澍的公司在初七便全面复工了,他从昨日起,也开始早上七点起床上班。
林逾静这个大学生,则要一直放假到元宵节后,才会开学。
只是自从两人住在一起,陈京澍就像有耗不光的精力。
他昨晚下班到家,壹京已陷落夜幕。林逾静想着小意温柔一番,谁知帮他脱个外套就撩拨到他。
还没等林逾静反应过来,陈京澍已经弯腰将她扛在肩头,丢到了床上。
伴着雨声,陈京澍一次又一次地要个没完没了。
今早她下床时,双腿都有些发软。
而现在,她又感觉有双不老实的手,正往她小腹处移动。
林逾静快速拦住他手腕,“陈京澍,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其他事。”
见自己的想法被窥探,陈京澍索性也不装了,抱着她腰便跨坐在自己身上,“我就只想你。”
“我现在都怀疑,你心脏不舒服是装的。”她就没见过哪个心脏病人,比普通人的体力还要好。
更像是个青春期里,不知疲倦的毛头小子。
“谁没事装病,要不要我给你看病历。”
林逾静扭捏着要躺在一边,“病历哪有那里直观,我真的怕了。”
“怕什么?”
“怕你把我玩坏。”
陈京澍抱着她,手摩挲着她腰肢,不知何时已经解开她裙子的纽扣,“我怎么舍得,咱们还有一辈子要过。”
林逾静冷呵一声,“人家都说,男人在床上的话,不可信。”
“静静,那这么久了,你好像从来都没对我说过,你爱我。”陈京澍攥着她腰肢,半是引诱道。
林逾静大脑都出现了短暂缺氧,低喘着嘤咛一句,“你不也没对我说过。”
“我爱你。”雨声和水声拍打在屋檐上,陈京澍重复道:“林逾静,我很爱你。”
林逾静单手撑在他胸膛上,半晌也没说出那句话,只直接俯下身子,岔开话题道:“阿澍,你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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